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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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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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子那边来的人比较多,只要成年的除了苏彦一个没落,前排的席位中皇子占了多数。刘愈沾了刘兆的光,父子俩坐在前排仅次于皇子公主下的席位,一抬头,对面便是英姿飒飒的徐轩筑。与刘愈一对眼,徐轩筑马上略带羞赧低下头去。
    与皇子公主同席的一般是眷侣,也有另类的,比如四皇子苏壬,同席的居然是徐荣,全场唯一与刘愈还算有些交情的人。只是两个斯文的男人坐在一席很另类,好似两个好基友,令刘愈觉得扎眼。
    来的都是守关的大将,齐方和张无诸战功显赫却没机会,主要是他们身份不够。现在尚且是都尉,连偏将都不算,刘愈不由觉得皇帝有些亏待了他们。
    皇子论资排辈一席一席排下来,期间空了一席,不见五皇子苏亦。当然苏彦的座位压根就没准备,本来以他的战功足可参加,只是闹了这一场被皇帝勒令“闭门思过”。刘愈心说还不知这小子现在在哪个赌场思过呢。
    所有皇子中,刘愈最注意的是七皇子苏哲,一个单独坐了一席,有些腼腆却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苏哲现年二十岁,只长了苏彦一岁,一般皇子在冠礼后都早早成婚,只苏哲依然未娶。苏哲的母亲是农家出身的曳夫人,曳夫人和五皇子苏亦的母亲李贵妃是现今最得宠的妃子,曳夫人本身比较低调,只生苏哲一个儿子,又没有当官的外戚,苏哲也同母亲一样相对很低调。
    刘愈注意苏哲不是因他的出身,更重要的是他的xìng格和能力,以及他即将与三位兄长一同封王。苏哲虽然人很低调,但处事雷厉风行却又从不拉帮结派,这次三、四、五皇子封王在常人眼中是理所应当,偏偏皇帝却跳过中庸的六皇子要将苏哲封王,足见皇帝对这个儿子的器重。
    韩升对苏哲的评价很高,刘愈也就分外留心了一些。但苏哲没什么可留意的,一直只是坐在单独为他准备的席位上,看上去有些木讷,浑然不觉外物的感觉。
    眼看到了rì落,玄武殿突然安静下来,皇帝在李贵妃和曳夫人的陪同下走出来。所有人都站起身迎接。
    皇帝是刘愈第一次见,说老也不算老,很富态脸又很方的中年人,脸上留着两撇胡子,一身大黄缎子好像戏服,束发而冠,并无冕。看起来人还算和顺。
    皇帝身后陪同的除了两位得宠妃子,还有一对年轻夫妇,妇人很秀美华气,扶着李贵妃规行矩步,而那男子相对有些得意跟在皇帝身后。刘愈一想,应该是不见人的五皇子苏亦夫妇。
    再看三皇子苏必和四皇子苏壬,果真都是怒视而向,显然对苏亦通过李贵妃去拍皇帝马屁的行径很恼怒。没办法,这次大多数皇子去前线都是打酱油的,唯独苏亦另类的身先士卒,在夺回邵武关一战中立下战功,人家马屁拍对地方你也奈何不得。
    “恭请圣安!”
    眼见皇帝到了御座之前转过身,所有人都一同行礼问安。顺朝君臣之间关系融洽,除了殿前奏对其余时候见了皇帝行礼只是躬身不需下跪,刘愈以前没经验,此时有模学样滥竽充数。
    “朕躬安。”
    皇帝微笑着抬起手臂,“诸位乃大顺保疆卫土之臣,国之栋梁,请落座。”
    皇帝先落座,两位皇妃随后,其余人这才坐回座位上。苏亦夫妇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皇帝开始侃侃而谈,大致说的是这次拒敌有功的将士如何浴血杀敌,如何保家卫国,感慨称赞一番。笼统的说完,语风一转道:“此次平息突厥骑兵之患,大顺巾帼,女儿军之帅徐将军当居首功。”
    被皇帝当众赞扬,徐轩筑“噌!”地站起身,手把在御赐的剑柄上,用高昂的语调道:“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皇帝满意而笑,旁人看过去的目光便参杂了几分嫉妒神sè。毕竟人家立的是首功,且被皇帝最先表扬,这就是当军人的最高荣耀。
    皇帝突然又侧目看向刘兆这面,笑道:“定国侯,朕听闻你十二公子即将与徐爱卿成婚,你身边这位,便是十二公子愈吧?”
    “正是犬子。”刘兆起身恭敬回答,继而瞥目看着依然端坐的刘愈道,“还不起身给皇上问安!”
    刘愈没想到自己这个走过场的还需要上台,又不懂礼数,只好起身似模似样的躬身道:“草民给皇上请安。”
    皇帝哈哈大笑道:“你现在已是车前都尉,领朝廷俸禄,怎还会是草民?”
    刘愈尴尬一笑,看来跟皇帝打交道果然不容易,连称呼错了都会被纠正。
    皇帝看刘愈有几分难sè,继续笑道:“你初入朝堂,规矩上可以慢慢学。两rì后你便要与徐爱卿结为连理,朕在此祝酒一杯,祝你们百年好合儿孙满堂。”
    朝廷礼节,敬酒是由臣子向皇帝来敬,今天皇帝也破例了一次,居然给一对新人敬酒,着实令在座所有人感觉意外。同时也更加嫉妒,望过来的目光中恶意多于祝福。
    刘愈便在众人如刀子的目光中饮下一杯酒,与徐轩筑各自落座。这时皇帝又开始分别赞扬各将领的功绩,每到一人,此人都会起身敬酒,但除了开始敬刘愈和徐轩筑那一杯酒皇帝是一饮而尽,其余将领的敬酒皇dì dū只浅尝,否则一杯杯喝下来铁打的身体也支撑不住。
    一轮敬酒结束,歌舞表演开始。
    刘愈本来以为可以看到司马璇儿或者是那群尼姑出场,没想到先行出场的却是一群宫娥。皇帝解释说这是李贵妃特地为出征归来的将士编排的舞蹈。
    这舞蹈明显太水,只是一群宫娥穿着华丽的衣饰在那里扭来扭去,最多像一朵花蕊一样合在一起转几个圈,毫无新意。不过众将都领会这是李贵妃的心意,加上实在是远离女人太久,见到莺莺燕燕的不由眼热,看的也就入神。
    一曲终了,众将看的意犹未尽。这时轮到歌舞教坊编排的舞蹈演出,太监开始往场地中间搬鼓架子。
    当司马璇儿穿着稍能遮体的“羽衣”出现在众人眼前,热血伴着酒气上头的诸将早就目不斜视,眼睛再也拔不开。
    司马璇儿明显能看出有些紧张,足踝位置裹了护踝,伤势应该未痊愈。如此她还要带伤上阵,可见她有多要强。
    配乐是古筝曲,声音很厉,带着肃杀的氛围。司马璇儿拿着木剑,一跃而上最低的鼓架子,开始了表演。
    在鼓架子上表演,又是一身羽衣身轻如燕,令人看的是叹为观止。司马璇儿也渐渐找到了感觉,身姿从开始的稍显拘泥变得舒展。
    所有人都看的入神,但刘愈却没多少兴致。再好的舞蹈多看上几遍也有审美疲劳了。就在刘愈以为这一曲改良过的“霓裳羽衣舞”会以一种华美的方式结束时,鼓架子上的司马璇儿突然侧目发现了刘愈的存在。
    一晃神,人又失去了平衡,如断线的风筝从刘愈眼前滑落,重重摔在了地上。
    “唰!唰!唰!”
    即便知道这舞女手中的木剑没有威胁,但也许是那鼓架子倒塌声太过惨烈,事情又发生的过于突然,有御赐佩剑可带剑进殿的武将近乎是同时抽出佩剑。而此时御林军侍卫也涌进来,将本就摔的气晕八素的司马璇儿死死的按在地上。

第四十九章 宫廷御宴(下)
        刘愈刚提起一杯酒,还未及唇,抬头便与司马璇儿照面。未清楚如何一回事,司马璇儿脸sè大变,人从离地近三米的鼓架子上摔下来,一声“砰!”的闷响,鼓架子如同多米诺骨牌倒了一地,稀里哗啦声一片。
    紧接是众将配剑出鞘的厉声和御林军士兵涌进大殿的脚步声,连刘愈身旁的刘兆也骤然起身,手按在剑柄上,可能是意识到这女子不过拿了把木剑从高出堕下,并不会危害皇帝的安危,这才没大惊小怪的出剑,相对冷静的重新坐下。
    “大……大胆女子。”
    皇帝和满大殿的文臣武将都未吱声,如女子一般兰花指,凤眉长在油光闪亮却皱纹横生老脸上的宫廷内侍,吼起公鸭嗓子挺身而出,叫道,“惊扰圣驾,拖出去,斩喽!”
    若说现如今内侍中最得宠的,莫过于李贵妃身边的凌公公,很多外臣通过他来结交李贵妃和五皇子苏亦,皇帝也对他信任有加。刘愈根据一些风闻,猜想这个就是凌公公,那个被人背后戏称“老妖怪”的内侍。
    “求陛下饶命。”
    司马璇儿被人拖着,喊了一声。
    皇帝仍未开口,而此时五皇子苏亦却率先起身,匆忙几步到殿zhōng yāng,跪地求情道:“父皇,此女不过是跳舞不慎摔落,既无行刺之意也无意惊扰圣驾,还望父皇体涵,饶她一命。”
    皇帝一诧,问道:“皇儿,你认得此女?”
    苏亦恭敬道:“不认得。”
    皇帝一笑,未再多言,李贵妃提醒道:“皇儿,既不认得你为何要替她求情?”
    “回父皇和母妃娘娘的话,皇儿只是觉得,今rì乃是父皇宴请拒敌有功之臣,此女御前献艺舞姿超群,本意也是为大顺将士献艺,未料失足,实不至因此而获罪。”
    李贵妃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她儿子的回答。
    刘愈心说这对母子还真是演技派,苏亦的求情和李贵妃的问话未免显得太做作,语气中斧凿之工太过明显,明显是给苏亦在皇帝面前涨印象分。而七皇子苏哲显得就很聪明,两耳不闻问身外事,好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饮着酒。
    “民女求陛下饶命。”司马璇儿动都不能动,再出言求情一次。
    皇帝不置可否,望着前方,道:“姑娘,你抬起头来。”
    司马璇儿身后的御林军这才稍松开手,司马璇儿得以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刚强,却也有几分惊恐过度之sè。
    “好一个国sè天香的女子。”皇帝微笑道,“你姓甚名谁?”
    司马璇儿平息着喘息声道:“民女,亍兰。”
    “亍兰?”皇帝初闻这名字,神sè间带着一丝恍然,继而深思片刻,若有所思道,“好名字,好名字。朕曾有一位故人,喜欢养兰花,曾培育出一株粉红sè吊兰,起名便正是亍兰。”
    司马璇儿重新俯下头道:“回陛下的话,那株兰花正是先父所养,父亲故去后民女不得养花之法,数月后兰花便枯萎,民女后以跳舞养家,起艺名为亍兰,以系对先父思念。”
    皇帝闻言一晃神,急问:“那你本名是?”
    “回陛下,民女复姓司马,名旋儿,家父是……罪臣司马朗。”
    骤闻“司马朗”三个字,皇帝神sè愕然,手中的酒杯倏然滑落,洒了一身的酒。李贵妃想要来擦拭,皇帝浑然未理,起身,语气也颤然:“那你……起身,让朕……好好看看。”
    司马璇儿身体终于得脱,从地上艰难站起身,抬起头,如风雪中傲然而立的雪梅。
    皇帝脸上带着欣喜,更多的是感慨,叹道:“好,好,真是生的不凡,有你父亲当年的风采。”
    满大殿的文臣武将包括妃子皇子,虽大多都闻听司马朗,却少有知当年皇帝曾跟司马朗的交情。
    二人的君臣之宜本可成古今君臣之典范,可偏偏,在十年前发生了皇家手足相残的人伦惨剧,司马朗下狱,本来皇帝也想赦免,偏偏司马朗一生高洁未曾有过牢狱之苦,病死狱中,成为皇帝一生中少有之遗憾。如今骤见故人之女,且已沦落为舞女,孤苦无依,怎能叫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不心生感慨?
    皇帝欣慰道:“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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