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陈狗剩正在朝他招手。
虽然他有一百个不愿意往陈狗剩身边走，但是他没有任何胆量去拒绝他的意思，只能一步步的挪着往他身边靠近。
“陈大哥，我向你保证，今晚的事情，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求你，求你绕我一条性命。”
“为了这件事的保密，所以……”陈狗剩忽然开了口。
张开还没有听到陈狗剩将话说完，呼的一声，宛如疾风过境，陈狗剩的移动速度快到了极致，两根尖锐的钢管双管齐下，一左一右的插在了张开的胸膛之上，一瞬间的鲜血暴涌，让张开在无穷的恐惧中感知到了生命的流逝和死亡的降临。
“你必须死。”
陈狗剩轻轻伸手在张开脑袋上一推，他当即笔直的倒了下去，身体颤抖了几下，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血腥的杀戮之夜。
陈狗剩幽幽发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望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咬了咬牙，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管狠狠的往大腿上一插！
啊！
饶是他这一插很有分寸，并未伤及筋骨，但是钢管插入血肉时的那种惊心动魄的疼痛还是让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
忍着剧痛，陈狗剩跑到铁门前，用力的抖动铁门，然后如神经质般发出大声呼喊：“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陈浮云足足喊了四五分钟，才有一个值班的警察往这走来，他提着一只手电筒，睡意猩浓，面色不善的朝陈狗剩所在的区域走来，一边走一边大声呵斥：“喊什么喊，再喊老子弄死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觉，都他娘的搞什么鬼！”
只是，当他出现了那座牢门跟前，手电筒照到一张完全被血糊得看不出明显面孔的陈狗剩时，他的心下意识的一沉，猩浓的睡意也登时清醒了不少，等到他将手电筒往牢门里面一照的时候，那尸体遍地血流成河的场景刹那间将这个见过不少流血场面的老干警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直接跪倒在地！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一个大房间里，横七竖八的躺着整整十一具尸体，唯一活着的陈狗剩，也是伤痕累累，如同从鲜血里捞出来似得。
老干警一时间吓得脸色刷白，浑身乏力，仿佛走进了人间炼狱一般。
“你还愣着干嘛，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这里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陈狗剩状若疯狂，一次次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吼声，浑身是血的他看起来狰狞得让人看着可怕，此刻，任谁都以为他已经被吓疯了！
老干警被他这么一吼，心里害怕得要死之余，都也抖抖索索的掏出钥匙，又抖抖索索的给他开门，只是因为太过害怕太过紧张，他试了好六七次才勉强将牢房的门打开，而陈狗剩则是一瞬间如死狗般抱住了他的大腿，用奄奄一息的声音说道：“快，快找人把我送到医院，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说着，陈狗剩晕倒了过去，也不管倒地的区域遍地全是鲜血。
老干警吓得手脚都在哆嗦，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发生在拘留所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这才将心头的害怕和顾虑压制下去，然后取出传唤机，直接拨通了市局那边的直属电话。
“喂，市局吗？快叫救护车过来，我们这里出事了。”
“你们那是哪里？”
“拘留所。”
接下来，依旧是一个纷乱的让人头疼不已的夜，许多人因此彻夜难眠。
……
第421章 王秋生的雷霆之怒
绵阳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内，此刻正有一道威严中裹着强大怒意的声音滚滚如雷，震动四方。
拘留所里出那么大的事情，身为绵阳市公安局局长，绵阳市政法口第一人的王秋生如何能不生气，如何能不发怒，如何能睡得着觉！
王秋生狠狠的瞪着一阵身前站成两排的拘留所干警们，大手一拍办公桌，继续训斥道：“你们都是拘留所的干警和干部都干什么吃的！拘留所里，死亡十一人，重伤一人，如此恶劣的事件，如果被宣传出去，那可是要上全国头条的要闻！追究起来，你们谁都逃不脱干系！”
王秋生这一巴掌下去，直接将办公室的茶杯震得飞起，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他面色沉郁，声音如雷，如刀刻般略显沧桑的面颊上写满了愤怒和严厉。
面对训斥，拘留所大大小小十多号号干部和警员，除了监控室的那位睡成死猪拉都拉不过来的监控员，此刻绝大部分人都在局长办公室低着头挨训，没有人敢出声。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一个年轻人挺身而出，沉声解围道：“老领导，这事儿已经发生了，您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咱们还是商量一下该怎么把这件事情处理掉。”
王秋生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道：“小金同志，你是公安部下来的，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你清楚，虽说这件事是在拘留所发生的，但和我们的市局脱不开干系。希望你能和上级领导协调一下，给我们一点时间把事情的原委彻查清楚，不然的话，这么大的伤亡事故，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无法向省里交代，也我对不住头上的这顶警帽啊。”
王秋生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一瞬间像是老了很多岁。
听到王秋生这么说，金天宝面色也沉重了几分，若有所思的琢磨片刻，才开口问道。“老领导，你打算要怎么做？”
王秋生咬咬牙道：“查！一查到底！这件事我看不像是普通的监狱打架斗殴事件。那个叫陈狗剩的，我看也不简单！”
说话间，王秋生眸光朝那个将陈狗剩带到医院的老干警瞅了一眼，问道：“老李，他现在在哪个医院？”
面对局长的问话，这位叫老李的警察当即面色一肃，挺胸答道：“回局长的话，陈狗剩目前在市立第一人民医院接受治疗，听主治医生说，他的伤情不是特别严重，但是，好像精神上出了一点问题。”
王秋生皱了皱眉，沉吟半晌道：“我看他不是这么不经吓的人，这件事情里，现在他是唯一知情的人，备车，去市立第一人民医院，我要夜审这个陈狗剩。”
“老领导，我陪你一起过去。”金天宝道。
“嗯。”
王秋生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大步流星的往办公室外走去，倒也符合他从警三十年来雷厉风行的性子。一夜之间，在拘留所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王秋生显然是坐不住也睡不着的。
此刻的陈狗剩，经过紧急救助，身上伤口的血已经止住，至于那受伤最严重的大腿，也是被医生给包裹上重重纱布，加上其他地方的伤势，此刻的他，完全像是个刚刚从火线下来的重伤员，那一双看起来呆呆傻傻的眼睛，还有时不时流出口水的嘴角，又将他彻底和痴呆症患者联系起来。
陈狗剩在装。
他小时候发过脑炎，痴傻过一阵，是老爷子上山抓药给他熬成汤药给治好的，前后花了两三年功夫。
那时候的陈狗剩，每天就和傻子一样呆坐在家门口，对着天空流口水，对着所有人傻笑，村里人都说，狗剩这孩子算是废了，可怜了他爹妈，生了个傻子，又生了个哑子，真是家门不幸。
今晚那么大的事情，陈狗剩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如果查出来，那绝对是要死人的。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天很黑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而陈狗剩也是在混乱中以最快的速度干掉了那群人，因此，想要利用监控看出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几乎是不现实的，再先进的科技，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作为唯一的存活下来的人，陈狗剩现在必须要学会装傻，装着是被吓傻的，这样才有可能逃过层层审讯，才有一线活着的机会。
杀人是重罪，杀那么多人估计直接就送刑场吃花生米。这种时候，可没有人管你陈狗剩当时是不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
再者，当前的法律对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的描述还是很模糊的，前两年，一个醉汉深夜持刀冲进一个普通人家的家里，对那家人的女儿实施强暴行为，女孩的父亲冲进来，夺了醉汉手里的刀并且一时失手将其杀死，最后，被法院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宣判的时候，女孩的父亲失声痛哭：当我的家人生命受到侵害的时候，我该用什么去保护她们？法律吗，法律当时在哪？
很多时候，人都是无奈的，没有人愿意拿生命和自由为代价去伤害别人，也没有人愿意因此去触碰法律的底线！
和陈狗剩预想的完全一样，王秋生的金天宝一行人第一时间赶到了第一人民医院，并且来到了他的病房。
但是他们所看到的，却是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表情痴痴傻傻，嘴角留着口水，眼神涣散，完全已经可以拉到精神病科进行治疗的傻子。
“医生，他的伤势如何？”王秋生对站在他身旁的陈狗剩的主治医生问道。
“做过ct，验过伤，身体上基本都是皮外伤，有红色瘀伤和棍伤，左腿上有一处重伤，但未伤及筋骨，没有什么大碍。”主治医生林振宇回答道。
“那他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儿？”王秋生问道。
“我们给患者的脑部做过x光，发现他发过脑炎，而且有症状残留，造成目前这种状况的原因可能是此前受到过极度的惊吓或是强烈刺激引发的神经过激反应，导致目前这种痴傻的状态。”林振宇分析道。
“好好的一个人，送进医院就突然这样了？林医师，这种情况能治好或是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我们还有重要案情需要他核实一下。”王秋生忍不住抬高了点声音，面色严肃道。
“病人送进医院前就有点歇斯底里，显然是精神上受到强烈刺激，一直高喊着他要死了……这种症状，只能安心静养，再加上药物调理，至于恢复，要看他自己了，或许一天两天就能恢复，或许十年八年也恢复不了。”林振宇如实答道。
“用最好的设备，用最好的药，务必要让他尽快好起来，医疗费用的问题，我们市局会考虑报销。”王秋生甩下一句话，直接扭头就出了医院，看样子很生气，以至于依旧站在病房里的那些随行警员都不敢轻易的跟上去，生怕一下惹怒了局长就得狠狠的挨一顿批。
倒是金天宝一脸的淡定，扫了眼痴痴傻傻的陈浮云，嘴里嘟囔了几句，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病房，并且跟上了王秋生的脚步。
“老领导，这事我觉得蹊跷得很，但说不出哪儿蹊跷，看来，要查出个水落石出来，真是棘手得很呐。”金天宝望着一脸愁容的王秋生，轻声感慨道。
“这个陈狗剩，我看他一点都不简单！”王秋生咬咬牙，道：“小金同志，陪我去现场看看，顺带着看看监控视频，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出来。只要有了线索，这个案件就简单了。”王秋生认真的琢磨了片刻，才开口道。
“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过去一趟。”金天宝点了点头，和王秋生一前一后的上了车，一路折返，往拘留所行去。
两人驱车到拘留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半，夜色深沉，起了一点凉风，吹起来凉飕飕的，王秋生和金天宝却浑然不觉，进了拘留所之后，两人直奔此刻已然灯火通明的看押陈浮云等人的区域，甫一踏进那间铁门房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从警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