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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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缱绻-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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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蕊嫣然一笑,将福惠抱坐在自己腿上,低头碰了碰福惠的额头,“是额娘不好,以后额娘再也不会留惠儿一个了。”
    “额娘说话算话,拉钩。”福惠伸出胖胖的手指。
    “好,拉钩。”馨蕊勾住福惠伸出的手指,一大一小的两根手指紧紧勾在一起,许下他们之间最美好的约定。
    雍正踏进翊坤宫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馨蕊母子相拥而眠的模样。软塌显然有些小了,许是怕福惠掉下去,馨蕊紧紧将福惠搂在怀中。福惠纯净的小脸深深埋入馨蕊胸口,一只小手还搭在馨蕊的腰上。
    那一刻,雍正只觉得自己一天的疲倦都消散了。眼前躺着的是他的爱妻和爱子,有了他们他即便再辛苦又算得了什么。为他们换得这天下的安定与宁静,他便再无所求。
    雍正清楚地记得他已经有四十多天没有光明正大地踏入翊坤宫了,每次来的时候他就如今日这样偷偷的来,来了看看馨蕊的睡颜,他便已知足。
    他和年羹尧之间的关系急剧恶化,最近几次召年羹尧进京年竟都不予理睬,似乎已经完全不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了。朝中早有多人参奏年羹尧说他目无法纪,狼子野心。这样的局势下,他唯一担心的是他要将馨蕊置于何处,他爱馨蕊和年家没有关系,可这天下又有几人是知道的。他们只知道宠妃年妃,却不知馨蕊其人。
    蕊儿啊,若有一天,我真的要对你二哥和年家不利,你会如何看我?会恨我吗?会吗?雍正静静地站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第124章 利牵名惹逡巡过(上
           雍正三年,四月,雍正解除年羹尧川陕总督职,命他交出抚远大将军印,调任杭州将军。
    年羹尧的一朝失宠,无疑如平地惊雷在大清王朝引起了一番风起云涌。年羹尧调职后,内外官员更加看清形势,纷纷揭发其罪状。一时间,昔日声名赫赫的年大将军成了人人嗤之以鼻的乱臣贼子。年家的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又有说宫里的年贵妃也因兄长而失宠,被禁于冷宫。
    当沁兰将忿忿不平的将那些谣言转述给馨蕊时,馨蕊却是一片默然,对于这些谣传她无所谓,她所在意的是年羹尧以及整个年家的安危。虽然这样的一天其实早在料想中,可也未曾想来得这般迅速。雍正三年,只过了三年而已,就什么都变了吗?
    “小姐,二少爷明早就要去杭州了,您真的不再去求求皇上吗?”
    馨蕊苦笑了笑,求有用吗?若有用三天前她跪在乾清宫一日,直到体力不支晕过去,他都未出来看她一眼,只谴太医为她看病开药,嘱她好好休息,莫念朝堂之事。
    早在几年前馨蕊便领教了雍正的绝情,却未想到他登基后更是变本加厉,或许真如外人所说一样,她这个年妃已经不招雍正帝待见了。那日的情形连馨蕊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彻彻底底地失去了他的宠爱。朝堂之事?她不关系那些国家大事,她所担心的牵挂的是她的那些亲人,那些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而如今眼看着他们落难,她却是没有一点办法吗?
    “沁兰,我想出宫一趟。”
    “出宫?”沁兰虽是抱怨,可并不想让馨蕊出宫,依馨蕊现在尴尬的地位出去无疑是断送她的未来。若年家出事,她也定会逃不过。逃?沁兰看向眼前满眼坚定的女子,或许小姐从未想过要逃吧,她和年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沁兰也明白。念及此,沁兰忽然豁达不再劝慰,二少爷明日就要走了,今日也许是见最后一面了呢。沁兰望着院中的梧桐树若有所思。
    馨蕊自己不方便,便找了弘时来帮忙。弘时在前几年已娶妻,馨蕊心中多少是有些释然了,但是其实并不想再与弘时有过多的交集。可今时今日的情形却容不得她计较许多。
    “能帮我吗?”馨蕊面对着与雍正有着五分象的弘时,轻轻问道。
    “你开口我又怎会不帮,你明知道我最看不得你受苦。”弘时转身侧对馨蕊,望着远处宫殿高高翘起的檐角出神,风吹过带动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叮铃的声音一直到他心底,蓦然的涌出一丝疼痛。为什么守护她的从来都不是他?为什么他们得到她却又不能好好待她?
    馨蕊微微偏头,伸手如拍了拍弘时的肩膀,低低地说了一句,“时儿,姐姐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与自己心爱的人白头到老。”
    心爱的人?弘时喃喃着,我心爱的人早就不在了。
    空旷的宫墙下,只留两个落寞的身影空对着一夜清冷。
第125章 利牵名惹逡巡过(下
           在弘时的帮助下,馨蕊出宫并没费什么工夫。当她终于站在那熟悉的大门前,她竟恍如梦中。一眼却是千年,便是如此吧。馨蕊黯然低头,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许是年家的事已人尽皆知。这条繁华的街道也不复繁华,世态炎凉。馨蕊看着眼前,脑中只闪过这个词。
    上前叩门,等了很久终于听到人来开门。“谁啊?”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问道,随即探出一个人影来。
    待看到门前站着的人时,那人惊呼出口:“三小姐。”
    馨蕊微微点头笑道,“刘管家。”馨蕊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年老的老人,突然忆起那年初到京城的情景,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十年?馨蕊却记不清准确的时间,真的是好久了。收回思绪,随刘管家进了府。
    府里一如从前的干净整洁,没有增添什么华丽的布置,并没有外界传的那般风光。地方陈设没变,那么,二哥,变的只是人心吗?
    推开书房的门,入眼的是年羹尧落遢地坐在书桌前发呆。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书架也已搬空,只余下空空的木架子。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年羹尧转过头来。
    “蕊儿,你回来了。”年羹尧有些疲倦地问道,对馨蕊的出现并没有很大的意外。他太了解馨蕊了,年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馨蕊怎会置之不理,这几日虽然没从宫中传出消息,可他知道馨蕊一定在为年家的事奔走,只是她的努力没有改变什么罢了。
    “二哥,你告诉我,为什么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些外界的谣言都是假的,对吗?”馨蕊上前拉住年羹尧的袖子,如同从前撒娇时候的模样。
    年羹尧怔怔地看着这熟悉无比的动作,半晌轻轻一笑,“如果我说都是真的呢?”
    馨蕊蓦地松开手,跌坐在地上,失神地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身不由己。人永远都是不知足的,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谁都会奋之一博,蕊儿,我亦是凡人。”
    “可是你有想过为了你的私心将会将年家带入什么样的境地吗?阿玛额娘那么大岁数了,你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白发人送黑发人?”年羹尧突然放声大笑,“蕊儿,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告我的状吗?而那些罪名若定下来是怎样的惩罚吗?”
    馨蕊抬起头,看着眼前反常的年羹尧,这样的年羹尧是她从未见过的,决然间有无奈与悲壮。
    “诛连九族。”
    简单的四个字,如针一般扎进了馨蕊的心。诛连九族,诛连九族,馨蕊默念着这几个字,却从未发现原来这四个字连起来读是这么艰难。
    “那么二哥,我呢?你想过我吗?”
    年羹尧敛住笑容,定定地望着神情错乱的馨蕊,大手抚上馨蕊的脸颊,柔柔道,“我已经写好了奏张,向皇上禀明你并不是年家子孙,所以蕊儿你要好好活着。”
    “活着?”馨蕊凄然一笑,甩开年羹尧的手,“你竟是如此狠心吗?丢下我一人在这世间苟活,而看着年家那么多人死却无动于衷吗?既然不想认我,当初为何让我以年家的女儿进宫?你们为什么都这么自私,为什么从来都考虑我的感受,为什么……”说到最后馨蕊已是歇斯底里。年羹尧心中一痛,搂着馨蕊入怀,轻拍着那因激动而不断颤抖的背。
    “是二哥的错,二哥不会留蕊儿一个。你永远是我们年家最骄傲的女儿,年馨蕊。”
    恍然间馨蕊忆起那年她出嫁前与年羹尧的谈话,原来有些东西过去再久,想起来依然清晰。
    **********
    “要记得二哥永远在不远处守护着你,任何时候二哥,还有年家都是你的依靠。”
    “嗯,蕊儿知道,我永远是年家的女儿。”
    那样的话,是他们一辈子的命啊……
第126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上
           回到宫中,在馨蕊踏进宫门的一瞬,心中莫名涌出丝不安。偌大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按说沁兰应该会派人等着她啊,怎会空无一人。按捺住心中的不安,馨蕊快步走向正殿。
    推门而入,首先便看到的是跪了一地的奴才,再去看便是那耀眼的明黄色,在烛光中闪着熠熠的光芒。雍正一脸冷然的坐在正中的塌上,像是等了馨蕊颇久。馨蕊心中有些苦涩,那日自己在乾清宫跪了一日他都未露面,而偏偏是今日他却出现了,是他会挑时候,还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该来的总会来,如何能躲得过。
    馨蕊没有行妃礼,直直屈膝跪下。
    正位上传出冷冷一哼,“现在倒是连这翊坤宫也留不住你了。”
    冷漠的声音让馨蕊心中抽痛,这是在含沙射影的职责年家的不安分吗?收起心中的苦涩,娇柔笑问:“皇上可是想帮臣妾换地方?莫不是天牢?”
    馨蕊的“臣妾”二字若有若无的咬重,臣妾,臣妾,馨蕊今日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眼前的人是君,至高无上的王者,在他脚下的便只能是臣,而她却只是妾。妾,馨蕊从未觉得这个称呼是这样讽刺。她忽然有些理解完颜谨素以及皇后、熹妃她们的争斗了,妻和妾虽只是一步之遥,而事实上横在这之间的沟壑是怎么都填不平的。
    “你……”馨蕊的话让雍正面色一滞。馨蕊的话让他又气又恼,什么时候起他很馨蕊间说话居然是句句带刺,争吵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唯一交流的方式,而每次在他好不容易来一次的时候结果却往往是不欢而散。他们之间好像已经有太久没有很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雍正望着座下跪着的馨蕊,有些怔忡,地位真的可以改变人吗?所有的感情在权利面前都会变得面目全非,有所得必是要所失吗?那么如果是要以失去那相濡以沫的感情作为代价,得到那一切还有意义吗?
    “禛,何时我们之间变得如此不依不饶了,过去的情意也都不存在了吗?”馨蕊突然唤出很久未唤的称呼,却让坐着的雍正眼中闪过一抹失神。
    禛,令人怀念的呼唤,软腻的声音似乎唤出了一生的缠绕与柔情,只一声便让那冷漠化为温暖。雍正不禁握紧拳头,自己依恋的不就是这样的温暖吗?可是,可是为什么在他得到一切后,却惟独失去了那曾经的温暖。
    帝王的尊严终是战胜了雍正心中的柔情,转瞬恢复如常,“情意?你扪心自问何曾把我放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一直以来,我对你来说无非是不得以的选择罢了,如果当初老十四没有娶完颜氏,你有资格在这里指责我吗?”
    雍正没有发现他对馨蕊的话中自称已是我,也许心永远都是最诚实的。
    雍正的话让馨蕊蓦地一愣,吃吃一笑,“原来如此,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那样冰冷的话,笃定的没有一丝犹豫,而馨蕊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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