《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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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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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身。”龙邵文应了一声,看着另一条麻袋中还装着一个人,他说,“被独眼龙抓起来的都是好人,一并带走放了吧!他看着万吉元琢磨了一下,突然狠下心来,眼神中透着冰冷,“把他装麻袋里一并带着。”

朱鼎发与徐国良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是明白了龙邵文的意思,朱鼎发低声劝他,“不要吧!戕害官差的罪名不小呢!”龙邵文“嗯!”了一声,“我知道。”吴文礼听了,只把麻袋向万吉元头上套去。万吉元似乎感到不妙,拼了命挣扎着。龙邵文冷笑一声,“万局长,没什么大事,你也别害怕,就是想让你尝尝麻袋的滋味,你若是一定不肯进去,老子只好先把你老婆孩子装进去啦!哈哈!”万吉元听了一怔,忙说,“我听你的,你答应我不害他们。”

到了江边,背着万吉元的吴文礼问,“种了?”龙邵文神色决绝地说,“把他扔江里。”麻袋里的独眼龙万吉元听见他们的对话,挣扎着哀求,“求求你们……”他突然觉得身体已经开始下坠了,一种万念俱焚的感觉顿时从心头袭来……

看着独眼龙万吉元被沉了江,龙邵文才多少觉得畅快一些,“生秋阿哥,我替你报仇了。”

第二十五章 夜袭稽征局(下)

轮流背着叶生秋回到住处时,已经是下半夜了。叶生秋依旧昏迷的不省人事。龙邵文一边招呼人去喊郎中,一边在叶生秋身边唠叨,“生秋阿哥,你不会这样死了的,对了!你还没找翠萍那个婊子报仇呢啊!你要是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婊子?生秋阿哥!你不是喜欢穿皮鞋么?你不是也喜欢吃醉白园的鳝糊面么?你醒来啊!咱们去买皮鞋,去吃鳝糊面啊!”他唠叨着,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回想当初叶生秋照顾自己时候的样子,心中更是止不住的悲伤,他说,“生秋阿哥,我对不住你!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就把翠萍那婊子给你送去……”哭累了,他就趴在叶生秋身边睡一会儿,醒来后,就继续跟叶生秋唠叨着……生秋阿哥,熟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其实也没什么,当初我被杨文打的好几次都不想活了,不也挺过来了么?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啊!你的身体壮得像头牛,一定不会就这么死了对不?叶生秋,**的给老子听着,你要死了,你就不是老子的兄弟,就算以后老子去了阴曹地府,也不肯认你……他记得不知谁跟他说过,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不让叶生秋被无常鬼迷了心神带走……

另一个被一同救回来的人已经醒了,他叫做李显谟,是江南陆师学堂的学生。因向清政府报告新开河码头有人偷运黑老(鸦片),而被独眼龙万吉元给绑到了稽征局,他说,“清政府腐败透顶了,他们不抓走私贩运鸦片的烟土贩子,却栽赃我走私鸦片。”

龙邵文听了不置可否,只想:稽征局掌管稽征工作,利用职权走私鸦片本是分内之事,你断人财路,被人栽赃也属情理之中。换了老子,也得把你抓起来。妈的,此人一介腐生,跟老子不是一路人……

俞文征请来了郎中,郎中在一帮恶汉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给叶生秋瞧了病,他说叶生秋体格极好,外伤虽重,却没伤了五脏。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他提议去买两只鸭子炖了汤,喂叶生秋喝了,估计就能醒来。至于外伤,他开了外敷内用的方子后,说余下的就只能靠他自己慢慢调养了。

龙邵文将信将疑地买回鸭子用文火炖了,喂叶生秋喝下去,果真叶生秋骂一句,“触他娘!我早就闻到了炖鸭子的香气,却迟迟吃不到嘴,阿文,可饿死我了!”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龙邵文顿时哈哈大笑,把心放了。

此后连着几天,龙邵文他们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把独眼龙带走沉江,稽征局的好多人都看见了,故而十分担心官兵会闯来搜捕他们。可是等了几天居然没什么动静。都觉得不太对劲儿,就让那夜并没有露面的俞文征再去稽征局探探消息。俞文征很快带回消息,“独眼龙万吉元没死,只是受到惊吓,此时正在法租界的教会医院接受治疗!”

龙邵文他们面面相觑,那天他们都亲眼目睹吴文礼把独眼龙沉了江,吴文礼更是骇然,“奶奶的,他怎会没死!”

俞文征说:万吉元命大,坠江的时候正好落在一艘粪船上,虽饱灌了一肚子的屎,却把命保住了。

龙邵文他们几个顿时骂了起来,都说再去医院把独眼龙弄死。只是这边叶生秋已经醒了,且一天天好起来,心情大好之下,也就暂时放过了独眼龙。更何况弄死独眼龙谈何容易,也只不过是说说作罢!

又过几天,稽征局托人传来独眼龙万吉元的口信,说是将他沉江之事一笔购销,他们在码头的生意也可以继续做,独独龙邵文不行,还说只要发现龙邵文继续在码头混饭,就报官抓人……

龙邵文知道万吉元的意思,他没有赶尽杀绝,是怕自己孤注一掷地寻他报复。此时华洋杂处,自己若逃进租界,伺机露头报复,万吉元还真没什么办法。他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在十六铺驻足了,独眼龙既然没死,早晚还是麻烦不断的。他不仅深深感觉到了势单力孤的悲哀,他想:只靠打打杀杀的终究是成不了大事儿,像老子这样没背景的人要想在这黄浦滩边混下去,那是非得有个靠山不可,否则一个小小稽征局的万吉元就把老子收拾了。”他叹息着又想:还是到与华界一街之隔的租界闯闯吧!看看在那里能不能找到一个靠山,最好是能像咸鱼阿三那样傍上一个帮会大哥,然后借助帮会的力量壮大自己,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有更广阔的空间。

此时李显谟已经痊愈,在同龙邵文告别时,龙邵文给他十块钱,说是资助他回南京继续读书。李显谟却坚辞不要,龙邵文大为不解,“奶奶的,见到银元不腿软,他还是第一个!”详问之下,他才恍然大悟,“妈的,这家伙原来这样有背景,家里有的就是钱,又怎会稀罕老子这十块银洋……”

当天,龙邵文委托俞文征和徐国良留下来守着尚未愈全的叶生秋,让朱鼎发、吴文礼、章林虎几个人打理码头及水果店的生意。自己则带着读过几年私塾的赵孟庭准备先去法租界探探路,赵孟庭识文断字,有他在身边要方便的多。他想,“租界华洋混杂,或许机会更多一点……”

龙邵文、赵孟庭两个人初到法租界,两眼一抹黑,什么门道都没有,更别说是发财了。两个人商量着,龙邵文说,“既然暂时回不去十六铺,不如先找一处落脚地再做打算。”

两人一路打听,很快就在福煦路多福里找了一处便宜的老式石库门算是暂时安顿下来……石库门在一个小弄堂里,迈进大门,先是一个横长的天井,过了天井就是长窗落地的客堂间,客堂间的两侧是左右厢房,龙邵文两人租住了左厢房。右厢房、客堂间,以及二楼,全都被一个做鲜花生意的年轻人包了去。龙邵文只见过他的背影,个子不是很高,有点纤瘦,整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的,连头上都捂着个戴个帽子。养花人住在石库门中的二层,其余右厢房以及客堂间则全部摆满了鲜花。龙邵文有时想:他一人能照顾得了这么多的花草,真是了不起。

第二十六章 靠山(上)

龙邵文来时虽带了些钱,可他想,“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赵孟庭说,“我有一身的力气,只要有辛苦,蹬包车,卖苦力,也饿不死咱们。”龙邵文摇头,他说,“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他带着赵孟庭在街上闲逛着,看着那尖顶的教堂,繁华的商埠,听着嘈杂的骂声,刺耳的喊声、尖锐的叫声,粗暴的喝声,所有的欲望似乎在一瞬间全都被唤醒了,他不知疲倦地兴奋着,“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揪着老子的心!”他像是一只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般,没头没脑的乱闯着……

赵孟庭略带沮丧,“租界那大大小小的房子,形形色色的商埠,神秘而难以捉摸,却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龙邵文笑了,他说,“这就是洋场,咱们未来的日子就要从这里开始。”

赵孟庭翻个身,“阿文,我还是想回去打铁,那一锤一锤的叮当声,让我觉得踏实……”他沉沉地睡了,在睡梦中露出了笑容,龙邵文看着他摇着头,想,“他一定是梦到了打铁。”

见赵孟庭睡的香甜,龙邵文也不唤醒他,又在租界那宽宽的马路上闲逛。“阿文兄弟?”一个听起来有点熟悉的声音在喊他。龙邵文惊讶了,回头一看,是一个胖胖的矮个子男人。龙邵文一下子开心起来,“杨福根杨老板?老朋友啊!”

“是我!”杨福根脸上依旧荡漾着那惯有的笑容。“我开始也不敢认你,跟了你一条街,最后喊了一声试试,没想到真的是你。”

“杨老板,你怎么在这里?”虽然同在上海,相隔不远,可在两眼一抹黑的租界能看到一个旧日相识,还是让龙邵文觉得兴奋起来。

“呵呵!自金达盘给鸿源茂之后,我就搬到这里了,快半年了吧!”杨福根热情地说:跟我走吧!先请你吃大菜,然后再去烟馆香两口……说罢,不由分说拽着龙邵文来到了一家西菜馆,要了炸猪排及牛油面包,请龙邵文吃了。饭后,杨福根说,“去烟馆吧!走!我请。”

龙邵文对烟馆并没有好印象,听了就觉得头大,他摆着手,“杨老板就不要破费了!这个福寿膏嘛!那要有福之人才能消受,兄弟实在是无福啊!”杨福根笑着说,“上海烟馆甲天下,租界烟馆甲上海,鸦片战争以来,上海开埠之后,上海就成了中国的鸦片入口中心,这烟馆是租界的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又怎么能不去开开眼!走吧!走啊!”

龙邵文只一味的拒绝,“不瞒杨老板!烟馆我去过,破烂的可怜!依我看,这眼就不用开了吧!”

杨福根笑了,“你去的是郑家木桥、磨坊街的那些燕子窠吧!那些可是最低档的烟馆了,卖的也都是劣质的波斯红肉,跟租界的烟馆没法比!”他拽着龙邵文,“让你见识一下。”

龙邵文跟在杨福根身后,沿街所见大大小小的烟馆不计期数,不由得大为感叹,“真是土店多于米店,烟馆多于饭馆!”他心中琢磨着,“看来这鸦片的生意在租界十分好做,如果机会恰当,倒也可以伸一脚进来……”他问:清廷都在禁烟,怎地到了发达的租界,却大开烟禁?烟馆居然明目张胆,一家接一家开着。

杨福根说:洋人来中国唯一的目的就是搞钱,而搞钱最快的办法,就是在烟赌娼三门下足了功夫,清同治六年,法租界公董局对烟馆、妓院、花船、赌场等进行捐税招标承包。从此这一类行业便在法租界取得了“合法”地位,发展日益繁盛……

看着沿途风景,闲聊着,杨福根已经连拉带拽的把龙邵文领到一家名为“诚信楼”的招牌前,“到了!”杨福根伸手一指,当先推门进去。龙邵文将信将疑地随杨福根走了进去,顿时赞叹,“奶奶的,小东门外那些个土烟店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就不叫个东西。双方的差距,只能用天上地下来形容!”

诚信楼四开八间,每间设置烟榻十张,张张烟榻都镶嵌着精美的石头,光可照人,榻前放置一盏精工细作的铜烟灯,只那铜灯镂刻的工艺,没个百八十块钱就买不下来。烟室的四壁挂满了书画,或楷书、或行书、或草书,或泼墨,或写意,或工笔,给人一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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