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岸马》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岸马- 第4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婆娑的灯光影里,那个老婆婆缓缓抬起了头,惨白的一张瘦脸,左前额上,生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衬着一头披着的白发,乍睹之下,那样子真像个鬼!
    怎么也想不到,这鬼样丑陋的老婆婆,竟然会生出眼前如此标致的女儿!
    看到这里,秦老人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悄悄转身而去。
    夜深了!——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几番风雨
    好“帅”的个头儿。
    浓眉大眼,长发披散,那精湛的眼神儿,几乎在乍然一照面的当儿,已紧紧地“逼视”着对方拿剑的姑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对于王大人来说,真像在做梦似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卧房之内,竟会藏着这么个人,不用说,这汉子他压根儿就没见过,绝不是他手下侍卫。对方既由内室闯出,自己所收藏的七颗明珠,定然落在了他的手里……
    心里一急由不住全身打颤,一时冷汗涔涔,偏偏口不能开,王大人这个罪,可真是“够呛”。
    彼此双方,约摸着都有那么一点印象……
    其实他们双方原是见过的——就在前面的酒馆,子夜以前采参的“孟寒沙”与骑驴踏雪而来的叶氏母女二人。
    不用说眼前的持剑少女,就是那个看来娇滴滴的骑驴姑娘。
    这个当门而立的年轻汉子便是孟寒沙了。
    紧紧逼视着对方少女的孟寒沙,用低沉的口音说:“我们刚才见过,姑娘。”
    说时微微一笑,露着白森森的一嘴牙齿:“再想想……你们母女是骑着小毛驴来的……我的招子不空,那时候就瞧出姑娘你的来头了。果然没有看走眼。”
    这么一说,长身少女才明白了。
    酒馆里人不少,她没有留心看,不过眼前这个猿臂蜂腰的年轻汉子,却似有那么一点印象,随后他也就走了,却料不到,在此紧要关头,对方闪身而出,这又是什么一个兆头?
    一霎间,她脸现青霜。
    打从出道以来,还没见过谁有本事敢插手管自己的闲事,这个人又是什么来头?
    心思电转,那一双剪水瞳子,早已把对方年轻汉子瞧了个透。不觉心头好生纳闷。
    “这是说,我来晚了?”
    那么清脆的一口京腔,听来极是悦耳。
    长身少女轻启莲足,往前面跨了一步,立刻便似受阻于对方强大的气势,便停了下来。脸上神色,顿时为之一变。
    孟寒沙霍地向前跨进了一步。
    长身少女也不示弱,挺身以迎。
    顿时,房子里像是为某种无形的力道所充斥。气机迂回处,但只见一盆炭火,熊熊烈焰,火苗忽地窜起,足有尺许高下,耸耸摇动,直欲脱盆飞出。
    孟寒沙剔动了一下眉毛,一双手由不住落在了身后剑把之上。
    形势的突变,已使他直觉感触到,对方少女即将要向自己出手。
    疾雷奔电。
    长身少女霍地向眼前的孟寒沙施出杀手。随着她的翩然迂回的身势,掌中剑爆发出万点银星,一剑当头,大势挥落而下。
    孟寒沙直立的壮躯,蓦地向一旁错开了半尺,随后,长剑出鞘——一如对方少女那样,剑身光华灿烂,势若狂泉。
    却在几乎接触的千钧一发,双双巧妙地避开了剑锋。
    冷森森的大股剑气,掀起了一阵狂风。
    转身换势的一瞬,长身少女抖手劈出了一掌,无独有偶,却与孟寒沙击出的左掌迎在了一块。
    地板“咯吱吱”一阵大颤。
    真似纷飞的劳燕,双方又分了开来。
    适才是彼此实力的一接。
    孟寒沙闪出的身子,打了个疾旋,立即定住。对方少女的身子,却似有些收不住劲道,一连几个急跄,才拿桩站稳。
    长身少女蓦地绯红了脸。长剑微盘,待将二次出手的当儿,却为蓦然吹进来的一阵子冷风,打住了她急进的势头。
    房门无风自开,传进来令人毛发惊然的一声冷笑:“丫头,你打不过人家,认输吧!”
    随着话声的出口,一个白发皤皤的老婆婆,已自外面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烛影摇红。
    每个人的影子,都在地上打颤。
    老婆婆隐现着披面长发的半边脸,一只眼睛,向对方那个伟岸的年轻人打量着。
    再一次发出了令人心悸的那种笑声。
    “小伙子,好身手!是打沙漠来的吧?我知道你……”嘴里“嘿嘿”有声地笑着,半边脸在灯焰里真似雪样的惨白,却把一只眼向对方斜斜睨着。
    “报个名字听听。”
    “孟寒沙!”
    该来的毕竟来了。
    抖擞起精神来,孟寒沙向侧面跨出一步,长剑反背,等待着时机来临时的出手一搏。
    “孟寒沙!”老婆婆冷冷地摇着头:“那不是你本来的名字,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我老婆子面前,你这点障眼法儿施展不开……”
    说时,她又笑了,嘴里如同墨染,七下八下的几颗牙齿,看着也就越加骇人。
    “老实地告诉你吧,”老婆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点着:“你叫‘孟天笛’,有个外号叫‘天岸马’哼哼……是不是?”
    姓孟的神色一凝,也就不吭气了。
    他的行踪极其隐秘,出没大漠,隐若云龙,即使这“采参”的行业,也是独来独往,识者不多,老婆子好亮的“招子”,照面的当儿,即为她看破了行藏。
    孟天笛无能否认,付之一笑。
    “那么婆婆你呢?”
    “我?”老婆子阴笑着,那双三角眼里,满是阴险凌恶:“你就不必问了,你也问不着!”
    霍地甩起了头上白发,老婆婆向前走了几步,灯焰里那张尖瘦的白脸,以及隐现于左面额头的暗红胎记,交映出阴森的面影,尤其令人可怖。
    “丫头,你就别怔着了,进去瞧瞧,天可是不早啦,早完事咱们早上路。”
    嘴里跟一旁姑娘说着,一双三角眼却是眨也不眨地直向孟天笛盯着。
    长身少女娇应一声,正待闪身向内室切进……“不必了!”孟天笛轻轻扳着他的右胯革囊:“东西在我这里,主人无能,我只好先代他收着。”姓叶的长身少女,呆了一呆,乃止住了前进的势子。
    老婆子阴森森地冷笑着:“这么说,你是存心跟我老婆子过不去了?我倒要看看你这匹‘天岸马’有多厉害!”
    话声出口,人已踉跄而进。
    孟天笛因一时弄不清对方老婆婆路数,正盘算着出手方法,见状心里一惊。
    那是因为对方白发老妪身法极其怪异,前所未见,踉跄欲倒,似风摆残荷,俄顷间,已到眼前。
    其势绝快——随即她抖出的一双瘦手,直向他双眉上抓来——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病龙
    孟天笛的一口长剑,矫若银蛇,便也在这霎时反臂挥出。
    剑光如电。
    眼看着老婆婆鸟瓜般的一双瘦手即将被剑锋削中,却在此弹指一霎,像是变“手影戏法”那样,白发老妪的一双瘦手,霍地一转,翩若双蝶。
    姿态妙极,给人的感觉像是分开了,其实又合着,似分又合,似合又分。
    孟天笛乍然一惊,只觉得老婆子身手好生怪异,前所未见。
    岂只是老婆子的一双手?包括她整个的身子,在跄踉飞舞的前进之势里,都似罩着一片梦幻的迷影,衬以眼前婆娑灯光,真个鬼影幢幢。
    孟天笛已然看出对方老婆子的怪异,悉知她所施展的是诡异莫测西域幻术,这类幻术,若是沉着在先,以他目前功力境界,倒也不足为畏,只是眼前却太过突然,再者,老婆婆亦非全凭幻术取胜,似是虚实间施,便自大为不同。
    俄顷间,孟天笛手中长剑,已给对方一只鸟爪般的瘦手拿住了剑锋。
    一霎间她那张尖削的瘦脸变得极为狰狞可怕。
    “撒手吧,小伙子!”
    一股奇异的力道,透过她拿剑的手指,力道之强使孟天笛掌中长剑,万难把持。
    他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松开这一只拿剑的手。
    即使是死,他也万不容宝剑出手。
    孟天笛单手持剑,功力力聚,一双眸子不由自主地却向着一旁那个长身少女望去。
    偏偏巧,长身少女一双澄清眸子,也正瞧着他。
    孟天笛的用心,很是明显。这一霎,他几乎已施出了全身之力,对抗着白发老妪夺剑的手指,已是无能兼顾其他,长身少女若是乘虚而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他毙之剑下。
    她却没有。
    虽说如此,却也未能脱过眼前的一瞬杀机。
    表面看来孟天笛与白发老妪,不过只是“手指”与“剑身”的接触,事实的情况,却是大为不然。
    事实上透过孟天笛手上的剑,双方早已作了内力接触,强大的气机已作了无数次的抗衡,内力灌输之下,楼板“咯吱吱”连响,整个木楼都为之晃动起来。
    却只见白发老妪拿住对方剑身的三根手指,在一连串内力贯注之下,竟强大了许多,色泽由原来的苍白渐渐变成了赤红,最后竟转成了墨也似的“黑”色。
    看到这里,一旁的长身少女,突然神色一变,目光里不无惊惧。
    孟天笛这时就觉出身上一阵奇寒砭骨。
    忽然,他想起了江湖间对于这种怪异掌力的传说,由不住大吃一惊,掌中剑已是万难把持。
    便在此干钧一发间,一缕宛转的笛音,隔着一扇纸窗,娓娓飘送进来。
    白发老妪正待有所施展,神态间竟似有了阻难,一双三角眼,精芒闪闪,情不自禁地便向窗扇看去。
    那阵子娓娓笛音,对于自发老妪来说,也许早有所闻,只是眼前的一霎,才像是对她直接地构成了威力。
    似乎每一个人都听见了。
    孟天笛原已无能把持住手中的长剑,却在这一霎,随着自发老妪的目光转移,顿时手头一松,从而觉出自对方手指上的力道,顿时为之大大减轻。
    笛音忽止。
    随着忽然敞开的窗扇,一个枯瘦面相,长衣飘飘的清瘦老人,已现身当前——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一丈云
    这个突然的举止,岂止反常,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怎么也没有想到,秦老人竟然会向他猝然出手,眼前情况,孟天笛即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无能为力。
    惊诧只是霎间的事。半边身子已到了人家手上。
    别瞧秦老人那么削瘦的身子,一经出手,可真正透着“高明”。
    俄顷之间,孟天笛全身打了个寒噤,已是动弹不得,右面肩胛“分水”穴道,已吃对方鸟爪样的两根手指紧紧拿住。
    若当他病中无力,可就错了。
    眼前秦老人施展的是奇异的“拿穴”手法,透过那一只枯瘦手指,仿佛有两道电流,自他指尖透出,霎时间已传遍全身。
    孟天苗再次打了个哆嗦,心里明白,眼前已是无法出手,这条命已是人家的了。
    “拿穴”与“点穴”不同,前者只是穴路为对方拿住,是暂时性的,固然一样可以致命,却无碍出口说话,随着对方的松手,穴路也就可以解开,“点穴”可就不同,一经“点”住,设非内行人的出手解开之外,时间一久,便只有“血凝”而死亡一途。
    眼前孟天笛所幸只是为对方“拿”住了穴道,尽管是移动不得,却照样可以说话。
    “你……这是干什么?”
    说话的当儿,大颗汗珠子已淌了满脸。
    “忍着点儿,死不了……”
    一霎间,秦老人脸上显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