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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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缱绻-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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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敛起笑意,端了杯酒向馨蕊走去,“四嫂,这杯酒妹妹敬你。”
    馨蕊犹豫了下,没有接,她的身体实在不适合饮酒,何况完颜瑾素跳过嫡福晋直接来敬她,于理也不合,她有些不知所措。
    完颜瑾素看馨蕊不接,妩媚一笑,“既然四嫂不给面子,那瑾素就独饮了这杯。”
    正要仰头一饮而尽,有双手从她手里接过了给馨蕊的那杯。
    “十四婶,这杯酒我陪你喝。”弘时淡淡说了一句,将酒一饮而尽。馨蕊错愕得看着眼前的少年,这孩子什么时候会喝酒了?看他熟练的样子似还不是第一次。
    “弘时真是懂事啊,连自己的姨娘都这么爱护,这么乖巧的儿子,让人好生羡慕啊。”完颜瑾素笑着上前伸出手想拍拍弘时肩膀,谁知弘时向后退了一步,完颜瑾素的手便尴尬地落了空,俏脸顿时拉了下来。懊恼地甩帕子回了自己的位置。
    坐在德妃下手的乌喇那拉清雅冷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若无其事地品着手中的茶,清幽淡逸的茶香沁入脾脏,说不出的舒服。
第95章 相看有似梦初回(下)
           弘时请了安后便坐在了馨蕊旁边。
    看着弘时那渐渐长开的身形,馨蕊竟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越来越成熟了,已经不是她很早前认识的那个调皮的小男孩了,这一切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自己竟从未注意过。
    弘时看馨蕊瞧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样,抹了把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呵,没有。”馨蕊笑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的弘时长大了。”
    “那可不,前几天练射箭十四叔都说我的箭法又精进了呢。”
    馨蕊还想张口说什么,忽然觉得小腹隐隐作痛,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福晋,您怎么了?”站在身后的解语看馨蕊神色有异,忙上前来扶。
    “快,去马车里拿我的安胎药。”
    “是。”解语没顾得上禀报,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德妃也注意到了,开口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馨蕊轻轻摇头,“没事的,已经去取安胎药了。”
    德妃点点头,担忧地说,“不舒服就说,到里间去休息休息。”
    再说去帮馨蕊取药的解语,一路小跑出永和宫,穿过御花园的时候突然从道上走出几个人来,解语猝不及防,直直撞了上去,而后又被撞倒在地。揉着撞疼的额头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也正打量着她。那正是刚从慈宁宫出来的十四阿哥胤禵,他也没看清只觉得有人撞上了他,身材娇小似是女子。借着月光他看着那坐在地上的人影,只觉得有些熟悉。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来,冷不防地出口唤道“蕊儿?”
    解语一听男子唤自己“蕊儿”,她便猜出此人一定认得馨蕊,身份也一定不一般,要不然不会直呼她家主子的名讳。也顾上不上身体的疼痛,忙行礼道,“奴婢给爷请安。”
    一声“奴婢”,胤禵便知自己认错了人。可是他有些奇怪,那身形真的和馨蕊有几分相似,怎会有和她这么象得人?带着几分疑惑几分好奇,走上前去,“抬起头来。”
    解语虽不知道让她抬头干什么,但也只得乖乖听话,这宫里随便撞上一个人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哪个她都得罪不起。
    象,真象。看着那张与馨蕊有六分象的脸庞,胤禵有些难以置信。他竟然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相象的人,若不是知道馨蕊是年家的女儿,他定要怀疑她们两人是姐妹了。
    “你是哪个宫的?”胤禵盯着这张与心爱人相似的面容,眼神痴迷,如梦呓般的声音在夜中沉沉响起。
    解语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害怕,尤其是他的眼神看得让她觉得全身发热,太过热烈的眼神。说话也有些结巴,“奴婢,奴婢是雍亲王侧福晋的婢女。”
    “侧福晋?年氏?”
    “是。”
    这倒让胤禵有些意外,把一个和自己象的人留在身边,她就没想过会出什么问题吗?那个女人做事还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到现在了还是没什么变化。想到馨蕊,胤禵的神情便变得柔和无比。
    “有人说你和她长得很象吗?”胤禵蹲下身子,与解语平视,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慢慢摩挲。
    “有,说我和主子长得有几分相象。”解语嗫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给她无名的压力,一颗心也紧张的乱跳。
    “几分?”胤禵兀自笑了笑,头靠近解语的侧脸,对着她的耳朵轻喃,“很象,象到我会把你当作她。”
    那陌生的男子气息让解语跪着的身体微微颤抖,还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讲过话,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突然就烫了起来,像被火烤一样。
    “起来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说罢胤禵便笑着离开了,挺拔的身资在暗色中看得潇洒异常。
    解语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心仍狂跳不止,像要跳出嗓子眼儿一样。忽然想起给馨蕊拿药的事,撒腿向宫门跑去。
    夜一如往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留冷风轻扫过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平静美好。没有意外,没有惊喜,没有迷乱……
第96章 露华凄冷蓼华愁
           康熙五十四年,三月。
    雍亲王府,汀兰苑。
    “快,你们几个都快点。”沁兰一边指挥着一干丫头进进出出,一边满脸忧色地望着屋内,屋中不时断断续续的传出女子痛苦的哭喊声。
    今日是馨蕊的生产之日,但是从阵痛开始已经两个多时辰却仍未见孩子有动静。汀兰苑上下都忙得团团转,只盼着馨蕊能平安生产。解语跪在窗前不住念叨,求观音菩萨保佑。正念着身后急急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人怎么样了?”李钰彤看着屏风后面问道。
    “福晋,福晋还是只喊着疼,可这都疼了两个多时辰了,怎么就没个动静呢……”解语说着说着便开始抹泪。
    李钰彤没有理会不住哭泣的解语,径直走了进去。一进去,映入眼底便是一脸惨白的馨蕊虚弱地躺在床上,额上的汗不住往下涌。李钰彤心一惊,她生过几个孩子,也大概知道生产的情况,瞧着眼前这景况莫不是难产。一想更觉得心跳得厉害,压住心头的不安,走上前去。
    “妹妹?”
    馨蕊因疼痛意识已有些模糊,乍听到有人叫自己,费力地睁开眼睛,“彤姐姐,爷呢?”
    “爷进了宫还没回来,已经让人给送了信,说不定这会儿正往回赶呢。”李钰彤柔声安慰,心里也没个底,宫中无事还好,胤禛还能早点回来,若有事呢,在宫里耗一天都可能。眼下只想着先安抚住馨蕊,让她安心才好。
    馨蕊看李钰彤闪烁不定的眼神,心中大概猜到今日恐怕是等不到他回来了。还想说什么,又一阵疼痛袭来,手指死死抠住身下的床褥,紧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喊出声。
    “妹妹。”看馨蕊难受得模样,李钰彤也跟着心疼,受了那么久的苦,终于等到要生的这天,却又是难产,这孩子还真是多灾多难,再这样下去只怕大人孩子都会出事。李钰彤撇过头,忍住泪让自己往好处想,握住馨蕊的手却不住颤抖。
    **********
    菀芳苑。
    “汀兰苑那位怎么样?”
    一袭水红的乌喇那拉清雅望着院中的花,脸上看不出表情。
    “还没生,听产婆说恐怕是难产。”
    难产?乌喇那拉清雅默念着这两个字,嘴角边噙着盈盈笑意,她还没做什么,那头就是这样了,若自己再加把火,只怕大的小的都留不住吧。想着想着,不觉“咯咯”笑开,“去,给我拿件氅衣来,我们也去看看。”
    解语捧着换下来的湿帕急急往外走,刚一出门便和一个人撞了满怀。抬头一看,忙跪下磕头,“奴婢该死,冲撞了福晋。”
    乌喇那拉清雅看着眼前怯懦的女子,多相似的眉眼,怎么以前她竟没注意呢。忽然想起了什么,莫名地问了一句,“你可见过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解语疑惑地看向乌喇那拉清雅不知她语意为何。
    “前几天十四阿哥向我打听府里是不是有个象侧福晋的丫头,还说除夕的时候在宫里见过。”
    除夕?解语仔细一想,想起了除夕夜碰到的那个男子,是他,原来他是十四阿哥。可是他为什么打听自己呢?仍是一脸迷茫地望着笑盈盈的乌喇那拉清雅。
    看着她不明所以的模样,乌喇那拉清雅心下一动,这也许是个很好的棋子。温柔地上前拍了拍解语的肩膀,“傻丫头,这还不明白,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说罢留下愣愣的解语进了屋。
    好日子?解语暗自揣摩着这几个词,后知后觉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恍惚间忆起那一晚,那挺拔的身影,温柔的眉眼,白皙的脸颊顿时艳如桃花。
    康熙五十四年三月十二生,雍亲王侧福晋年氏生下一女,为胤禛第四女。
    **********
    静静的夜色中只有一弯新月挂在地上,温柔地俯视着大地。偶尔有轻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在一处隐秘的园中,两个看不真切容貌的人影静静站着,只有当风卷起那轻盈的裙角,才透露出人的身份,是两个女子。
    “你为什么没有动手?”
    另一个女子像是没有听到她身边人的问题的一样,只轻轻用手指捋了捋鬓角被风吹落的发,柔和的声音悠悠响起,“生丫头对你的儿子又没有影响。”
    “哼,这次算她命大,暂且放过她,下次她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命了,不过即使是丫头我也看着碍眼。”左侧的女子冷哼了一声,手指一用力“咔“一声折断了在她身边摇曳的树枝。
    “既然心里瞧着不顺眼,那她就交给你解决了。”
    “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办法。”说罢一甩衣袖出了园子。
    园中顿时恢复了宁静,只有一个孤寂的身影望着夜空,紧紧握住的拳头,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微微的疼痛让女子皱了皱眉,可是却比不上心中的痛。那一年若不是信了那女人,自己怎会受她的害,又怎会让一副身子弄得嬴弱不堪,更是永远的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而自己从此却只能靠她来巩固以后的地位。可是若不是他负自己在先,她又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爱新觉罗胤禛,你毁了我一辈子,我恨你。
    女子眼中虽带着狠戾,只是眼角却慢慢渗出晶亮的液体,仇恨夹杂着苦楚的神情,让人无端怜惜……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第97章 念双燕千丝绕指(上)
           康熙五十四年,夏。
    粉红的床幔静静垂下,偶尔有风吹过,吹起一角,轻拂过床上的人儿。雪白丝绸的单衣,微微敞开的衣领处,露出白皙的脖颈,一双柔荑轻搂着怀中红色的襁褓,一只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胤禛一进门,便看到是这样一副和谐温馨的画面。
    胤禛暗自笑了笑,哪有人这样哄孩子的,把自己都哄睡着了。走上前去,静静地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想起那日他匆匆从宫中赶回,视野触及到的全是满目的猩红,迈进屋中的时候沉重到连脚都抬不起,他以为,以为是痛撼终生的一幕在等着他,以为那个巧笑嫣然的笑颜不再。直到看到床上那虚弱的人影搂着一个襁褓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忽然觉得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好像那一刻他像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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