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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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来归-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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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耳朵尖尖上,小狐狸拱了拱鼻子,用尾巴一扫,蝴蝶便朝昔芜这边飞了过来。

昔芜伸出手,那蝴蝶便停在她如玉般莹白的指尖,昔芜笑着变出一朵榴花来喂这只蝴蝶采蜜,蝴蝶扑扇了几下翅膀,围着昔芜转了几个圈圈,便朝院门外飞去。

昔芜一笑,提着裙摆便跟了过去,可等她小跑到小院门口时,却傻了眼。

先前没有细看,还以为这人是住在哪个比较偏僻的旷野,哪里晓得,夙倾涯竟然将房子建在了高耸入云的山顶上。昔芜低头瞧着眼前蔓延着的,一眼也望不到尽头的长石阶,第一次为自己不是个人而感到庆幸。若她只是个凡人,要让她从山底下爬上来,亦或是满了十日之约再让她爬下去,别说累死,就算老也要老死在这长石阶上了。

也难怪没有人同他说话,昔芜暗自腹诽道,宅子建的这么高,一般人哪里会无聊到跑到这里来?

彼时,身后传来清浅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不用想昔芜也知道来人是夙倾涯无疑。

昔芜转身看他,抬手甩着腰间垂下的流苏绳子在空中转圈,她抬着下巴往院门外望了一点,对他道:“你用法术修葺出来的?一定耗费了不少修为吧?”

夙倾涯看向昔芜,淡淡道:“我挖的。”

“哈?!”

夙倾涯抬手指了指靠在墙头的一把铁锹,同后院露出来的一些巨石块以及其它一些开凿工具,道:“起初是为了记时,一年造一节石阶,后来怕这座山头不够高,便在十七万年以前,改成一百年造一节石阶。”

“……”昔芜很是惊讶,觉得眼前这人,到底是有多大啊,保不齐又是一个同七夜一般的老妖怪,对一定是同七夜一般,方才他道自己同七夜是故人之交。

“那……这些石阶你造了多少年?”昔芜问道。

夙倾涯摇头:“不记得了。”

昔芜正琢磨着他这句话里头所隐藏的思想感情,却听闻夙倾涯又同她淡淡说道:“你无聊的话,可以去数数。”

“对哦,数数就知道你在这里待了多少年?!”昔芜有些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随即当真转身往院门口走去,走了两步有停了下来。她转身叉腰同夙倾涯摆手道:“等等,我并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语罢,又走回到夙倾涯面前。

她有些疑惑的问道:“记时归记时,诚然你我都不是凡人,一年造一节石阶,你为何不用法术来修葺?”

夙倾涯半歪着脑袋,似是极认真的想了想,随后看向昔芜,颇为认真的说道:“或许是我比起你,要无聊的多吧。”

昔芜:“……”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觉得夙夙才是我亲生的。⊙﹏⊙

第十四章 :入云深处亦沾衣(二)

昔芜不是个喜静的性子,是以这大半天的时间;她便托着腮坐在那石凳上;看着夙倾涯长袖挽起,对着那一堆石头忙活起来。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着话;夙倾涯也会回他,不过;他若是不回她昔芜或许还能将这个话题同他继续讲下去,可他回了,却叫昔芜如论如何也接不上话来;遂只好又换了个话题。

比如,昔芜问他:“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夙倾涯答:“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比如?”

“睡觉。”

“……”

再比如,昔芜问他:“你这石阶是用来记时的;那么;应当还没有人走过吧?”

夙倾涯打磨着手中的石块,道:“怎么没有?”

“比如?”

“我。”

“……”

最后常常换得昔芜一阵沉默,不一会儿的功夫,夙倾涯便停了手上的动作。他放下袖子,昔芜方才看清,原来他方才开凿打磨的东西,竟然是一个石凳。夙倾涯搬了石凳在昔芜对面坐下,昔芜这才发觉,这屋子到院子的陈设,很明显都表明这里只住着一个人。譬如一张床,一张案几,一个板凳,一个杯子。

只是,一般来说,他们这样的人,若是差个板凳,一挥手便是了,哪里还像夙倾涯,要亲自拿石头凿一个出来?

想到这里,昔芜突然想到了什么。夙倾涯发觉她的异常,问道:“你脸色不好,是不舒服吗?”

昔芜一阵窘迫,抬手挠了挠脑袋,酝酿了一会,才抬眼看他。道:“那个……我这身衣裳,应当是你用法术替我换的吧?”

大概是没想到昔芜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夙倾涯微微眯了眯眼睛,下巴不自觉地抬了抬。昔芜见状马上又问:“还是说,会有婢子不定时的上山来,替你照顾一下饮食起居……”

饮食起居四个词还未完整的说出口,便听夙倾涯在一旁云清风淡地说道:“没有婢子,也没有法术。”他顿了顿,依旧云清风淡地同他说道:“我,给你换的。”

一句话,简单明了,差点没让昔芜从凳子上摔下来。昔芜撑着石桌极其艰难地稳住身形,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同他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神色来。

妖界包括妖王在内,都对他恭敬有加,当然恭顺归恭顺,更多的是惧怕。是以,这么些年来,并没有谁来敢打扰他。任何人,包括妖王,在他面前无不谨言慎行,着实令他觉得有些无趣。眼前这个女子则不同,至少她在他面前是一个鲜活的人,能够流露出自己的感情。或许是不知道他的身份,道行浅察觉不到他的神威,不知深浅,才会在他面前并没有旁人那种战战兢兢的顾忌。

昔芜此刻的表情,勾起了他唇畔一抹浅淡的笑意。

夙倾涯问道:“你,在害羞?”

“害羞你个头啊!”昔芜冲他喊出声,却在瞧见极其俊美的一张脸上微怔的那一抹神色中,怏怏缩了回去。昔芜抬手扶额,闷声道:“我只是想默默哀悼一下我的清白。”

感受到来自夙倾涯的目光,昔芜坐在那里很不自在,遂端了杯子来饮水,刚喝了一口,便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两声。昔芜更为尴尬了,揉着肚子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夙倾涯道:“我肚子饿了。”

夙倾涯却没回答她这句话,而是看了看她手中的白瓷杯子,又抬眼看了看昔芜,他说:“这杯子是我的。”

“……”昔芜放下茶杯,一脸幽怨地继续看他,重复道:“我饿了。”

“饿?”

“嗯。”昔芜点头。

夙倾涯顺手揪过石桌上小寐的白狐狸,往昔芜怀里一塞,然后抬手指了指偏处的一个房间,道:“自己弄去吧。”

昔芜看了看手中的白毛狐狸,一脸茫然:“我不会烧狐狸啊?”

这只小狐狸似乎有些灵气,听说昔芜要拿她入菜,便及不安分地在她怀里挣扎扭动了起来。

夙倾涯淡看了一眼,道:“那便清蒸。”

这根本不是清蒸或是红烧的问题呀!而是生火煮饭她压根就没有做过啊!

昔芜纠结地承认:“我……我不会做饭。”她抱着小狐狸给它顺毛,想了想同夙倾涯说道:“要不我下山买点去?”

“不要。”夙倾涯斩钉截铁地打断她。“你说过,这十日都要陪在我身边的。”

“可是我肚子饿了啊,难道你不饿吗?”

“不饿。”

“你平日里都不吃东西的吗?”昔芜有些惊诧地问道,虽然他们这样的神仙妖怪,便是几百年几千年不吃东西都不会饿死,但是口腹之欲还是有的啊。

夙倾涯反问道:“为什么要吃东西?”

“因为饿啊!”昔芜揉了揉肚子,问他:“难道你不饿吗?”

“不饿。”

这话题似乎又给她绕了回来,昔芜有些沮丧,被咽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夙倾涯看她苦着张脸半响,缓缓说道:“我在后院种了些蔬菜瓜果,原本是打算喂狐狸的,你去看看,将就将就。”

昔芜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白毛狐狸,心想道,难怪长不胖,哪有狐狸憋屈到天天吃水果啃白菜的?

昔芜再一次申明道:“我真的不会做饭。”

夙倾涯支首看她,道:“没吃过吃肉,看见过猪跑吗?”

言下之意是告诉她,凡事都有第一次,照葫芦画瓢也好总归是要尝试的。

昔芜抱着小狐狸一脸拂郁,昔芜道:“我也没见过猪跑。”

夙倾涯:“……”

最终昔芜还是道后院挖了两颗白菜,见厨房里头挂着一大串蒜头,又跑到后院摘了两根黄瓜回来。盐巴同醋品都不知到放了多久,昔芜在一个积满灰尘的瓦罐里面找到了他们,想着醋品本是越陈越好,向来盐巴也一样,他们不是凡人,总归吃吃不死的,便依着记忆学着白虎精家的小娘子放了放剂量。

刀拍黄瓜的时候,昔芜将那两根黄瓜想成了夙倾涯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于是满脸的笑意更为阴恻恻,下刀的力道也变得亢奋起来。

听闻昔芜在厨房里头霹雳哐当的动静,夙倾涯微一挑眉,抬手屈指在石桌上扣了两扣,便立马一道白烟从地上炸开,蹦出一个小老头儿出来。

那小老头个子不高,杵着个桃木福寿的拐杖,身形方一显现,便弯腰准备从夙倾涯行个打礼。

夙倾涯眼神朝厨房方向一指,同他道:“你去看着些,别让她把房子烧了。”

小老头儿还未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这山上又怎么会有‘她’,便又听夙倾涯吩咐道:“排骨,蹄髈,肉类,往后十日都送些来。”

小老头儿虽极为不解,但瞧见这位大神既然有吩咐,便点头哈腰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了。

半晌,随着厨房的小木门被昔芜一脚踹开,一股子白烟也顺着冒了出来,昔芜一张水灵的人皮也变成了花猫脸,裙子也染了炭黑色的污迹,最搞笑的是,发髻上还插着一根怏蔫的小葱。

昔芜不情不愿满身怒气地从厨房向夙倾涯这边大步走来,手上还端着两盘黑乎乎的东西,如果还能称之为菜的话。

‘碰’‘哐’两声,昔芜将那两盘菜连着盘子赌气似的狠狠搁在石桌上,跟在后头的小老头拐杖也没有拿,便端着盛好的两碗米饭跑了过来。他将饭先放了一碗在昔芜面前,然后腾出一只手,双手捧着剩下的那碗饭,恭恭敬敬地放在夙倾涯身前的桌案上。

随后朝夙倾涯同昔芜各一拱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夙倾涯蹙着眉头看了看左边的那盘菜,问昔芜道:“这是草木灰吗?”

昔芜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炒白菜!”

“那这个呢?”夙倾涯又抬眼看了一眼右边。

昔芜抬手,拿了筷子去戳碗里的白米饭,昔芜道:“大概是酱黄瓜吧。”

夙倾涯默然,转眼有看了看昔芜手中捧着的白米饭,夙倾涯道:“其实,第一次做饭能将米给蒸熟,战绩也不算太糟糕。”

昔芜拿筷子的手颓然一顿,半晌她咬牙同夙倾涯道:“米饭是土地公公给做的。”

夙倾涯继续默然。

昔芜默默扒着饭,眼前自己做的两道菜连筷子也没动一下。可是这米虽好,也不能往后连着十日都光吃白米啊,昔芜正在为自己的胃默哀,低着头,闷闷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是这时知道夙倾涯起了身,她却也赌气似的没有理会,仍是继续低头扒饭。

不一会儿,夙倾涯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你觉得我种的大米很好吃?”脚步声止,身后是夙倾涯极其富有磁性的声音。

昔芜不理他,继续埋头扒饭。

夙倾涯轻笑一声,端着两个盘子重新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即便昔芜低着头,却也能瞧见那两个盘子里一个装的是色泽鲜美的刀拍黄瓜,一个是闻起来便叫人食指大动的醋溜白菜。

那香味,早就惹得昔芜肚子里的馋虫叫嚣起来。

昔芜顿了顿,继续扒饭。她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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