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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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梦记-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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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的手像快断了,他却还是不肯松手,飞帘有些没好气地狠狠地瞪着这个不守信诺的男人。
“别急着恨我,在我愿放你之前,你还得在我身边待上好一阵子。”修长的指尖轻轻在她唇上点了点,他敛去了笑意回首朝远处扬声一唤,“力士,把东西拿来!”
老早就捧着破浪指定的玩意的力士,见他终于玩够了,叹了口气,慢吞吞地晃至他们的面前,亲自替飞帘再次铐上。
手上泛着银光色泽的手铐,任她再怎么施法也扯弄不开,飞帘瞥了瞥那张自信的脸庞,不满地问:“又是应景?”
“我喜欢你的自大。”破浪愉快地低笑,再徐徐向她澄清,“不过,这只是你的新行头而已。”
没想到,新行头还是不管用。
他们似乎太低估她的破坏力了。
以免她再次脱逃,无奈的力士只好祭出原始的老法子,下药、点穴,然后再请破浪择其一,看在她身子未复元的分上,破浪选了点穴,并加派了个人在她身边看着她。
“张开嘴。”手拿着木匙的应天,在碗里舀了一匙粥后,举匙喂向她。
略烫的热粥进口,飞帘再次被烫得皱眉,可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坐在床边接受喂食的她,在应天下一匙又喂向她时,她还是选择张口把那些可喂饱她的热粥给咽下。
“除了王爷外,我不曾服侍过任何人。”以木匙搅拌热粥的应天,有些不情愿地向她开口。
“谢谢,抱歉委屈你了。”虽然口舌都被烫得有点受不了,飞帘还是向这个一脸不是滋味的女人道谢。
应天有些意外地瞧了她一眼,见她虽被故意恶整她的热粥烫得很惨,可她还是感谢地笑着,这让应天悬在空中的木匙停顿了好一会,半晌,应天状似敷衍地在上头吹了吹,再粗鲁地举匙喂向她。
“快吃。”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感觉这回入口的粥不那么烫口,飞帘更进一步感谢这个救命恩人。
“你可别搞错,是王爷想救你所以我才救你。”不习惯他人向她道谢的应天,颇不自在地对她端着一张冷脸。
“我还是要向你说声——”她很坚持,但还未说完的话却被应天下一匙已吹凉的粥给堵住。
看着被应天愈喂愈快,差点赶不上应天速度的她,辛苦地把一整碗粥都吃光,倚站在门边的破浪,满意地出声:“很好,至少你不会愚蠢的跟自己过不去。”他原先还以为她会同他玩绝食那套,没想到她还蛮合作的。
“王爷。”没想到他会来此,一听到他的声音,应天立即欣喜地转过身,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笑容,立即被床上的飞帘给捕捉住。
破浪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出去,应天有些不愿地看着坐在床上不能动的飞帘一会,这才收拾起粥碗端出屋外。
飞帘若有所思地回想着方才应天的神情,这时取代应天的破浪已坐至她的身畔。
“说说你与海道之事。”虽然那天听她与那个神子所说的话,让他知道她是自己要离开海道,但至今他仍不知她与海道之间是发生了何事,才会使得她不惜离开她守护了多年的海道。
飞帘直觉的反应即是别过眼,不多看这个囚住她的牢头一分。
“说。”他将不能动的她脸庞转向他,同时语气亦加重了些。
她有些没好气地问:“以你的身份,从没人对你说个不字吗?”这人怎对她的私事那么好奇?不想说不可以吗?
“从没有。”他理所当然地挑高了两眉,“你呢?以你的身份,从没人强迫过你吗?”
“从没有。”除去精神上的不算,现实里,的确没人敢勉强她做任何事。
他莞尔一笑,“那咱们可说是旗鼓相当了。”
就是因为原本是旗鼓相当,所以现在沦为囚犯的她才不想看到他这张嚣张的脸——不过似很久没进食的她,在刚吃饱了一顿后,现在她的胃暖烘烘的,整个人也懒洋洋的,她实在是不想再跟这个脾气古怪的男人再杠上一回。
“你留我无用,我不会为帝国做任何事。”为免接下来在她能够成功逃离这里前,将会与这男人相处很久,她决定把话说在前头,省得他有任何幻想,或是又拿海道的事来烦她。
“别太抬举自己,谁要你多事?”破浪不以为然地哼了哼,见她唇角有颗米粒,他取来桌上的手巾为她拭去。
她默然看着他那令她出乎意外的动作。
“我亦不会为海道再做任何事。”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她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他手上。他两肩一耸,“那是你的问题,我管不着。”
解不开的迷思令她一头雾水,“你留着我究竟想做什么?”既不杀了她以绝后患,也不想招降她,那他干吗花那么大的工夫救她?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瞧了她好一会,出口的答案,在他低沉的嗓音下,听来很暧昧。
“我说过,我喜欢你的眼神。”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有些负气,“你若高兴,可把我的眼挖出慢慢观赏。”
想起她在洞穴内,他欲杀她时也是一副不怕死的神情,破浪不禁要问:“你很不在乎你自己?”“这是我的问题,你管不着。”总觉得他俩在各问各的、各答各的,吃饱了饭眼皮有些沉的飞帘,放弃再与这个沟通不良的男人对谈。
“可我对你很感兴趣。”他的两眼不客气地将她全部扫视一回,“从头到脚,都有兴趣。”
对于他那露骨的目光,她有些反感,半晌,她忽地睁大了眼眸,纳看着这个原本还把她当成件物品不断打量的男人,下一刻突然倾身至她的面前,与她四目相对了一会后,将视线锁在她方才被粥烫得有些泛红的唇上,而后侧首在那上头轻点舔一下。
在他一脸回味地退开时,两耳泛红,脑际轰轰作响的飞帘,愣愣地看着这个兴致一来就对她偷香的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她试着平定下大乱的心绪,和那股仍存在她唇上的触感。
“尝味道。”他笑笑地看着她方才还存在眼眉间的睡意,在这刻已消失无踪。
“对个不能动弹的女人做这种事?你了不起。”她愈想愈不甘心,也忘光了方才她还在心底提醒自己别又跟他杠上。
他摆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你似乎以激怒我为乐?”
“别太自以为是了。”她翻了记白眼,开始有些恨自己当年为什么只学法却没学过半点武功,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你倔起脾气的模样,我也喜欢。”他放肆地一笑,伸手将她往床里头挪一点后,与她并肩坐在一块,再拉来她的两手仔细地打量着。
“走开。”左边的身子与他温热的身子靠在一块,明明天气很冷,她却觉得异常地燥热。
“我喜欢你的开口。”他瞥她一眼,干脆拉过她侧坐在他身上,“因我就等着做些你不愿的事。”被迫坐在他身上,别扭又不自在的飞帘,紧抿着唇,暗暗在心记下他专门与她作对的性格。他看着她兀自暗生闷气的表情,很得意地将她压按至胸前让她靠着,而后将两手枕在自己的脑后。
贝耳贴在他胸前,所听到的都是他自在的呼息声,与沉稳的心跳,这并没有让与他肢体接触的飞帘镇定下来,反而更让她坐立难安,她试着去忽略这具在冬日里温暖了她的身子,和那片在衣衫微敞,她只要张开眼就看得见的胸膛。
过了很久,他突然问。
“为什么哭?”
“什么?”被他天外飞来的问题一问,她愣在他怀中。
他眼中抹上了一份回忆,“你哭过。”救了她的第一晚,她哭了好久,哭得是那么伤心哀切,好像心都碎了一般。
“我没有。”没有记忆的她立即否认。
“你很希望有人能留在你身边?”被奉为风神的她,身边难道都没个人能陪着她,所以才会让她在无意识中说出那种是谁都好的话?
“我没有。”这回她否认得更快。
低沉的笑音隆隆在他胸腔作响,直震她的耳鼓,他放下双手,一手环住她,一手抬起她的脸庞。
“我开始喜欢你的不诚实了。”
她有些懊恼,“你能不能讨厌我一点?”
自小生长在被奉承环境中的他,很少能有这种机会,能够与肯用真面目老实面对他的人相处,因此此刻在他怀中,这个曾在岛上勾起他所有好奇心,又不看他脸色的女人,也格外显得珍贵。
他终于对她说了一句老实话,“很难。”
因帝国所有船舰已毁,短期内恐无法再进攻海道,终于逮着光明正大理由派船出海的观澜,已请雨师停止了雨势,并派出大批船队在迷海上持续地搜寻着飞帘。
起先她还悲观地认为,在那夜恶劣的海象下,对于飞帘,她只能抱着死要见尸的想法,但就在善水性的汉青也都一去不返,且迷海上始终都找不着他俩的尸首时,她开始怀抱着一线希望。
“殿下还活着。”空旷的神殿上,坐在殿中占卜的大祭司,在观澜没耐心地走来走去时,脱口说出她此刻最想听到的答案。
“她人在哪?”观澜顿时两眼焕然一亮,兴匆匆地三步作两步来到她面前。
“看不出。”已上了岁数的大祭司,坐在地上为了所占出的东西而眉头深锁。
“看不出、看不出——”已经受够这答案的观澜,气结地在她面前摊着两掌问:“枉你还是大祭司,这些日来你究竟是看出了什么?”与飞帘相比,长老们养着这一大票的祭司何用?除了一天到晚只会在殿中祈祷海皇快点醒来外,没一个有什么实质的用处,真要遇上了什么情况,还是一样派不上用场!
破例为她占卜了数日,早已在腹中累积了不少不满的大祭司,自觉已容忍这个为友心急的岛主够久了,当下她自地上站起,衣袖一拂,干脆对她说出残忍的实情。
“地火明夷。”
“什么?”观澜愣愣地看着她那张写满风霜的脸,有些不明白为何此刻她话里的语气,听来竟带着些许鄙夷的意味。
“地火明夷,又称凤凰垂翼。”大祭司冷笑地向她这个门外汉解释,“在殿下身上,我看见了凤凰垂翼。”
“这代表什么意思?”对于她的拿乔,观澜不是滋味地板起了脸庞。
大祭司愉快地向她解释,“弃明投暗。”
犹有不解的观澜微皱着眉,还思索不出其中含意时,就见大祭司朝她示威性地扬高了下颌。
“海道将出现叛徒了。”那个众星拱月,在神宫中高高在上的飞帘,往后恐再也不会那么风光了。
她想也不想地就驳斥,“不可能,飞帘不会的!”
“本祭司所占之事,四十年来未曾有过半分差错。”仿佛很欣赏她的狼狈似的,大祭师冷哼了一声,口中语气信誓旦旦。
“飞帘不是那种人。”总觉得大祭司在挟怨报复飞帘,也觉得是刻意想打击她的观澜,依旧对那个对海道鞠躬尽瘁的飞帘再相信不过。
也不指望她相信的大祭司,二话不说地转身走向殿门。
“你要上哪?”观澜飞快地伸出一掌将她拦下,且面色不善地盯着她那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拱手以道:“无论岛主信与不信,我都有责任去向长老们禀报此事。”在长老们知道这消息后,或许日后神宫将重回祭司群的手中,而再也不是那个霸据着风神名号的飞帘。
“我说过,飞帘不会的——”观澜在她又往前跨了一步时,握紧了双拳,忍抑地自口中迸出话。
大祭司得意地回首瞥她一眼,“殿下若真成了叛徒,海道必须及早做出处置。”
“什么处置?”
“赶在殿下助帝国一臂之力前的处置。”海道有权阻止这种最糟的情况发生。
连日来所有心忧与焦急,在这句话中,霎时被催化成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怒气,观澜一手按住她的肩头,使劲将她往后一拉,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祭司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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