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渊月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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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渊月澈-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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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丫头,送亲路上是不能见人的。”父王说,拽得我手腕生疼,我安分下来,父王才放开我的手。轩皇子看在眼里,彬彬有礼的说:“在下是代表凌阳国,来参加婉月公主的大礼,因事务耽搁来晚了,请王上不要怪罪。那,在下这就随你们送婉月公主一程。”

或许这就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很快,踏进西土领地。这里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陌生。

婉月始终未发出任何声音,静得不寻常。但父王不肯让我前去看婉月,我只有干生气的分,这出嫁便出嫁了,哪来那么多规矩,还有不让见人之说。万一婉月不知道轩皇子来了……

前方出现一道红色光芒,延伸到车队前,高大的士兵站满红色光芒的两边,每过一段距离还有一位娇美的宫女,提着花篮。,一眼望去,红色光芒照到西土皇宫大殿前,每座大殿用了许多罕见的巨大花朵装饰,宫门上镶嵌珍贵的夜明珠。

真是壮观。樊良说过,他会风风光光的迎娶婉月,这也算他没有食言。

樊良穿了华贵的衣服,来到独角兽的车门外,轻轻敲了车门,半晌后,门内轻轻回应三声。于是樊良掀开帘子,背对了车门,婉月缓缓爬到他背上。

这就是出嫁的规矩么,我回头看看不远处的轩皇子,从他笑容里我看不出别的东西。

樊良背着二姐往主殿走去,许多聚集的人群在殿外高声喝彩,宫门上的夜明珠,竟然幻化出不同色彩,映照着天空。

“水月公主,您去冷皇的车上吧,我想先回凌阳国了。”轩皇子忽然对我说,像是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处理。

“你不想观礼了?看西凉王这排场,恐怕稍后还有许多精彩的安排。”我对他说,其实是想帮婉月留住他,好歹让婉月见上一面。

他似乎听出我话里的意思,笑着说:“水月公主,再过些时日,我就要娶盈月公主了。”

我凑近他,低声问:“殿下,你到底记不记得幽谷发生过什么事?”

他皱眉思索了下,又笑开:“其实在下也不太了解,在下真的与盈月公主定了终身。婉月公主所说的,在下实在想不起何时发生过,像是别人的故事一般。这西凉王是灵力高强之人,能做婉月公主的丈夫是件不错的事。何况……”

他笑意盎然,声音低了些:“将来你与皇弟成亲,这西凉王是个能人,他能接下冷皇肩上的担子。”

脸上一热,我甩甩头,把他这番话甩开。

到底盈月与婉月的记忆,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婉月十分肯定,轩皇子和盈月也十分肯定。不过再想这些已于事无补,那婉月已被樊良背进西土皇宫。

“殿下,那就不送了。”我对轩皇子行了礼,朝父王他们追去。

“父王!”我叫了声冲进大殿,见大殿上众多人,无一人言语。再往座上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前任西凉王,就是樊良的养父,此刻精神饱满,高坐殿堂。

“西凉王,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师父表情冷然,上前问樊良。

“哦,父王听说我要娶妻,身体忽然就好了许多,所以小王才想急着办这场喜事。如今父王身体好了,真是双喜临门。”樊良狡猾的笑着说,我却觉得他笑得有些可怕。

他转过身对殿上的司仪点点头,司仪扯着嗓子喊:“扶新人上前行礼——”

樊良转身去拉婉月,婉月眼神漠然。樊良转身在他的侍卫耳旁说了两句话,见侍卫退出去后,才看着婉月微微笑笑。

前任西凉王见到父王都未起来行礼,傲慢不羁的眼神扫视大家,父王不动声色坐到上座。

樊良拉着婉月走到殿堂中间跪下,正欲行礼。

父王冷冷说:“慢!”

樊良动作停下来,冷冷看着父王。父王看了师父一眼,师父会意,上前对婉月说:“婉月公主,行过大礼之后,就没有机会反悔了。”

婉月没看师父,司仪没喊,她自顾的低下头,行了第一礼,樊良嘴角浮起一丝胜利的微笑,跟着婉月行了第一礼。

行二礼时,我忍不住喊了声“二姐!”她身子僵了僵,手在身前微微颤抖,却还是叩了下去。

三礼若行完,婉月便是樊良之妻了。我心里一急,上前抓住婉月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二姐,这是个阴谋,你到底是怎么了,轩皇子来了你也无动于衷,这樊良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啊?”

一滴眼泪,从盖头内滴下,滴在我的手背上,滚烫烫的。

“三叩首——”司仪高喊,婉月推开我的手,第三叩首。

已经不能再改变什么,婉月从此就是樊良之妻。我起身站得远些,发现腰带内有什么东西硌了下,肯定是方才我上前时,婉月悄悄塞给我的。

前任西凉王在座上洪亮的大笑,他举起杯对大家说:“真是一桩美事啊,好事,好事,大家一起庆贺吧。”

我厌恶的看看他。

樊良用彩绸拉着婉月,在大家的喝彩声里,往后殿走去。西土的上空这时传来鸣叫声,是纯白的鹫,紫雪国最纯洁的灵兽,它在天上盘旋着,一圈一圈,晶莹的蓝色珠子不断散落下来,掉到地上渗入土里。大家都惊叹着这样的奇观,只有我知道,这是鹫在替婉月伤心。

回过头时,樊良已经带着婉月消失在殿堂后面。

我摸了摸腰带,刺得我有些疼,轻轻掏出一角看看,竟是那日婉月的枕下看到的钗。包裹钗的丝巾上,像写了些什么,我悄悄退到众人后面,打开丝巾。

水月,母后的药,应该到了,她得救是我唯一感到欣慰的事。轩皇子的凤凰每叫一声,我的心里就痛一下,只是这一切,值得了。若你看到此书,告诉父王和所有人尽快离去,西土危险,我能拖住樊良的时间有限。

看来这个是婉月在灵兽车内所写,她没有笔墨,就用钗刺破手指,丝巾上都是斑斑血迹。我藏好丝巾,上前凑到父王耳旁低声告诉他,西凉王恐会谋反。

父王在我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起身对前西凉王拱手说:“既然婚礼已经完成,孤国事繁多,就带各位先回宫了。”

西凉王忽然砸了手中酒杯,碎屑四散开来,灵力高强的,撑了光盾挡住,未来得及反应的,被碎屑刺伤,躺在地上呻吟。

“冷皇,来到西土,不欢庆三日,又怎能离去?如今可是小子娶亲,你我称兄道弟多年,小子也算是您的侄子,这是亲上加亲的好事。”

前西凉王的灵力,不是被父王毁掉了?现在看来,他比之前更加强大。

樊良对我说过他是领养的,还说过他不喜欢他父王,原来都是在骗我,还好来的人里不乏灵力高强者,只需对付前西凉王一个,还是绰绰有余。

第039章 策反

西凉王站定后,挥舞他的袖子。空气里似乎充斥了他狐皮大衣的腥味,让我胃里有些不舒服。风从他身后吹过来,渐渐他身后凝出成黑色的一团,父王忽然将我拉到身后,双手凝聚了白色的光芒,待西凉王袭击过来时,将光芒推出去。两股力量相聚,强烈的白光亮起,地面震了一震,鲜血从父王嘴角流下来。

“父王!”我扶住他叫了一声,西凉王的灵力果然十分强大,连父王都能伤,他却安然的站立着冷笑:“冷皇,如今不比从前了,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

“你想要什么?”父王用手擦去嘴角的鲜血,问他。

“我?我想要你的疆土,所有的疆土,还有,她。”他的眼神突然看着我,恐惧从心里升腾。

“有我冷冽的一天,你的愿望就不可能实现。你现在是谋反,孤完全可以集合元老们,将你的灵力去掉,关入万劫不复的监牢。”

“哈哈哈,冷皇,你还是那么天真,四大元老现在只剩下三个,你连维系紫雪国的事情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够做到让元老来捉拿我。天下之美,有能者居之,你不如乖乖让出皇位,交出水月,还可以饶这些人不死。”西凉王环顾了四周,前来送亲的臣民有不少,许多都被伤了,在呻吟着。我仔细看了,没有找到师父的踪影,却发现了正在燃烧的香炉,想起上次的迷香,警惕起来,以父王的灵力,西凉王是没有那么轻易能伤害到的,除非父王中了迷香,那这样的话,在座的人都中了,我在心里思索着对策。

“西凉王,等这一刻等很久了吧?”父王轻蔑的看了他。

“你是我的兄长,我自然是尊重你的。这么多年来,我受了多少委屈都往心里咽着。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仙陌是你的原配妻子,知道了又如何,我还是掏心的对她好。可她呢?心里每日里想着你念着你,我是个男人,是个王,她却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于是她死了,樊良告诉你们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就是被我杀害的,那又如何。”

我在父王身后,感受到他的怒气,似热浪袭来,灵力在他手心内聚集,那股力量,将我推离父王。父王很少发怒,仙陌在他心里的位置,依然很重要吧。师父总对我说,怒气乱心智,现在情形,若父王失去理智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于是我在父王身后,画了淡蓝色的静心符,符文在父王背上闪了一闪,蕴进父王体内。父王回过头,给了一个歉疚的笑容,但他身后的西凉王乘机向他袭击过来,我听见自己惊叫一声,忽然有一股金黄色的力量收了西凉王的攻击,并顺势反击,将西凉王打退好几步。

是师父,他从大殿后走出来,冷静的看着西凉王。

“我已通知各位元老,他们正往西土赶来,若现在你停止叛乱,王上会念在兄弟之情,放你一条生路。”师父对西凉王说。

“白羽,不要痴心妄想了,三位元老,成不了气候。何况你们就算取了我的灵力,我一样还是能从他人身上吸回来,就像拿一只杯子这么简单。”西凉王拿起桌上的杯子,饮尽里面的酒,眼神依然傲慢。“不过,我最想要的,只有一个人……”话未落音,一掌向我打来,现在的我每日里都做修炼,也未服用抑制灵力的药,于是轻易化解了他这一掌。我看到他嘴角向上轻挑,啧啧说:“果然是上乘的佳品,吸收了你的灵力,恐怕再无人与我为敌了。”他转向父王说:“冷冽,给你要人,是看在你是我兄长的份上,你们就算不肯给,还怕我得不到吗?我现在就最后问你一次,是给,还是不给?”父王挺直身板,宽厚的肩挡住了我的视线,他坚定的说:“有孤在的一日,你休想伤害我的女儿。”心里忽然无比温暖起来,这就是不离不弃的亲情。

西凉王脸色变化,再也不狂妄假笑了,杀气显露出来,他开始进攻。父王的灵力化作龙头,与西凉王的黑光纠缠着,师父见状也加入战斗,但见黑色,白色,黄色的光芒到处闪着,许多人躲到隐蔽的地方,以免被伤及。看起来西凉王的灵力吸收得还不多,渐渐父王与师父占了上风,西凉王开始不敌。但忽然飞过来一人,他都未加入战斗,直接双拳往地面捶下,将正在纠缠的三人震开,父王与师父震退好几步,父王一口鲜血吐出。我才想起现场有迷香,父王一定是中了迷香,否则之前与西凉王打斗时就不应该会受伤。

飞过来的人是樊良,那个在我面前伪装得极好的樊良。现在的他,比他父王还要可怕。

二姐说过会拖住他,现在他在眼前,那二姐的安危……

“西土还是我父王的,现在他还想要紫雪国,不如你们就成全了他,这样会少死很多人。”樊良说这个时,说得理直气壮,似乎叛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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