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林雪皱了皱眉头，黏黏的存在确实是“不能说的秘密”之一，但总觉得林可彤刚才的表现太过刻意了。当然，这很可能只是林雪的错觉而已，林可彤这么优秀的演员，经常人戏不分，就算是日常生活也带有一丝戏剧表演的成分，刚才的失态，大概是有些急躁了吧。
“我……下来之前，又去取了一块通讯石，嗯，又去取了一块。”林雪怀抱双臂，脸色沉郁。
为了和孙舒时刻保持联系，林雪特意回到神境去找净无帮忙，希望他再提供一块通讯石。这种石头虽说极其珍贵，但“圣女”出手，总不至于铩羽而归吧？
白光闪过，神树的绝美身姿在圣殿里轻轻摇曳，很意外的，林雪并没有看到净无。
“神树，大祭司去哪儿了？”每当林雪有回神境的念头，神树总能及时感受到，并且会立刻通知净无，让他赶紧过来“迎接”。但是，平时都不曾落下的“迎接”，林雪时隔这么久才回来一次，净无竟然没有出来，真是太不寻常了。
神树舒卷着自己的枝叶，用宽厚的叶子轻抚林雪的头顶，那样的姿态，竟然有一丝凄婉。
“为什么不说？告诉我啊，净无哪儿去了！”神树的表现让林雪更加紧张，一把扯住神树的叶片，急切地询问道。
“您是圣女吗？真抱歉，我来晚了。”身后响起一个稚嫩却工整的声音，林雪赶忙回头，却发现一个小小的人儿正站在祭坛前面，微笑着看着她。
这个小孩儿大概十岁不到的年纪，长得唇红齿白，拥有瓷娃娃一般的肌肤，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他长发披肩的样子雌雄莫辨，但这样单薄瘦弱的身材，倒是像男孩儿多一些。
“你，你是……”林雪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男孩吓住了，尤其是，他还穿着统一制式的黑色长袍，看上去根本就是小一号的净无嘛！
那男孩儿眉宇间满是淡漠，虽然眼睛看向林雪，但视线里根本没有任何生物，仿佛在看一块石头或者一棵树。他扇了扇纤长浓密的睫毛，笑着说道：“您好，我是辛无，请跟我来。”
没错，一样的语气和眼神，一样的疏远和冷静——莫非净无缩小了，所以改名叫辛无？
林雪满腹狐疑，跟在辛无后面，走进圣殿。
“你其实是净无吧？别逗我玩了！”辛无连走路的姿势都和净无一样，“飘”着走的，林雪好奇地扯扯他的头发，甚至还捏了捏他胶原蛋白丰富的小脸蛋，毫无作假痕迹。
辛无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您跟我来就知道了。”
“你肯定是净无嘛，哎，扮小有意思吗？别闹了！”这小娃娃的肌肤吹弹可破，摸起来滑不溜手，林雪又狠狠捏了两把，心里偷笑。
辛无半眯着眼睛，微微摇头，将手一扬，殿门轰然洞开，他半弓着腰，指向前方：“请进吧，圣女！大祭司殿下正在等您。”
“你不进去吗？”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涌上心头。
辛无仍旧低眉顺眼，整个人无喜无怒，越看越像最初的净无。
“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这个声音……林雪猛地回过头去，拔腿就往里面跑。
净无的屋子仍旧整洁明亮，除了一张床之外，四壁皆是高达屋顶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各种系列的书籍，还有不少特别厚的书本堆在床前，似乎是净无经常翻看的。
而净无，这个明亮如光的男子，此时正躺在床上，露在外面的手臂纤弱得随时可以折断，整个人苍白得几乎可以看见皮肤下的血管，像染了大病一样，慢慢枯萎。
“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林雪赶紧握住他的手，心疼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我，快到时候了……”净无费力地喘着粗气，抬手擦去林雪落下的泪珠，小声说道，“看，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秃子了。”
林雪悲伤地拍了拍净无光得发亮的脑门儿，想要笑，嘴角却如同挂上了千斤之重，怎么都无法抬起，只能颤声说道：“什么啊，竟瞎说！头发会长出来的，做秃子很光荣吗！”
“林雪，你听我说……”净无的神色突然一凝，紧紧抓住林雪的手，把她拉向自己。
林雪却连连后退，躲到墙边才停下，双手捂着耳朵，一边哭一边叫唤：“我不听，不听！你说完就没有了，我才不要听！”
“我没有力气说话很大声，不管你听不听，我还是要说的。”净无轻轻咳嗽了两声，细声细气地说道，“辛无是下一个大祭司，他诞生时日尚浅，不会像我这样跟你沟通，你一定要担待些，我也会跟他好好解释……你们，千万不要吵架，他年龄小，很容易失控，你……”
“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净无，我要你回来，为什么非要换人不可呢！大祭司就是神树的果实嘛，我去求求神树，让它继续用你！”林雪哭着跪行到门口，准备往外冲。
“这是，改变不了的啊，就像春花秋叶，早晚会从枝头掉落，我，也只是一颗果子而已啊。”净无虚弱地笑笑，半合的眼睛里，似乎放出光芒……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分歧
从山上下来之后，他们很快找到了之前被三少下令暂弃的卡车。从车子上各种划痕来看，车上残留的气味引来了不少丧尸和野兽，这三辆车均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其中一辆车连油箱都被卸下来了，黑乎乎的汽油深深嵌入泥土之中，勾勒出一个花一般的图形。于是，林雪果断将那辆无法开动的车子收进戒指里，把伙伴们分成两队，分乘两辆车。
“你想什么呢？一路上都不说话……前面不远处就是基地了，把笔记本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嘛！”林可彤用肩膀顶了顶林雪，笑着说道。
“啊，我，可能太累了。”林雪勉强笑笑，摩挲着手上的空间戒指，并不理会她的请求，而是自顾自地扒在车沿上，向前张望。
林可彤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我说错话了吗？都怪我，太好奇了。”
“你没有错，只是，唉，这个笔记本招惹了太多是非，还是不要看为好。”越接近基地，林可彤的行为就越古怪——林雪总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但一向安分守己的林可彤，竟然开始打起笔记本的主意，而且往回走的这一路，已经问了不下五遍了。尽管每次被林雪回绝后，她就立刻转开话题，但眼底流露出的那一抹失望，还是被林雪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雪，你说，咱们把‘秘密’带回来，得有多大赏啊！哎，别说可彤姐想看，我也想看啊！我们大家都想看！你就拿出来给我们瞅瞅嘛！”秦羽超特高兴地说道。
林雪摇头道：“别看了。反正也看不懂。”
“别这样嘛，我们好歹也是大学生，看不懂也大概有数。我们为了这个秘密出生入死，难道还不能看一下最终成果啊！”阿宝也是出了名的“好奇宝宝”，立刻附和着说道。
笑话。笔记本交给辛无抄写了，连同那五件莫名其妙的防护服，也一同放在神境清洗。现在想看笔记本，根本没可能嘛！更何况……林雪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缩在一旁的林可彤，为什么觉得，可彤姐越来越陌生、越来越疏远了呢？
林雪只是笑着推拒，表示回到基地会找机会给大家观摩。
“什么啊，不能看啊！”大丽很沮丧地歪倒在多多身上，撅着嘴巴。“回到基地就被收走了。现在看不到。以后就更看不到了！”
“看不到就看不到，为了这个东西死了那么多人，有什么好看的！”富振东突然沉声说道。
“不看就是了，用不着你总出来充当‘护花使者’！”秦羽超冷“哼”一声，斜眼看着他，很不屑的样子，“就知道说我们。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林雪的眉头皱得几乎快要锁在一起，她拍了拍富振东的胳膊，让他不要多言，同时抬眼看向秦羽超，眼神里的森然足以把他冻结。秦羽超被吓得一哆嗦，连忙后退，不自觉地就退到林可彤旁边，还往她身后躲了躲，竟似将林可彤看作了避风港一般的存在。
总是这样，这几天，肯定发生了一些她没能掌握的事情，这支队伍，竟然变得有些陌生了。
“雪，你别介意，大超不过心直口快而已。”林可彤淡淡的笑道，似乎没什么大不了。
“心直口快”？那就是说，他是“实话实说”喽？可他刚才那番言论，若是放在以前，根本就不可能说出口来！林可彤怎么回事，好像一直在纵容他似的。
林雪忍下心里的不快，敛神说道：“到了基地，我自然会把笔记本上交，其他的你们不必理会。”
“那是自然，笔记本是你找到的，一切单凭你做主。”林可彤无所谓地说道。
林雪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进入基地之后，林可彤更加沉默，整个人如同乌云压顶一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林雪多次找她说话，她只是不理，有时还会很木然地看着林雪，仿佛在看一团空气。何老代表基地高层前来迎接，林可彤作为名义上的队长，理应主动上前应酬，结果，她完全视何老如无物，幽魂一般从何老伸过来的右手前滑过，要不是林雪一直盯着，及时把手伸过去握住，那何老可真的丢大人了。
“咳咳，林雪啊，你们很优秀啊！不错，不错……”何老不自然地轻咳两句，扫了一眼仅剩的这几人，抬了抬眉毛，很不满地说，“小宋呢？这小子，不地道啊，难道要小老头儿亲自出去迎接他不成？唉，这人啊，就是不能太狂傲……”
“何老，何老！”林雪很“沉痛”地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同时，瞥了富振东一眼。
“唉，三少他……他……他英勇牺牲了！”富振东立刻读懂了这一眼神中的含义，快速补充道。
两个人的配合看上去天衣无缝，林雪心中却很是难受——本来她是想丢眼色给林可彤的，但原本机警无比的林可彤却始终低垂着脑袋，根本接收不到她的讯号，示意富振东，也是无奈之举。
“什么！死了！”何老立刻大叫一声，“咣咣”后退几步，老旧的皮鞋狠狠撞击着地面，几乎没把地板凿出个洞来。林雪连忙上前一步，及时将他扶住，却见何老脸色苍白，眼见瞬间老了十岁，竟是对三少的安危很是挂心，完全出乎林雪的意料。
“何老，您……没事吧？”何老不是非常瞧不上三少的傲慢张狂吗？为什么一听他死了，竟然吓成这样？林雪几乎就要脱口问出来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无关紧要的安慰。林雪不傻，何老的表现，是过了头的紧张，肯定和基地里的阴谋诡计有关，不知道三少是哪盘棋上的棋子，只怕这颗棋子一丢，会乱了整个棋局。
“没事，没事！”何老抬手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说道，“林雪，你做得好，呵呵……不知道，‘液体墙壁’的秘方可有拿到？”
“当然！”林雪笑眯眯地点头。
何老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激动，也不用她扶了，直接摊开双臂，直勾勾地伸过来：“在哪儿？快给我，给我！”
“这个……”林雪看了一眼稀稀拉拉的迎接队伍，除了何老这个重量级的“传话筒”，其他的不过是基地里那些自封的“将军”，根本没有任何权力。这个任务好歹折损了数百人，而且“液体墙壁”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更关键的是，还有r国人来抢夺秘方，这一切都需要向上汇报。在这里随随便便地交接出去，实在太不像话。
“何老，秘方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