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嫁:罪女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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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罪女皇妃- 第1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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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风某就听玄英一回。一个月,一个月后,如果陛下还不能将此事做出圆满的了结,风某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带妹妹走。还有,别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否则,风某手中的剑,就会成为你们东方家的噩梦!”

直到风无痕收剑离开好一会儿,玄启都没有说一句话,玄英瞧着他闭着双眼靠着椅背,一脸痛苦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摸样,为他心痛,也为寒雪心痛。苍天怎么能如此捉弄这对有情人呢?十天以前,他们还抱着能同彼此幸福生活在一起的信念,可现在,所有美好的期望都化为泡影。

“四哥,你心中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一次,竟连我也不能说吗?你那么爱小雪儿,我不相信,不相信你能对她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来。四哥,你倒是跟我说句实话!”陷入困境的两个人,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兄长,一个是他最爱的女子,他们本该是天下人人羡慕的一对爱侣,他实在不能看着他们走到今天的地步。

玄启仍是没有答话。半晌,他才疲惫地睁开眼,眼里血丝密布,多日没有睡过安稳觉,夜里一阖眼,就看见寒雪说她恨他的时候,那个伤痛的表情。即使偶尔陷入睡眠中,梦里,也都是她泪水连连的面孔。

“韩征,摆驾鸾鸣殿。”无论他心中多么茫然,这一面,总是要见的,他总不能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就看着她执拗地一直跪在那里。

玄启跨进鸾鸣殿的时候,阴沉了好几天的天空,终是纷纷扬扬飘起了鹅毛雪。雪落的声音好安静好安静,所有人抬头望向重重雪幕的时候,似乎能听见那里面隐隐传来空洞的哭泣声。这场雪,没有了以往清爽的感觉,反而带着浓烈的凄楚味道,渗到衣衫里,冰冷地触上温热的肌肤,在人心底激起无数颓然无力的苍凉感。

玄启孤寂的身影站在门口,望着大殿里三尊牌位前跪着的单薄细瘦的身影,眼底心底满满的都是酸楚的痛。

显考蓝公讳靖府君、显妣蓝母莫太孺人闺名云锦,生西之莲位。

显考纳兰公讳宇府君、显妣纳兰母阮太孺人闺名心玉,生西之莲位。

先兄纳兰寒誉,生西之莲位。

三尊灵位摆放在铺着白色绢帛的楠木几案上,寒雪的字迹一如以往般工整秀丽,可是玄启却能从那份肃穆中,看到她写下这些字时,微微颤抖的笔尖,时不时滚落在地面上的泪珠,还有汩汩冒出鲜血的心。

这座殿宇里,承载了他们多少的快乐和期待,就承载了他们多少的痛苦和绝望。这里,原本该是宫中最温暖最快乐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他本来还有好多的计划,想把这里变成他们真正的家,可如今,一切已惘然。

玄启静静地走近到寒雪身后,她的身影,似乎比十日之前更加消瘦了,瘦得令他心疼。其实他不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原本合身的明黄色龙袍,如今穿在身上,却也是衣带已宽。

寒雪察觉到身后熟悉的气息,纤细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跪的久了,血液停滞,浑身都变得麻木了。

玄启发觉寒雪想要起身,却似乎动不了,心中一痛,上前一步想将她扶起来,可是指尖在碰触到她垂散的墨发时,突然就狠狠顿住,又缓缓地收回来。

“你,一定要这样吗?”悦耳迷人的嗓音暗哑疲惫,依旧是沉缓中透着威仪。

寒雪的背影僵了僵,有多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以往,这个声音每每出现在梦中,都令她悸动不已,可现在一听到,心底就有铺天盖地的痛弥漫起来,痛得她几乎窒息。

“你终于肯出现了?”寒雪一身素色奠服,单薄的身影晃了晃,才能吃力地站起身来,缓缓转向身后的他。

黯淡的眸子瞧见他愈加清瘦修长的身姿,还有下眼睑两圈青黑色时,仍是忍不住露出一丝隐隐心疼的神色。玄启捕捉到这一丝心疼,心中一喜,正想张开双臂将心爱的人拥在怀中狠狠的抱着,再也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可就在玄启正想抬起手臂的一瞬间,却见寒雪的眼底又归于一片荒芜和空洞,再也映不出他清晰的容颜。一瞬间的心疼,一瞬间的喜悦,一瞬间熄灭成灰暗的袅袅轻烟,快得几乎让人怀疑,那只是一个荒唐的错觉。

呵!是啊,他怎么还能企望她能原谅他,他一直沉默着,她就一直不会原谅他,可就算他什么都说了,那又能如何,纳兰一家的死已是既定的事实,再也无法挽回的事实。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被自己逼到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地步。两难的选择,他真的乱了,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对的。

“你想对我说什么,就说吧。”玄启移开视线,不敢直视她黑沉的眸子,那里没有了星空一样的清亮,唯剩了一片混沌的雾霭。

是他,是他将她的生活毁了,这些痛都是他带给她的,他没能保护好她,他真的该死!她打他骂他甚至杀了他,他都可以接受,唯独受不了她像现在这样,没有了灵魂一般空茫地望着他。

“理由。”寒雪艰难地张口说出两个字,她的声音很轻,可他还是清晰地听到了。

她只想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只要他说,她就会相信,像他一直以来都无条件相信她一样相信。就算她最终仍无法原谅他,那怕最后她仍是无法回到他身边,但至少可以给自己一个不去恨他的理由。

玄启抬眸再次对上寒雪的视线,四目相对,如藤蔓一般相互缠绕的眸光久久地纠缠着,薄唇动了动,却始终都没有说一个字来。良久良久之后,他才启唇,同样轻轻说了两个字:“没有。”

“没有理由吗……呵呵……”寒雪突然笑起来,凄凉的笑声在宽敞的殿宇里竟然激起一阵悠远的回音,听起来似是古屋里千年不散的冤魂发出的笑声。

眼泪终于还是止不住成串成串地落下来,最后连同心中的雨一起,化作千行泪雨,从已经荒芜长草的心底冲刷而过。

“我一直信你,一直都在为你努力,用一种你无法想象的坚韧在支撑。以前的我,是做不到的。我既胆小又懦弱,我怕事怕麻烦,我不喜欢与人争斗,所以我总是在逃避,从来没想过为自己争取什么,哪怕心底有着深深的渴望。我总想着,只要能安静地生活便好,我更不喜欢别人随意进到我心里,在那里占一个位置。”微颤的声调和着咸涩的泪水浸在唇边,寒雪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疯掉。

“可就是因为遇到你,一切都变了,我变得更勇敢,更坚强,变得更相信这个世界还有许多许多美好的事物等着我去经历,相信我也能得到那种至死不渝一生一世的爱情,相信我也可以得到很多人渴望却不可及的幸福。是你教会我爱,教会我幸福也需要创造,而不是一味在原地守候。”眼泪不停的掉下来,寒雪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好不容易开了头,又不知道自己该在哪里停止。

入宫两年半的时间,她的生活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始料未及的事,她的经历比以前的十六年加在一起还要多,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老了,被命运的风雨摧残成了一个心里长满了皱纹的老妪。

“我努力面对未知的人生和命运,努力让彼此走近彼此的生活,努力在所有的阴谋诡计中让自己置身事外,努力不让自己陷进后宫争宠斗狠的漩涡里,努力让自己一直都是你最开始认识的那个纳兰寒雪,努力支撑所有的信念,只希望有一天能看到我们真正抓住幸福,可最后,我们却连幸福尾巴上的风都没能抓到。”

呜咽的哭诉,萦萦绕绕,缠出人心底最沉的痛楚。泣声低低地回响在殿内,久久地撕扯着两个人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玄启眼前升起雾气,他哽咽着唤了一声“雪儿”,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寒雪挥手阻止玄启开口,“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给了我希望,又毁了我的希望。给了我憧憬,却毁了我的信念。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究竟是活在梦里,还是现真实里。我宁愿这是一场梦,一场撕心裂肺的噩梦,梦醒了,我还能像最开始一样,平静淡然地过日子。可是最后,我回不去了,而你却连一个理由都不愿给我了吗?”

玄启仰头将泪吞回眼中,理由吗,不是他不想给,是他不知道该怎么给。有谁知道他心里的痛比起她来只多不少,有谁知道他仍是可以为她牺牲一切,但他终归只是个凡人,他也有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舍弃的东西,但这个东西,却不是江山或者皇位,而是另一份人性中难以割舍的东西,是足够令他在守护挚爱还是放弃挚爱的两难抉择中苦苦挣扎的东西。

“理由,我只要一个理由,一个至少让我可以不恨你的理由,一个让我经历的所有美好都不至于变成笑话的理由。东方玄启,这样都不可以吗?我不想恨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想……”

玄启捏紧双拳转过身背对寒雪,他一向都习惯用冷漠来掩饰心中的伤痛,可是面对挚爱的女子,他真的想抱着她将心中所有的苦闷说给她听。可是他不能,寒雪最在乎的就是家人,一旦有人触及这条底线,她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最后要玉石俱焚。

纳兰一家已经无法回来了,也许上天注定由他来背负这一切,注定他遇到她,最后却要失去她,而他连一句谎话都无法对她说出口,因为除了事实,没有任何一个谎话,能给她一个公平的交待。

“对不起……”玄启紧闭双眼,低低说出一句。

寒雪眼中最后的一丝期盼也熄灭了,罢了,罢了,既然他都这么说,她再强求也是徒劳。不如一切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虽然回不到原点,但时间久了,也许他们终有遗忘和释然的一天。

“既然如此,臣妾就给陛下三个选择。”寒雪俯身恭敬地跪伏在地上,这是她对他最后的请求,也是她从此让自己心死的开始。

“第一,请陛下赐死臣妾,让臣妾随家人而去。第二,请陛下放臣妾出宫去,从此不得踏进陵轩国土一步。第三,请陛下将臣妾贬去冷宫,今生从此不相见。”

玄启闻言,震惊地瞪大眼睛回转身瞧着跪伏在地面上的身影。她真的就这样恨他吗,这三个选择,无论哪一个,他都要彻底失去她了,她真的就一丁点儿留恋都没有了吗,为何她可以如此决绝地逼他做出选择!

“陛下若不答应,臣妾现在就撞死在灵堂上。”寒雪见玄启半晌没有反应,随即又冰冷冷地补充了一句。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她的。无论哪一个选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了。这样很好,她不必纠结日后她是不是该千方百计取他的性命为家人报仇。

玄启修长的身躯晃了晃,很好,她竟然学会用她的性命来威胁他了,可他却该死的无法拒绝。因为他知道,她不是说笑话的,也不是随便说给他听的。他不选择一个,她也会用尽一切方法远离他的生命,最干脆的,就是她现在去死。

玄启捂着胸口,觉得胸中血气翻涌,腥甜的味道从喉头溢上来,几乎控制不住地喷涌出来。他努力压制住胸口翻涌的血气道:“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成全你。可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吧,既已入了宫,便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即使死,也要死在皇宫里,君无戏言。”

“韩征何在!”随着玄启一身森然的冷喝,韩征战战兢兢地从殿外小跑进来应声道:

“奴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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