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济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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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济公传- 第1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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痨瘟的银子都是呆大的,他店家多分找不出许多,除掉咬下些来,还有别法吗?”说着又从腰里摸出三锭,摆在桌上道:“你们请看,不都是一样大的吗?”四人见此,大家使了一个眼色,每人拿了一锭,看着道:“真是重得多呢。也罢,我们代你把个帐会掉了罢。”四人走到帐台面前,各人腰里你一两,他八钱,凑着会过了帐,出了酒馆的门,便拿了济公的银子,飞奔的逃走。不知这济公四锭银子,可得真被四人骗去,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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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回 弄幻术僧尼同宿 逞
           话说张洪、蒋豹、王鸿发、王春发四人得了济公的银子,飞奔逃走。但见济公在后面气喘气喘追不上的样子,四人好生发笑。恰巧前面有条巷子,四人便转身进去,躲在一家门口,探眼望着外面。不上一刻,果见济公由巷头急急忙忙嘴里奇怪奇怪的喊着走过了。四人欢喜不过。张洪大笑道:“该因运会,吃不算还要带着走。这样好主顾,还是第一回碰着呢。”王春发道:“还偏偏不欺公道,每人只分一锭,免得争多争少的你争我夺,闹个不了。”当下四人便将银子向腰间收好。四人计议道:“如今我这件事可算了过,还有那件事怎样办呢?”张洪道:“只有一件难处,我们先取议妥了,免得临时争夺。这庵堂里虽有四个尼僧,无如顶好只有一个,那当家的已五十多岁了,未免嫌好释歹,有些不大平允。”王鸿发道:“我吃苦些。我向来嫖这一个字,不大拣嘴的。只要头上有个鬏,腰下有条沟,煞煞火气就罢了。但那结识那坐客的一个人,须要贴我个什么样子的贴头。大家头上顶着天,脚下踏的地,摆得天公地道的,也就没得争闹了。”张洪道:“这样说法,我便贴你二两银子,把好的给我受用,他们两家头不进不出。你们看这样说法,可好不好?”大众道:“正好,正好。”就此四人见外面已有一更向后,晓得二僧庵睡觉极早,便放步直奔那尼庵而去。
    看官,你道这尼庵是个什么庵名?大率苏杭一带的尼庵,本没什么周正的。面上是修心的尼僧,其实是卖身的妓女,没一家没有王孙公子包住了房头白相。一班青皮地棍,明晓得里面不干不净,并不敢向他翻眼。单单张洪、蒋豹、王家弟兄这时所到的这个尼庵,委实一个苦修的清净佛门,名叫乐善庵。庙中本有三个尼僧,一名普航,是个当家的,年纪已五十多岁,又麻又驼,又瘤又矮,样子是丑陋不过。两个徒弟,一名妙莲,一名妙提,也不过中年村妇的蹊景。只因张忠夷有个妹子,嫁了一个姓吴的知府,不到两年,这吴知府就死了,三年孝满,张氏便立志修行,在临安竹香寺出家。但这竹香寺却然是混帐不过,里面同娼家一样。当先这庙叫观音庵,因老尼僧有一年翻造庙屋,因观音庵这庙名外面叫得太多,恰巧有一个翰林到他这庙里玩耍,老尼便请他重题一个清雅的庙名。那翰林有心拿他取笑,便代他题了一个竹香庵。外场上这三个字委实清雅,其实暗含的骂着他是“个个千人日”。列位想一想,这尼庵可得周正了?但吴张氏误入其中,只得趁空逃脱,另拣庙宇。可怜杭州的尼庵被他跑尽了,竟寻不着一处安静的。因此到了苏州,寻着了这乐善庵,觉得欢喜不过,就在里面住客。
    不料偏偏被张洪、蒋豹、王鸿发、王春发四个地棍看见,晓得他庙里没得脚力,四人便商议了进来偷奸。所以脱了济公银子之后,他四人便一直来绕到庵后,四人便用爬墙钉上了院墙,朝里一看,里面四处漆黑,只有一间房里灯还未熄。四人便抽出腰刀,纵身落地,走到窗前,朝里一望,但见那间房里收拾得干净不过,梳妆镜架,粉奁衣筐,同居家人家闺阁里一般。桌上一盏灯台,上面烧着半枝红烛;中间一架柳叶式的香盒,里面芸香袅袅,那一种扑鼻的香味,委实钩魂摄魄。再朝里一看,左边一架红漆衣箱,右边一副皂角漆描金的衣架。那衣架旁边一张方桌,壁上挂子一轴释迦牟尼讲经条幅。这释迦牟尼,照那庙宇里塑的那三尊大佛,少年闭目的形像。其实并不是的,这位佛爷本是印度的一个大宗教家,就同我们中国的孔夫子差不多,八十七岁才死的。其实他的形像,虬眉虎目,环眼卷须。因张洪究竟武生的出迹,尚能看出一点究竟。再朝那牟尼佛像旁一望,却是一副银红盘金的琴条,上面那一副对联写的是:
    何谓色?何谓空?空乃色实;
    局云道?局云理?理而道成。
    一副对联那字迹真个写得是龙飞凤舞,上款写的是普航师雅鉴,下款写的是西湖济颠书。
    四人看了一会,忽见那当中一床上的帐门,“索索索索”的抖个不住。再朝踏板上一望,下首排了一双绣花的小僧鞋,上首褪了一只泥沍千秋的草鞋。四人正然诧异,忽然那帐门里面伸出了一双钉钯似的手,将帐门找了一找,转身爬出一个精赤条条的和尚。那身上寸丝不挂,走下床来,将桌上一把酒壶抓起,嘴对嘴的啯了一气。又听那床上娇声娇气低低的喊道:“师父来困罢,没要冻坏了。那冷酒是喝不得的。”四人定睛细把那和尚一看,原来不是别个,就是在酒店同在一起吃酒的那个邋遢货。候着他睡进去,便跑远些议道:“如今我们不是看西洋镜子的,也可以动得手了。但是这和尚占着了,倒有些不好办呢。”王春发道:“有甚不好弄,我们一同进去,他如好好的相从,那便没事,若然稍不顺当,我们弄他一个先**,然后把和尚尼姑再捆住一起,岂不是名利齐辉吗?”王春发说毕,便牵了一牵三人的手,说着:“我们就此便进房去吗?”蒋豹道:“他这个痨瘟吊窗,还不容易掭呢。”王春发道:“我看你们这些不济事的眼睛,怎能偷花,只好去偷屎吃!你看那旁边的房门不是开着吗?那明间的亮桶也不曾关,我们一脚由明间直奔房里是了。”四人计议已定,便把手上的刀顺了一顺,一窝蜂似的由明间直奔房间。果然那些门户都不曾关,便当得了不得。只有那房门掩了半扇,四人将那半扇门一推,直冲而入,不料忽然那四人脚下就同落了空一般,只听“哼通哼通哼通”几声,四人都步在一个深坑里面,却不晓得是一个什么所在,但觉****喷臭。结竟这四人落在什么所在,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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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回 乐善庵计陷采花贼 
           话说张洪等四人直奔尼僧的住房,那知才蜂拥的岔脚进门,一个个都落在空处,但觉****发臭。看官,你道这是一回什么串头呢?原来这地方并不是尼僧的卧房,是乐善庵后院的一个大屎坑。里面所看见的一些布置,都是济公用的法术,哄他们自己向屎坑里去走。四人既落在里面,手手抓的屎,口里喝的尿,方知已落在毛厕里面。心中想道:适才在窗外偷看明明白白,是一极幽雅的住房,因何变成一个屎坑?这个笑话真就不小。但心里这样想着,那四手四脚不住的扒来划去,刚才要到水面,不是被这个手一掯,就是被那个脚一扫,倒又沉到坑底。才要开口相骂,却又被一些黄粪封住了嘴,再也不得开口。还亏张洪身边还有两条钉,没奈何连忙取出,仍用执墙的法子,扒上屎坑,蒋豹等也次第扒出。再想寻那房间的窗子,查个实在。原来并不是房间,是一堵短墙,围了一个地粪坑。也没什么房间、明间、和尚、尼僧在此。四人道:“奇怪奇怪,难道遇着了妖怪不成?”又抬头把更星一看,晓得时候尚早,浴堂还不曾关门。连忙开了那庵的院墙门,跑到外面。
    恰巧离此不远有条小河,四人复行又跳下河去,也顾不得冷,连头都埋在水里,洗了许久。又爬上岸来,把衣服挤了一挤,水鸭子似的走到一爿浴堂里面。这浴堂里面堂倌是同蒋豹熟识的,一见蒋豹领了三个水鬼走来,请问道:“蒋爷,这是怎么的?”蒋豹道:“不谈了,该应倒运。由乡间上城,因贪走晚月,落在沟头里面的。”堂倌道:“这怎么好呢,还要着人去拿衣服呢。”蒋豹道:“你这人说话,就有些不识把事的甘苦了。不是别个相烦,你把我们四人的衣服绑在老虎灶上,炕他一炕。我们就借池里睡他一夜,明日一早奉请一齐吃面去。”那堂倌晓得他们的,那敢怠慢,候着他们脱尽,取衣在手。便查点道:“请问诸位衣袋里可有物件?文明出来,人熟礼不熟,不要糊里糊涂的,反转情而不美。”蒋豹被这一提,大笑道:“哎呀,我们倒糊了。还有点小小家当,不晓得可曾落在那粪坑里面?”那堂倌一听,大笑道:“原来你们是落在粪坑里的,我说因何瘟臭的呢。”就这堂倌说话的时候,四人已将衣袋里拿出。王春发也不曾打包,试了一试道:“我们今日可算不顺遂还顺遂,俗云不为萝卜不挑菜,究竟因那句话上,还落了这一笔赚头呢。”那知王春发一句话还不曾说得完,只听张洪连连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这会完了!”说着便把一样东西“喥”的向王春发面前一掼,无巧不巧的碰上了那个茶碗,“当啷啷”一声打得粉碎。王春发道:“你发的什么疯痰?”张洪道:“什么疯痰?啥,你看看这个赚头!不要把人气煞了吗?”三人当下连忙拾起一看,原来是一块鹅卵石。大众吃了一吓,忙把自己的打开一看,却然都是一样。一个个的叹了一口气,喊了有几十个不顺遂,拿了浴布,直往池门里走。
    进了浴池,蒋豹见里面一人没得,便向三人道:“今日这件事,我仔细想来,多分都是吃的这和尚的亏。你们不看见那房子里,同尼姑睡觉的不是就这个和尚吗?明天我们拼着一天不家去,城里城外偏要寻着了这秃子,打得他七死八活,刹一刹心头之气。”王春发道:“快些不要这样讲法,就便是一个有道理的和尚,他怎能晓得我们心里怎长若短的事件?我想如今姑苏城厢内外,三百二十四处二僧庵,只有乐善庵是个清净的地方,多分菩萨都在他这庙里受香火。所以我们起了这个不良的心肠,被菩萨晓得了,因此变了这和尚来点化我们。你们三个想一想,我说的这句话,可舛不舛?”三人想了一阵,说道:“这句话真正不舛,不是菩萨也没有这大的神通。”四人当下在浴堂里过了一夜。一早起身,那衣服才有半干,还觉得有些干屎臭,也叫没法,只得俯就着起,连洗浴都没钱开发,只得向堂倌商议记了帐。那堂倌也只当遇着鬼,忙开门放他们出外。四人走到外面,想道:我们里外无事,且到乐善庵院门那里去望一望,单看那老秃头见开了院门,怎样说法,一定要疑惑是贼子了。四人议定,便又走到了乐善庵的后身。但见那老尼姑背着了手,在院门口两头跑着骂呢。
    看官,你道这是个什么原故?原来这乐善庵后院,外面全是园田。这日老尼一早起身,做过早课,便到后院来扯些茵蒿青菜的做中饭菜。不料院门大开,由毛厕坑边一直到院门口,没一处不是黄粪。他万不料这些青皮地棍夜间想到庙里来偷奸,落在粪坑里面,以为定是园田上的邻居前来偷粪。所以气喷喷的背着手,跑到院墙外面,喊长街似的骂不住嘴。
    四人心下明白,听了一刻,也就走了。那知走不多远,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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