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花酿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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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花酿蜜-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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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铠甲、拿着弓箭的瀚海国勇士,人数并不多,但把整个大厅众人射成马蜂窝却已足够了。

箭矢在阳光下显得银光耀耀。

这些人已经高高举起箭,铠甲下是一双一双锐利的眼睛,他们眼中没有建筑风景或人烟,而是只有目标——好的射手会将箭势集中在一点,他们掌下的每一朵箭尖都仿佛是冷月上凝聚的群星荟萃。

见后援的勇士没出什么岔子,孔雀王妃心下大定。

她唇边勾起一抹深深的笑意,就连眉眼也生动了许多——她是孔雀王妃,该是骄傲、聪慧的女人。她的确是漂亮,也好看,但此时偏好女色的陆小凤却意外的不曾看向她,准确的说是花家大厅中更多的人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身上。

午后的风还是暖洋洋的。

这时候的阳光总是高悬在头顶,人的影子也只能踩在脚下,但孔雀王妃突然发现,自己身旁赫然多出几个缩成一团影子——花家的高空中,弯弓射箭的瀚海国勇士连闷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便已重重的从高墙上砸落在地。

孔雀王妃骇然转身,眼中却只瞧见一道素色的白绸从深青色的屋顶以优雅的姿态滑翔而下,惨白的光线在白绸面上反射着粼粼微光,仿若浸没在杨花下暗涌的河流,在天际撕扯出悠长而古老的痕迹。

白衣墨发的少女半空中翻身而起,她墨发迭飞,广袖拖曳在身侧,脚尖却已顺着展开的绸缎滑行而下,仿佛烈阳下初生在红砖佛寺外卓然而立的寒山梨花,无声无息间便已撑着晶莹的臂膀乍然开放——她微微侧眸,冰凉而淡漠的目光寒冰一寸一寸从肌肤中直直渗入孔雀王妃的心口。

芳华,初静。

孔雀王妃张了张嘴,却半点发不出声音——她一直以为自己很美,但有时候美的也许不是多么精致容貌,不是多么优雅的姿态,而是仅仅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微笑,一颗漂亮的心。

另两侧的箭手也相继滚落在院中,林朝英和王重阳的身形一动,却已立在屋顶之上。

小龙女静静的站在原地,扫视过厅里众人,直到眼睛看清花如令身旁的花满楼时,才眼睛一亮:“七童。”

花满楼走到门外,微微一笑。

他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但这道声音传来之前,他便已嗅到她身上的幽幽冷香,就像现在,他已知道,她就在自己身边。

“你们果然及时赶到了。”陆小凤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止不住为方才的画面震撼——看来这次却是托了花满楼的福,有夫人相救果然美好,尤其是这个夫人还是个漂亮夫人,而且足够聪明。

单打独斗这些箭手自然不是对手,只是若要离得太远,就算是陆小凤也难能逃得出射成马蜂窝的命运。

幸好,外面还有强援。

牛捕头醒了醒神,猛地掐了一把身边的大腿,鹰眼老七疼得‘嘶嘶’一声,猛地将长刀撩在桌子上,勃然大怒:“你干什么?”

“快去抓人,别让他们跑了!”牛捕头一脸正色,向天抱拳道:“我奉命来将这些人缉拿归案的,只是我一人力有未逮,还需大家一起帮忙。”

孔雀王妃惊慌失措,牛捕头话音刚落她便飞身而起,陆小凤眼尖的往前一拦,孔雀王妃与他对打了几下却不是对手,便对着院内某处使了个眼色。

花家的院子里,一个铠甲破碎的箭手慢慢垂下双眼,他手中紧紧捏着箭矢,突然一跃而起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动作之间更是行云流水——只见一道银色的光束朝着小龙女的所在袭来。

花满楼耳中一动,伸出左臂托着小龙女的双手便向后撑起,小龙女心中一动,立时便顺着力道侧身而起,这是玉女剑法中两人合击的招式,但在此时用来却意外的合适——他脚步一动,食指与中指唯一动力,便听‘嗤’的一声,箭矢的箭尾还微微颤动,整支长箭的箭势却已没有后续。

心有灵犀,人若遇得对了,也没什么难的。

花如令看着小儿子和小儿媳,与花夫人对视一眼,目光中却是难掩喜意。

陆小凤抿着双唇,抬手将孔雀王妃打晕——这个王妃的作风倒是与她身为铁鞋大盗的父亲意外的相似,也难怪上天给会她如此下场。

自作孽的人,终究不可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糖疯子妹纸的雷~~抱住!

(づ ̄3 ̄)づ╭?~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荷灯】

自从前捕头金九龄以绣花大盗的身份被缉拿归案后;六扇门的上司重新对编制人员做出整顿,最终选举了看上去肥头大耳、呆头呆脑实际上智商武功和人品都不错的牛捕头。显然这位新任总捕头如今在花家打响了升官第一炮——铁鞋大盗和孔雀王妃双落网,牛捕头已经用蒲扇大的两手轻巧的提着这一死一伤回六扇门交差去了。

但陆小凤却不怎么高兴。

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是一件无关女人也无关美酒的麻烦事——自从他翻跟头输给司空摘星之后;加上从百花路后院里的收获,那作为赌注的一百零八条蚯蚓到目前为止,只挖了八十八条。

——很遗憾;距离最终目标还差二十条。

但是从现在的季节来看;陆小凤已经很难找到蚯蚓了。因为他和司空摘星打赌的时候还是在山花烂漫的春天,而现在已经快要到秋天了。

“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花满楼摇了摇扇子。

陆小凤眼睛很亮:“什么办法?”

花满楼笑了笑:“从现在开始专心去做另一件事,忘掉它,最好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再记起来。”

“好主意。”陆小凤转过身将身后的红色披风撩开,随意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便坐在桥边的石栏上,意气风发道:“那我现在就来数数这条河里到底有多少荷灯。”

他们站在桥上,身后就是那条在黑夜里也像点着了火一般的孟河——一盏盏载着红烛的荷灯成群在河面上回旋,孟河灯会接连七天,桥上人山人海,河面上的荷灯也会日益增多。没人知道它们会流向哪里,但从美好的角度来看,那一定会它们是命定的彼岸。

小龙女手扶着栏杆,眼睛却看向孟河边上的人——不知是哪家的锦衣小姑娘征张着嘴、小心翼翼的折叠着属于自己的荷灯,许是还不会写字,只拿了碳笔在大红色的纸张勾勒绘图,随后从娘亲手中接过红烛,放在水中,以香点燃……荷灯越飘越远,和许多奇形怪状的荷灯汇合在一起。见成功放灯,锦衣小姑娘蹦蹦跳跳、欢喜的拍手。

一道看上去急匆匆的人影倏地一下从身侧闪过。

河岸的风暴怒般扑面而来,扭曲的空气中似乎传来一道模糊的轻笑声。

小龙女眉心微凝猛地伸出手,张开手,却并未抓到什么,她暗自思索、静默了一下,突然踏着桥栏朝着下方飞身而去,白色的身影风一般从孟河之上凌空渡过,河岸旁的人群中隐隐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陆小凤还在全神贯注的数着荷灯,花满楼怔了一下,却立时追了过去。

——若非有要紧事,龙儿绝不会这么急着离开。

他原本微笑的表情也渐渐凝重下来。

花满楼脚下轻点河面,扬起一小捧水花,整个身形却骤然拔高,连续向前可行数十步。这是全真教的金雁功,也是王道长这次离开前特意令门童转交给他的一门轻功——并不是多么高明的轻功,但只要修炼之人的内力足够深厚,这门轻功的作用便会越大。

……

司空摘星出道这么多年来,见过的高手不知凡几,可偷东西却从没失手过,一是因为他的偷技‘鬼指无影手’早已练到生花妙手、空空换物的炉火纯青之境,二则是因为江湖中年轻一辈论轻功能与他相比的除了陆小凤便只有西门吹雪,这两人一个是他朋友,另一个整日宅在万梅山庄,与他委实没什么冲突。

但现在司空摘星吃惊极了。

他从没想过今天自己不过是小试身手偷了一块上好的玉佩,却引得一个白衣小姑娘对自己穷追不舍,对方的武功显然非常高明,甚至以他的已臻圆满的追星逐月步竟不曾甩开更多的距离。

江湖上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高手?

关键是……还是个看上去颇为符合陆小凤审美观的小姑娘!

司空摘星内心的凌乱和脸上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正比,他神色深邃、面无表情的一头窜进一间成衣店,下一秒一个拄着拐杖长着媒婆痣的老婆婆咳嗦着颤巍巍的走出来——她身上还穿着新衣服,看上去是刚在店铺里买的。

因着接连七天的孟河灯会,一到夜里就连街道上的成衣店也人满为患,老婆婆看似醇弱,身形却灵巧的不得了,不一会儿便挤出店门的人群。

小龙女站在原地茫然的来回打量,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前面那道灰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竟生生消失不见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领口——脖颈上面系着玉佩的红绳已然不见,红绳下的玉佩自然也不知所踪。

——师父曾说过,从终南山上捡到她的时候,包裹她的襁褓里只有这样一块玉佩,也许将来有一天,她能够凭借玉佩找到自己的父母。

但是,现在玉佩不见了。

她攥了攥衣袖,低低垂下双眼。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道温和苍老的声音响起,小龙女抬眸看去,眼前却是一个包裹着蓝色头巾的老婆婆,和煦的对自己微微笑着:“方才在路边看你这么伤心,老人家心里也不好受——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单看你放不放的开自己了。”

若是陆小凤在这里,恐怕会嘴快的接上一句‘如何是放开,如何又是放不开?’,可站在这里的是小龙女,不是陆小凤,也不是花满楼。

小龙女没有说话。

她虽然听不懂,但觉得老婆婆的话好像和七童平日里说的话一样有道理的样子。

小龙女咬着唇,偏头想了想,这个老婆婆说的也不太对,玉佩虽然被偷了,有些失落,但她却没有太过伤心的——她从没见过父母,有祖师婆婆还有……七童在就足够了。

她沉默一下,过了半晌,还是在她身后轻声道:“谢谢……婆婆。”

老婆婆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

一般身上丢了重要东西的人很少还能保持平静,这姑娘性子还不错,武功也高,就是傻乎乎的好骗的很。

她温和的点了点头,慢吞吞往远处走去,直至走进一处不曾点着灯光的小巷——司空摘星轻呼出一口气,佝偻的背瞬间挺直,他随手将花白凌乱的头发撩到身后,摸了摸下巴,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只古朴的玉佩——其上花纹精致,显然造价不菲,甚至就着远处细弱的亮光恰可看清玉佩的两面刻皆有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形。

司空摘星瞳孔一缩,忍不住抬手敲了敲面上的玉质,只觉得龙佩入手细腻、声音清脆,竟是难得的珍品。

——看年份大抵该是前朝的老物件,想来这样刻有龙形的,也该是从宫里头传出来的……果然是好东西。

……

孟河前的一条街已经摆上大大小小的漂亮花灯,房顶上挂着的每一盏灯既可以手提着也可以放回到孟河中。

街上和河岸一样热闹。

花满楼从屋顶上飞跃而下,许多陌生的呼喝响彻在周围,花满楼凝神静听,几乎每一道声音传到耳边他都要拧紧神经——眼前一片漆黑,二十年来也不曾见过半分人影,花满楼忍不住露出肃穆的神色,他运起内力,却只是更仔细的听到有那么一群七八岁大的小孩在提着花灯在身侧追逐玩闹。

“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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