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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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4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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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之声……

……詹森的左右胸前,各被烫了一个铁烙铁印子,皮焦肉烂的惨不忍睹,在被凌世昌泼了好几盆冷水后才幽幽转醒。他一醒过来,居然就笑了,而且是对着吴四宝笑的。

吴四宝竖起大拇指,又把烙铁放在了火炭上,“万顺堂出来的汉子还真有种。但我说过,不管你骨头有多硬,我都要给你打折了。”

佘爱珍突然冲了进来,“住手!”她大喊一声。凌世昌等小特务见大阿姐发怒了,都乖乖地溜了出去。

“放了他!”佘爱珍几乎是朝着吴四宝喊了出来。

吴四宝怔怔地瞧着头一次大发雷霆的佘爱珍,一时不知所措。

“四宝!够了!”佘爱珍摔给吴四宝两张照片,“你自己看吧!”

吴四宝捡起照片看了……一个人手持一柄斧头,躬身在砍两匹已经倒地的马……砍马人笑眯眯地横举着斧头,旁边是两匹血肉模糊的马……吴四宝呆住了。这两匹马和杀马人,他都再熟悉不过,马是他养在跑马厅的两匹纯种阿拉伯马。人是他姐夫。看完照片,吴四宝一把炒出枪来,对着詹森开了一枪,佘爱珍一打他的手,子弹射在了天花板上,“四宝!你瞧见你姐夫的表情了么!现在只是死了两匹马,你就不怕再出点别的什么事情?”

凌世昌听到枪声,带着小特务跑进来,见两个人已经刀枪相向了,就一起过来说和,佘爱珍说:放了他!

凌世昌看看吴四宝不敢动手,吴四宝跺跺脚,掉身出去了。凌世昌见大阿姐眼睛圆睁,忙过去把詹森放下,叫两个小特务,把他抬起来,说是架到越界筑路上,随便扔在一个地方,死活就由他去吧!

“李主任知道这件事情。金宝师娘也知道这件事。你放了人,准备对他们怎么交代!”佘爱珍看着凌世昌。

“就说他已经死了!反正他已经交代出了陈恭澍。”

“好!你不用急着现在就把他扔出去,麦根路中山北路那里有一片小树林,晚上你把他扔到那里去,有人问你,你就说已把他处死。回头在二门上贴上一张告示,就说詹森已经被枪决了。”

第六百七十章 二虎相争(四)

670二虎相争(四)

……张德钦望着站在他眼前的梅舜臣,有点不知所措。

梅舜臣一袭青灰色长衫,戴着花格呢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

张德钦想说:梅爷请坐……但觉得眼前的梅舜臣看起来绝不像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因此这“梅爷”的称谓怕是不适合对方。他又想说:梅先生请坐……可又觉得梅舜臣的眼神看起来凌厉而又狠辣,与先生的称谓怕也是差之千里。他犹豫了一下,只好说:您请坐。

梅舜臣一撩长衫坐下。神色平静地看着张德钦,就像是在看一个熟悉的老朋友。

张德钦见对方不开口,惴惴不安地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哦!是这样的……”梅舜臣淡淡地说,“我请卢老七领我来见张律师,是特意来向张律师赔罪的!”

张德钦心中稍安,“这一定又是一个有求于自己的人……”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他们为了请自己出面打官司,结识自己的手法也是多有不同,只是通过赔罪的方法来结识自己,倒也新鲜,他信口问,“赔罪?赔什么罪?”

“我万顺堂的兄弟如果有什么得罪张律师的地方,还请张律师多担待。”

张德钦一听“万顺堂”三字,登时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梅舜臣就是万顺堂当家六爷,只不过他寻常极少抛头露面,自己一下子没想起来罢了。张德钦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慌乱是有道理的,如果不赔着万分的小心,恐怕是过不了今天这一关……他慌忙说,“梅爷说的哪里话,万顺堂的兄弟又怎么会得罪我,梅爷给我赔罪,可是折杀了我。”

“嗯!万顺堂的兄弟既然没得罪你,那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万顺堂的兄弟?”梅舜臣的神情一如方才,语气也不带一丝恼怒或是怨恨之意。

“不敢不敢!”张德钦忙说,“我与万顺堂的人素不相识,又何来出卖一说。”

“是你把詹森送到七十六号的吧!”

“啊!詹森,嗯!这是误会,我事先并不知道詹森是你们万顺堂的人,梅爷,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做的有点欠考虑,这样!詹森兄弟如有什么长短,我赔偿,我愿意赔偿。”他扭头看了一眼呆呆站在一旁的卢文英,眼神中带着恼怒,“还不快去泡茶?”

梅舜臣手一摆,“哎!张律师说的这是哪里话!赔偿就不必了,我今天来你这里,也就是认个门!詹森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万顺堂也不要什么赔偿,只上门来寻你给他抵命就是了……”他起身,“好了张律师!话已经说完了,我就告辞了。”

张德钦一下子跪在了梅舜臣的脚下,“梅爷,俗话说不知者不怪,我真不知道詹森是梅爷的兄弟,若是知道,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你们万顺堂的人啊!”

“好一个不知者不怪!”梅舜臣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实话说吧!你的命我是要定了,今天来就是提前通知你一声,也让你有时间留下遗言……”他转过了身子,已经准备朝门外走去……

“你们这样乱杀无辜,就不怕犯法么?”张德钦露出律师的嘴脸。

“张律师!你应该有所耳闻,万顺堂从不干违法的事情,我想你的死,一定会是个意外,比如……”梅舜臣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比如你突然就自杀了,原因我都替你想好了,你这些年帮人打的黑心官司太多,良心上受到谴责,你经常为此而忧虑的睡不着觉,最后因为精神崩溃而自杀。”他看着张德钦,“张律师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

“笑话!”张德钦“哈哈!”笑了一声,“你认为我会选择一个什么死法?”

“死法可以有很多种,但我想你会选择用枪打自己的头……”梅舜臣已经迈向了门口,头也不回地说,“你应该清楚,这是一种最便捷的死法,几乎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

“我死也要把你拉上……”张德钦一把将藏在衣服里的枪拔出来,“姓梅的,你们万顺堂可不要逼人太甚。”他这句话才一说完,梅舜臣突然就转过了身子,脸上又显现出了神秘的笑容,“张律师!你这枪拔的实在是好啊!”他飞快地向张德钦靠近,一伸手,已把张德钦握枪的手给攥住,跟着手上一使劲儿,枪已经顶在了张德钦的太阳穴上。梅舜臣淡淡地笑了笑,“你今天如果不拔枪,我还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你自杀的痛快一点。可惜啊!你现在就算是想留遗言也来不及了。”枪“啪!”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张德钦的眼神立刻变得空洞起来。梅舜臣一松手,张德钦像一只烂布口袋一样瘫软在地。

梅舜臣盯着在一旁看傻了眼的卢文英,“卢老七,他是自杀的!对么?”

“是!他是自杀的。”卢文英不知所措地跟着说了一句。

“那好!你这就去捕房报案吧!”梅舜臣甩给卢文英一张纸,卢文英拿起来一看。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以她对张德钦的熟悉程度,纸上的字迹一看就是张德钦亲笔所写,内容居然是一封遗书,遗书中历数了他这些年来帮人打过的黑心官司,并说他为此深深受尽了折磨,只有一死来解脱……

……詹森被救回来了,他带着一身伤痕跪在了叶生秋的面前。

叶生秋看着他说:万顺堂有规矩,你坏了万顺堂的规矩,走吧!

詹森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我懂,自从我的生父投靠东洋人,充当了汪伪政府的汉奸,堂主就不再信任我了,我愿意去劝说他反正。”

叶生秋摇摇头,“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詹森这个名字,以后是不能再用了。”说到这里,叶生秋顿了顿,又说,“你的生父无论是做了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你不用为此自责。”说完话,他朝詹森摆摆手。

詹森失神地站起来,缓缓后退出了门……

第六百七十一章 局势(上)

671局势

……虽然枪毙了倒卖药品的林世良,但国民党内部的**依然是触目惊心,倒了一个林世良,却有无数个张世良、李世良站了起来,想方设法鲸吞各种国有物资。龙邵文虽想继续为**提供药品,为抗战出份力气,但见风气如此,口中骂声,“妈个×的!只把老子当了冤大头,老子不干了。”他本不是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名臣良将,见自己吃亏掏腰包却饱了别人的私囊,一怒之下,以生产能力不足为借口,暂停了对**药品的供给,心中盘算着为这些紧俏药品重新再找个可靠销路。

此时的龙邵文已在重庆落着,本想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婚事,将唐嫣娶了一同生活,可世事难料,变故徒生,那夜冷月微寒,惊鸿哀鸣,唐嫣竟然不辞而别,只给他留书一封,说是要去投奔光明……这让龙邵文的心中异常苦闷,直到此时,他才觉得自己爱唐嫣竟是那样的深……回想往昔唐嫣的一颦一笑,盈盈素魇,不免愁心悲绝,凄凉孤生……

……往昔的老兄弟,除叶生秋外,此时都已齐聚重庆。吴文礼与章林虎二人自上海沦陷后,就随着龙邵文在重庆安居;赵孟庭病愈后,也跟着寻来;朱鼎发与付伟堂的工厂原本在抗战之初迁到武汉,谁知武汉在第二年便陷落于日军之手,二人的工厂因来不及搬迁,为免资敌用,便响应了蒋介石焦土抗战的号召,忍痛将工厂一把火烧光,也迁来重庆居住。朱鼎发因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就此心灰意冷,对做实体再没了兴趣,只在重庆买了几处房产出租,做那休闲的寓公。而付伟堂则在林森路的闹市区开了一家名为“豫园楼”的酒楼,专以上海菜为招牌,吸引旅居重庆的上海人来此消费,生意倒也火爆……俞文征自上海被日军占领后,经常有日伪官员派特务,诸如吴四宝之流逼迫他出任伪职,他虽躲在租界,也难免不保被骚扰到……因而逃离上海,经香港辗转缅甸,而来重庆……

这日在“豫园楼”,众兄弟设宴为刚到重庆的俞文征接风,席间听俞文征说起上海被日军占领后的种种劣行,又听他讲重庆与南京两个国民政府相互间腥风血雨祸乱上海滩的纷争……双方展开暗杀最猛烈的时期,是民国二十八年与二十九年,也就是汪政权在沪酝酿与转往南京建立的那两年。首先采取攻势的是重庆方面,军统与中统做得都很热闹,先是王天木带队,将“维新政府”外长陈籾暗杀于寓所,后有张啸林被林怀部杀于寓所,接着丁默村接盘了上海四马路石路口的文汇报后,先后委任刘呐鸥与穆时英任社长,报纸还啮版,而两人又被人伏击枪杀了。接着汪方特展开报复,方法是你杀我一个新闻界人物,我也还杀你一个新闻界人物。你杀我一个金融界的,我也还你一个金融界的。最惨酷一次,是七十六号警卫队长吴四宝带头,将江苏农民银行与中国银行员工集体枪杀与集体绑架,害的这两家银行的职工纷纷以辞职躲避杀戮。

又说起叶生秋对待日本人的种种态度,龙邵文不禁为叶生秋暗自捏了一把汗……此时的上海绝对是个是非之地,若是想不投靠东洋人而继续做生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担心叶生秋万一扛不住日伪给他的压力,即便是只出任一个有名无实的伪职,那不但会就此毁了万顺堂的声名,搞不好还会落得如张啸林一般的命运。他问俞文征,“租界的现状怎么样?生秋怎么样?”

俞文征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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