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却不荒芜。
遮天蔽日的古木一般枯萎一半盎然，地面亦如是，仿佛用电脑特技P在一起，不似真的生灵。洛离下意识地站在好好活着的这一边，牵着灵枢，向无聊啄木的钦原问好。
他进阶了，会说话了。
“钦原前辈，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人来找你？”
“确切地说，是来找你的。”钦原的话出乎洛离的预料。
因为和挽翠说：
“他被师门推选为探险密境的带队之一，但昆仑山地形错综复杂，入境不久误闯迷阵，毒气蔓延、毒虫无数。此前他们去过一次，但当时有神器光环指引，他们没走多少弯路。而这次，底下师弟师妹们心气浮躁不听指挥，闯了迷阵再闯杀阵，死伤大半。最后，他为了保护师弟，挡了一记杀招，昏迷不醒。”
去过一次的昆仑密境，除了钦原这儿还有哪儿？
“没有杀招。”听了洛离的复述，钦原纠正道。
洛离囧，她当然明白钦原的杀招有多强大，他不愿造杀孽，力道自然拿捏得好。
“他们为什么来这儿，您听见了吗？”
“找你。”钦原斩钉截铁，“有人说，符修一定住在这里。他们口中的符修，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上次有提过么？”
“这倒没有。”钦原回想上次，就是那次他认识了灵枢，想想也是件挺美好的事，“我隐约记得，有个白胡子男子说，符修一脉果真未失传。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将昆仑当做符修的师门所在了。至于现在为何认定只有一人，他们倒没说。”
确定这些线索她已心满意足，“多谢前辈指点。”
“不客气。”钦原扇了下后翼，前方一棵枯出树洞的古木瞬间回春一半。
好羡慕。
“前辈，能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吗？”
“问。”钦原眨了下圆眸，瞥一眼在荡秋千的灵枢，心里泛起一丝期待。
“您能化形吗？”
“……你走！”
洛离听出了恼羞成怒，一怔，对钦原的敬畏羡慕反而减少了些。有情绪，说明不是淡漠残忍的修炼者。哪怕不是不忘初心，也不会不顾初心。她笑了笑，再次布下一个聚灵阵，与灵枢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回到春城已清晨六点，酒店的工作人员开始工作，洛离费了些功夫才避开他们的视线与监控，进入房间。躺在床上，她琢磨起来。
听和挽翠的意思，藏剑门为这次探寻昆仑密境做了不少准备。钦原也是在听了藏剑门向药门购买大批丹药才稍微加强一下护山大阵的。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藏剑门会有这个想法，那么其他门派，譬如挨得最近的药门，为什么没有大动作？
钦原还说，自她摘下冰莲，药门就一直没个消停。这次，怎么没有动作？还是说，藏剑门损失惨重，是因为药门卖了假药？
“这个想法可以有。”灵枢提点，“不要小看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斗。”
“可是卖假药这一条，听起来真的像后宫的争心斗角，而不是权谋的明争暗斗。”
“哪里不是？”灵枢最近看了不少电视剧，“武则天不是从后宫走到了前朝么，她用的是争心斗角还是明争暗斗？唐朝为什么那么多公主被送去和亲？如果没有和亲象征的约定，唐朝还会平静到安史之乱么？洛姐，遇事脑筋多转一个弯，才会不吃亏。”
“你说得真好。”洛离点点头，她长这么大，只看过小女生的小心机和学生会的暗流汹涌，虽说原理一样，但她还是第一次和人谈论权谋诡计，这让她感觉自己高大了好多。
“你刚才的想法很好。”见她惊叹中带一点崇拜，灵枢胸中豪气冲天，挺了挺小肚子，右手握拳在嘴边挡了挡，轻咳两声，语气不可避免地多了些为人师表的语重心长，“钦原的实力我比你清楚，我肯定药门在这中间扮演的角色绝不单纯。”
“嗯。”原来自己的直觉那么准。
灵枢又道：“所以你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对策了。”
洛离切出一碟糯种、芙蓉种、冰种翡翠拼盘，送到小翠身前，眉心浅蹙，“我想先弄清他们想法转变的原因。”
一天不弄清楚原因，她就觉得自己走在一片雷区，不知什么时候，脚下就会炸开一个大坑，能让她血流成河。
她很不安。
好像背后有一双眼睛，发现了她的不正常，探究着她的不正常，引导旁人挖掘她的秘密。而这双眼睛的主人，肯定与她有过接触。
但重生以来，她接触的新人多了去，古玩珠宝一道，校园人际方面，燕泽的朋友圈……加起来好几百号人，她怎么排除？
“你这么想也可以。”小翠津津有味心满意足的表情诱惑灵枢也切了盘水果开动，他含着一颗樱桃，直接咽下去，而后自然地接腔，“你想好怎么做了么？”
“引蛇出洞？”洛离不喜樱桃，故拿起小西瓜，用瓷勺往嘴里挖了一口。
“不怕打草惊蛇？”
这么一说，洛离也明了自己刚才的提议很小白。如果不是和挽翠视爱人为一切，任她再有能耐，任何一个隐门中人都不会向外人道出秘辛。能无声无息铺就一张大网的人，又怎会看不出她拙劣的打算。
拙劣的……
将计就计？
－－－－－－题外话－－－－－－
午安O（∩_∩）O~
☆、第151章 卖蠢
春城鲜有好原石，淘了三天都没凑够小翠的口粮，洛离才诞生去一趟缅国私矿的念头。李旬拿了她的佣金，惊是惊了，可没动什么歪念头，关两天店，很讲诚信地介绍她去安全性高、私密度也高的一个边境村镇。
洛离在那里待了两天，买了近百块原石，几乎花光赌石挣来的积蓄，好歹存足了小翠半年的口粮。
高档翡翠她都在客栈里头自己解，饶是如此，她在店面的出绿率也惊呆了缅国人，致使她离开的前一天，当地各店都默默提价50％。
回了T市也很忙。
顾云飞的意思是趁着寒假有时间多争取点客户。这就意味着，工作室要么加大前两个游戏的宣传力度，要么推出新的游戏。
顾云飞手上有一个内测完毕的小游戏，和一个正准备内测的小游戏，所以他更倾向后者。
“反正工作室现在也有研究人员，寒假这段时间我们还能再做一个，那么明年上半年就可以再上市两个。不亏。”
“我不建议飞火在现在推新。《惊呆了》和《打我呀》已经让客户们知道了飞火，对飞火也有一定的期待，期待值还在持续上升。如果这时候推出新品，很容易给客户们造成一个错觉：飞火的更新速度很快。”最后一句，康纪为的语速缓慢。
洛离点头，“飞火如今一共3名研发人员，这不包括你。一般团队是5人，他们平时已经很忙，不能让他们连轴转。”
“但科技公司都是这样的，你不研究开发，你为什么要进这个组？”顾云飞意外地很坚持。
“现在是起步阶段。”洛离微微加重语气，“间隔不到半个月，你推出一款新游戏。那么3月份呢，你推出什么？”
“不趁现在拉拢客户，那要到什么时候？”顾云飞舔了舔干裂的唇，“趁现在飞火的关注度够高，顺便提升客户的忠诚度，我认为是一箭双雕的方法。我知道这样大家会很累，可过了这个坎就不会这样了，以后放彩蛋。”
洛离失笑，或许因为她心理年纪大了，她更喜欢稳扎稳打的方式。但顾云飞这番话说起来也没什么错儿，顶多是以后忙不过来多招几个人罢了。
见她有些松动，顾云飞忙道：“而且，下学期是毕业季，C大、岚大肯定有大批毕业生愿意来飞火。那时候，飞火的名气就不是现在这个不温不火的样子了。”
不温不火。康纪为笑。这孩子还真敢用词，飞火能在岚省的手游界冒出一个头，已经是前期宣传到位的好处了，他的冲劲、野心居然这么大。
康纪为的想法和洛离一样，逐渐地也松动了。
但宣传方面却遇到了些问题。
《惊呆了》和《打我呀》前期投入很大，洛离明面上的奖金堪堪够用，这会儿投入市场才半个月，利润与投入尚未持平，宣传新游戏《有妖怪！》的费用不多。
“请不起明星了。”康纪为略沉重地道：“前两个在广告上花费的费用比较多，《有妖怪！》的宣传费用大约是《惊呆了》的三分之一。所以以前的方法基本不能用。”
“集思广益吧。”洛离召集所有员工。
都是年轻人，接触的媒体都比较新。不一会儿，外向的几个已经巴拉巴拉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找微博营销大V打广告很有用的，我一个室友关注的营销号就不下200个，平时吃喝住行都是看他们的介绍，基本没出过问题。”
“不然发朋友圈也不错。飞火的公众号关注度不高，但作家、地方台、学校、杂志报刊的公众号粉丝都很多的。不如我先找C大公众号负责人帮忙发一条推荐试试？”
“前面两种很有用啊，我说个效果不明显但也有效的吧。不管是手机还是电脑，都用到输入法，我们可以把飞火或三个游戏的皮肤上传到输入法皮肤网页。我们的logo和人物形象都设计得霸气侧漏，一定很吸睛。”
最后的方法有新意，但效果不会明显，不能当做主要手段。
“大家说的很有意思，我总结一下。”康纪为对着笔记本整理复述一遍，“我觉得有几条可以交叉使用，譬如微博和公众号。那么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跟网站合作？”一个瘦削苍白的男生小声提议，得到众人注视，他放大了声音，“我指的不是广告传媒网站，而是小说、求职、旅游、漫画这些中小网站。”
“这么说，要不试试在明星贴吧里发广告贴？多刷几个，说不定也有用。”
“刷帖还是算了，至少我从来不点进去的。”
“试一试而已。”
年轻人的精力总是旺盛，会议结束，已经有几个在自己的朋友圈、微博发消息探探风了。前两个游戏出来，飞火每个员工都在自己的聊天软件里打了广告，年轻人的朋友试着玩儿的也多，反响都不错。
这会儿消息一出，也有好些人在留言里说期待了。
《惊呆了》和《打我呀》都是顾云飞主持设计的，角色都分男女。他设计的人物图像很有特点，男性角色普遍穿得少，一共也就五套衣服可以换，分别是乞丐装、兽人装、运动装、泳装、休闲西装。而女性角色的穿着装饰怎么萌怎么来……
飞火官网有人留言说：“《惊呆了》真让我惊呆了，里面的道具、剧情不比任何一个老牌网站做出来的差，虽有拾人牙慧之嫌，但也做出了自己的风格。一群年轻人的梦，实现到这个程度，支持。”
从工作室出来，洛离又得去酒店。这一回，顾云飞没加班，跟她一起走。
C市的地铁线刚开不久，里头还有在人吃泡面。调料味太浓，熏得洛离默默换了好几节车厢。顾云飞尾随，到了一节人少的车厢，他忽然说：“不如到我那儿住着，我回家里。”
“……谢谢，这点私房钱我还是有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觉得你这样挺不方便的。”顾云飞有些窘，低了低头，“我本来打算一个寒假都在外面的，毕竟住家里不太方便。你在C市还要住几天，这样下去也不太好。”
“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