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瞄了后座的冷罗刹一眼，笑道， “冷总是阳光型，钱灵灵阴冷型。”
冷罗刹笑： “新鲜啊，我还阳光型。”
“是很新鲜。”
张旸看着李昌， “你搞混了吧？钱灵灵是阴冷型？”李昌说：“对我阴冷行了吧？”片刻，钱灵灵停好车，往商务车走来，冷罗刹拉开车门让她上车。
车子上路，然而自从钱灵灵上车后，气氛变了另一种味道，李昌不怎么说话，何巧更不用提，一般都一声不吭。冷罗刹与钱灵灵倒奇怪，两位天姿国色的美女聊的很好，其中一段还凑到各自耳边小声说，难以想象，钱灵灵什么人？过去是冷罗刹的秘书，卧底秘书，出卖冷罗刹，她们都是女人，如此轻易就能化干戈为玉帛？走了一半路，换李昌开车，张旸没有坐副驾驶座，而是坐到后面，他想听听冷罗刹和钱灵灵谈些什么内容。
“张总，要不要我给你让座？”钱灵灵说，她和冷罗刹坐一起。
“哪敢劳驾你，我和何巧坐。”
张旸坐在何巧傍边，顺手拿了一块薯片，何巧正在拆，刚拆开，她自己都没来得及吃， “和何巧坐有东西吃。”
“和我坐没东西吃？”冷罗刹笑道， “过来，过来我喂你。”
“算了，怕咽着。”
“咽死你活该。”
张旸无语，来错地方，一来她们就停止说悄悄话，改说些美容护肤之类的女人话题，闷的发慌，他宁愿去前座和李昌抽烟。
“不坐了？”“我找李总谈些事情。”
张旸已经闷了一个多小时，再还不走就有毛病了！张旸和李昌一直聊，直到温州，那时已经下午两点多，大家都饿，所以一进城就先找饭店，找了一家较有本地特色的。吃饭时，冷罗刹一直在说工作的事情，她已经找了个朋友做导游，说正在赶来路上，他们吃完，应该差不多到了……
果然，刚结完帐，冷罗刹的朋友就来了，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徐华华，三十来岁，牙齿有点黄，善谈，对冷罗刹很尊敬。后来张旸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朋友，而是冷罗刹的下属，冷罗刹在温州有点小投资。
在徐华华带领下，他们游览了一遍温州城，那个对张旸来说充满不好回忆的城市。经过哪些熟识的街道，想起那一幕幕，百般滋味在心头。想起林胜，那个救他一命的黑小伙子，张旸心揪痛。
“想起过去？”冷罗刹发现了张旸的异样。
“多少有点吧！”张旸勉强笑了一下，看了钱灵灵一眼，就是钱灵灵和她老子啊，想不到还和她坐在同一辆车里，人生真的有很多事情无法预测。
“过去已经过去。”
“冷翠，有些过去会在身体上留下许多痕迹，无法修复的痕迹，哪怕老去了哪些痕迹仍然崭新，每一道的得来都紧紧刻在记忆里。”
逛完，黄昏时，徐华华把他们带到冷罗刹说那片繁华工业区，为什么选择黄昏来？冷罗刹给出的解释是黄昏的时候最为繁华，资料最充足，更能深入了解，以及感受一切。确实不错，挺好的，地方足够大、地皮足够便宜，尤其租用，与他们所在那个城市相比，同样面积可以省一半以上的钱。
“就这，现在几个投资伙伴都在，你们看怎么样？说说各自的意见。”
冷罗刹对李昌和钱灵灵说，刚刚吃饭时冷罗刹已经派发过资料，投资计划书、调查报告等各方面的书面资料。
李昌说：“挺好，没意见。”
“废话。”
冷罗刹转向钱灵灵， “你意见呢？”“单看计划书无可挑剔，问题是我们属于外来投资，没有这边的熟人可行吗？潜在的、未知的风险会令我们损失惨重。”
钱灵灵说的还比较靠谱。
“没关系，李总在温州有许多熟人，我自己也有。”
钱灵灵望向李昌。
“冷总言重了，许多不敢说，三几个是有。”
李昌对钱灵灵笑，无奈钱灵灵给她一个冷脸。
冷罗刹说：“今晚约出来谈谈吧！”李昌答应了，并立刻打电话联系。
回市区找酒店，他们要住一晚，甚至可能两晚，入住时出了个乱子，李昌说错话，被钱灵灵和冷罗刹的目光绞杀了好一阵。事情是这样的，房间不够，同一层就剩三个房间，他们不想分开两层，正在犹豫，李昌忽然说了一句他认为是玩笑其实很白痴的话，让张旸和钱灵灵以及冷罗刹住一个，剩下他自己住一个，何巧住一个。
最后结果是钱灵灵位一个，冷罗刹和何巧住一个，张旸和李昌一个。
进了房间，李昌立刻去洗澡，他要和冷罗刹、何巧、钱灵灵出去见合作伙伴。
等到换张旸洗完澡出来，李昌已经走了，张旸翻了翻手机，收到冷罗刹发的短信，让他自己找饭吃。张旸知道冷罗刹肯定想到他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知道他想去精神病院看林胜。
穿着好，准备出门，突然有人敲门，张旸以为是服务员，打开门却看见钱灵灵： “钱灵灵你没和他们一起？”“不想去。”
“那……”
“你去什么地方？吃饭吗？刚好我饿了，一起吧！”张旸不能说不好，虽然不饿，事实上出去并不是去吃饭，才刚吃了几个小时？当然，张旸知道钱灵灵也并非饿，可能觉得无聊。
和钱灵灵离开酒店，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后，张旸告诉钱灵灵他不是去吃饭，而是去看一个朋友，钱灵灵哦了一声。
284章、一个白，一个黑
半小时后，出租车把他们送到精神病院门口。
梯级下面，抬眼看上去，精神病院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梯级上面就好像一个监牢，四周要么是围墙，要么是铁网。想到里面的林胜，张旸心里难受，林胜本来想出来见世面、赚钱，因为张旸，他只能每天呆在精神病院，永远失去自由。
“精神病院？”钱灵灵用奇怪的目光看张旸， “你有朋友在里面工作，还是……？”“病人。”
张旸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为了救我被打傻了，其实这已经是很好的一个结果，至少捡回一条命。”
钱灵灵没说话，想到了！张旸往精神病院上面走，登记、进去。
由于是入夜的缘故，精神病院显得很安静，院子里看不见一个人。其实精神病院里病人本来就不多，加上社工都不超过五十，所以张旸很容易就找到林胜。林胜在活动室里看电视，神话剧，有十多个病人在看，不过没一个有林胜看的入神，他坐在一个角落里，盯着电视机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胜，还好吗？”张旸坐在林胜隔壁，剥橙子，刚刚行车途中买的橙子，张旸经常和院长通电话，知道林胜喜欢吃橙子，所以买来了好几斤。
林胜没有给张旸任何反应，不过递给他橙子，他会接。
“林胜，对不起，我帮不到你什么忙。”
张旸看了一眼钱灵灵，她站着，没坐下，“坐啊，干嘛了？”钱灵灵没坐，哦了声，看着林胜。
“他就这样了？”“你觉得能医回来？”张旸摇了摇头， “医不回来，永远都这样了！”钱灵灵又哦了声。
半小时后，张旸和钱灵灵离开精神病院，走在大街上，钱灵灵说： “对不起！”“已经过去。”
“你说的，有些过去会在身体上留下许多无法修复的痕迹。”
“那与你无关，追究也追究不到，我只是觉得不好受。”
张旸叹了口气，走到路边的长石凳坐下，“我经常晚上做噩梦，梦见他们，心里真的很不好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们报仇。”
“会有那么一天的。”
钱灵灵也坐下来， “有那么多盟友，在这方面已经赢了龙铭天。说到我爸，不能怪你，是命，如果不是我爸这样，或许死的是我也不一定，其实我应该感激你。”
张旸给了钱灵灵一个苦笑。
“有点假对吧？”“或许吧，其实你发现没有，我们都变了，变沉重了，眼里内容多了，心里烦恼、忧伤也多了！”“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只有温室里的小花才没有这种感觉，你愿意做温室里的小花？”“小时候都想长大，像个大人，自由，长大才知道小时候看见的自由根本不是自由，而是一种成熟的束缚，我们都看错了。比如这个城市，表面一片繁华，其实内里肮脏腐烂，每天都在上演各种残忍，看多了、见多了，自己亦跟着残忍起来，你开始不愿相信，一个个事实却告诉你，不残忍就活不下去。”
“走吧，别感叹生活了，我真的饿了！”张旸和钱灵灵去吃饭，走着，经过一个电影院，他们都笑了……
在附近随便找了一个饭店，吃完回酒店。冷罗刹还没有回来，张旸给她发短信，冷罗刹说和合作伙伴去了喝酒，可能要十一点才能回来。喝酒，是个不错的选择，张旸和钱灵灵也在酒店的一个清吧要了半打啤酒。清吧不算大，环境倒不错，人也多，三五成群聊着天，悠闲而轻松。
“钱灵灵，你不去旅游散散心？”张旸觉得钱灵灵有必要去调整一下生活状态，现在的钱灵灵仿佛就是过去的冷罗刹一般，整天把自己蹦紧，没有笑容，话少，表情严肃、认真。
“去哪里？”钱灵灵笑了笑，“自己去吗？”“自己去不可以？自己去更自由，喜欢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去多久就去多久，忘记了烦恼，忘记了束缚去流浪，流浪回来整个人就清新了……”
“一个人不快乐，去哪里都一样不快乐。”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呢？”“你快乐吗？”“我？”张旸笑了一下，“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了！”“你跟我去吗？”看张旸愣住，钱灵灵补充道， “说笑的，我实在没心情去旅游。”
他们一直聊，聊些郁闷的话题，直到喝光半打啤酒，冷罗刹回来，他们到门口接。
李昌喝的烂醉，张旸扶他回房间，那死色鬼扑在床上就开始胡言乱语，睡着了还打鼻鼾，吵的张旸无法睡，好不容易睡着，很快又被冷罗刹叫醒。
“我们去看看工厂！”门口的冷罗刹整副武装， “中午就走，现在不去没时间去。”
张旸去了，一上车就趴在车上睡，冷罗刹开车，到了才叫他。
他们的工厂，张旸第一次来。
工厂地理位置比较偏，不过地方足够大，符合扩大扩大再扩大的条件。由于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工厂大门紧闭的，冷罗刹打了个电话才有人开门。而那个人，居然是老陈，张旸惊讶的无以形容，他没有听何巧说过，更没有听李昌说过，不知道老陈被调到了温州。
进了工厂，还不错，干净，工人的精神面貌也不错。
张旸和老陈聊了几句，聊了下陈华的情况，然后冷罗刹要和老陈研究工作的事情了，问这边的用工情况，以及工厂与各相关管理部门之间的关系好坏，工厂有什么固定困难之类，老陈都说没有，表示情况良好。
离开时，冷罗刹抱走一大堆资料。
下午，离开温州，李昌开车，冷罗刹和钱灵灵在研究工厂资料，张旸和何巧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最后睡着了，醒来，车已经开到苏乔的停车场。
张旸拿了自己的车走人，冷罗刹和何巧还有工作要忙。开在路上，张旸给苏然打电话，苏然正在忙，让张旸过去。
很快，张旸到了鞋业公司，看见苏然，苏然加班和销售部研究销售计划，张旸在他办公室等，等了半个小时，苏然才完成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