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音未来的消失- 第13节

　　　　个人影背着光浮现了出来。

　　　　「……总是这样晚上跑出来，不会惹人生气吗？」

　　　　「没事的」走近过来的人影是——未来。

　　　　「这样啊。那么，去吃晚饭吧？」

　　　　我知道自己笑起来了。虽然我责备她走夜路，不过她能来，我还是很高兴的。

　　　　「嗯」

　　　　未来笑着点点头，小跑着过来，却在我眼前绊了一下。

　　　　「啊……呀」

　　　　我赶紧向前扶住未来。

　　　　「这个……那个……」

　　　　不知道为什么，未来似乎很困惑。只不过是绊了一下，为什么会这么困惑昵？就在我想着理由的时候，未来再次往前倒，把脸埋进我胸前，双手环住我的后背，用力抱紧。

　　　　「等、等下，未来……你在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但是腿上、没有力气了……」

　　　　她现在完全把重量压在我身上，我也不能动了。

　　　　「没、没关系没关系。大概是被绊了下，有点吃惊，只有转换一下心情。镇定下来就能像平常那样站起来了……」

　　　　虽然我这么说，但是连我自己都失去了冷静。

　　　　因为往上看着我的未来的双颊上染上了粉色，而我能透过衣服鲜明地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和柔软。我还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

　　　　「野、朝乃……暂时这样、可以吗……我、还、动不了……」

　　　　心脏的跳动好快。我一定也和未来一样，脸红了吧。

　　　　「……嗯，可以啊」

　　　　过了一会，恢复了冷静的我微微向后抬起上半身，支撑着未来。未来失去平衡，为了不向后倒，而把手环在我背后，轻轻地敲着。

　　　　「朝乃……」

　　　　未来的身体好象渐渐能站直了，压在我身上的重量开始减轻。

　　　　「差不多能自己站住了吧？」

　　　　「嗯……大概。不过……」

　　　　她似乎还不想离开，脚下有些迟疑。

　　　　「虽然能站起来了，不过我还想保持这样一会……」

　　　　未来环在我背后的手更加有力了。

　　　　「咦……啊……怎么了？」

　　　　虽然我问了，但沉默暂时还在继续。感觉时间有些长的沉默。我刚刚开始恢复恢复冷静的心脏又开始强烈地加速跳动了。

　　　　「……我啊，想一直和朝乃在一起。像待在朝乃身边」

　　　　未来打破沉默，这么说道。

　　　　「不、不过，就算说想在一起、在身边，也不用晒得这么紧……」

　　　　「……是吗？可是我想一直这样」

　　　　直直看着我的眼睛的未来的脸上又开始发烧了。

　　　　「朝乃讨厌这样吗……？」

　　　　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未来已经能用自己的双腿支持身体。不过，她的双手还是用力地抱在我背后。

　　　　「我、我……这个……这样的话……」

　　　　不知道是在想怎么说还是在确认心情，我说着连自己都不明白的话。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啊、抱歉！我接电话！」

　　　　这一瞬间我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有点遗憾，心情很复杂，不过还是条件反射般地把手机拿出来放在耳朵上。未来露出可惜的表情，松开了抱在我背上的手，离开了两步。

　　　　「是筱里吗？」

　　　　「森、森巢老师？！」

　　　　打电话来的是森巢教授。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教授还是用和平常一样冷静的声音继续说道：

　　　　「本来想让她和你一起吃晚饭的，现在不行了。对不起」

　　　　「咦？啊……我没什么」

　　　　就在电话里说了句话的时候，平常那辆全黑的车从对面开来了。

　　　　「有些情况需要立刻确认。总是这样打扰你，真是抱歉」

　　　　「……」

　　　　我一边听着电话那边教授的声音一边看向未来，她两边站着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已经被带着往车子走了。

　　　　「请你见谅，我也希望今后能继续得到你的帮助」

　　　　「……我明白了」

　　　　我回答完后挂了电话，未来已经坐在车里了。

　　　　车子开出去，未来穿过车窗一直看着我。

　　　　我也一直站着，目送着她。

　　　　「我想一直这样」

　　　　「朝乃，你讨厌这样吗……？」

　　　　脑海里还留着未来的声音。

　　　　我没能回答。我没有说出自己的真正想法。

　　　　「我也想一直和未来在一起。想靠近。对未来在意得不得了」

　　　　我也不知道这种心情是什么。如果让别人来说，也许就是「恋爱」。

　　　　这应该是异常的事吧。对方又不是人类。不管是从理论还是从常识上说，这一点我自己也知道，正因为头脑里的一角还被这样的常识的拉着，才把那些话咽了下去。

　　　　所以那应该没错。比起常识，更应该听从自己的真正的感觉。

　　　　＇07/04Wed10：15＇

　　　　◆◆◆

　　　　在平常约好的时间。

　　　　在约好的桥上，没有看到未来。是迟到了吧。

　　　　我站在桥中央呆呆地看着河面。不，大概，好像在看又好像没在看。昨晚因为在意和未来分开的事，所以没怎么睡好。那还在头脑里翻滚。

　　　　今天未来会带什么表情出现呢？我又该以什么表情见她才好呢？

　　　　简直像是头脑中整理不了。这时，手机震动了。

　　　　「早上好，筱里」

　　　　又是森巢教授。

　　　　「关于初音未来的事……昨天调查的结果，需要确认的项目比预想的要多。因此今天的现场实验要中止了」

　　　　「中止吗……」

　　　　睡不好的疲劳一下子涌出来，我呆呆地重复着回答。

　　　　「今天要花一天时间来进行全身检查，预定明天以后能回到平常的实验。明天开始又要拜托你了」

　　　　「……那个……」

　　　　我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出现了疑问。

　　　　「未来的身体不好吗？」

　　　　「身体……应该说是人造人的全身状态？并没有出大的『故障』」

　　　　教授所说的「故障」这个词——简直就像是在表示坏掉的机器的状态，我奇妙地感到不舒服。不过冷静地想想，奇怪的是我才对。初音未来是试验品，我也只是在进行实验而已。可是……

　　　　那么，也不需要中止吧？是因为我想见未来吗？大概是这样吧。

　　　　「我很感谢你想要进行实验的热情，不过初音未来今天不能出门的理由我刚才已经向你说明过了。除此之外，没有需要再和你说的」

　　　　「……」

　　　　在如此重压之下，我无法马上反驳。

　　　　「以防万一，我可以确认一下吗？这是现场实验。你是实验的协助者。你并不能拥有初音未来」

　　　　「……是的，我明白」

　　　　教授继续施压，我只能听从。

　　　　「既然你能理解，那我就放心了。那么今后也劳你多费心了」

　　　　通话结束后，我又迷迷糊糊地向学校走去。依照惯性去上课，依照惯性去研究室，依照惯性去打工。

　　　　不管做什么事，都空空落落的。

　　　　这一天，我想起现场实验总有一天是要结束的。这时实验开始之前就明白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忘记了。而今天又想了起来。

　　　　也就是不能一直在一起。

　　　　不能转过眼去。转过眼去的话，时间就会过去了。

　　　　而不知什么时候——分别就会到来。

　　　　所以要早一点、传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就像平常的未来对我那样。

　　　　＇07/05Thur11：30＇

　　　　◆◆◆

　　　　第二天，我走向平常终好会合的地点。感觉到脚步的沉重，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不安。

　　　　但与我的不安没有关系，未来和以往一样站在桥正中。

　　　　「朝乃，早上好」

　　　　带着微笑迎接我的未来的模样完全和以往一样，感觉到自己的心里猛地松了口气。

　　　　「终于见面了，未来」

　　　　前天未来说过的话，这次由我说了。

　　　　「只不过是一天没见，太夸张了」

　　　　未来也用了前天我回答的话来回答。我不禁笑起来。

　　　　「那么……午饭去吃些什么好呢？」

　　　　「吃朝乃你想吃的就好了，」

　　　　对话的气氛和前天一样，我们像平常一样，向高田马场车站前走去。

　　　　吃午饭的地方选在西式新宿车站所在的大楼里的一楼的一家汉堡店里。

　　　　「未来，好吃吗？」

　　　　「嗯」

　　　　就算没有味觉，未来也像是很美味地大口吃着汉堡，这些都和以往一样。

　　　　紧急检查到底是什么呢？像这样一起吃饭，什么地方都不觉得奇怪。哪里都没有变化。也就是说，检查也很顺利吗？

　　　　可是，说到底，是哪里奇怪呢？

　　　　「朝乃，怎么了？」

　　　　未来看着我问道。我察觉的时候，未来已经吃完了汉堡，在担心一直无言地沉浸在思考中的我。店内的背景音乐掩盖了沉默。

　　　　「啊啊，抱歉抱歉，没什么。那么，我们去学校吧？」

　　　　「嗯，走吧，」

　　　　和往常一样的行动。和往常一样的未来。可是却无法让人安心。

　　　　这样的日常总有一天会结束。所以在结束之前，我想表达我的心情。

　　　　今天的分别的时候，就说前天想说的话吧。我要好好传达。

　　　　＇07/05Thur13：55＇

　　　　◆◆◆

　　　　课堂。在静静地记笔记的我的旁边，未来也同样在笔记上抄着板书。和上周一样的光景——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响起咔嗒一声小小的声音。

　　　　「啊……」

　　　　我把笔弄掉了。未来捡起掉到桌子上的笔给我。

　　　　「谢、谢谢……」

　　　　因此，我显示很狼狈。只不过是弄掉了笔，就像是发生了重大事件一样……？

　　　　我有点在意，在第三节结束的休息时间里，又回到了平常的未来在第四节中也没有特别的样子，很快就忘记了。而我则一直在想下课之后的事。

　　　　下课后，我又像平常一样在一楼送未来。

　　　　「朝乃，明天见」

　　　　站在眼前的未来笑着说再见。

　　　　「未来，等一下！」

　　　　「嗯？什么？」

　　　　要说。把心情传达出去。

　　　　「未来……之前你说过……『想一直在一起吧。』」

　　　　「之前……嗯、之前……说的……我想回去」

　　　　一边说着，未来伸出右手，慢慢地抓住我的手腕。有种难舍难分的感觉，她轻轻用力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

　　　　「我……我……」

　　　　我从生下来还没有经历过这种紧张，组织不好语言。

　　　　可是，必须说。我下定决心地吸了口气，未来却开了口。

　　　　「回去……回……去……、回去的时间、回、回、回……不、回。回去。不想。回去」

　　　　「……未、未来？！」

　　　　抓着我的手腕的未来的手腕微微震动着，这种摇晃有些奇怪，而眼前的未来也露出我从没有见过的表情。

　　　　像是非常害怕的、引起恐慌的、那种表情。

　　　　「怎、怎么了，未来……你没事吧？」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眼前的未来很害怕。她在恐惧。虽然我想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我更加焦虑了。

　　　　可是，这边没有保持很长时间。

　　　　未来的两边有两名平常来接她的穿着西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