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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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骨-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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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说,只要烧退了,就会很快好起来。”白尔玉的声音软软的,犹有童稚,可是她说这话更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她在为她身为妖精的特殊体质而高兴,同时又感到莫名的难过。

  司望溪见她神色黯淡,于是安慰她道:“别担心,我一定不会死,从小到大几次命悬一线都没能让我死掉,现在也不可能这么容易。不过,小玉,你的手指又肥又白又凉,你知道像什么吗?”

  本来如此严肃的情景下,她听的他已经能用轻松调侃的语气取笑自己,立马就恼了,一生气便要收手,却被他紧紧的抓住捏在手里。

  “很像蚕宝宝哦。”他将她的手指放在唇上,气息很有节奏的打在她的手指上,她听着他的声音逐渐悠远起来,明白他开始陷入了某中回忆:

  “我家是做布料生意的,那时我们家的场子里养了好多蚕宝宝,他们出生时只有一颗小芝麻那么大,然后逐渐的长胖,越吃越多,褪了几层皮后越发晶莹漂亮,然后他们每天都要吃好多好多桑叶,因为吃饱了最后才有力气化茧变成美丽的蝶。”

  他硬要拿她的手指来比虫,又说她爱吃,她还是很不高兴的。

  但见他说到自己家乡时,满面皆是笑影,胸中闷气也就全消了。

  “阿姨和伯父的样子呢?”

  “以前你们家有多少人呢?”

  她不断的问,发自肺腑的想了解他更多一些,不明理由,她问的,他又全都答了。结果那天晚上他变成了话唠子,和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

  白尔玉听着听着,逐渐睡意袭来,她趴坐在床踏上就睡着了。而躺在床上的他被蒙的双眼,以为她任在听,也不厌其烦的给她讲。

  他发烫的手抚上小玉冰凉如玉的手背,来来回回的磨蹭,十指相叠,某些不着痕迹的丝线在密密缠绕。

  陆亦寒说过不会亏待司望溪,果真没有食言,等司望溪能下床了,便给他行了正式的礼,让他成了帮里名正言顺的十四当家。

  于是周围的人都很快变了一副嘴脸,纷纷口不对心的向他恭喜,他谦谦若君子,也不计较过往。

  他不管变成什么身份了,依旧跟以前一样,脸上时刻挂着谦逊和顺的微笑,也自有一套待人处事的原则,对属下和上头都很有一套,不管你是撒泼也好,命令也好,他从来不恼,虽然谦逊却不卑微。

  陆亦寒早年打打杀杀受了不少的伤,结果年纪大起来也是小毛小病不断,管理里帮里的事也是有心无力,也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单纯的只是欣赏,司望溪在帮里的分量逐渐重了起来。

  有人说说十四当家逐渐得到大当家的信任是意料之中的事,他说话做事都很有尺度,什么事交给他处理,结果都是最满意的。

  也有人感觉到了莫名其妙的危机。

  还有有人笑眯眯的说:“明显帮里这些事务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他久留不走?”

  然后说这话的人转过身来,以不确定的目光看着一边嬉笑的白尔玉:“真的只是因为玉丫头救过他?”

第一章
  龙奉雪出现在半年之后,那时司望溪在陆亦寒心中的地位已经很难有人取代了,有很多人说司望溪会成为下一任帮主,于是那些人猥琐的笑着说,这位奉雪姑娘该下一任帮主夫人了。

  这群人一直生活在自己小小的圈子里,帮主就是他们的神,是他们精神的全部,也许一点也没猜想过,别人,是否真的这个帮主的位子。

  当然,龙奉雪的出现的确给白尔玉带来了很大的变化,很多年以后,白尔玉再想起初见龙奉雪时的情景,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

  虽然是司望溪改变了白尔玉的一生机遇,而白尔玉也改变了龙奉雪的一辈子。

  龙奉雪刚上山时,司望溪是让所有人都见过她以后,最后才带着她来见白尔玉的,这种感觉很像是一直避免的问题终于无可避免的提了上来。

  如果说帮里所有人都了解。这位千金大小姐的脾气,那他司望溪对她的脾气就不是单单只是了解这么简单了。他非常清楚,处理不好她跟龙奉雪的第一次见面,以后的日子得多恐怖。

  那时候的白尔玉在司望溪的影响下读了很多书,审美观也日渐趋向正常人,一看到龙奉雪,她就想起了那句话“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

  龙奉雪当时穿着水蓝色潞绸螺纹裙中。

  水蓝缎面为底,白莲为面的鞋子的脚,秀如鲜笋。

  她肌肤胜雪,又如丝绸之光滑,身形窈窕,亦如芦苇之柔韧。

  她朱粉不施自颜红,香粉不扑自生香,如柳细眉笼着一双会说话的剪水双瞳,娇小玲珑的秀鼻下淡点一张樱桃小口。

  白尔玉恨都恨死了,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美人儿。

  如果她仅仅是个美人,也不会让白尔玉恨得那么厉害,然而她偏偏美的高贵自然,而不是妖娆多情。这样的美,似乎除了天之骄子,任何人想染手她的想法都成了亵渎。

  白尔玉知道那些书里是怎么说的: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司望溪看出了白尔玉眼中裸的火光,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然后底气不足的向白尔玉介绍说:“这是以前我世伯的女儿,她家因为得罪官府而遭逢劫难,现在身边一个亲人也无,也是孤苦无依。”

  他居然还将她的手与龙奉雪的手拉在一起:“小玉,她也比你大,你得叫她奉雪姐姐。”

  去她奶奶的奉雪姐姐!

  白尔玉无端的不舒服,握着那双如玉般细腻的手,竟觉得想握一块猪油般恶心。

  这时候司望溪见气氛尴尬,只能求助似了拉了拉白尔玉的手,然后她一言不发的望了望司望溪,即便对方澄澈温和的双眼里全是鼓励,那个姐姐她怎么也叫不出口。

  紧接着她还想起刚才坐在猪兔子身上的他毫不费力的将她从马上抱下,然后两人相视一笑,那笑意极具默契,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产生的。

  在握手的这段时间内,谁也不知道白尔玉那小脑袋瓜里还装了那么多东西,其实归根究底她心里反复计较着,不过是这个女的不仅霸占了我的马,还霸占了我的人。

  但是所有的人第一眼都喜欢上了龙奉雪,并热情的邀请龙奉雪住下。

  白尔玉反抗无效,属于她的第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那输的叫个惨不忍睹。

  为了欢迎龙奉雪的到来,那天中午陆亦寒又叫厨房多加了几个菜。

  因为多加了一个位子,这个以后都多加的位置恰巧加在了她座位的对面,而司望溪也从照顾她的位置换到照顾龙奉雪的位置,白尔玉又不自在了,坐在凳子上的屁股跟扎了针。

  对面那两个人倒是你来我往的夹菜舀汤,好不亲近,再多看两眼,白尔玉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猛的一搁筷子。

  “你,给我过来。”

  全桌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白尔玉身上,司望溪端着碗的手,放也不是,继续端着,也不是。

  只有陆亦寒是过来人,淡定的喝了两口汤,然后吩咐对所有人吩咐道:“全部给我认真吃饭。”

  于是,桌上的人又齐刷刷的端起碗来吃饭。

  白尔玉噘着嘴也跟着端起碗来,眼睛却一直死盯着司望溪,热情的几乎没把他的脸给烧出洞来。

  司望溪勾起嘴角对她微笑,笑的好不温柔,然后将自己碗中的一块鸡隔了老远夹到她碗中。

  他已经在很努力的讨好她了,她也知道该收敛,于是垂下头安静的吃饭。

  然而此时最好吃的鸡放进嘴里也如同嚼蜡,而当她想到以后每顿饭她都将是这样食不知味时,不经肝火大动,不仅把长辈们伸长手帮她夹的菜全扔到桌上,还故意把米饭刨的满桌都是。

  相对与龙奉雪的从容大方,白尔玉现在的表现就过于小家子气了。

  这时候陆亦寒也觉得白尔玉有失礼数,忍不住招呼了两句,白尔玉正在火头上,哪晓得一直都对自己万般宠爱的陆叔叔也突然对自己不满,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羞愤,她站起来把碗一推,大喊说道:“吃不下,我回房间了。”

  那碗的确是自己没站没稳,直落落的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给这场本就吃的不欢的午膳更是火上浇油。

  陆亦寒第一次觉得自己把小玉的脾气惯的太娇纵,他一拍桌子,大声道:“哑娘,再给小玉添碗饭,今天她不吃也得给我吃!”

  白尔玉心中一阵酸涩,眼泪都要急的掉下来,她抱着耳朵直摇头:“不吃不吃,饿死我也不吃。”

  “不吃就给我关回屋里去,直到吃东西才准出来。”

  近来因为一些事,陆亦寒本就烦心透了,白尔玉也算是倒霉到极点,竟惹毛了少有生气的陆亦寒,然而他说虽然是这么说,却没有一个人敢去动她。

  陆亦寒又说:“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把她给我带走。”

  白尔玉是骄纵惯了的,还从没被陆亦寒说过什么重话,此时不仅当面被骂,还要被关禁闭,还是当着那个女人的面。

  她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般,整个人委屈的都在发抖,极其怨毒的瞪着龙奉雪,心里想着有你没我,你等着,我总有好果子给你吃。

  然而,她本是气头上这么一瞪,小孩子心性,过几天也就记不得了。但这时候司望溪非但没为她向陆亦寒求情,看到白尔玉瞪龙奉雪时,还上前一步把龙奉雪挡开了。

  白尔玉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而他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移到了另一边。

  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一种落差,好像什么都是不真实的。

  她把手放在自己心口,孰不知此时自己脸色苍白的吓人。

  十三看出她脸色的不对,赶紧扶住她,小声问:“小玉,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陆亦寒也看出白尔玉气势落得很快,而且脸色也下子就变了,心里也有点焦躁:“怎么回事?老六你赶快帮她看看。”

  “我没事,”她甩开十三的手,很快打起精神来:“我就是没睡好,我回去睡觉去了。”

  刚转过身又转了回来,望了司望溪一眼,然后说:“十三叔送我。”

  说完就挽着十三的手走了。

  一顿饭被这么一搅和,任凭谁也没胃口,都是匆匆扒了两口,便作罢。到散席时,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

  白加了几道好菜。

  陆亦寒在司望溪送龙奉雪离开前,把他拉到一边淡淡吩咐道:“你一会儿去看看。”

  司望溪安顿好龙奉雪后自然遵照陆亦寒的吩咐去了白尔玉房间,见她反趴在床上拼命的搭弹双脚,似乎还没消气,不由一笑。

  他拿着布偶捏着鼻子怪声怪气:“怎么不高兴了呀?”

  白尔玉偏过头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挺面容皱了皱眉头,把头又埋在臂弯里。

  他见她懒洋洋的,便伸出手去挠她咯吱窝。

  以前他若是因为太忙而久不来见她,或者是敷衍了她,她还是会闷气。不过只要他一挠她,她立马就笑了,闷气也自然烟消云散。

  可是这次却不起作用,他的手刚触到她的腰,她便跟受惊的猫儿似的立刻翻身坐了起来。

  他的手尴尬的腾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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