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女人是送老参来给这个老头儿吊命的，难怪一路上那么急。
稍一思索，林一航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听到吊命两个字，女人身体哆嗦了一下，非常悲伤。眼圈一下红了，泪花闪烁。
旁边，一个苍苍白发的老太太更是直接呜咽起来，抓着老头子的手，悲痛不已。
女人赶紧蹲下来，在老太太后背上轻拍着，低声安慰着。
何大夫对这种事情，自然是见多了的。摇摇头，从女人手里接过盒子，打开了。
立刻，淡淡的清香味散开。一支拇指粗细的老人参躺在盒子里，垫着红布，已经颇具人形。
没错！就是一百多年份的老参。林一航眼睛一亮，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这可是好东西啊！”何姓大夫感叹着，“为老爷子吊命，也用不了整支，只要切下一片含在嘴里，我再行针就行了。老爷子清醒后，时间不会太长，有什么要说的，你们提前想好了。”
何大夫一边说着，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拿出一柄闪亮的小刀，把老参放好了，准备切割。
他说的这个时间不会太长，当然是意味着清醒后很快就会彻底断气。
病房里气氛又是一沉。
那个白发老太太赶紧强忍住哭泣，伸出老手擦干眼泪，显然是不愿意让老头子看到自己悲伤的一面。
“老爷子的病，我能治。”
这时候，门口一个声音响起。
却是林一航开口了，他当然不能眼看着好东西被毁掉。
唰！
满屋子人的目光都是转了过去。
原本听到有人能治老爷子的病，有人眼中露出惊喜的神sè，可是，看清门口站着的这个年轻人，那惊喜立刻就变为失望了。
林一航实在是太年轻了，才十七岁，虽然非常自信，但是，脸上的稚气都还没消。很难让人相信。
“美清，这个孩子是谁？是跟你进来的吧？”一个身材偏瘦的中年人皱着眉头问道。
刚才没注意，现在回忆一下，这个年轻人就是跟在美清身后进来的。
“我也不认识啊！”美清，也就是那个女人，摇了摇头。
“小伙子，你刚才说，你能治好老爷子的病？”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却是不管那么多，眼中带着希望问道。
“完全治好不敢说，让他多活几天是没问题的。”林一航倒是不客气，不用人请，自顾自地迈步进来。
他说话很谨慎。老爷子的症状，明显已经油尽灯枯。如果他一身法力还在，自然没得说，随手就能治好。
关键是，他现在只是普通人之躯，只能使用普通人的手段，要想彻底把老头儿治好还真不容易。
话说回来，如果他一身法力还在的话，也就不用为了一株百年老参这么费尽心思了。
……
“小伙子，不要乱说话。老爷子的情况虽然不妙，可是，只要病人还没有断气，就是一条xìng命。如果死在你的手里，你可是会惹上麻烦的。”
何姓大夫是好意劝说，但是，他一口一个死字，旁边的家属脸上明显都很不悦。
即使是事实，人家也忌讳这个啊！
“何大夫放心，没有金刚钻，哪敢揽瓷器活？我有十成把握能让老爷子醒过来，最少延续三天xìng命。”林一航的语气和神情都是非常自信，甚至说，有些自大。
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年龄就是最大的弊病，说话如果不强势些，人家根本就不会答应让自己出手。那这株老参，也就要跟自己擦肩而过了。
“哪来的野小子，乱吹大气！我看，他十有仈jiǔ就是个大骗子，出去！赶紧出去！”刚才那个身材偏瘦的中年人摆摆手，开始赶人了。
林一航却是站在那里不动，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语气从容：
“老爷子已经这样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哪敢出手？正如何大夫所说，这可是一条人命啊！难道，我就不怕惹上人命官司？怎么，我都不怕，你们都不敢一试？”
林一航这一声反问，明显打动了大家，尤其那个老太太，更是脸sè一动。
“好！小伙……大夫，麻烦您出手试试，如果能救好我家老关，你就是我们一家子的恩人呐！”老太太话到口边，对林一航的称呼改为了大夫。
“老何，你不要介意，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可是，老关跟我几十年的夫妻，他要是先走了，我……我真的不想活了啊！哪怕有一丝机会，我也要试试啊！”老太太转而对何大夫说，老泪浑浊。
“哎，老嫂子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介意。救不了关老哥，我也很内疚啊！我刚才也是担心小伙子好心办坏事……既然老嫂子愿意试试，小伙子，那你就来吧！”
何姓大夫说着，大家的目光都是看向林一航。
林一航微微一笑，却是没动。
“怎么不去？刚才乱吹牛，事到临头不敢动手了？”又是那个身材偏瘦的中年人。
林一航不悦了。天才，都是有天才的傲气的。刚才被这个中年人出言讽刺，为了老参他忍了，现在哪里再忍耐的道理？
翻个白眼，伸手向着那个中年人一指，“想让我动手可以，先把这个汪汪乱叫的家伙赶出去再说。”
林一航有底气，对方已经决定让自己治疗了，心里已经燃起那一丝希望，就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这一句话而放弃。
相反，自己表现得越强势，越自信，越容易取得对方的信任，对方也越不会随随便便让自己放弃治疗。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那个中年人一听就怒了。
但是，话刚说了一半，老太太已经出言呵斥，“书清，还不住口！快，向大夫道歉！”
“妈！这分明就是一个骗子……”
“你是不是想让我也早点死？道歉！”老太太厉声呵斥，相当有威势。
中年人张着的嘴一下就被噎住了，依旧一脸的不服，但是，没有顶撞老太太的勇气，只能很不情愿地面向林一航，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也不等林一航回答，转身就出去了。
当然，也没走远，就在门口呆着。老爷子生死关头，非常时刻，万一清醒一下，留个遗言什么的，不在场可就吃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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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疑问就扔掉
“大夫，真是对不住，孩子不懂事儿……”老太太满脸的诚恳。
“……”林一航默默看了看门口那位四十多岁的大叔，一阵无语。好吧，在母亲眼里，不论子女多大，永远都是孩子。
“没关系！”林一航摇了摇头，伸手向着何姓大夫手里的盒子一指，“还有，我出手如果能救醒老爷子，这株老参就归我了，算是我的诊费，如何？”
这是林一航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要提前说清楚的。
“好！这老参，本来就是用来为老关吊命的，你如果能救醒他，就算是你的报酬了。”老太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何姓大夫张口想说什么，终于没说。
如果只是为老爷子吊命的话，他只需要从老参上切下来一片就行，可用不着将这一株全都用掉啊！
这拇指粗的一株百年老参，真要是拿出去卖的话，一百多万总是有的，而且，经常还是有价无市。这出一次手，即使达到所说的疗效，能让老爷子多活两三天，就要一株老参，这诊费未免也太贵了些。
不过，生命对于亲人的价值，是不能这么功利的计算的。何姓大夫本人无力救人，也就没有资格多说什么了。
屋子里其他人更没有多说的，他们都是老人的子女，这要是表示反对……你想干什么？难道一株老参比你爹的命还重要？
一切都在林一航的预料之中。不再犹豫，走上前去。
切了切脉，掰开嘴，看看舌苔的颜sè，然后，再打开眼皮看看。
林一航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龙虎山的修炼方法，就有入凡一道。在年轻修为还低的时候，他曾经跟着师傅在仙侠大陆的凡间游历过几年，以游方郎中的身份为人治病，体验人间疾苦，磨练心境。凡人的各种诊病手法，他也是知道的，并且医术相当高明。
只是，后来随着修为的提高，这些手段都再也用不着了。即使为人治病，也是神识一扫，病情纤毫毕现。
现在没有神识辅助，感觉非常不方便。
饶是如此，他这一番检查落在何姓大夫眼里，也是看得暗暗点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林一航的手段在何姓大夫看来，那绝对是专业啊！
一系列的检查，基本上确定了老爷子的状况。这就是最基本的心脑方面的疾病，心肌老化无力，造成心力衰竭；大脑也有些萎缩。
确定病情，立刻开始动手治疗。
没有法力辅助，林一航的治疗手段锁定了针灸。
何姓大夫的医药箱里有一盒银针。林一航伸手拿过，说一句“借用一下。”
分明是先拿了再打招呼的，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何姓大夫点点头，并不介意。因为见识了刚才的一番检查，他对林一航已经稍微有些信心。
但是，其他人看着却是有些忐忑。连行医的家伙都不带，这也太业余了吧？
林一航不管那么多，反正一会儿疗效就能说明一切。
“把病人的被子掀开，上衣解开，露出胸腹。”林一航说道。
“好！”
这次，是旁边的关美清答应了一声，上前动手，很利索地做好。
老人可能是患病时间较长，一直熬到现在，身体瘦得皮包骨头，肤sè黯哑，没有任何光泽，一看就是失去了生机的征兆。
林一航右手两根手指拈了一根银针，左手伸手按了按关老耳尖上方大约三厘米处的头皮。
何姓大夫见状暗暗点头。
这个位置，是偏瘫穴，老人的病症中有脑萎缩引起的偏瘫，针刺这个位置还算中规中矩。
不过，也只是中规中矩而已，以病人快要咽气这种状况，想要有什么疗效，却是很难了。
但是，下一刻，林一航一阵刺下去，别人还没怎么着，何姓大夫就先倒抽一口冷气了。
这针灸也是讲究技巧的，比如缓缓刺入，如何旋转等。而且，刺入的深浅也有要求，要害部位穴位的话，一般都是刺体表。
而林一航这一针下去，就像老太太拿钢针纳鞋底子一样完全刺透进去了，并且不是斜刺，而是正着直接刺下去，眼看着银针只剩下一个小尾巴，在头发中隐约可见。
“这……”
其他人不懂医术，可也不是小白，久病成医，在近前都看出不妥来了。尤其老太太，双拳紧握，都有些颤抖了。
一时间，病房里气氛诡异。
好在，老头子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不良的反应……嗯，本来就是快断气的人了，再不良也不能不良到哪里去了。
林一航却是动作奇快。一针下去之后，趁着大家一愣的机会，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一针接一针。
头顶补气的升提穴、后脑勺两次的风池穴……每一根银针，都是近乎整根针全都没进体内。
还有两根，干脆直接扎在心脏的位置。何姓大夫也看不出那里有什么穴位，看位置和深度，差不多刺进心脏里了啊！
针刺大脑，刺心脏……这也太骇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