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彤被老人们打量的视线看得红了眼，咬了咬下唇，小声道：“听见了，对不起。”
却又似不经意地侧了侧脸，让窗外的人清楚看到她苍白柔弱的委屈脸色。
这种把戏，洛离从十三岁开始见到。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味道，“知道错就好了，谢谢你让警察叔叔来告诉我什么是涉案嫌疑人的滋味呢。果然TVB就是不真实，为了凑时间而拼出那么多奇怪多余的律法条文，其实警察叔叔拷人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真的很谢谢你呢。”
最后一句谢谢，说得十分勉强。
常大爷哪里不清楚她的性子，对韩雨彤的为人也有了不太好的观感。幸而场上没有她的长辈，否则又要有一番热闹。
反倒是洪玉辛，在气氛不太好时伸长脑袋，对常大爷旁边的老人笑道：“爷爷，常爷爷，等会儿一起回去吗？”
洪老和洪玉辛性格相仿，哈哈笑着，“还不收拾东西？”
“好咧！”洪玉辛一口不纯正的京腔逗笑所有人。
洛离看常大爷眼神，也笑了笑，拎起地上近十个袋子，走了出去，没让洪玉辛帮忙。先到前台结了账，再跟着洪玉辛走向另一个出口，才在一片绿荫之中和常大爷等人遇上。
常大爷见她身上挂着好几个袋子，顿时笑了，“来旅游的？”
“春城好东西太多了，不知觉就买了这么多。”洛离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常大爷身边几位老人也礼貌地颔首。
她陌生的眼色让其他人明白，她的确不是圈子里的人。
韩雨彤更默默瞪了她一眼。
常大爷没有主动介绍，其他老人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结识，和各自的小辈笑着各回各家。客套完毕，在场的也只剩下常大爷、房老、牧清婷和两位保镖了。
为了和洛离好好谈谈小翠的来源，回常大爷的住处时，他和洛离一辆车，房老祖孙一辆车。
把礼物都放到后备箱，洛离坐稳了才把小翠接回来。
“它是活物？”常大爷盯了小翠好一会儿，才问。
“是呀。”洛离轻轻摸着小翠的背，“不过不是普通的猫儿。”
“看得出来。”常大爷很自然地表现自己的羡慕嫉妒恨，“这又是从哪儿淘来的？”
洛离自豪地弯了弯眉眼，“您肯定猜不着。”
常大爷又细细地打量小翠的毛发，“手感如玉，灵气逼人。与其猜测它是某个国家的特产，我倒不如相信它是玉石温养而成的灵物。”
这就是纵横古玩界20年的毒辣眼力！
洛离的表情告诉了常大爷答案，后者立刻瞪圆了眼睛，嘴角都扯不动了。好一会儿，老人摸着心口，复杂地望着她，“你……去赌石了？”
“嗯。”洛离全当没看见他的复杂眼色，点点头，“妈妈说，女人一定要经济独立，我也觉得钱不怎么够用。”
又是这样。
明明是严肃甚至严谨的气氛，瞬间被她一句“妈妈哲理”破坏得一干二净。
“夜明珠拍来的钱用完了？”
“没。”洛离含羞低头。
“那是？”常大爷被她的神情吓住了。
洛离憧憬地远目，“我看上一个男人了，打算赚很多钱去包养他。”
“……”司机小花哥手一抖。
“真的？”常大爷浑厚的声音都拔尖了。
洛离果断点头，小脸上满满的坚定。
常大爷又是一怔，不由端详起这个内心纯洁的小辈，越看越觉得她还不到恋爱的年纪，他家阿哲都还没找着对象呢，小姑娘怎么能早恋呢？更何况，一个大男人，还得小姑娘辛辛苦苦挣钱去包养……说出去可别笑死人。
常大爷正色，非常严肃地告诉她，“洛洛丫头，你知道挣钱养家是男人的责任吧？”
“也不一定。”洛离给常大爷普及何为伪娘、何为御姐。
崭新的概念听得常大爷一愣一愣的，“可你还是个在读书的小丫头啊，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呢！”
“怎样？”洛离呆萌地眨眨眼，“我挣的每一块钱都是正经的血汗钱，没坑蒙没拐骗。”
“我的意思是，你这个年纪挣点儿零花可以，但养家的钱该由男人来赚！”常大爷虎眸一瞪，“不是我说你，你看上哪家的男人了？怎么不太能干的样子？”
“就是因为他太能干了，我才要努力靠近他。”洛离说得认真，倏尔叹了口气，“先别说这些了，我能不能追到他还说不准呢。”
常大爷听到这里，顿时安心了。
在他看来，洛离就是个小姑娘，除非是同学，否则没别的人敢祸害她。如果是同学，小姑娘肯定把握分分秒秒和他相处，绝不会周末还跑来千里之外挣钱……反正，有良心的男人绝不会答应一个高中生的追求。她总不会看上一个坏人吧？
还没到常大爷住处，灵枢忽然说：“小翠饿了。”
洛离马上从淑女包里掏出一小块冰种飘花，放到小翠嘴边。小翠那张还没指甲大的小嘴一张一合，拇指粗的冰种飘花瞬间消失在她口中。
这一幕看得常大爷再次惊呆，呵呵一笑，“这胃口，养得起吗？”
“还行。”洛离又掏出一块喂过去，“希望她像蜜蜂一样，长大了能拉出美美的翡翠来。”
“……”常大爷默默看窗外车水马龙。
就冲这联想力，成年人压根儿不敢“亵渎”。
顺路经过洛离落脚的酒店，洛离便先下了车。在房间休息两个小时，又炼制一批七品丹药，洛离拿着钱包再次奔赴原石店。
光是小翠的口粮，洛离的购买量已经让许多人瞩目。
十多块原石，她自然不会全部切开，先切了三块灵气最稀薄的，结果是普通的糯种和豆种，得到的钱刚够成本。
回酒店进空间用神识擦开十一块原石，品质都是上佳，个头也大，足够小翠吃上一个月。
把石尘放出来，堆成小山高……洛离布置好现场才叫来服务员，麻烦他再次打扫房间后给了一笔小费。
第二天早上，洛离没让小翠再出来，免得又碰上那种事情，她逛了几家药材铺，买了些适合炼制六品丹药的草药，又花掉一大笔。
然后到花鸟市场买了些珍贵植物的种子，打算等空间解冻后种下去……
可惜花鸟市场的老板见她是生面孔，年纪又小，每个都给她掺了不少坏种子，浪费了不少时间。
所以再回到学校险些迟到。
－－－－－－题外话－－－－－－
依然是定时，剩下的等晚上回来再发。
☆、第54章 耽于无涯学海
按惯例把补课周的作业复制到卷子或报纸上，弄完这些，一节课便过去了。
和何芬菲在走廊吹风闲聊时碰见郭少哲，后者对她颇有深意地一笑。洛离顿时明白常大爷对他说了什么，无所谓地笑笑。
让洛离开心的是，刚回到宿舍就收到的短信。
必要的丹药后面，他还说：“早点休息。”
－－好的。我想送你礼物，地址一样吗？
一分钟后，他发来的地址却是碧江小区的另一户人家。
洛离有些失望。
－－寒假再给吧。
－－嗯。晚安。
生日那晚的暧昧和希冀此刻看起来就像一场闹剧，仿佛在嘲笑她会错了意。洛离拉上被子蒙了脸，脑海中浮现她第一次真正的恋爱。
那人本科在米国宾大，却回青木读研究生，研一还没结束就被特聘入京城最大的建筑公司任设计师，一毕业就升为总设计师，是标准的人生赢家。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大学里的讲座，他被学校邀请回来传授经验。
讲座结束后，她在校门口看到他，他在等助手，她也没上去搭话－－这是他不知道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第二次则是工作需要，老贾派她去跟他的公司洽谈。合作事宜的最后一天，他请她喝咖啡。
他们确立关系，是认识之后的第一个七夕，广场有小姑娘卖红玫瑰，他买了九枝，笑着说：“以后每个七夕都这样过吧。”
她其实不喜欢漂泊的感觉。那时候她已经在考虑拿到硕士证书就回T市……京城空气越来越差，冬天又冷又长，每次感冒都担心会得肺炎……总而言之，除了老贾工作室那群人，京城并没有她留念的人或物。
但她还是留下来了。
她想试试细水长流的爱情能不能走一辈子。
可惜。
洛离打开手机，点出她和燕泽的会话记录。
他的短信，除了公事，就只有礼貌的生日祝福和如长辈一般的“早点睡”、“好好学习”……她苦笑，当初是从哪里看到了希望？
连续两天没收到洛离的例行问候短信，远在曙省的燕泽有些不安，把前几天的对话翻来覆去地看，最终还是没找出问题所在。
当手下的队员请假去约会时，他没马上答应，目光在皮肤黝黑的小伙子身上打了几圈。心情本来很好的小伙子被看得直哆嗦，高高扬起的嘴角也拉平了，忐忑道：“七哥，就半天，逛一圈步行街就回来了。”
燕泽还是没说话。
小伙子赵永立马凑上去，“七哥，看在我们是表亲的份上，放我半天假吧！真的！我肯定小兰就是你的表弟妹了，绝对没有错的！七哥，看在我追了她两个月的份上，放我半天假嘛……”
尾音拉得不能更长，听得燕泽好不容易才忍住把签字笔扔他脑门的冲动。
“上次怎么分了？”燕泽淡淡道。
赵永一愣，“你说李晓霞？”
燕泽瞥他一眼。
赵永冷不丁站得笔直，“那个，她嫌我工作忙没时间陪她，她那次发烧了没打通我电话……七哥，这真不怪我，那天我们出泰兰国的任务去了！这是不可控因素，不是我不温柔！”
原来可以是因为没时间？
燕泽点了点下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赵永自然当做是批了假条，笑嘻嘻地扣上帽子，大步朝他的幸福走去。
燕泽便翻了下自己的年历－－今年春节轮到他值班，不能回京城了。而寒假……只有周末可以自由活动。所以小成还是放到四哥那边吧。
统筹好自己的时间，燕泽有些期待1月份的到来了。
庸人自扰了三天，洛离打算再试一次时，发现时间不够用了。首先是月考，其次是张力又给介绍了客源－－他室友。
小男生成绩不大好，见面时坦诚地说是走关系进来的。
洛离瞬间想起迢迢室友的言论。
“第一种，靠钱，比如什么公司的少爷千金呐；第二种，靠关系的，侨中这么大，哪方面不需要关系？什么公安局、水电局、医院啊，全都要给名额的；第三种，教职工子女，这部分也不是小数。”
她忍着没问他是哪一种。
沉吟一会儿，洛离开口，“你的目标是？”
小男生笑得有点儿玩世不恭，可惜年纪还小，痕迹太重，耍得不够帅。“期末能进年级两百我就满足了。”
“嗯，时薪怎么给？”这在能力范围之内，可以考虑。
“学姐随意。”
“一百。”洛离瞄了眼在玩手游的张力，“这学期没有集体活动，下午的时间你来定吧。”
“那就周日和周五。”小男生笑嘻嘻道，“平常要打球，没空呢。”
答应下来之后，洛离才知道这厮的玩心有多重。
讲着三角函数，他硬是能掰到NBA的铁三角和LOL的三角战队。讲着几何，他也能说周末去哪儿看了画展，谁谁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