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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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妇记-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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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看也不看裴老娘就回屋去了,裴老娘有些无措,之前三春为何氏留饭她就看见了,她也琢磨明白了何氏的心思,想着让三春给何氏送饭,这样一来安抚了何氏,让她顺气,二来如今延晖中了解元,裴家的门槛比陶家高了些,也好让三春知道本分,不曾想一夜之间两个儿媳妇都脾气大了起来。

她承认三春麻利能干,不过再能干也是媳妇,也得听婆婆的,之前因为得了陶家钱财,没有底气管教三春,多多少少有些让着顺着,如今不一样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三春倒不知道婆母这些想法,只是想着谁闹气就敬着谁,日后嫂子若三天两头发作,还总去哄着吗?不理她最好,三春洗着延晖的衣裳,裴老娘只得让小虎端了饭进去,何氏也不客气,盘碗吃了个底朝天,又让小虎端了出来,三春晾了衣裳刷碗的时候,就见何氏挽着包袱出了院门,裴老娘追在身后喊道:“回来呀你倒是,这样红肿着眼睛回娘家,亲家母还以为怎么着你了。”

何氏头也不回,三春一叹气,这有了头一回,只怕就难免第二回,婆母偏偏吃这一套,就怕亲家来找自己麻烦,又想到自己爹娘,该是得了延晖中举的信,本想着上午祭拜祖坟,午后和延晖回娘家一趟,给爹娘报个喜讯,可一日连个人影也不见。

夜里三春都躺下了,听见延晖脚步歪斜进了门来,似乎是喝醉了,只怕喝了很多才有这样的醉态,延晖往椅子上一坐,喊道:“三春,沏些浓茶来喝吧,喝着再泡泡脚,今日可真是累啊。”

叫了半天也没听见三春答应,自言自语说道睡得真够死的,想着去洗漱又迈不动脚步,扶着桌子边蹭到床边,摔倒在床上睡了过去,摔的时候重重压在三春身上,三春气得把他往床边上推,他一个骨碌滚到了地上,三春捂嘴一笑,自顾睡了会儿,又怕入秋夜凉,起来为他盖了床被子。

一早又有人来请,裴老娘又来拍门,三春跳下床,捂着延晖的口鼻怕他答应,裴老娘叫了半天不见动静,只得跟来人说醒了就过去,延晖本来酒醉睡得死,口鼻一堵就憋醒了,喘不上气来有些难受,去扒三春的手,三春看他醒了,另一只手也捂了上去,两只手交叠着捂得死紧,延晖呜呜着抗议,三春只顾听着屋外的动静,待门外没了动静回过头来,就看见延晖两眼一翻脑袋一歪……

三春忙松开手叫他醒醒,见他一动不动,心里有些慌,拍着他脸说道:“裴延晖,你也太不中用了吧?这就被捂死了?”

延晖还是不动,三春加重力道在他脸上拍打,延晖实在忍不住了,捉住她手睁开眼睛说道:“再打下去,不被捂死就被打死了。”

三春这才知道他是装的,甩开手从他身上踩过去,爬上床接着睡,延晖愣了愣问道:“三春,我怎么睡在地上?”

三春打了个哈欠说:“你喝多了,睡着睡着就从床上滚下去了,我也是刚刚才看见。”

延晖看了看身上的被子笑道:“那我身上怎么盖着被子?”

三春闭上双眼懒懒说道:“连被子一块掉下去的呗。”

延晖一跃上床,毛手毛脚的揉捏着三春说道:“我知道你爱洁净嫌我脏,故意把我推下去的,这就去洗漱,三春等我啊。”

大清早的也没热水,延晖咬着牙洗了个凉水澡,过去时屋里已没了三春人影,急得跑到厨房去看,前脚刚进去裴老娘隔窗看见后脚跟了来,一掀帘子延晖正(文)搂着三春的腰,裴老娘轻(人)咳一声,小夫妻吓得一(书)跳分开老远,裴老娘肃(屋)容道:“晖儿,一个大男人进厨房做什么?不怕晦气吗?再说你如今身份不同了,怎么不分黑天白日的胡闹。”

延晖耷拉着脑袋往外走,裴老娘又说:“今日是赵财主家里有请,这就过去吧,说是他家老夫人寿辰快到了,为了你提前请了戏班子来热闹热闹,总不好驳人家面子。”

延晖答应着,三春问道:“就不去祭拜祖坟了吗?”

延晖挠挠头:“娘亲,要不今日先去祭拜祖坟,回来再过去,还想着去看看岳父岳母。”

裴老娘摆摆手:“都是乡里乡亲的,哪好就推着不去呢?村里统共也没多少人,过个三五日闲了再去上坟不迟,看看岳父母也是应该,忙过这阵再说,对了,你嫂子昨日闹脾气回娘家去了,你哥哥也不管,早早出门半夜才回来,今日天不亮又不知哪去了?下午要能早点回来,你去你嫂子娘家把她叫回来,你如今身份不同了,她们娘家自然要给这个面子。”

延晖苦恼说道:“娘亲,哪能我去叫嫂子呢?”

裴老娘往屋里走去:“就这么定了。”

三春在她身后大声说道:“娘不是最重规矩吗?嫂子闹脾气哪有弟弟去请她回来的道理,前日夜里延晖去嫂子屋里已经于礼不合,想要嫂子回来,大哥带着小虎和囡囡去一趟不就行了?嫂子看在孩子份上也会回来的。”

裴老娘知道三春说的有理,只是怕延庆过去要挨岳父母训斥,所以想着让延晖去,如今延晖在她眼里是无所不能的,认为四乡八邻都得给些面子。不耐烦说道:“这种家务小事,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延晖去就是了。”

延晖看着三春,三春指了指刚升起的日头,延晖心里明白三春让他夜里再回来,走到院门口突然喊了一声:“三春,有只鸡从鸡棚里跑出来了。”

三春忙出来蹙眉问道:“跑哪儿去了?”

延晖朝着南边一指,三春嘴里咕咕叫着到院门外寻找,延晖笑嘻嘻跟过来搂住她腰,亲着她脸颊说:“这些日子都想死了,在州府盼着回来,回来了怎么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三春因延晖记着要去探望爹娘,心里高兴也没睁开,靠在他怀中一笑:“你又使坏,假装说鸡跑了。”

二人正腻着,院子里有脚步声传来,三春一把推开延晖:“快走吧,找那地主老财去吧。”

延晖噘着嘴走了,裴老娘出来时,只远远看见他的背影,三春低了头进了厨房忙碌……

一连十天半月日日如此,裴老娘骂着延庆提了点心带了银钱,去何氏娘家把何氏请了回来,何氏得着了益处,隔些日子就闹这么一出,裴老娘只求息事宁人,总是一闹全家都哄着,三春和延晖虽置身事外,三春免不了把家务都承担下来,多干些活倒没什么,只是看延晖意气风发的,想说的话说出来就是兜头一盆冷水,怕打击延晖也就藏在了心底。

如此一来,祭拜祖坟一推再推,挪到了十月初一,十月初一家家扫墓,再推不开去。扫墓回来三春噘嘴说道:“好些日子没去看看爹娘了。”

第二日小夫妻早早回了趟陶府,陶家二老自得着女婿喜讯,日也盼夜也盼,如今一个多月过去,心头的高兴劲儿早淡了下去,才见着女儿女婿姗姗而来,陶员外看延晖少了谦恭多了轻狂,本想嘱咐几句,斟酌着吃过午饭,刚要开口,延晖已匆匆站起告辞,说是有个同窗还等着一起吃饭喝酒。

初五是裴老娘寿辰,裴家宾客盈门,延晖团团转着招待客人,贺寿的各式礼品堆满了堂屋,裴老娘头戴金钗身穿紫色卍字绸衣,听着一声声老夫人,心直飞上半空中,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又听到有人看着延晖艳羡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斜着看一眼忙碌进出的三春,正好三春抬头,对上婆母眼光中的轻蔑,就是一愣。

裴老娘寿辰过后,又让延晖四处去有头脸的人家回礼致谢,三春终于不耐,一日夜里坐在绣墩上看着进门的延晖说道:“这几日忙着娘的寿辰,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延晖为我洗洗脚可好?”

延晖一怔,自打那次考中回来,三春为他洗了一回脚,他以为三春觉得他有了成就,有意讨好他,可后来他求三春三春都不理他,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三春何意,这会儿正好有机会问问,打了水揉捏着三春的脚笑问道:“三春可记得曾为我洗脚吗?”

三春点点头:“我就是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昏了头,觉得自己成了人物,我端来洗脚水,你就坦然受了,我就知道答案了。”

延晖心里有些不自在,他这些日子被捧在云端,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这会儿看着三春凌厉的眼神,头一扭避开了,讷讷说道:“明春定能考中的,三春放心吧。”

三春弯下腰对上他的目光:“这都多少日子没见你读书写字了,难道就不会生疏吗?”

延晖看到她眸子深处的失望,连忙说道:“就算考不中一甲,上榜总是没问题的。”

三春一声冷笑:“能不能考中一甲,为何就不能试试?就只冲着上榜去吗?再说了,有了功名难道就得日日应酬虚与委蛇,把亲朋都放在脑后?这些日子你跟我好好说过话没有?在家里吃过几顿饭?去看过我父母几次?可陪小虎囡囡玩耍过?小虎秋后上了私塾,碰到不会写的字就哭,只能找我这个半吊子去教,家里一个现成的先生,却总是不见踪影。你说万年是你最好的朋友,那日大老远过来看你,你出门去了,说是过几日定去回访,到今日也没见你去,娘的寿辰请来那么多不相干的人,怎么就忘了请万年?”

一席话说得延晖面红耳赤,夜里也没来纠缠三春,头枕着手看着屋顶想心思,第二日一早就起来在桌边翻出了书本,才惊觉三日不拿手中生,以往滚瓜烂熟的书本都生疏起来,尤其这些日子四处吃饭喝酒看戏,一颗心怎么也沉不下来,坐也坐不住,坐在针毡上一般,白日里总有人来找,推不开的还是得去,能推开的难免好一顿解释。

转眼到了陶员外寿辰,三春借口说娘家太忙,和延晖去陶府小住,裴老娘也不好说什么,陶府不同裴家,一来离裴家庄远,认识延晖的人不多,二来陶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陶员外的寿宴有玉郎操心三春帮手,延晖终于得了几日清静。

从陶府回去已是腊月,裴老娘少不了让延晖买个年货什么的,过了年又去一些她认为该结交的人家拜年,过了正月就是二月,延晖和万年结伴动身到京都赴考,延晖心里没底,还是硬着头皮住进了状元楼。

19长进

状元楼原名鸿宾楼,因接连三科状元都住在这里而名声大噪,掌柜索性改名状元楼,今科举子们早早就住满了,一般举子是不敢住的,住的都是各州府的解元,各地有些名气的才子,有些身家背景的也住这里,怕住别地掉了身价,万年本不想住这儿,说是随便找个干净客栈就行了,延晖坚持住状元楼,万年只好勉为其难跟他一起。

万年好象有些没主见似的,他本想着桂榜只在末位,科考定然不中,就不去了,可是家中爹娘执意让他试试,他正犹豫着,延晖又去相邀,想来想去就来了,大不了考不中,去国都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这状元楼中人才济济,举子们吃饭时少不了或高谈阔论或吟诗作赋或针砭时弊,万年眼看延晖从初始的侃侃而谈变得沉默,笑问他是不是想三春了,延晖摇头苦笑:“如今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那日也跟掌柜问过,我朝中进士的举子历年以淮扬府江州府最多,我们青州府从来都是倒着数的,好些年都没有中过一甲的,这几日大家随意言谈,那些解元我不敢说,与人家差了很远,几个有名气的才子也比我强了太多,吟诗作赋顺手拈来,论说时弊一针见血,哪里是我这样的书呆子可比的,唉……还是三春说的对。”

万年拿着书笑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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