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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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多娇-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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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母知道我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事,只怕又要气恼了吧,”刘彻苦笑了一声,“我并非就认为儒术强过其他,只是儒术所奉行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却是我需要的。君权,是时候该好好强调一番了。”

“大母怎么可能不知道罢黜百家之事,”陈阿娇叹息了一声,“只是她知道,这天下已然是你的了。你做的很好,除了这一件,而她也不会再因为这一件同你大闹。大母同阿母信中言,她老了,这天下始终是刘家的天下,彘儿始终是这大汉的王。她等着,等着看彘儿带着大汉越来越富强。”

“大母。”刘彻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犹记得,当年他还很小,是窦氏将他接入长乐宫住,让他能同父亲长时间接触,使其越加亲密;犹记得,窦氏眼盲,却一直为他上着黄老之术的课;犹记得,那一年,她说你五年之内不得对敌匈奴。

人总是需要对比的,从始至终,窦氏都在给予,从未要过回报。窦家永远低调做人,外戚的存在感,已经被缩至了最小。

“她经历过三代帝王,”刘彻道,“自然是睿智无比的,我很幸运。”

可他的眼告诉她,他并不觉得高兴。陈阿娇心一软,终于第一次握住了他的手:“咱们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做,一定会让大母高兴的。”

“是啊,”刘彻轻叹,“阿娇姐,你信不信,我大汉日后再不用以和亲公主去换取一时和平了。”

“我信,”陈阿娇斩钉截铁道,“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第二日,陈阿娇乘车去了咸阳行宫。三日前,她的阿母馆陶长公主已然带着驸马早就去了。而留在长安城中的刘彻,则是着手为晁错翻案。

晁错,代表了大汉求变的意念,所以说刘彻为他平反不是目的,而是一个试探,一个引子。在刘彻的安排下,东方朔第一个上奏,要为晁错正名。

这晁错都死了快十年了,尸骨已寒,再说了。历朝历代被冤杀的臣子何其多,有几个被君主翻案过的?是故东方朔的表一出,便引得朝野四下哗然。

谁都知道,东方朔是天子刘彻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同晁错也无什么关系,如此一来,东方朔那表背后究竟是何人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比起晁错的冤屈,百官更好奇一件事:今上是要看他们站队吗?如此,该如何选择才算不逆今上的意思呢?

不论别人是怎么猜测,刘彻自巍峨不动。只是,凡有些犹豫,甚至站在了他对立面的大臣,却被记了下来。这其中,便有韩安国。

说起韩安国,此人便是和亲政策的坚定拥护者。主战派虽然少,但一直以来都是存在的。刘彻看韩安国早就不顺眼了,眼见着韩安国也站了队,他便见好就收。狠狠将站在不为晁错平反一派的大臣收拾了一遍,尤其是韩安国,被直接贬成了庶人。

此事一出,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大臣立刻擦了一把额头上莫须有的汗水。只觉得太悬了!

秋八月,东方忽现孛星,星光灿烂,长久不衰。

司天监奏请为大不吉,主祸事。而早已得到了李广确切消息的刘彻,终于开始准备他人生的第一场战役。

正在为汉皇刘彻准备生日宴会的宫人还不知道,这场宴会,注定将成为镜花水月。三日后,南越王赵胡派人送来书信,言及闽越王突然开始攻打南越请求汉朝救援。

刘彻立刻调兵遣将,兵分两路,一路由大行王恢领军,从豫章郡处罚,一路则由上郡的李广带领,从会稽郡夹攻闽越。

此时,原本已然没了实权在长安荣养的众诸侯王,终于如同嗅到了臭味的苍蝇,齐齐出动。一个个化身忠臣良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的做的只为一件事:止兵戈!

笑话,若是此时依了他们,匈奴该如何打?若是此时由了他们,这帝王的威严又将何存?

无论说的怎样天花乱坠,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罢了。刘彻先攻打闽越,且让李广来练手,为的就是下一步对击匈奴攒经验。可偏偏这些上奏要死要活的全是他的叔叔伯伯。若是他再冷酷的拒绝,只怕原本就因削藩显得冷酷的他,名声要更坏了。

正值此时,陈阿娇却带着已然有些精力不支的太皇太后回来了!

太皇太后一到了汉宫,也不休息,直接将所有诸侯王召见到她的寝宫。只说了一句话,便让这些诸侯王羞愧欲死,再也不敢乱嚷嚷了。

太皇太后只说了一句:“这天下,先皇已然交给了彘儿,而他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本就是以孝道压人的诸侯王彻底没了言语,毕竟这辈分认真算一算,太皇太后绝对是比他们更高的存在。

一场风波消弭与无形,太皇太后拒绝了刘彻的感谢,只道:“我是回来看着你如何治下这大汉的河山。若你做错了,我可不会绕过你。”

无论如何,刘彻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八月中旬,罢免了自己生日宴会的刘彻接到前方奏报。闽越王国大乱。闽越王骆郢被其弟骆甲砍下头颅,正火速送往王恢处。同时,骆甲代表闽越王国向汉朝道歉,愿意撤兵从此彻底臣服大汉。

刘彻立刻下令撤军,既然已然让军士见过了血,便不用再深入了。兵力还很有限,更多的仍是该用在对敌匈奴才是。不过武将撤回,文官却要先动。一道诏令,文官严助被派往南越国安抚南越王赵胡。八月末,赵胡送太子入大汉为之子。

九月,匈奴终于动了!

这一次,匈奴依旧同以往一样,犯了犯边境,便派来使者要求和亲。一时之间,长安宗室疯狂嫁女,生恐女儿和亲匈奴。

可他们不知道,这一次,刘彻却不打算像他的父辈们那样,随意选一个宗室女封为公主,带着大汉的财富去塞外换取那短暂的和平。

九月中旬,太行王恢请命攻打匈奴。同日,上郡李广奏书至,分析了匈奴与大汉的优劣之后,请奏攻打匈奴。

一时之间,朝野哗然。

这些宗室是不愿意嫁自己的女儿去做和亲公主的,但他们很愿意让同宗的其余人嫁女。而文武百官……反正嫁的都是宗室翁主,同他们也没关系。且还能免了战乱,何乐而不为之?

一时之间,同意和亲的人竟占了大多数。

刘彻这才发现,一直以来,他还是错了,总以为通过肃清朝政,肃清官吏,通过两次站队来选出明白自己心意的,在对敌匈奴的时候便也能发力,万众一心。可他似乎忘了,对于大汉人来说,匈奴太可怕了,且仿佛永远不可战胜。

最好笑的是,这些主张和亲的人,还形成了一个颇为有趣的观点。他们认为:匈奴人如同候鸟,无容身之处,大漠广阔却贫瘠,简直是不毛之地,同他们争锋相对会降低了大汉的格调。所以匈奴这些鸟人打起来没意思,还不如自己和亲,就当怜悯他们了。

这真是将自欺欺人发挥到了极致!

就好像输了一次,就告诉自己:啊,我是看你太可怜所以故意输给你的。输了两次,还告诉自己: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过赢了两次而已。输了若干次后,还安慰自己:那是我好心不与你计较,你赢了那是我对你的怜悯。

“简直是,自欺欺人!”刘彻摔了竹简,气地连连发笑。

“怎么了?”陈阿娇步入这里,拾起了地上竹简。

“阿娇姐,我今日才领会了……”刘彻有些丧气,“多年前,我曾问父皇,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打便知道打不过?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打,便急急地派出和亲公主求和?”

“家国大义,若是系于弱女子之身,那国家岂不是名存实亡?”刘彻冷笑,“用一个女子一生的荣华富贵来换一时短暂太平。当真是……当真是无能的君主。”

“可如今,我亲眼看了,亲耳听了,方知我大汉之人,对上匈奴竟是这般惧怕。为何我大汉人,只敢自己打自己?却从不敢将刀刃指向匈奴?阿娇姐,我不甘心啊!”

陈阿娇看了那竹简,也是愤怒之极:“匹夫无能,安敢至家国于不顾?彘儿,这一次,谁要是反对打匈奴,我们就将他的女儿嫁过去!将他送去匈奴给女儿做陪房!”

这两人,连自己的名誉也不要了。只一心要和反对打匈奴的顽固对上。

刘彻眼睛一亮:“好主意,既然鼓吹着牺牲一女子,换家国太平乃大义。我看就这样做好了!若是家中无女子的,便将儿郎也送去和亲。若家中无儿郎的,他就自己上。反正匈奴在他们眼中是蛮夷鸟人,不曾开化,如此甚好!”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反正按他们的理论,和亲一人能换几年太平,索性一次性将他们都和亲了,岂非不能换更多太平?”陈阿娇笑了。

第48章

准备好要同主战的君王抗争到底的百官很快便发现,他们的君王转变了态度,对和亲之策百般欣赏。但才高兴了不到一瞬,便听他们的君王下令:“整理一下同意和亲的百官及宗室姓名,为他们家中女儿裁衣,没有女儿的,便为其儿子裁衣。哦,别忘了也为他们裁好。”

众人开始觉得不妙了。果然,刘彻站起了身来:“诸位既然心系天下,朕也不好再循祖制只让宗室女和亲。以免寒了你们想要让天下太平的赤胆忠心。另则,既然和亲一人,可换几年太平,便索性都和亲了吧。如此定能让我大汉长长久久的和平下去。诸位都准备一下,即日便随着朕准备的嫁妆一同出塞吧。”

“哦,对了,东方朔,张汤,董仲舒。你们几个准备一下,准备再次张贴告示告示天下,我大汉如今朝官空缺,急需大量贤才。再开贤才之试,叫天下有才之士皆来长安。太史令,这些自请和亲塞外的臣子,皆是我大汉忠良。一一记下了,定要在史书上浓墨重彩的渲染一笔。”

“诺!”众人齐齐应下。

主战派脸上皆是喜悦,而主和派终于忍不住了:“陛下啊,万万不可!嫁宗室女和亲乃祖制啊!且,哪里听说过儿郎也你能和亲的?”

刘彻看去,见是御史大夫张青。他笑了一下:“张御史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张御史日日跪求和亲。朕见你真的是心系百姓,才给你这个机会。你怎么此时由……呀,难道张御史您竟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张青气的眼前一黑,正想争辩,突然哇的一口吐出血来。

“看来张御史真的是为我大汉殚精竭虑,实在是忠心。来人,将张御史好好扶下去,让太医令去诊治。务必要让张御史全家和亲塞外前,养的白白胖胖!”

“荒唐,荒唐啊!”一宗室前诸侯王大声道,“怎可以让一家全去和亲?这真是,闻所未闻啊!”

“我并未逼迫,”刘彻笑了,“王叔,这都是大家自愿请命的,我的主张是不和亲。可既然大家都愿意和亲,且说的十分有理。我也觉得,若是和亲一人便能换几年和平,不如喜欢和亲的人全家都去和亲,如此算一算,几百年内,大概都会和亲了。额。难道王叔觉得,这样还不够?要带着仆从一起去和亲吗?”

那诸侯王羞愤欲死:“你这是在给祖宗蒙羞!”

“若是能换我大汉几百年的太平,我刘彻死不足惜啊。”刘彻道,“而诸位定然也是心头愿意的。”

“匈奴人看了会怎么想?”那诸侯王愤愤道,“万一惹恼了诸侯王……”

“王叔,”刘彻冷冷道,“我记得你曾对朕言,匈奴不过是一群鸟人,不足为患。既然只是鸟人,我等又何惧他气恼?”

以己之矛,攻已之盾。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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