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审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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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审死官-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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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原本还为要出银子而肉疼,到了此时,却生怕张允会变卦了。

不大一会儿休息大汗淋漓得跑了过来道:“老爷,板子打完了,魏师傅把他送到内宅去治伤了!”

“也罢,今日之事毕竟也有我的过错,休息,你就在这算一下该收取多少罚金,完事之后就可以上菜了,诸位,本官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大家务必要吃好喝好!”说着张允一脸心疼的走了。

而真正心疼的却是这些乡绅富商,休息和不识字的刘油儿不同,他可是上过几天私塾,还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坐在那里,边拨拉算盘珠子边念念有词:“一颗种子下地,秋天就收数十粒,后年更多,这些又是西洋来的,车费路费加上去,抹了零头,那就是一颗花生要五两银子,一粒瓜子也得二两无钱。”

“这未免太多了些吧?”佟四海声音颤抖着道。

“嫌多吗?”休息瞥了他一眼,冷声道:“那就再翻一倍好了!”

“别,别,就按你原来说的吧!”

进来几个衙役开始数众人面前盘子里的瓜壳数,掉在桌子上的就分摊到每人头上,算好了该交的银子后,每人至少也得赔个上千两,本来想贿赂的钱一点没剩全交了罚金,有倒霉的还欠了不少,自有衙役上门讨取。

到此张允和司墨筹划,导演,并且休息等人参与演出的敲竹杠计划,轰轰烈烈的落下了帷幕,就在这些花了大把银子却只吃了点花生瓜子的冤大头们,正化悲愤为饭量,拼抢稍候端上来的鸡鸭鱼肉时,始作俑者——张允和司墨却倒在床上,笑得肚子疼。

“公子,事办妥了吗?”司墨自然是没挨一板子,此时满脸的兴奋,躺在张允怀里撒娇呢!

张允摇了摇头。

“人不好请?还是不肯来?”

“都有!”

原来自那日和司墨聊过之后,张允就很是为身旁没有得力的助手而头疼,后来和魏良辰说起此时,他想都没多想就举荐了三人,据他说此三人原本就在县衙任职,只是张允的两个前任全都是贪赃枉法之徒,这三人实在不甘心为虎作伥,同流合污,干脆就辞官不做了。

听了魏良辰这一番话,张允虽不知道他们的本事如何,但是这份风骨却也实在令自己敬佩,所以这次偷溜出县衙之后,并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先去寻访魏良辰推崇倍至的老捕头——林执玉。

说起这人来,魏良辰倒是有不老少的趣事跟张允说。

虽是林执玉的居所离县城甚是遥远,三人为了不引人注意,都是换了便装徒步而行,但有趣闻可听,张允走起路来也多了几分力气。

这林执玉世代为农,自小就气力过人,某一日早起去田间劳作,不料猛然间有一只猛虎从树丛中扑了过来,他见了虽慌却不乱,随手就用两手死死得抓住了虎肩,使它的爪牙难以伤到自己,随即朝老虎的下身要害处连踢数脚,那老虎当场毙命。

当人们将到他扛着那只两三百斤的老虎回家,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很快当地便有一句民谣传播开来,曰:古有武松三碗不过冈,今有执玉打虎棒。

那一年,他才不过十七岁而已。

后来过了五年,当时的知县听说了他这段往事,就推荐他去京城参加武举人的“会试”,不料当时场屋起火,在这危机关头,他再次挺身而出,不慌不忙得用右手抵住墙头,用左手扶住同伴,以身为梯让同场之人踩着自己的肩膀翻墙逃走,当时幸免逃脱的将近一千余人。

直到火势渐渐逼近,他才颇有些歉疚地朝未来得及离去之人,拱手作揖道:“我的力气到此为止了!”翻身出墙。

幸免于难之人对他心怀感激,逢人就夸奖他当日的英勇,于是乎,威名响震天下。

之后,他中了武举人,被当时刚登基不久的万历皇帝任命为山东安丘县令,政绩虽称不上卓著,倒也还算清廉。

有一次林执玉听说有百余个盗匪要来抢夺朝廷的金库,他就对所有的下属强令道:“你们只要谨慎得将帐册等物保护好就行了,至于储藏着的金银财物,只要有我在,根本就不值得顾虑!”

结果没过多久,那伙盗匪果真冲进县衙,持刀拿棒大肆掠夺了金库中的金银财物之后,便扬长而去。

当时的县吏全都吓的目瞪口呆,面如土色,嚷嚷着要调集官兵去剿灭这伙盗匪,夺回金库的失物。

可是林执玉却不慌不忙,安坐在公堂之上饮酒吃肉,丝毫不为所动。

直到过了两柱香的光景后,他才慢悠悠得问左右的吏役:“这些匪徒离开多远了?”

“大约有三十里里地了吧?”

林执玉这才霍然起身,骑上当初万历皇帝赏赐的御马,手持铁胎弓驰马追赶上来。

那伙匪盗原本正为轻而易举得抢来了大笔的财物而沾沾自喜,不想却惊动了这久不动武的煞神,一过来话也没说几句,问清谁是匪头儿之后,弯弓搭箭,唰唰两声,将那匪头儿的左右两耳垂射了下去。

众匪盗见此情景,吓的手软腿软,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钱物,全都跪伏在地,连连求饶。

林执玉拍了拍腰间的箭壶,冷声道:“算你们识趣,若是方才胆敢拒捕,我一箭一个,你们这些个小毛贼还不够老爷我过把手瘾的!还不好生替我把财物归还金库!”

强盗们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腿跑的太快又怎能比得上弓箭,再见识过了他的神射之术,还真没人当他在开玩笑,乖乖得依命行事。

林执玉一人一马就在百十号子匪盗押解回了县城,当时轰动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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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寻隐者不遇

事情到了这,原本也算是功德圆满。

可林执玉却做了件不合知县身份的惊天决定。

到了县城之后,众贼又向他请罪,可他却说:“尔等出来为盗也是因我没把安丘治理好方才铤而走险,况且又不未曾伤及无辜,我对你们这些贼奴又有什么责求呀!”说完,命令各打三十大板,就放走了他们。

按照道理来说,林执玉倚恃自己的勇力,擒纵盗贼,但并未以此来夸耀自己的功劳,换成一般人那是值得大加传扬的慷慨豪迈之事,可他却是朝廷命官,自然就不同了,没多久,都察院的御史就弹劾他放纵匪盗,玩忽职守,最终被免职回家。

来到河间之后,推荐他去会试的知县还在,倒也听说了他的所作所为,唏嘘之余倒也看重他的才能,于是就请他在县衙里做了个捕快。

说来也是奇怪,他做起知县来马马虎虎,小小的捕快却让他干的风声水起。

当时有一个客商被强盗杀死,身上的钱财不但被洗劫一空,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去,知县严令捕快限期捕获凶手,一干捕役上门拿人倒是驾轻就熟,可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元凶的本事却差了很多,一个个如没头苍蝇般胡走乱撞,却是头绪全无。

眼瞅着知县规定的时限越来越尽,众人全都是仓皇不可终日,唯有林执玉却如没事人一般,优哉游哉得到处乱逛,捕头虽然恼火这个下属的懒散,却也久违他勇猛非常,不管当面叱喝,只当他并不存在,听之任之。

可期限将至的前一天,林执玉碰巧坐在河边的茶店中与人聊天,俩眼睛却始终没有闲着,不停扫视来往的百姓,就在此时,一条小船从和顺流而下,他眉头一皱,拍案而起,大声道:“强盗就在那条船中,快抓,别让他跑了!”说着一马当先,从河沿上只一步就跨到了船头。

将那船家逮住一问,果然是此岸的凶手,而他身上还穿着那商人的衣服,许多捕役迷惑不解,请他剖析其中的奥妙。

林执玉笑道:“我见那船尾上晾晒着一条新洗的绸被,上面苍蝇聚集成堆。

人的血迹虽然可以洗掉,可是血腥之气却久久难除,苍蝇本是龌龊之物,最喜腥臊之气,一聚这么多,不是杀人的血,又会是什么?”

见众人似懂了些,林执玉继续道:“况且船家纵然家境富裕,也没有用绸被的;绸面不另外拆去,连布里一同洗,那是他行凶作歹,心怀鬼胎的明证,一看就知道了!”说完了又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道:“更明显的是,你们见过哪个撑船摆渡之人穿绸缎衣服的?”

众捕役听完,全都连连点头,敬佩得五体投地。

也正因为他有相助,河间县盗匪之事锐减,知县也算是功德圆满,终于升了官做了知府,而林执玉也成了众衙役的头儿,每日里闲走于街头巷尾,倒也逍遥自在。

这一干就是十数载,可惜后来换了几任知县,皆非良善之辈,他看不惯,却也碍于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捕头,管不了什么大事,一气之下,干脆封刀走人。

就算张允不问起,魏良辰多半也会将林执玉举荐给他,毕竟好知县也得有个好捕快帮衬着。

倘若全都是刘油儿之辈,小小案子倒没什么,可捉拿江洋大盗或者绿林响马就有些费力了。

对于魏良辰对林执玉的赞美之言,刘油儿虽然听着不爽,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前辈平生之事,确实有赖以称道的地方,只是他若回来,自己这捕头之位,怕是要不保了。

一念至此,眉头不禁拧成了疙瘩。

“刘油儿,想什么呢?”张允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

“没,没想什么!”刘油儿一惊,结结巴巴得掩饰着内心的担忧。

“你的顾虑完全没有必要,只要一心一意得为本老爷做事,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张允却好像看穿了他的心事一般,淡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林执玉家的草庐立在一片浓密的树林之前,院外就是一片广阔的田地,庄稼油绿,空气清新,徜徉其中,心旷神怡,倒也真是个休闲,避世的上好所在。

只可惜张允等人来得不巧,柴门紧锁,魏良辰喊了半天都没人答应,唯有院中的恶狗狂吠不已。

“莫非林捕头已经搬家了不成?”魏良辰猜测道。

“那倒未必!”张允环顾了一下四周,笑吟吟地道:“你看这四周,芳草繁茂,只有一条浅浅的小路通过来,足见前来拜访者寥寥无几,在此种田休养,享受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岂不美哉,即少人打扰,又何必搬家。”

说到这,张允顿了顿,侧耳做倾听状:“听见狗叫声没有?若换成是你,养狗多年,舍得扔下他就走吗?再听这狗叫声虽然疯狂,可声音响亮,可见吃饱了也喝足了,断然不象是饿了许多时日的样子,由此可以推断,林前辈要么是有事出门,要么就是刻意得避而不见。”

“那怎么办?”魏良辰皱起了眉头。

刘油儿却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道:“老爷大老远的亲自来请,那是何等的风光和体面,他竟然避而不见,根本就是不识抬举,这样的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过是个自抬身价的俗人,要他何用?”

张允却对他这中伤之言不置可否,只是冷然得瞥了他一眼,而后笑道:“魏师傅,不必着急,古有刘备三顾茅庐,请出孔明的典故,张允虽然不才,没有刘备那么大的面子,不妨就辛苦一些,三请不行就七请八请,常言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会有结果的!”

“要不我给林老哥留张字条?”魏良辰问道,说着就要从衣囊里掏纸和笔。

他虽是仵作,却还留着读书人的习惯,素来是纸笔不离身。

“不用了!”不想张允却摆了摆手,悠悠然地道:“既然寻林前辈而不遇,也只能说明咱们缘分未到,留不留信也没什么差别,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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