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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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2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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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惠笑着对新井说:我早就说了,龙老弟一定会对这生意感兴趣的……他指着侍者刚端上来的一条清蒸鱼说:尝尝,这是松花江“岛子”,当年还是宫中的贡品,我给曹锟干的那些年,曹锟经常派人长途从东北将之贩运至京。这条“岛子”,是我一大早派人在冰上凿了窟窿才搞到的,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能吃上活“岛子”,也算是稀罕,来,趁热……

三人这顿饭由中午一直吃到天将擦黑还没有吃完,期间三人商量出了妓女批发的分工,张景惠负责所有一切开业手续的办理及秩序的维护,新井负责日本妓女的货源,龙邵文负责销售……

在谈到出资比例时,张景惠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龙邵文,龙邵文知道张景惠的意思,笑着说:张老爷子,你的这一份自然归我出。

张景惠略带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些年一直挂着个虚职,偶尔也有人孝敬一些,但手头一直很紧,你出的这份算我暂时借你的,将来一定连本带利的还你。妈了个巴子的,要不是这次捞了个东省特区长官的帽子,我都有心再拉杆子当马贼了。

龙邵文装作不高兴地说:张老爷子,你这是什么话,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借了啊!

张景惠胖脸上的五官聚在一起,琢磨着说:老弟,我知道你一直在做烟土生意,干脆这样,我把从前的东省禁烟处裁撤了,申请成立一个东省禁烟局,你来任局长怎样?

第四百三十四章 姚记骰子局(上)

谁都知道禁烟局是个极肥的差事,奉军大佬汤玉麟占据热河省之后,大肆搜刮民财巧立各种税捐名目,并以解决军饷为由在中央政府的首肯下成立禁烟局,在禁烟局的指导下,热河农民开始种植鸦片,他则从中获取暴利,而禁烟局局长一职,则由他的大儿子汤佐荣担任……张景惠明显就是受到把兄汤玉麟的启发,故而有此提议。他之所以如此拉拢龙邵文,不仅是因为龙邵文给他垫付款资,更是因为他素来信奉“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条用人的准则,从前东省特区长官张焕相的人,现在是一个也不能用了,必须都得撤换,但明着撤换,面子上可不好看,须得巧立名头才行,把禁烟处改做禁烟局,虽换汤不换药,却可重新启用一批新人。他让龙邵文担任禁烟局局长,也是这其中一步。

龙邵文听后笑着说:多谢张老爷子了,好是好,只是我不能在这里长久逗留,这局长一职……

见龙邵文委婉推辞,张景惠笑笑说:那你就尽快物色一个人选,都是自己兄弟,怎么都好说,再说你的为人我相信,你发财挣钱了,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这个老哥哥我。

龙邵文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老哥哥你刚一上任就撤换禁烟处,改设禁烟局,恐惹人非议。

张景惠不屑地说:妈个巴子的,我这官来的不容易,若没有能人辅佐,怎能干出成绩?不瞒你老弟。今晨我上任伊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人事调整,把从前张焕相的人都免了职。改换成咱们自己兄弟。在禁烟方面,有谁比你更懂行了?他们既然不行,靠边站是没什么可说的。

龙邵文笑着说:老哥哥抬举我了……

事情谈妥时,已是下午四点多,天色大黑,龙邵文见蔺华堂始终没来找自己,知道他们一定还没回到饭店,心中不仅暗自着急。餐后张景惠建议转移到妓院继续喝花酒赌博嫖姑娘。却被龙邵文委婉的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给回绝了,蔺华堂与雷震春二人到现在没消息,他是什么心思也没有。

张景惠见龙邵文不去,也不在意。说是道外四家子的“荟芳里”有他从前相熟的妓女,拉了新井去嫖。龙邵文则独自叫车回了“加斯普旅馆”

回到旅店中,蔺华堂与雷震春果然没有回来,这下龙邵文坐不住了,这二人走了几乎一天一夜也没有消息。若非出事儿,怎么也该给他一个消息才对。

龙邵文从行李中摸出,小心地装在身上,打电话让旅店租辆马车载他出去。出了旅店大门。见一包车夫蜷缩在车中避风,心生怜悯。也不等马车,走过去坐了包车。却又没有目的,只说:你沿街拉着跑就好,到了地方我自会告诉你。

包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的慢跑着,车夫不停地问龙邵文要去什么地方,龙邵文哪有什么目的地,他不过是想在街上撞运气地寻找蔺华堂与雷震春,即便找不到,也比待在旅店里受那无休止的煎熬要强。见车夫不停发问,问的烦了,他从兜里掏出三块大洋给了车夫,车夫这才乖乖地闭了嘴,当时东省物价低廉,每块银元可兑换两百三十个铜板,两个铜板可以换一只鸡蛋。如要买米,三块银元就可以卖到一担米了,一旦米一百斤,足以让车夫一家五口吃上一个月。

哈尔滨的天气比奉天还冷,那是一种能将空气凝滞的冷,无风时的干冷龙邵文还能勉强忍着,可稍微有点风,那种冷法简直就是用小刀子划肉皮,让人难以忍受。尤其车夫拉着包车一跑起来,无风也变成了有风,车夫一趟中央大街没跑下来,龙邵文就已经冻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虽然戴着厚厚的皮帽子,耳朵也冻得仿若没有长在自己的头上,他不得不伸手去捂,捂了几次,却连手也冻僵了……

冻得受不了,龙邵文笑着对车夫说:老哥!来,你坐车上,我拉你跑会儿。

车夫以为这位客人发了疯,拿三块大洋雇了车在街上瞎跑不说,居然还觉得当车夫过瘾,这不是花钱买罪受嘛!可等到他坐到车上,才理解了龙邵文的想法,这坐车的虽舒服,可冻得却受不了……

龙邵文只跑了几百米就累得气喘吁吁,他把车停下,问车夫说:老哥!哈尔滨有没有青帮的堂口……他的意思是想先找到青帮,然后通过青帮组织去寻找蔺华堂。

岂知车夫一脸迷茫地问:啥青帮?

龙邵文知他不懂,又问:哈尔滨最有名望的大哥是谁?

这个车夫倒是知道,他说:你要找九爷啊!

“反正你坐着也没事,你就给我说说九爷。”

“九爷叫做姚锡久,在我们哈尔滨可是有钱的大人物……”车夫一说起九爷,登时来了精神。“……他家的房子几乎遍布在道外区的每条街上,市面上的混混头,几乎都是九爷的门下弟子,就连我们车夫头,每个月都要给九爷交钱,不然九爷就不让我们去道外拉送客人。”

龙邵文笑着问:九爷长什么样子?

车夫想了想说:我有一次在拉活儿的时候,远远地看过一眼,身材不高,挺胖,长得什么样子没看清楚,不过你要是去他在马家船口开的烟馆、妓院或是赌局里,说不定就能碰到九爷,他经常就在那里了。

龙邵文把车停下,让车夫下了车,自己坐上去,说:你送我去马家船口,那里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他想去与拜“九爷”姚锡久的码头,然后通过这位黑道大哥的手下来帮助自己打听一下蔺华堂与雷震春二人的下落,帮会中人向来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只要这位九爷肯帮忙,打听两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好嘞!”在车上坐了时间不短的车夫此时已经养足了精神,拉了包车飞快地朝马家船口跑去。

车夫在马家船口一家写着“姚记骰子局”的赌场门口停下,“爷!到了。这里是九爷的私宅。分前后两进院子,外面是私家赌场,九爷住里面的院子。”

龙邵文下了车,又摸出一块大洋给了车夫,“老哥!辛苦了。”

车夫接了钱喜道:不辛苦,不辛苦,您进去玩儿,我今天谁也不拉了。就在门口等您。

龙邵文笑笑说:不用!你忙你的,我不知要多久才出来。

进了“姚记骰子局”,龙邵文正要同人打听九爷的下落,却见赌场中围了一大群人。只听一个人说:九爷,这局我若是再赢了,人我可就带走了……龙邵文听的清楚,说话的这个人正是蔺华堂,他心中一喜。忙围了过去……只听“九爷”阴森森地说:赢了再说吧!

龙邵文在围观的人群中挤了一条缝隙探头去看,果真见蔺华堂坐在一张不大的赌台前,正一脸是汗地抓着手中的骰子……

……昨夜岳林浦负气出走,蔺华堂与雷震春马上就跟上了他。见岳林浦从旅店走出后就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逛到一家日式料理店门口的时候,岳林浦停下。在料理店的一个暗处蛰伏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待被刺杀目标物的出现。大约二十分钟后。有两名喝的醉醺醺的人,相互搀扶着从料理店出来,就在他们正要登上等候在门口的车上时,躲在暗中的岳林浦突然拔刀冲了过去。岂知他还没冲到那两名醉鬼身前,车上提前下来开门的司机就已经把枪对准了他的脑门。岳林浦只好束手就擒,被人强行塞进了汽车,等蔺华堂与雷震春追过去的时候,车一溜烟地早就不知开到了何处。

蔺华堂与雷震春见把人跟丢了,也不好回去对龙邵文交代,就去料理店打听了刚才就餐客人的地址,原来那两名客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日本人,却是大名鼎鼎的、自封为“哈尔滨自治协进会会长”姚锡久的两名兄弟柳乃新与窦江涛。打听了二人的名字后,蔺华堂与雷震春一商量,决定连夜找到二人的住址去救人。由于此时已是深冬寒夜,已无人可问,再加上二人对哈尔滨地形不熟,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找到了姚锡久开设的“姚记骰子局”,想请姚锡久帮忙放人,岂知姚锡久不但不帮忙,反而想趁机敲诈,雷震春一晚上又冻又饿,情急之下脾气上来,就顶撞了姚锡久,这样一来,人没救下来,却连雷震春也被姚锡久给扣了。蔺华堂本想抬出龙邵文的名字希望对方卖面子,可又怕万一对方不给面子,反而堕了龙邵文的名声,于是就用言语挤兑姚锡久,说要单身挑了他的骰子局,姚锡久从小就浪迹在赌场,自认掷骰子手法无人可比,当即同意。二人定下七局定胜负的赌约。约定蔺华堂若是赢了,就把人带走,输了就把自己的双眼挖了,双手砍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姚记骰子局(下)

龙邵文向围在旁边看热闹的赌客问明了赌约内容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忙跑到门外,见刚送他来的那名车夫还等在门口,龙邵文掏了十块钱给他,又对他吩咐了几句,车夫忙答应着走了。

龙邵文又回到赌场,听到姚锡久冷冰冰地说:这下你又输了,看来你这最后一局想赢我可不容易呀!

蔺华堂笑了一声,“来吧!输赢就这两下了,我要输了就挖眼、剁手给你。”

龙邵文忙又分开人群,挤了上去看,这把是姚锡久先掷,姚锡久很随意地把骰子掷下去,龙邵文看的清楚,六枚骰子中有四枚是一点朝上,却是个“满天星”,这已经是骰子局中难得一见的大彩了。除非蔺华堂掷出四枚四点朝上的最大彩“满堂红”,否则就又是输了。因为这局是姚锡久坐庄,他即便掷出与姚锡久同样的点数,也是输了。

龙邵文素知蔺华堂的本事,要他掷出六枚一样的点数,那基本没什么希望,因为同时能控制六枚骰子点数的人还没生出来。可蔺华堂平常掷出五枚一样的点数却是概率极大,至于掷出四枚四,对蔺华堂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蔺华堂把骰子撒了下去,六枚骰子滚了几滚,有三枚定格在了四上,两枚定格在了一上,只最后一枚却翻了个身,“啪”地掉到了地上。众人忙往地上去找,有眼尖的已经看到了。喊:是五点!

姚锡久看了蔺华堂一眼。脸上露出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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