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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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人行- 第3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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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法诀的抖动在抖动不已,好象随时都会如发了狂的奔马脱缰而出。
    八仙的法力已经到了极限,而空中那刺魂旋转的速度仍在加快,一场悲剧看来已经在所难免。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悲怆而愤怒的大叫:“月姐姐,你们不要伤我月姐姐!”
    ———
    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飞奔而来,身上满是泥泞,一只脚光着,鞋子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脸上身上全是水,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两腮边微有一点潮红,也不知是因为跑的累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拼命的跑着,双臂急速的摆动着,如风一般冲到了那个离地足有六尺的高的葫芦面前,双脚猛跺地面,身子用力腾起,竟然一把抱住了那个巨大的葫芦。
    “不要,”八仙中好几个人的声音叫了出来,伸手欲拦,却已经迟了。
    “啊,”一声惊呼只来的及发出一半,一个黑色的人形已经自梅霖的天灵盖被掣出。
    黑暗,熟悉的黑暗,这种黑暗是多么的令人感到亲切啊!
    短暂的黑暗之后,是大海,是无比宽广的大海,是无数灵息汇成的大海。
    无数的灵息皆向着梅霖涌来,一幅幅的景像又一次是那样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景像虽多,令梅霖最为恸心的却是那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雨水中狼狈跋涉的身影。
    因为那个身影正是生了自己又养了自己的亲娘啊!
    “娘!”一声无声呐喊在梅霖的口中吼了出来,这一声用上了梅霖所有的力气。
    因为这也许是自己最后叫的一声“娘”了!
    突然那股把自己急速的向上拉扯的力量消失了,梅霖只觉的自己的身上一轻,差一点掉到地上。
    只一瞬,梅霖已经明白了,是这一声“娘”触动了月姐姐的灵魂,让月姐姐想到了那个为自己难产而死的娘,因此月华的力量消失了,刺魂停止了转动。
    梅霖甚至能看清月姐姐那双冰冷的没有一丝生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无穷的忧郁在这丝波动中泛动出来。
    一股莫名的灵息充入了梅霖的脑海,没有丝毫的犹豫,又好象是身不由已,梅霖在空中就如一条水中的鱼,双脚一蹬,两手分开那尚未断绝的清气,一下子窜入了月华的额头之中。
    金黄,一片金黄的光芒,那是一片金色的没有一丝波痕的湖水,湖面的上面立着一个小小的裸体小人,那是月姐姐的模样,无数密密麻麻金黄的细线自那小人身上穿射而又投入了看不到的六方。
    那个小人正背对着自己,在那小人的背上赫然贴着一张对这小人来说,极大的黄纸,黄纸上面以丹砂画着复杂难明的符号,那些符号皆一明一暗的发出暗血色的光芒,显的是那样的诡异。
    一张黄纸几乎盖住了那小人的整个背部,黄纸上却没有一丝像别处那样的黄色金线穿过。
    很显然,月姐姐是中了别人的暗算!
    被人在元灵上下了如此恶毒的阴符却不自知,梅霖一探之间,已知究竟,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把那可恶的妖僧一撕两段。
    “月姐姐真可怜,刚被那亢金龙切断的灵魂还未好全,竟然又被人用阴符控制了灵魂,可恶!可恶!”梅霖几乎要大声叫了出来,一想到自己是在月姐姐的脑海里,每一个动作都极有可能影响到月姐姐的身体,不由的把自己控制了下来,忽然之间脑海中不知为何显出一个灵息,“难道这就是月姐姐的命运?”
    “不,绝不会,月姐姐的命运绝不会这么苦,”梅霖大踏步的向前走去,伸手抓在那道黄纸之上,突然一阵酸麻自手臂传来,如中雷击。
    “啊!”梅霖一声惨叫。梅霖虽痛,手却是抓的更紧了,并且不顾性命的死命往下一扯,突然一股大力传来,胸口如中巨锤,“蹬蹬蹬”梅霖连退数十步,一下子跃出了月姐姐的脑海,手中犹自紧紧的抓着那张黄色的害人不浅的阴符。
    梅霖跌出月华的脑海,只觉的眼前一黑,一切灵息皆消失了,自己好象要被什么东西撕裂一样,整个身子向四周扩散开去。
    梅霖想大叫,却喊不出声,想挣扎却没有一点点力气,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了梅霖的心头,难道我就这样消散在天地间啦?
    不,我不要,还要看月姐姐,我还要看我娘,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我还没活够啊!
    ———
    在脑中最后的一个念头消失之间,梅霖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吼声:“收!”
    那个仿佛耗尽了所有生命的将要落地的葫芦,在仿佛将要耗尽了灵息的铁拐李的骈力一指下,再一次飞了起来,葫芦口再次喷出一道清气,这道清气化成了一个大手的模样,一下子把梅霖那已经扩散了灵魂攫在手中,向着梅霖那躺在地上的躯体中塞了进去。
    随着梅霖的灵魂窜出月华的脑海,月华的身子猛然一颤,就如打了个冷战,双眼一闭,又缓缓睁开,看了看面前的八仙,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红婚服,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突然,那双忧郁的眼光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梅霖。
    “霖弟,你怎么啦?”月华嘴里发出一声娇呼,早已扑到了梅霖身前,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慢慢的要去触摸梅霖的鼻息,那小小的玉手却是抖的极为厉害,虽然近在咫尺却犹如隔着天涯,那手无论如何也放不到梅霖的脸上。
    月华的眼光紧紧的盯在梅霖那极为狼狈,腮边却带有一丝红晕的脸上,眼中有光在闪动,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一柄泛着青光的长剑在高高的举起,剑锋已经对准了自己那如玉葱样的细巧的脖颈。
    一个渔鼓伸出来挡住了那正要落下的长剑,张果老无声的摇了摇头,长剑的主人则微微叹了口气,把长剑收了回去。
    一根玉指终于轻轻的压在了梅霖的上唇之上,月华缓缓的站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如那万年古井里的水,就连那眼中的忧郁也已凝结。
    月华轻轻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把一缕发丝咬在嘴里,双手轻轻的把自己散开的长发盘起,动作是那样的优雅,那样的静谧,完全无视于八仙的存在。
    “她要自杀,”一个极轻的声音从荷仙姑嘴里发出。
    铁拐李双指骈成法诀,向着那已经死去的梅霖暗自一点,一股无形的灵息自月华身边划过,落在梅霖的身上。
    月华自然感到了这股灵息,只是她的身子动也没有动,依然背对着八仙,专心的盘着自己的头发,把一根根被雨打落的长发再次编在一起,仿佛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长发已经盘起,每一根发丝都呆在了它应该呆的位置,就连这滂沱大雨都再也不能将它打乱,月华又整理起自己的衣裙,玉手缓缓自衣裙上抚过,一股热气自婚服上腾起,那衣裙立即变的干如飞絮。
    一切都准备好了,月华缓缓的捧起了那柄黑色的刺魂,旁边的八仙皆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只有张果老的肩头耸动了一下,似要出言,却被铁拐李施以眼色,止住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闷哼发于地上,这一声闷哼虽轻,落入了月华耳中却不啻于惊雷,刺魂无声的滑落在地上。
    月华急扑到梅霖身上,喜极而泣:“霖弟,你没死,你没死啊!”
    梅霖缓缓的张开了眼睛,一头盘的整整齐齐的乌丝映入到眼中,梅霖轻轻咧开嘴,笑了笑,伸出手去想摸一下那细细的乌丝,就在这时,眼前突然间灯火大亮,刺的梅霖张不开眼来。
    “你奶奶的,谁这么缺德,竟敢拿灯照老子,”一句话还未说完,梅霖便住了口,因为梅霖已经凭灵息感觉出来人是谁了。
    五百名白衣剑士,白衣飘飘,背插长剑,突然出现在了八仙面前,每人手中的一盏防雨孔明灯皆提到了胸前,强烈的灯光把这黑暗的雨夜照射的亮如白昼。
    前排两人却是一人脸黑,一人脸白。
    最前一人空着双手,轻衣缓带、国字脸、丹凤眼、长眉入鬓,就像是被客人打扰了好梦的主人,脸上略带看不出的不快,向着八仙略一拱手:“各位道长请了,不知深夜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眼光一扫,好象他现在才刚刚发现了另一边的月华和梅霖,沉声说道:“华儿,你不与凌驸马举行婚礼,为何跑回家来了?霖儿,你就更加胡闹了,你看看你,把自己弄的哪里有一点人样?”
    “哈哈哈哈,”尚坐在地上的梅霖突然间笑的前仰后合,差点背过气去。
    笑了好半晌,梅霖才止住笑,慢慢的从泥水里站了起来,犹如喝醉酒的样子,一摇一晃的来到了赵秉天前面,指着赵秉天说道:“哈哈哈哈,赵秉天啊,赵秉天,你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事到如今,你还在装蒜,你行,你真行!我来问你,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布匹商人,如何会有这许多功力高深的剑士?”
    “放肆,”赵秉天的鼻子差点被气歪了,“你……你……你竟敢如此说……”
    赵秉天还未说完,便被梅霖打断了,梅霖深深的作了一个揖,脸上装作恭恭敬敬的说道:“对不起,是我说错了,应该称为尊敬的……云门门主大人!”
    刚一说完,梅霖又一次狂笑起来,连眼泪都笑了出来,这一次的笑声中充满的哭涩:“哈哈哈哈,我的爹爹是那神秘的云门门主,是那能力大过天的云门门主哪!”
    赵秉天的脸上突然恢复了平静,眼中射出精光,冷然说道:“好,好,不愧是当朝国师,有本事。不错,我就是要救黎民于苦难的云门门主,今天你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赵秉天的目光冷冷的射到了月华那单薄瘦弱的身躯上,那单薄瘦弱的身躯或许是经受不住这寒风冰雨,在微微的发着抖,下嘴唇轻轻的咬着,脸上一片雪白,没有一丝血色。
    “华儿,你过来,到爹这里来,”赵秉天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低觉的关爱。
    “月姐姐,不要听他的,他是坏人,不是我们的爹爹,”梅霖上去一把拉住了月华的衣袖,焦迫的喊着,声音已经有些声嘶力竭。
    耗尽了灵息一直在休养生息的八仙中的汉钟离突然睁开眼来,上前走了一步,深切的说道:“赵姑娘,师父已经说过,人世间善恶难辨,一念错则陷入万劫不复之境,赵姑娘可要三思啊?”
    ———
    月华的目光缓缓的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赵秉天身上,父亲一脸的肃穆威严,眼光中多了一丝自己看不懂的东西,越过父亲的身影,目光缓缓自那五百白衣剑士身上划过,自己异常熟悉的阿黑阿白赫然站在前列,还有许多也是家中十分熟悉的面孔,人人的眼睛皆望向了自己。
    这些人,这许多的亲人难道就是那神秘的无所不能的云门?就是他们偷走了兵器库的兵器?就是他们一直在控制着整个的大宋朝堂?就是他们抢走了冬虫夏草?
    他们就是霖弟和凌师兄、沈师兄一直在不断的唾骂,不停的寻找的云门?
    他们可都是自己最最亲的亲人啊?
    轻轻扭过头,眼光碰触到了霖弟那火热焦灼的目光,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急忙避了开去,眼光又回到汉钟离的脸上,汉钟离正殷切的看着自己,眼光中的意思不言而语。
    可是,可是,自己真能对着生我养我的亲生父亲痛下杀手?
    一边是自己亲生的父亲,一边是生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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