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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节 晨跑
只是这里的设备，也实在……
我摸了摸一个用于练习匕首刺杀的假人，这家伙全身都烂得差不多了，脖子后面的电子感应线都暴露出来了。
“……这样可不行啊……”
我嘟哝着摇摇头。
假人中自带感应器，是用来进行评分的。按理说这线路应该是用保护胶带缠起来的，一般的匕首都刺不穿，这样才能精确地进行测评。可是这个假人到像是上个世纪的遗留物，这个样子还怎么进行测评啊。
（回头不管怎么样都得跟上面反映一下，不能只注重地域发展哪……）
只是看到这点儿东西，我也没有了再继续观察下去的兴致，索性去一旁的体育场里看看吧。
训练场旁边就是体育场，我们第三分部也是这样的，只不过这里的体育场明显要比我们那里的小一些。
（这儿倒还算可以嘛。）
看到体育场内部的环境后，我紧皱的眉头才终于舒展开一点。
中间的草坪不够干净，塑胶跑道也不只是多少年前的了，一看就是很多年没有修补过的样子，但是即便如此，比起刚刚那个训练场来说也是好的多了。
（倒是有多缺人手啊……）
这里空气还算可以，跑道上有不少早起锻炼的人。我掏出电子板看了一下时间，才刚过六点半，早得很哪。我都忘记有多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自从加入H组后，因为工作不像以往那样忙了，所以每天都可以在家睡到八点钟，直到限定上班时间才起床，再加上家里还有铃音给我暖床，想早起也得起的来啊。还记得以前训练的时候每天早晨都要在地下运动场跑上几圈，即便是后来加入A组，为了保证体能，这个习惯也没有断掉过。而现在要不是铃音对我的饮食方面比较注意，恐怕腰围早就粗了一圈了。
偶尔也适当锻炼一下比较好吧？
上次锻炼是什么时候来着？一年前吗？
我脱掉外套，把电子板夹在里面，随手放在场外的观众席上。之前冲澡的时候把昨天那套衣服换下来了，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色的休闲服，是铃音给我买的，透气度还不错，穿在身上挺舒服的。这样出点汗也没问题吧？
我也没有带专门的运动服或者训练服什么的，今天就这么凑合一次吧，反正我也只是偶尔心血来潮而已。我松了松腿，又捋了一下头发——最近头发有点儿长了，都快赶上婷音了，回去的时候得去理一下了。不过这样跑起来也有点儿不方便，我四下找了一下，也没找到能把头发扎起来的带子，索性不去管了，反正跑起来也要被吹乱的，大不了跑完再梳梳头就是了。
我就这样想着，略一加速，拐进了跑道内道。
晨练的人有来有去，这么一会儿工夫从场外进来不少人，之前来的人也出去了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穿着专门的运动服，像我这样穿休闲服的人还真不多。我身体用着力，脑子里却也没闲着。
今天要跟那位路老前辈一起吃顿饭，洛老师之前说过，那位路老前辈认识我父亲，那么叙叙旧也好。但重要的是人脉。洛老师说得对，我现在太需要人脉了，人脉浅了确实是什么都办不成。这几个月我东跑西跑地凑资金，碰了不少钉子，现在是深知这句话的重要性了。如果那位路老前辈能给我指条路的话，我自然是乐意之至，就算只是帮我动用一下他的关系网，那也能帮了我大忙了。
（过会儿可得把他伺候好喽。）
我认真地考虑着。
还有关于测评的问题。听洛老师的意思，那位路老前辈也确实是为第四分部着想。毕竟是部里的老人了，一辈子的感情，总想让这里顺当着点儿。现在连人都找不着还奢望召集精英那简直就是玩笑话，最重要的是先把能用的人才都用上。现在这里准备测评的十个准行动员，要我说的话最好能全给过了，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虽然测评比较难，但是一般来说测评前的专业训练会比这更难。如果过不了专业训练的也不会来参加测评，即是说来参加测评的都是很有把握能通过的，而且成绩也不会差。就在我给娜莎测评的那一届中，总共三十来个人，除了有两个因病中途退场的，其他全都过了，而且最差成绩也是B。娜莎自然是S等级，其中的追踪和潜行两项更是拿到SS等，被我一眼看中。不过路老前辈似乎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所以说“能过就给过吧”，那么我这一次恐怕不稍微放点儿水也不行了。
（稍微控制一下就好了。）
我自顾自点点头。
跑了这么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也没打算多跑，只是久违地稍稍锻炼一下而已。再跑两圈就走吧——我这么想着，脚步也略微加快了。
“喂喂你是新来的吗？”
（好久没跑了，偶尔这么一跑还挺清爽的~~）
“以前没见过啊……喂！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就是稍微有点儿累……）
“我刚才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一直在跑了……喂！不要不理我啊！”
（……好像听到什么的样子？）
似乎有个声音从我背后传过来，刚才我还以为不是在叫我，而且我在考虑事情也没有注意。不过现在人越走越少，我前面已经没有人了，而那声音又好像是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估计应该就是在喊我吧？
这声音，有点儿熟悉……
“啧啧啧啧……”
我忽然想起来这是谁了。
“答应一声啊喂！”
不会吧？她怎么可能跟我说话的？唔……今天换了身衣服，头发也乱掉了，可能是没认出来我吧？那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讨厌，以为我追不上啊？！”
……她好像在加速了。
如果答应的话，她发现是我，一定会扭头就走的吧？那如果不答应，等她追上来了再知道是我……本来印象就够糟糕了，我再故意不理她，那我的评价分可就瞬间跌到谷底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唔……还是先耗着吧，我也加速，让她追不上。等什么时候想到解决办法再说。
我打定了主意，脚步再次加快。
“喂喂不带这样的啊！你是故意的吧？！”
快点想办法啊——
“太过分了吧？！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女孩子！”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吗！）
我一边在心里继续嘟囔着，一边使劲跑了起来。
绕着弧形弯道跑过了一个半圆，她的声音在中途就消失了。
（终于甩掉了啊……）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稍稍放慢了一些，只打算跑完这半圈到那边观众席上拿了衣服就走人。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从跑道内侧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挡在我前面。我急忙刹住脚步，险险地停在对方身前。
“喂！要看着点——”
“啊哈！被我拦住了吧！我就是想跟你说句话而已，你跑那么快——哎？”
她看着我的脸，笑容凝滞住了。
“……早安，永洁。”
我只好苦笑着打了个招呼。
“……怎么是你啊？”她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还有我不是说了不许你叫我永洁？！”
“……啊，早安，严小姐。”
我有气无力地更正道。
“……切，我就说谁跑的那么难看……”
你刚才绝对不是这么说的！
（因为看到是我所以改口的吧？）
我暗自腹诽，却没有搭腔。
“而且一点儿风度都没有，让等一下也不理……”
她继续陈说着我的“罪状”。
好吧，这一条确实是我不对。
“抱歉……”
“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想吸引我注意——”
“怎么可能啊？！”
我忍不住还嘴了。
“……真幼稚！”
撂下这么一句话，她转身就走开了。
“……好好听人说话行不行啊……”
我这样低声念叨着。当然，是在确认她听不见的情况下说的。
唉……原本还想夸她的红色运动服挺漂亮的……
算了。
我耸耸肩。
“反正说了也讨不了好。”
第六十四节 破胆（一）
餐厅的角落处，光洁的落地窗上映出三个人影。
唯一的一个女子大概有三十多岁，穿着规规矩矩的工作服，不过看起来精神不是特别好，像刚刚熬完夜一样。
女子身旁坐着一位老人，穿着白色的短衫，面容清矍，虽然满头白发却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气，只是肚子稍稍有些发福，不过神态自若，也是个前辈高人之像。
最后是桌子对面坐着的那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由于他背对着窗子所以看不清容貌，只是长长的头发像是被风吹乱的样子。
而此时，那黑衣男子正与老者交谈着，而旁边的女子却是一个人喝茶，有点儿提不起兴致的样子。
不必说，按照一般的套路，那个黑衣男人显然就是我了，而这里也并没有要玩什么猜谜游戏的趋向，所以不用费脑筋了……那个男人就是我。
路老前辈虽然已到花甲之龄，但看上去可是精神得很，身材也比我壮硕得多。往这儿一坐，一种征战多年的沙场老将气势就散发出来，让我这个半路转行的家伙可是惭愧得很哪。
据说他本应该已经退休了，只是这边实在缺人手，不得已把这位在家闲着领养老金的老人又请了回来。不过从他脸上倒看不出一点儿不乐意的样子。这位老人在第四分部待了几十年，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为自己家出点儿力谁会不愿意呢？
而且他也确实和我父亲有些旧交，似乎曾经和我父亲合作执行过一些任务。这里我就只能听前辈讲述了。说实在的，我对于父亲的辉煌历史知道的并不清楚。对别人来说，他可能是一个优秀的行动员；但是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我并没有多么渴望去了解过父亲的过去，我所拥有的只有他留给我的那份记忆罢了。因此每次听到从别人口中说出的父亲的事情时，我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所以虽说是叙旧什么的，但是基本上都是前辈在说。于是我很荣幸地又了解到父亲的一部分光辉历史。而当我向前辈讲述我所知的父亲形象时，前辈似乎很是诧异的样子。
“哦是吗……他还有这样子的啊……”
不过很快他又露出理解的表情，说道：“大概因为有家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吧……我跟我儿子讲我年轻时候的事儿的时候，他也是一直不相信的……”
最后，话题不可避免的转向了我父亲的意外亡故。这是自然的，故事总要有个结局嘛。
“你老爹是个好人，好人哪……嗯，可惜啦，可惜……”
前辈慢悠悠地说着这句话。之后我们沉默了一会儿，说起了下一个话题。
在谈正事之前总得把私事了结，不然的话就算是正事也说不好。前辈看样子很是明白这个道理，还不等我提起，他就主动问起我关于我现在正在忙着的L计划。
如果前辈能帮忙的话，不论多少，那总是一件好事。前辈对我这个小辈也很是和善，并没有过多的为难我，而是很快就答应会尽量给我一些帮助，我自然是感激不尽。前辈到底是有路子的人，一点儿都没有敷衍我，快人快语，这让我安心不少。
然后，我们就说到了正题。
洛老师昨晚似乎是在值夜班，今天上午也一直在忙，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眼下也有点犯困了，所以这边一直都是我和前辈在说话。喝了两杯浓茶之后，她的精神稍微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