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审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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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审死官-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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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生意靠的是什么?那就是顾客,人家的店里一天比自己多个十来个顾客,好嘛,日积月累,那可就差老鼻子了。

这天底下最精明的除了那些擅长内斗的官员,只怕也就是这些逐利的商户了。

一听有这等好事,顿时趋之若鹜,可来到衙门却被当差的衙役给挡了回去,说是张允累了,正在休息,等诸位明天请早。

可是心里有这么把火烧着,哪个能安生得了,得了,衙役走不通,就想方设法走别的门路去吧,一帮商户推举素来就有威望的佟四海前去王家拜访,探一探这牌子的来历。

现在的王家可是不比往日,几次跟在张允的屁股后面办了不少好事,在老百姓中的声望大胜,况且又和衙门走的如此近,几乎都快成河间县城的头号官商了,就从这开天辟地的第一块牌子挂在王家布店的门外就能看得出来,当真是炙手可热。

就连王家地那些家丁护院一个个也都觉得大有面子,走起路来都腆着肚子。

在佟四海的面前虽然依然是恭恭敬敬,可骨子里的那份傲气可自豪却是掩盖不住的。

佟四海是何等样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是炉火纯青,看在眼里,又是气愤又是羡慕更有些懊悔。

懊悔的是当初的小儿子胡闹,当街调戏张允身边地贴身丫头…………司墨,他生生被敲去了好几百两银子。

而后儿子成亲又出了那么档子丢人的事,他对张允此人心存了几分芥蒂,平日里也不大愿意巴结这个远近闻名的板子县令。

结果,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县令不但办案子的招数新鲜,为官地路子也与众不同。

以前的官员不盘剥下面的百姓已经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官了,他倒好,反倒是自掏俸禄,给老百姓买米买面,并且还亲自送上家门去。

佟四海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

看惯了世情,本能得觉得张允这是在赚政绩和名声,心中颇有些不屑。

可不管怎样,老百姓确实也从中得了不少地实惠。

善良的老百姓是容易记恩的,于是张允地威名大盛。

这还不算,王家也不知道是抽什么疯,尽然也跟着张允穷折腾,花了微不足道的银子,可人家不但赢得了老百姓的口碑,更要紧得还获得张允的一幅字。

张允的字好赖且不说。

可挂起来,那就是体面,那就是吸引顾客前去的招牌。

他随后和其他商户跟风而动,钱也没少花,可是呢。

什么好也没捞着。

更可气的是这回的牌子,更是连点风声都没听到。

张允就已经大张旗鼓地给颁布了出去,他临来前,听家里的仆人说过,那牌子的右上角刻着个一字。

这说明什么?人家王家是这河间县城的头一把交椅。

买卖做到佟四海这一步,在乎的就不只是银子了,更多地是名声,是他作为商人永远都难以获得的地位和尊重,而此时此刻王家什么都有了,他难免会有些嫉妒。

可是嫉妒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当初没眼光,谁让自己没有牢牢得跟随在张允地后面舔屁股呢。

也多亏他平日里和王守则的交情不错,本来嘛,虽然都是经商,可一个开的是酒楼一个开的布店,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又都是河间的商业里执牛耳的头面人物,就算私底下有摩擦,这表面上还是要一团和气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底下那些商户给推出来,前来取经,只是他在客厅里喝了半盏上等的龙井茶下去,心火虽然压下去了,却真不知道该如何措词。

一路看中文网首发过不片刻,王守则走了出来,一见面就朝他一拱手道:“佟掌柜的,对不住了,老朽年迈,又高兴过了头,竟有些疲乏就去后面睡了一会儿,招待不周,还望恕罪呀恕罪!”

佟四海也忙站起来见礼,连声说不敢,而后又满脸真诚地笑道:“王老爷子,我此番来是应咱们河间的大小商户的请求,来向王老爷子道贺的。

张大人颁发给您的那块牌子,固然是您脸上的光彩,也是咱们全河间商人的体面,恭喜,恭喜!”

王守则经商多年,哪里不晓得佟四海此来所图的是什么,和他假模假样的客套了一番之后,心里也琢磨开了,张允今日之举,固然是给足了他面子,可是也相当于把他给架到了火上烤,倘若这牌子只有他一家有的话,尽管是莫大的荣耀,可也是天大的祸端,说不定就和全河间的商人都成了仇人。

不过他也相信,张允绝对不会害他的,毕竟自己只是个商人,人家是官府,若是想害他王家,只需捏造个罪名,随便往大牢里一关也就是了。

之前他也听说过有人弹劾张允,可前两天巡查使刚走,而他却纹丝不动,足见张允此后在朝中是又后台的。

如此的人物,他就更不敢得罪了,也更加不相信张允有什么必要拿自己开刀。

方才他说自己去睡觉了,实际上是和儿子在琢磨张允此举的意图。

可是说来说去,他也没想出个道道来。

可佟四海这么一来,王守则反倒是想通了,他发现忘了张允此人虽在朝为官,可是本性却更象个商人。

俗话说的好呀,无利不起早,没有点图头,王守则不相信他会自己花钱打造了这样的牌子给自己挂上。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王守则顿时就豁然开朗了,这做买卖讲究的是个口碑,可是这名头不是红口白牙能说出来的。

那就得靠有人做个榜样,显然,自己这回就成了张允推出来的榜样人物,说地再白点,就是个托。

张允多半就是想把牌子往自己家门前一挂。

全河间县城的商户肯定要闻风而动,佟四海之来就验证了这点。

随后呢,就要借助王家的嘴巴把牌子的价码给喊出去了。

“嘿嘿,幸亏张大人不是个商人,要不然这天下的买卖只怕都成了他一家的了!”王守则在心中暗叹张允这拢钱的手段之高。

可随即又有些发愁,这买东西他不是不会,可起码得知道东西到底值多少钱呀。

人家货主没张嘴,他总不能正就漫天要价吧。

正发愁时,佟四海已经把话点了过来,虽然百转千回,可佟四海总算是问到了这牌子地事上。

王守则也是难呀,他也不敢胡乱说价,说高了倒也没什么,可要是说低了。

把张允给得罪了。

此时的王家亦步亦趋得跟着张允走,算是抱上了张允的粗腿,说严重点,那就是一损具损,一荣具荣。

现下的王家若是没有了张允的帮衬。

用不了多久就得倒摊子不成。

盘算良久后,王守则下了个决心。

赌上一把,干脆说个差不多地价码,高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低了,那自己就掏银子补上去,只要别惹毛了张允,他在河间为官一任,自己王家就多个庇护,再说了,以张允的才干,日后只怕真就会平步青云,封侯拜宰也不是不能,到了那时候,王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能当官也说不定。

于是王守则伸出了右手,低声道:“佟掌柜的,不瞒你说,张大人这牌子的分量你我都该明白,可这牌子制来不易,张大人为官清廉,花得都是自己的俸禄,老朽看着有觉得心有愧疚,就厚着脸皮把我家那块牌子地成本给了张大人!”

“什么?五百两!”佟四海的一愣,嘴巴张得老大。

王守则原本想说五十两,哪料到佟四海一下子就添了十倍,他可是做买卖的老油子了,就听佟四海这话,就晓得他心里对这牌子地价值也很是有数,起码觉得不会低于这个数。

只不过这个做买卖嘛,讲究的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换成别的东西,侃一侃,价钱也就下来了,只是这牌子不是他王守则的,他想让也不成,其实他也知道这牌子随便找个铜铺来做,撑死了花不了一两银子,可牌子的附带价值,就不好说了。

在商言商,去掉所谓的体面,这牌子那就是官府给发的招牌,有了张允的名望做后盾,河间地老百姓就信赖,就从挂上牌子到他回家来这么一回,自己店里的买卖比往常起码多了三成,有的人根本就是奔着牌子来的,只要有了这牌子在,他敢保证,日后老百姓再买布肯定先来王家的布店。

一来二去,那赚多地油水可就比别家多了许多,五百两银子,嘿嘿,太少太少了。

想到这,王守则淡然一笑道:“多吗?佟掌柜,咱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张大人颁布的那两条法令你该看过了吧,老朽以为张大人可这不是随便贴出来糊弄人地,年后,他必定会大刀阔斧得整顿一下咱们河间的商业秩序!”

“商业秩序?”佟四海一愣!

“这是新词!张大人私下里和我闲聊时提到过的,言简意赅,不愧是金榜探花呀,说的话都比别人强!”王守则见了佟四海这愣头愣脑的模样,觉得格外有面子,不禁为张允吹嘘了一把,而后解释道:“就是做买卖的风气“老爷子说的是,我也看出来了!”佟四海点了点头。

以他平日对张允的观察,知道这个年轻的县令不是个平庸之人,有手段,有头脑,贪财吧,可是却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以他素日的表现,这回张贴所谓的细则,必然不是无的放矢,和这个牌子放在一起看,看来明年河间地商界发生大的洗牌了/“这么看的话,这牌子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王守则边说边琢磨,边觉得自己所言恰好是张允的目的。

于是卖弄道:“以老朽看,这牌子挂到哪一家,那都是官面上对咱们买卖人的认可和褒奖,里面那五颗星可都大有来头,做不好。

就是花一万两银子,也不会给你嵌上去的,我听张大人说了,以后会不定期来查,如有违犯之处。

警告三次之后,再不改,犯了哪一条就摘了哪颗星!”

“哦!”佟四海有点头晕。

王守则很喜欢看佟四海此时地模样。

笑吟吟地道:“这也算是勉励和鞭策吧,更要紧的是这牌子挂出来,那就是个护身符,你说说看,就算张大人要整顿商业秩序,他会动亲自挂了牌的那些店铺吗,要是动了,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是呀!”佟四海附和道。

“所以呀。

挂了牌子的这些商户那就是榜样,别家都要跟着学地,做不到的,对不住,你该干嘛干嘛去!”王守则说着摆了摆手。

做了个赶人的动作。

“可这,张大人还真能封了人家的铺子吗?”佟四海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封是自然不会封了!”王守则摇了摇头道:“张大人是个讲道理地人。

他上任半年多了,你见过仗势欺人吗?”

“没!”佟四海摇了摇头。

就算是上次自己儿子被打,归根到底也是他活该,就算是放到公堂上,自己儿子当街调戏良家妇女,那也少不了一顿板子。

“咱们都是买卖人,你说,要是你家铺子四周的店面都挂了牌子,唯独你没有,你说说,老百姓要是买个东西还会去你那吗?”

“自然不会!”佟四海顺着他的意思一想,猛得道:“东西卖不出去,必定亏钱,时日一长铺子想不关门都不成了!”

“就是这个道理!”王守则笑着抿了口茶水,淡淡地道:“这么说地话,这牌子还贵吗?”

“不贵,不贵,便宜的很呀!”佟四海站了起来,朝王守则一拱手道:“多谢王老爷子指点,我这就去衙门!”“慢,慢!”王守则唤住他道:“佟掌柜,你现下可是去不得,你莫非忘了张大人临来时,咱们去衙门拜望他时的事了吗?”

“哎呀!”佟四海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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