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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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妻手记-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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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湘雪见母亲不说话,不由得急道:“怎么?娘亲你也不信我吗?真真是她为了救小荷那个贱婢,自己跳下去的,我那会儿都走出好远,倒是听见芙蓉喊救命,只我以为她遇上了什么难事儿,我自然不肯去救的,她死了才好。谁知道……谁知道她竟是为了诬陷我,可恨……真正可恨,我必要她死了,我才能出这口气……”

“闭嘴。”

话音未落,却被母亲瞪了一眼,听她声色俱厉喝了一声,接着方正色道:“傻孩子,怪不得你爹不信,就是咱们想一想,哪有为了丫头就在这个日子里跳河的道理?虽说那河水浅,冻不死,可也够好一场病,这也是该着,偏偏那水是自外面泉眼里引出来的,不然若是结了冰,也不至于让她钻这个空子。”

兰湘雪住了哭声,惊疑不定看着沈氏道:“娘你什么意思?你说她不为救小荷,那……那是因为什么?”

沈氏肃容道:“如今看来,这女人死了一次,倒像是开窍了似得。这一次的事情倒是叫她占了先机。哼!这样的不顾一切,自然不会为了个丫头,那便是为了我们。你如今想一想,她这一下子,让你爹爹对你厌恶了,甚至还打了你,刚才连我都挨了训斥,你爹爹不满我偏心你呢。再让府里人都说她趁这机会把小荷拉出火坑,可不是人人心里都对她有好感了呢?让她这样慢慢扑腾着,再有下人们帮忙,总有一天,你爹爹也容不下咱们了。”

“啊?爹爹……爹爹容不下咱们?会把咱们赶出去吗?那……那怎么办?”兰湘雪这会儿也顾不上委屈了,拉着沈氏的袖子,眼中全是恐惧之色,喃喃道:“娘,我不要出去,先前姚老爷家生意赔了,一家人房子都卖了,流落街头,最后只能把他们女儿卖给人家做奴婢,娘,我不要……”

“放心。”沈氏拍拍女儿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声道:“娘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这兰家的产业,到时候半分也落不到她手里,也落不到别人手里,只能在咱们娘儿俩手里。若是……有人对咱们无情,要让咱们娘儿俩不好过,那就别怪娘也无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兰湘雪怔怔看着母亲,虽然她十分认同这个道理。可是,兰家的产业在她们手里,这……这似乎不对吧?兰家的产业,难道不该是在爹爹手里吗?

懵懵懂懂间,她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但是还不等想清楚,她就把这个想法给否决了:不,不可能的,娘和爹爹一向恩爱,怎么可能会兴起害爹爹的念头呢?绝不可能的。

转眼间又过了十天,兰湘月这一场病总算是慢慢好了,这也幸亏她性格开朗活泼又配合喝药,不然就她这弱柳扶风的身子,还不知要迁延多久。如今就连那位李大夫,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只说一个身子骨这样弱的女孩儿能痊愈的如此之快,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因这一天,终于爬出了被窝,痛痛快快热汤沐浴了一番,换上一套清爽干净的衣服,又让芙蓉给自己梳了个中意的发型,插了一支喜欢的凤钗金花,忽见小荷从门外进来,她便转过身招手道:“小荷,来,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小荷走过来,兰湘月细细打量了一番,点头笑道:“养了十天,倒是长了点肉,怎么?身上的伤好了?”

小荷用力点头,清脆笑道:“早就好了,芙蓉姐姐按着不让奴婢起来干活,只说什么时候姑娘好了,奴婢才许起来呢。这些日子又总是给好吃的,把奴婢当小猪一样的养,偏偏奴婢没有用,若真是一头猪,过年还能宰了给姑娘吃肉,可奴婢又是人,姑娘,下辈子奴婢托生成你家的一头猪,报答你的恩情吧。”

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起来,兰湘月便戳了她一指头道:“那不行,托生成猪,宰了也只能吃几天肉而已,不若下一世里你托生成一个小姐,我托生了丫头,然后天天给我特权,让我可以好吃懒做好了。”

一面说着,就翻起小荷的袖子查看,只见那些针眼和疤痕淡了许多,她便抬头对芙蓉道:“到底是小孩儿,这身子恢复的能力就是强。若是再补养一些,只怕恢复的更好呢。”

小荷连忙道:“哪里会不好?姑娘特特请了大夫来给奴婢看,又买了药膏儿,这从前奴婢想都不敢想的……”不等说完,便听兰湘月笑道:“罢罢罢,是不是说着说着又要跪下磕头谢恩了?我可不喜欢人家跪来跪去的。”

话音落,便听颖儿嘻嘻笑道:“如何?我就和你说姑娘跟其他主子不一样,不喜欢人家跪着磕头呢,你偏偏还不信。”

小荷涨红了脸,连忙分辩道:“我……我也不是不信,只是二姑娘那里,最喜欢人家跪她,若是多磕几个头,倒还能少挨点打,只是我没用,不管我怎么讨好二姑娘,她还是不待见我。”

兰湘月笑道:“何止是不待见?她那是羡慕嫉妒恨呢,你长的这样漂亮,磕多少头都没用的。”因又想到路姨娘之前的话,忍不住叹了口气,暗道这府里有那母女一日,看来这些小丫头也难有好日子过了。

正为这些丫头的命运伤怀,忽听外面有脚步声响,颖儿忙出去,不一会儿便在门外喊道:“姑娘,陆三姑娘来了。”

“咦?陆婉儿?她怎么过来了?”兰湘月心下疑惑,暗道不会吧?不是说太太下了严令,不许府里人把这场风波说出去吗?那陆婉儿又不是驴耳朵,总不会知道我大病一场所以上门探望吧? …

☆、第三十三章

一面想着,就接了出去,只见陆婉儿身披一袭火红狐裘,挽着发髻,点缀着几支珠钗,越发衬得面色白皙细嫩,看见她接出来,便伸出手拉住她的手笑道:“我是真服了你,亏你在家也坐得住,这么多日子,我留心打听了下,你竟就没出过门去谁家里坐过。”

兰湘月失笑道:“人人都知我孤僻,你难道是今儿才知道的?怎么了?莫非今日过来,就是为了对我道一声‘佩服’的么?”

陆婉儿解下身上狐裘,递给身旁小丫鬟,一张俏脸上全是兴奋神情,于是兰湘月便知道她定是带来了什么消息,佛祖保佑,可千万别是起什么诗社,要拉着自己入社之类的。

正想着,就见陆婉儿也不及坐下,便笑着道:“你知道明年是太后的六十大寿吧?当今最重孝道。为了给太后祝寿,特地要从民间征那歌舞出众的歌姬舞女,前往皇宫献艺。不拘身份,但凡舞姿独步歌艺出众,都有机会。因命各州县先层层选拔,最后选择最优秀的送往京城,参加最后甄选。太后是明年三月初六的寿辰,因此这时间可不多了,咱们茂城选了萧怜月,原本是要往省城去比赛的,谁知段公子出面,竟把比赛的地点定在了茂城,如今城隍庙那里已经开始搭建舞台和周围的看台了,这样热闹的大事,你真就一点儿都没听说?”

兰湘月笑道:“委实不曾听说。只是咱们这江月省的事情,怎么段公子又要插手?他不是回京了吗?”

陆婉儿抿嘴笑道:“哈,我真是奇怪了,你不知道这热闹事,却很清楚段公子的行踪嘛,怎么知道他回京城了?”

兰湘月哭笑不得道:“你别乱说话,我本不知的,是段公子临走前特意登门见我父亲,谢我那天帮忙。然后他自己透露的行踪,这么说,他又没回去?”

陆婉儿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忽的挑眉笑道:“回去自然是回去的。只是听我哥哥说,在这信儿传来的时候,段公子忽然折了方向,往秦淮河去了一趟,亲自请了名满天下的秋晴雪过来,那秋晴雪祖籍茂城,只是后来才去了秦淮河,两年前一曲天女散花舞,名震天下,她若是要来江月省比试,于道理上也是能说通的。只是以秋姑娘的舞艺,她便是在美人云集的秦淮河,也定然无人争锋,何必多此一举来茂城呢?”

陆婉儿一边说,就一边冲兰湘月微微点着下巴,那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你懂得。”只把兰湘月弄得莫名其妙,心想我懂什么啊?因便微微皱眉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邀请她来的?也许人家故土难忘,想为家乡父老献上一曲天女散花舞呢?”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陆婉儿终于忍不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兰湘月:“那段公子去了一趟秦淮河,秋姑娘便答应来江月省比试舞艺。你说,这是什么缘故?”

“我哪里知道什么缘故?段公子也是,他想看秋姑娘跳舞,去秦淮河不就行了?”兰湘月是真不明白,却见陆婉儿跺脚道:“呸!你真是个没有心的,如今连我哥哥都说,段公子这八成是为你鸣不平,特意请了秋晴雪来压萧怜月一头的,如此煞费苦心,你就一点知觉都没有?”

兰湘月目瞪口呆看着陆婉儿,好半晌,方眨了两下眼睛,对面陆婉儿看见她这个呆样儿,越发为段明睿抱起不平来,她的嘴巴也厉害,巴拉巴拉巴拉竟是数落着兰湘月没完了。

“等等,冷静,三姑娘你冷静。淡定……”兰湘月伸出手想要让陆婉儿安静下来,然而她终于见识到了这古代帅哥脑残粉的巨大能量,跟现代的脑残粉一样不可理喻啊这是。最后不得已之下,只好一拍桌子,大声道:“听我说一句行吗?”

陆婉儿这才住了口,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点点头道:“行,你说吧,也不枉我说的嘴巴都干了,总算你这榆木脑袋也能开窍。”

兰湘月这个郁闷啊,心想三姑娘,咱们有这么熟吗?你这种闺中密友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只是陆婉儿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她也不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啊,因此只好吞了吞唾沫,小心翼翼道:“那个……我觉得,是不是……是不是陆三公子和三姑娘想得太多了?段公子他去秦淮河……也许是有公干,又或许……就算是他找的秋晴雪过来,也只是因为他想在这里看嘛,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就见陆婉儿一头杵在桌子上,翻着白眼儿道:“得!敢情刚才我全都白说了。这还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儿。”

她总拿榆木脑袋来比喻兰湘月,终于让小荷不高兴了:谁说姑娘是榆木脑袋来的?她家姑娘明明是聪明绝顶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无人能及。

于是这小丫头勇敢站出来,大声道:“姑娘总说我家姑娘不开窍,那您又是怎么就认定了是段公子请的秋晴雪?又怎么断定他是为我家姑娘鸣不平的?”

“这还用问吗?”

陆婉儿一拍桌子,对兰湘月正色道:“第一次诗会,你两首诗技惊四座,连段公子都亲自为你磨墨,可见他对你的敬佩之情到了何等地步。第二次佛寺中你仗义援手,他却一开始就错怪了你,最后还是你大人大量既往不咎。接着又是一首《山行》夺了所有人的光彩。如此感动敬佩之下,偏偏你又是个身世可怜的,那池铭有眼不识金镶玉,对萧怜月的爱惜呵护人尽皆知,这种情况下,段公子要请名满天下的秋晴雪来茂城献艺,其目地那不是昭然若揭吗?秋晴雪来茂城压得是谁?不就是萧怜月?为什么要压萧怜月?不就是为你出这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说,他是为什么要在回京途中转向秦淮,做这样多此一举的事?”

兰湘月摇摇头道:“我哪知道是为什么?反正我不觉着是为了我。”

陆婉儿露出一种“你没救了”的神情,于是挥挥手,将这个话题跳过去,又看着兰湘月道:“最后一场比试初步是定在腊月十二,那天你一定会去吧?其他姐妹们也都会去,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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