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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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 第3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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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所长,李瘸子是我家的远房亲戚,我是受他指点而来。瘸子哥说你是个好人,是个有正义心的好人。只要找到你,我家的事情就一定会能成的。”送茶的店老板刚一退出去,中年妇女就开宗明义的说出了来意。

    噢,原来是有人介绍而来,任笑天抿嘴微笑了一下。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呢?除了我刚刚才接到手中的这么一起案件,应该没有其他的事情嘞。姑妄听之,姑妄听之。汗,只是时间有点不巧,丹丹姐还在那儿等着我哩。

    任笑天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淡然一笑说:“大姐,既然这么说,大家就都不是外人。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

    “任所长,我是滩涂局副局长戚得标的妻子,我叫宁丽,在税务局办公室工作。”宁丽方一做完自我介绍,泪水就‘扑扑’地流了下来。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取出手帕擦拭了起来。

    “大姐,别急。慢慢说,不管有多大的事情,我们都是可以交流的。”任笑天本来是准备给对方递几张餐巾纸过去。只是看到对方有了手帕,这才将手又缩了回来。

    说话的同时,他的脑海中也就展开了激烈的思索。猜得果然不错,对方是为着自己刚刚接手的案件而来。彭中云刚刚交给任笑天复查的案件,就是一起滩涂局领导合伙贪污专项基金的案件。宁丽的丈夫,是分管这笔专项基金的副局长,也是这起案件的主犯。

    消息传得真快,案件刚刚到了任笑天的手,外面的人就知道了是谁接手承办案件,而且就迅速地找上了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消息能保得住密呢?任笑天不能不为对方的信息灵通而佩服。

    尽管是这样,任笑天还是不动声色地接待了对方。也许,这就是让自己尽快找到案件真相的捷径。他也不接话,只是默默地为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静静地观察着对面的女人。

    宁丽应该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人,不但是人长得美,而且很有一种气质美。一颦一笑之间,都充满了诱惑力。这样的女人放到任何一个场合下,都应该是一个引人注意的亮点。

    此时看起来有点憔悴,而且是在流泪,却一点也不失大家风范。尤物,绝对是一个尤物,任笑天得出了这样的评介。宁丽擦拭了一下眼泪之后,哽咽着介绍起了情况。

    分管滩涂专项基金的副局长,叫戚得标。本来只是滩涂局的一个技术型中层官员,只是因为**前毕业于燕京大学,碰上了要大力任用知识分子的好时候,才被破格提拔为副局长。

    如果不是那阵文凭风,打上八鞭子,也不会轮到这种书呆子当上局领导。尽管是上了位,也没有能够掌握实权。从局领导的分工上来说,只是管理滩涂建设的规划之类务虚工作,也算得上是坐冷板凳的局长。

    从高层领导来说,对滩涂这一块的工作,还是比较重视的。每年都有一笔不菲的资金拨下来,用于滩涂的长远发展。这本来是一个香馍馍,几个局领导都在抢着要这笔资金的管理权,说什么也不会落到戚得标的手中。

    谁料想,由于僧多粥少,相互争得脸红脖子粗,一个不让一个。身为一把手的局长汪哲军有心独揽大权,却又担心会引起集体反弹。到了最后,他灵机一动,就把管理权交给了戚得标。

    交给戚得标管理,既堵塞了手下那帮人的嘴,还又能让自己随心所欲地用钱。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汪哲军当然是立即付诸实施。其他人虽然也知道其中的猫腻,但也不好说得太明。

    时间过去了两年,别的局长看到汪哲军在这笔款子上大玩权术,肥得淌油,心中当然有所不忿。就抓着下面县区把拨款拿到手后,并没有用于滩涂建设的这个弱点进行攻击。

    对于这样的发难,汪哲军也无能无力。只好作出一个决议,那就是把这些钱都扣在市滩涂局不再下拨。由市局审议项目后才能专项拨款。这种方案一出台,也就等于是变相冻结了这笔费用。

    本来,就这样坚持下去,也没有什么大事可出。随着年华的流逝,汪哲军明年就要退居二线。眼看大权就要失去,汪哲军也就加快了捞取钱财的速度。这也就是官场上说的59岁现象,下台之前狠捞一把。捞来捞去,应该捞的地方都捞得差不多嘞。到了这时候,捞得眼红的汪哲军把目光投向了这笔冻结的资金。

    “有一天晚上,我们家老戚到家之后,一直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抽烟。当时,我就感觉到有点奇怪。老戚平时虽然也抽烟,到家之后从来是不抽烟的。当时我就问老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烦心的事?”说到关键之处,宁丽也不再抽泣。

    任笑天的眉毛扬了一扬,知道整个故事进入了核心部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去考虑刘丹丹的事情,心神全都集中到了宁丽的叙述之中。他也不说话,只是帮着宁丽的茶杯中加满了开水。

    “谢谢。”宁丽继续介绍说:“当时我就问老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一问才知道。汪哲军想动那笔钱,逼着我家老戚签字同意。当时我一听,就说千万不能签这个字。只要老戚落下了这个笔,那就是跳下黄河也洗不净的结局。”

    任笑天微微颌首,表示赞许。老话说,家有贤妻,夫不招横事。如果戚得标真的这样做,也就不会遭遇现在这样的祸事。

    “当时,我家老戚听了我的话,也直是点头。说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这个字也不能签。我家老戚有个好习惯,说不做的事情,就不会再出尔反尔。有他这么一说,我也就放下了心。”宁丽说到丈夫的时候,脸上还绽放出一丝骄傲的微笑。

    任笑天心中暗道,从这样子看来,戚局长夫妇的感情,还是十分真挚的。有了什么事情,都是要互通信息,交换看法的。这和教育局那个谢局长比起来,则是大相径庭。

    “这事情过去了几天,都没有新的消息,我和老戚都以为姓汪的已经是知难而退,也就不再放在心上。”宁丽的嘴角上,浮现出一丝苦笑的纹线。她接着说道:“谁知道,到了国庆节前的最后一天,老戚带回了五万元现金回家。一到家,他就象被人抽掉了筋骨一样,直接就瘫软在沙发上。”

    听到这里,任笑天的精神也是为之一振。对方既然是找自己来申诉,接下来的陈述,也就到了关键之处。

    “一看到这么多的钱,我就知道事情不好。连忙就拉着我家老戚的手,追问着钱的来路。当时,老戚是这样告诉我说。到了下班的时间,汪哲军跑到老戚的办公室,说是已经从专项基金中领出了二十万现金。分给下面的人五万元,也给老戚五万元。”

    任笑天的眉头皱了起来,从这个地方开始,事实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道。是宁丽在说假话,还是原来的审查有问题,暂时还很难加以判断。他也不吭声,只是一口口地抽着香烟。


第2章 找上门的贵妇(二)



    看到任笑天在皱眉头,宁丽哽咽着介绍说:“当时我就发了火,我说老戚你糊涂哇,这种钱怎么好往家里拿哩!老戚告诉我说,他也不想要这笔钱,只是姓汪的说嘞,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领款的批准书上是你老戚的签字。就是你不要这笔钱,有了事,还是得由你戚得标给兜起来。”

    说到这儿,宁丽‘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只是刚哭了一声,就赶忙停住了口。她想到身在公共场所,如果哭出声来,势必会引起旁人围观。想到其中的厉害关系,她又赶紧用手绢捂住了嘴。只看到她的肩头在不停地耸动,听到低低的‘呜咽’声。

    宁丽哭了一会之后,发泄了一下心中的委屈,才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她用手绢擦拭了一下眼泪之后,不好意思地说道:“任所长,让你见笑了。”

    “不要紧,不要紧。大姐,你先喝杯茶,平平气息再说话。”任笑天还是心平气和的劝说着宁丽。从表象上看,一点也没有受到任何的触动。心中却在翻腾着,有意思,这起案件有点意思嘞。

    “听到领款的批准书上是老戚的签字,我也吓得不知说什么是好。问我家老戚,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当时又是骂,又是哭,说他是个糊涂官。老戚也只是一个劲儿的抽烟,被我把香烟抢夺下来后,就抱着个脑袋在流泪。”

    “任所长,我家老戚是个老实人,是个窝囊人,但他绝对不会是一个贪财的人。结婚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看到他比人家多拿一分钱的东西回家。他们单位有人笑话他,说他这个局长,都不如下面的普通办事员灵光。”宁丽委屈地给自己的丈夫做着表白。

    任笑天苦笑一声,说得再多又能有什么用?只要你收下了这五万元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话。也许是觉察到任笑天的想法,宁丽连忙补上了一句说:“任所长,我们没有收下这笔钱。”

    什么!没有收下这笔钱?那么,这笔钱又去了什么地方呢?察觉到任笑天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正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宁丽有点不好意思地躲闪了一下,避开了对面那小伙子的眼神。

    当她意识到任笑天只是在等待自己的答复,并非是贪慕自己的美貌时,也在心中‘淬’了自己一口。都到了火上堂屋的时候,还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热,掠过了一片红晕。

    看到对面女人脸庞的变化,任笑天也在心中大呼吃不消。能做这个宁丽的直接领导,那可不是一般的定力。就这么一段简单的谈话,都能有着风情万种的表现。那要是经常在一起哩!嘿嘿,幸好我的定力还不错。

    宁丽定了一下神之后,赶忙解释说:“老戚说不清楚签字的事,当然也就不能把这事给揭露出去。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这笔钱给寄到了市纪委。就是万一出了事之后,也好有个退步。”

    “寄了吗?”任笑天连忙接口问道。要知道,这事可关系到案件的定性。也可以说,有了这么一张汇款单,戚得标也就可以逢凶化吉,得脱苦海。

    “寄了,寄了。第二天上午一上班,我就带着这五万元现金去了邮局,把这笔钱寄给了市纪委。当时用的是化名,叫郁正仪。取的是谐音,意思是要正义。”宁丽不好意思地解释说。

    任笑天揉搓了一下鼻子。嗯,这个案件越说越有意思喽。如果宁丽没有说假话,对戚得标的定性,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在现在这种时候,宁丽有必要虚构这种谎言吗?如果是谎言,能站得住脚吗?

    只是这中间,也有一个巨大的破绽。那就是宁丽也好,戚得标也罢,只要把当初的汇款收据提供给办案人员,自然也就会天下太平。案件办到现在这么一个程度,应该是没有提交相关的证据。或者说,是这种证据,没有能够得到办案人员的认可。

    到了这种一只脚已经跨进监狱大门的时候,就是一根稻草,戚得标夫妇也会死死的给抓住,没有道理不提供相关的证据。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种所谓的证据,没有能够得到办案人员的认定。

    这中间又是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任笑天还是不说话,依然是悠然自得的在静静地抽烟、喝茶。这个时候,既不要置疑,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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