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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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雷- 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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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一声,胡云彪将炕桌踢到了地上,怒不可遏的立在儿子面前。

“老爷,怎么了?”老普听了声音进来,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呆。

“小爷,怎么的了。怎么一回来反惹老爷生气了。”老普伯牵牵子卿的衣襟,示意他服软认错别吃眼前亏,因为大帅已经发怒了。

胡云彪很少对儿子子卿发火,子卿平日是最乖巧懂事惹人怜惜的,不想为个女人如此的执拗犯颜。

子卿立在原地不动,侧头抿了薄唇,嘴角勾勒出坚毅的弧线。

“大了大了还开始学造反了,不管管他怕他以后还上房揭瓦了。老普,去拿鞭子来,看我今天管不服他。”

平日里父亲的发火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但很少要同他动家法的。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软伤好愈,硬伤难补。这父子感情也是,彼此苦心经营珍视的感情,彼此生命中都很重要的“宝物”,捧了它的时候小心翼翼,看了它的时候绚烂夺目,但是一旦硬伤,怕永难弥补裂痕。

“爹,爹,鸾芳求爹了,求您别打小爷,他腿上有伤呢。”挺了大肚子的鸾芳扑跪在胡云彪脚下,哭得花枝乱颤般的可怜。

“鸾芳,快起来,快起来,你身子不方便。你这大少奶奶也太心慈了些。你就这么纵容了你丈夫在外面胡闹呀?他要往家里带女人,我这关就过不了。你去,去把这事给我摆平了,把那个女的赶走!想进胡家们,她这辈子没修出那福份来!”

胡云彪怒视着儿子,子卿却毫无退意。

“要赶不如把孝彦一起赶走,毓婉儿子是娶定了,孝彦危难中毓婉冒了生命的危险陪孝彦钻山沟,在土匪的枪林弹雨里救了孝彦,孝彦爱她,一定不会辜负她。”

“妈拉个巴子的,混账!”胡云彪抢过老普手里的鞭子,拉了胡子卿的手就往身边拖,闻讯进来的人忙来劝解,一番挣扎乱做一团。

鸾芳死死的抱住了公公的腕子哭诉说:“爹,看在媳妇肚子里孩子的面上,求爹别为难小爷了。”

胡子卿冰寒的目光怒视着鸾芳,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女人。

就在昨天,他欣喜的看着媳妇微拢起的肚子,满怀愧疚的向鸾芳坦白他在吉林纳了一个小妾的事,一个虽然平凡如闲花野草,但是温婉可人的女孩子毓婉。鸾芳当时的表情失落诧异,但很快就温存的安慰他说:“嫁鸡随鸡,当然小爷说了算。再说我这一怀了孩子,怕也没暇伺候照顾小爷你了。但这个女孩子一定要是个本份规矩的好女人,那不妨就纳进来。”

面对妻子的豁达大度,子卿感动得热泪盈眶,羞愧万分的执着鸾芳的手说:“大姐,对不起,是孝彦不好。在外面这么大的事也没同大姐商量,还先斩后奏了。是孝彦辜负大姐了。”

鸾芳那时还抚摸着他的头,大方周到的说:“爹若是不同意,我就和七妈妈一起去说和。”

子卿和毓婉在吉林的事,家里只有鸾芳姐姐知道,她不说,爹是不得而知的。如今爹爹大发雷霆的杜绝毓婉进门,不知道是不是鸾芳姐姐的“巧计破敌”呢。子卿平日最恨心思满腹九曲回肠的女人,对鸾芳的敌意油然而生,奚落的说:“演的不错呀,好一个贤惠大度的大少奶奶!”

听了子卿话语里极尽挖苦,鸾芳被噎堵得无语,绣帕掩了泪不语,胡云彪郁怒的抡起鞭子在半空,但几次举起几次都不忍的放下来。屋里跪了一地的人哀求,胡云彪也只得将鞭子抽在桌沿上骂了说:“鸾芳,去,我把这畜生交待给你了。不许他出门,哪里也不许去。”

“军里也不用去了?”子卿冷冷的问,话语里充满挑衅的味道,胡云彪忍无可忍的踢了他一脚,骂了说:“哪里也不许去!你再敢顶嘴就试试,我就让人去把那个婆娘给崩了,大家都清静了!”

胡子卿捂了腿哭了起来,其实父亲没用大气力,若是父亲动起狠,怕早能把他瘦弱的小身子骨拆散架。但父亲穿了圆口布鞋的这脚却是踢在了他刚愈合的枪伤上,子卿含泪抬起头:“爹要是敢伤了毓婉,爹就永远见不到孝彦!”

“畜生!妈拉个巴子,你是被那个妖精迷昏了头!这才几个月,那妖精就教坏了你回来跟老子忤逆了!你这是威胁你爹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哄劝,才算把这父子冤家拉开。谁也不成想平日温文尔雅乖巧懂事的小爷胡孝彦为什么会为了个江湖女子对老爷如此犯颜。

子卿回到房中,鸾芳跟进来:“小爷,你别急,等爹气消了,我去试试看。”

胡子卿敌意的目光怒视了鸾芳:“试什么?试试怎么能把毓婉除掉?女人的心机倒是比男人打仗的排兵布阵都要心思缜密,佩服!”

鸾芳立时无语,默默的掩泪出门。

看着鸾芳落寞出门的背影,子卿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那还是他在出兵吉林剿匪的前夜,鸾芳冰凉的小手抚摸着他躺在松软的棉被里赤裸的脊背,像哄弄着个孩子。

“大姐,孝彦这一去,可是真刀真枪的上战场了。枪弹无眼,若是真有个闪失……”子卿一直背对了妻子鸾芳,这种生离死别的话说来轻松,但听来沉重,他是不敢去看鸾芳姐姐那凄绝的目光的。

“小爷,我等你。”鸾芳平静的说:“等待也是一种享受。不然前人为什么留下‘夜夜长留半被,待君魂梦归来’的名句给后人传诵。小爷会平安凯旋回来的。爹也盼呢。”

“大姐,孝彦是说如果,如果孝彦出了意外回不来,那爹那边,大姐要代孝彦尽孝了。”

一阵低低的唏嘘声,鸾芳的手停在子卿露在被子外的肩头上,凑到他耳边私语:“小爷,自从大丫死了后,姐知道你一直难过不想再要孩子。可今天话说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不试着给爹添个大孙子呢?”

鸾芳的一句话,二人都沉默了。子卿扭身呆愣愣的看着妻子鸾芳说过这话羞红了脸侧过头,伸手抚弄慵懒的发髻,娇美的容貌娇羞半含,松软的睡衣半露出一段儿香肩。

子卿凝视着妻子,忽然露出调皮的诡笑,令鸾芳措手不及的从被子中跃起,一把将鸾芳扑倒在床上。

“哎呀,小爷,小心着凉。”

春宵一度后的几个月,当子卿在吉林黑衫谷剿匪首战告捷得胜返回司令部时就收到了家里的电报,鸾芳怀孕了。

子卿脸上掠过得意的笑,就毫不避讳的将这段趣事讲给霍文靖和杨焕雄两位亦师亦友的教官听。

“我冯二大爷就做过这么一次。那年他都五十五了,还没个子嗣。后来要打场硬仗,临上战场的头一晚,他就跟他小妾干了那么一次,说是保不准第二天就死了,老天爷要是眷顾就为他留条根,可巧他的仗也打赢了,儿子也就这么得来了。他给儿子起个名字叫‘天宝’,老天赐给的宝贝儿子。”

子卿那时对妻子鸾芳充满了感激,虽然当年娶这个大自己三岁的女人进门时,子卿心里老大的不快,但是在爹的逼迫下还是顺从了。所幸鸾芳姐姐是个修养很好的大家闺秀,不仅父亲满意,时间长了,他和鸾芳姐姐间就是种近于姐弟又疏于夫妻的关系。这些年,他自问自己身边的女子数不胜数,东北王“太子爷”的身份令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但鸾芳从来是不多过问,知道那些不过是闲花野草,摘采过了,新奇之后,他这个年轻的丈夫迟早会回来。

夜晚,子卿还拘禁在卧房里千般的无奈,妻子怀孕必须同他分房而眠,也省去了彼此间面对的尴尬。

子卿缩在松软的鹅绒被里,下颌埋陷在舒适的鹅绒枕里,趴在床上想着毓婉。一天没他的消息,不知道毓婉要急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又要守在门口,忽烁着乌亮的明眸楚楚可怜的翘首以待他的出现呢?

毓婉就总像只驯从的小鹿,亦或一只灵狐般的轻巧可人,娇弱的依偎在他怀里总是十分满足的样子。毓婉常常捂了子卿的嘴唇,水润的黑瞳巴巴的望了他说:“子卿哥哥,婉儿什么名分也不要,就要同哥哥在一起就知足了。”

第132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毓婉是激云社的小旦,才出师不久。子卿在吉林剿匪首战告捷时,做副省长的大姐夫高兴的为他办庆功宴,请了这支戏班唱堂会。

子卿的属下多是当年父亲起兵时的绿林旧部,都是看了子卿从小长大的长辈。平日在军中子卿端足了团长的架子不苟言笑,但脱了军装他就是个子侄辈的孩子。席间十分的混乱,大姐夫的父亲也是当年同父亲一起打江山的老人,这回亲自出面来招待过去的老友们,席间请了不少妓女窑姐来助兴。

大姐自从嫁到吉林,回家的机会就少了。同胞的姐弟三人也难会聚在一起。子卿寻了个机会去同姐姐聊天时,姐姐关切的抚弄着他瘦消的脸,心疼的说:“弟,咱娘去的时候嘱咐姐一定照顾好你,你是爹和娘最疼爱的孩子,是他们的命根子。如今姐姐真为你提心吊胆的,爹为什么派你这个苦差事来打土匪,这多悬呀。”

姐弟二人叙说一番,子卿不敢离席太久,以免让人觉得失礼怠慢,忙起身告辞去前厅。姐姐拉了他低声嘱咐:“你姐夫今天找来了不少‘野鸡’。弟弟你是有身份的人,姐姐劝你和劝你姐夫的话都一样,偶尔的一夜风流可以,但别当真了把女人往家里带。你也小心了自己的身子,别让外面那些土匪王八带坏了你。”

“哎呀,大姐!”子卿羞愧的嗔怪,姐姐总还拿他当孩子。

子卿欢喜的折返回酒席宴时,回廊边一个月亮门里忽然冲出来一名女子,同他撞个满怀。

那女子惊慌的连连道歉,不时回身看了身后,心神不定的样子。

就这时,父亲的拜把子兄弟汤大爷醉醺醺的哈哈大笑着追过来,对了那女子醉眼朦朦中舌头都在发僵:“心肝儿,哪里跑呀,你就乖乖的从了爷,有你好过的。”

那女子灵狐般的妙目哀哀的求救般看着胡子卿,一把搂了胡子卿的脖子撒娇说:“团长,你看呀,汤大爷喝醉了连我都欺负。”

一句暧昧的话含娇带嗔,足以令人想入非非误会二人的关系。胡子卿顿时脸红,汤大爷却愣了一下打个饱嗝,然后结巴了说:“怎么……怎么小……小顺子……你看上这婆娘了?还真有眼光,大爷不跟你抢。”

然后一阵淫笑,大手猛拍了胡子卿几下说:“娃儿你成人了,长大了。嘻嘻……去销魂快活吧,大爷给你望风。”

胡子卿尴尬的表情,但那女子却贴在他耳鬓边哀求说:“求求你,求求你。你跟我去屋里敷衍一阵,这个人我们得罪不起。”

胡子卿心想这个妓女如何认识他的?转念又一想,平日里贴过来的闲花野草也见多了,如他这么抢眼的少年将领名门公子,肯定令不少女人刮目。想到这里,平日里放浪形骸的公子哥性子就上来了,促狭的想捉弄这个冒失的妓女一番。

见这个女子生得娇小可爱,对汤大爷那副采花大盗般的强悍似乎很是害怕。子卿也就来者不拒的逢场作戏般亲热的同这个女子进了屋。

“来吧。”胡子卿笑吟吟的看了眼前的女孩子:“你是哪个堂子里的,逢场作戏看来也要做做了。”

女子趴在门缝偷眼往外看,胡子卿拍了她的肩膀说:“怎么,骗小爷进来就是陪你这里闲扯的?那我出去换老汤进来陪你。”

“你……你别走,你要怎么样?”

“怎么样?你比我清楚呀,伺候客人该怎么样?脱了衣服呀。”子卿促狭的想,这个当了人投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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