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醉？为所欲为？五年前应子敬大概还只有十四、五岁吧？秋蕊香对他做了什么？不对！赵剑秋忽然想起，江天暮不是在琼林宴那天晚上和她一起被柳易生介绍给秋蕊香的吗，可是听两人十分熟悉的对话，难道他们五年前就认识了。
“可子敬穿女装很好看啊，不知道他现在打扮起来如何？”秋蕊香真的想看看，“天暮你能再把子敬骗过来吗？”
“怕是不行。”江天暮也觉得可惜，只是，“我答应他了，只要这几天他帮我应付长乐，我就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不让姐姐碰他。”
“郡主在世子那里？”赵剑秋问道，“皇上不知道她出宫了？”宣和帝可不是个糊涂皇帝啊，他能让女儿就这么在外面胡闹？
“子敬和长乐现在都住在我家，皇上也就当做不知道。他不派人接回郡主，我们也不能把郡主送回去，所以就先这样拖着吧。”江天暮倒是挺从容的。
就这样？就算有应子敬在，也没有郡主这么住在年轻臣子家的，皇上究竟在想什么呢？赵剑秋皱起眉头。
“秋姐姐，剑秋的伤怎么样？能回去了吗？”江天暮问道。
“差不多了，镖上涂的药毒性不大，多半是起麻痹作用的，喝了解药就没事了。”秋蕊香笑道，“只是我这儿没有男装，要不让她就穿这身走？”
那怎么行？！现在赵剑秋穿着女装都坐立不安的，更别说穿着出门了。
江天暮可没那么好哄：“没有男装，骗谁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女扮男装到大街上骗人家小姑娘。”他当下就开始翻箱倒柜。
“你别弄乱了，”秋蕊香忙拦住他，“居然敢翻女人的衣柜，我要到刑部告你！”她轻敲江天暮的额头惩治。
这两人真的很熟，甚至胜过柳易生，难道秋蕊香的后台老板是江家，那样倒是能解释为什么都察院查不出来了。
末了还是秋蕊香自己动手，真的找出一套男装给赵剑秋，赵剑秋去更衣室换上，才和江天暮一起从媚香楼的后门出去。
看赵剑秋走路还有点不稳，江天暮体贴的叫了辆马车，送她上车内坐好。
“你太莽撞了，杜丰臣从广东到京城，这万水千山的，一路上怎么可能没几个武林高手保护他？如果那些人用的是见血封喉的剧毒。。517z。我看你怎么办？”江天暮坐在赵剑秋身边忍不住埋怨道。
真要那样她又得没命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重生？赵剑秋也知道自己这回是太冒险了：“我听见湘王世子和杜丰臣说起应子敬和你，所以想再靠近点。”
“说我和子敬？那肯定没好话。”江天暮不用听也知道。
“湘王兄弟不和？可应子毅不也是庶出的，他和应子旭关系挺好啊，再说他们兄弟不和也不关江家的事吧？”赵剑秋不解，其实按道理嫡子应该和嫡子关系好才对。
“这说明你对湘王家世不了解，应子旭的母亲是简王妃，可简王还有不少妾室，简王妃为了找帮手，便把自己的远房表妹也介绍给简王为妾，就是应子毅的生母。她这个表妹家世并不好，几乎是指着表姐家过日子，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可能争过人家，所以母子俩就投靠到王妃一边，指往能分一杯羹。”江天暮家和简王家就隔了两条街，这些事他从小就听说了。
“而应子敬的母亲是富商的女儿，被巴结送给简王的，这女人仗着娘家有钱，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虽然王妃她惹不起，但和应子毅的母亲是公开做对的。偏偏简王还挺喜欢她，她挺会装可怜的。”江天暮接着说道。
“你不是和子敬关系挺好吗？”可听他的话，对应子敬的母亲却如此评价。
“孩子又不能选择自己的母亲，而且她做为母亲倒不失败。”江天暮只是客观的评价而已，“她当初不管怎么争宠，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而这些年子敬说不高兴她这样，她就真的收敛许多了，子敬是她的命根子。”其实就那女人当初太张扬了，才没能保护好真正的应子敬。
“命根子…”赵剑秋倒是挺羡慕的，“子敬有个好母亲。”而她前世没得到，今生也没遇上，宛露的母亲还在，但也个以夫为天的女人，对丈夫把女儿当礼物吭也不敢吭一声。
赵剑秋当时按陈雅兰说的线索打听过的，才知道宛露还有个同母的妹妹给个富商当了正室，把母亲接过去住，据说生活得不错，她也就不想去打搅人家了，只是一提到亲情，始终是碰到了她的伤心处。
“也就这点好。”江天暮的话里也有点酸葡萄的味道，不过赵剑秋想着自己的心事，没听出来。
……
过了两天，应子敬领着长乐郡主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玩遍了，还因为这事和两个异母兄长吵了几架，才把长乐郡主送回宫。
身为长乐郡主这几天的房东，江天暮怎么也得陪着一块来。
进了皇宫，才知道宣和帝现在皇后所处的坤宁宫。长乐郡主打算回蕉叶宫找娴嫔，却被李公公拦下了：“皇上吩咐了。请郡主务必去坤宁宫面圣，三世子和江大人也请一同过去。”
李公公脸上看不出喜怒，长乐只好慢腾腾的移步坤宁宫。
原以为少不了一顿训斥，可能郡主得变成县主了，但宣和帝这回没说什么，只是对皇后道：“长乐也快嫁人了，可礼仪还是不周全，皇后有空多教教她。”
“是。”韩皇后温柔的点点头，心里倒在奇怪皇帝为什么把江天暮也叫到了坤宁宫，难道真相中他当驸马了？
看皇上好像还有话和江天暮说，韩皇后冲长乐招招手：“来，我们母女进内室说话，正好我想让人帮你打造些首饰当嫁妆，不如你自己挑选花样吧。”
皇后可是尽显嫡母的风范，也表示她不干预朝政，不听皇帝与外臣说话，这些本是无可挑剔的，可宣和帝却皱了皱眉起身：“不必了，朕还要回御书房，天暮和子敬跟朕走，长乐留下。”
韩皇后只好施礼：“恭送皇上。”她自问循规蹈矩，皇上这又是怎么啦？
……
宣和帝一路不出声的进了御书房，才指指两个凳子开口：“坐。”
坐就坐。江天暮和应子敬互看一眼。乖乖坐好，皇帝不说话，他们也不先开口。
直到李公公奉上茶点，宣和帝端起茶盏，才又道：“子敬，长乐为什么不想嫁给杜丰臣？”
“据郡主本人亲口说，她六岁那年杜世子往她身上扔了只毛毛虫，十岁那年杜世子打雪仗专门打她，十二岁那年往她脚下扔鞭炮，十四岁时笑话她丑没人要。”应子敬没白陪长乐玩了两天，对答如流。
“这丫头。她就没想过人家为什么只针对她？”宣和帝倒笑得了然，他那女儿太任性了，的确需要找个能制得住她的驸马，不过不急，这毛毛虫、鞭炮的账也得先算算，皇帝的女儿也不能让人欺负了，“你们都留下来用膳吧，天暮想吃什么，朕让莫先生做。”
皇帝的语气居然还带了几分讨好的味道，应子敬低着头暗笑，偏心！不过自己这位前上司无论到哪儿都不吃亏啊。
“我想吃番茄猪肝汤、怪味鸡、米粉蒸肉，”江天暮也不客气的点菜，“还有大煮干丝，嗯，子敬喜欢吃三不沾。”他还很有良心的记着旁边的应子敬。
三不沾？听到这名字，应子敬恍惚了一下，这个时空也只有莫先生能做出地道的三不沾，这也多亏江天暮还记得食谱，也幸亏莫先生本身对研究未听闻的菜肴有兴趣，只是他们是回不去太白酒楼吃三不沾了。
……
赵剑秋答应三天后去媚香楼复诊的，不想赶在人多时候，她选择在上午巳时又从后门进的媚香楼。
这回赵剑秋穿的是书生的儒服，又正巧碰上秋蕊香房中的丫环小锦来厨房打开水，所以很顺利就被带到了秋蕊香的卧房。
“早啊。”秋蕊香睡眼惺忪的和她打招呼。
“不早了吧？”赵剑秋笑道，眼前这半睡半醒的美人还真是好看，哪怕从她女性的角度欣赏也一样。
“我这儿白天是晚上，晚上才是白天，”秋蕊香挥手命小锦下去，自己动手边梳洗边问赵剑秋，“伤好点没有，头还晕不晕？”
“本来也只是破点皮，现在都结疤了。”赵剑秋过去帮秋蕊香梳头，“现在头也不晕了，多亏了姐姐的药好。”青楼女子居然会解毒，秋蕊香果然不简单。
“结疤了才更要小心，”秋蕊香非常郑重其事，“女孩子的肌肤娇嫩的很。千万不要留下伤疤。”
“嗯。”赵剑秋倒是不在乎，一来伤口不大，二来她当御史以来风吹日晒、摸爬滚打，哪有闲心保养自己。
“今天梳个随云髻吧。”秋蕊香想了想道。
赵剑秋却停下手中的梳子：“我不会梳。”
第九十八章 要紧事
天佑王朝女子的发型多如百花齐放。赵剑秋有一、二个不会梳的也不奇怪。秋蕊香再想了想：“那梳盘桓髻，要不朝天髻？”
赵剑秋还是摇头。
“那你会梳什么？”秋蕊香好奇。
“我只会把头发梳顺了，然后用头巾扎起来。”赵剑秋说起来也惭愧，她前世是清汤挂面式的短发，今生一开始就女扮男装，哪有机会练习古代女子发型呢？
“……”秋蕊香怔了怔，才兴奋起来，“不会不要紧，我们现在就开始练习，先给你换女装，我昨天刚做了件绣金丝蝴蝶的，正好你穿起来试试？”
秋蕊香伸手就去解赵剑秋的衣裳，吓得赵剑秋忙往后退：“姐姐，我等一会儿还要回都察院呢，真的，是张大人找我。”
“是张铭山那老古板，那算了，在他手下当差已经够可怜了，姐姐就不欺负你了，不过跟着于平均更辛苦，你应该申请调到李洪业那边。”秋蕊香停下手。对都察院几个头头是近乎如数家珍般的了解。
她也知道自己在欺负人啊。赵剑秋整理身上的儒服，“对了，这个…”她从怀中拿出一只锦盒，刚才被秋蕊香吓得差点儿忘了。
“这是什么？”秋蕊香好奇的打开，里面是一对手链，用珍珠加红宝石串成朵朵小花的，式样简洁大方，“好漂亮。”
“这是我自己编的，姐姐喜欢就好。”赵剑秋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时空女子的手镯琳琅满目，但却没有手链，她就试着编织了一对送礼。
“这个珠宝也是好料子，费了你不少钱吧，都察院可是清水衙门呢。”秋蕊香笑道。
“买料子能费多少钱，其实珠宝商们赚的都是手工钱。”赵剑秋说的是实话，这点珍珠宝石不过花了她两个月的工资，和秋蕊香对她的救命之恩比起来真算不了什么。
“真是老实孩子，”秋蕊香摇摇头，“你应该说，只要能博秋姑娘一笑，别说一抛千金，就是散尽家产也在所不惜。凡来媚香楼的男人都这么说。”
“可我不是男人呀。”赵剑秋微笑。
“对了，天暮和子敬那两个坏小子也没说过，你最近见到他们没有？”秋蕊香一幅要找人算帐的样子。
“没有，我们工作的地方不一样。”赵剑秋倒是听朝中传言皇帝相中江天暮当驸马或郡马了，不然怎么能任由郡主在年轻臣子家住了两天两夜。
“那你愿意天暮尚主吗？”秋蕊香把珠链带手上，仔细地欣赏。
“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吧？”赵剑秋如是说。
“也是。”秋蕊香侧头想了想，“不过如果你能做主呢？”
“我从不去想如果的事。”赵剑秋活得现实。
“你呀。”秋蕊香笑了，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不敢幻想未来，也正因为对彼此的归宿都看不到结果，她才对赵剑秋多了份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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