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没喜欢跟我聊天过。”
“说实话，我也没喜欢过你。”我压低了身体，认真的看着他，“我要知道所有，关于塞西尔的事。”
布朗的脸上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他死了。”
“特工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
“你杀死过史密斯。”
“这不一样。”
我凑近了脸，低声道，“塞西尔还活着，对吧？布朗。你很清楚……想想看救世主对他的感情，他不可能杀了他。”
布朗依旧平静的看着我。
我轻轻的笑了笑，低头在手机上发出了一条消息，一面道，“只可惜，你在塞西尔的眼中什么都不是，布朗，他不在乎你，他在乎的只有他的敌人，那个该死的、可笑的人类……”
“我们并不是人类，尼奥，我们不具备那种可笑的情绪。”
“有些事情告诉我这并不是事实，”我拿起酒杯慢慢的抿了一口，“就算塞西尔没有告诉你他到底怎么样了，你还是怀疑过吧？塞西尔到底去哪里了？所有人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去见了救世主，然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真的吗？尼奥，你要用激将的方法让我说出我知道的事？”布朗声音依旧平淡。
“我想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也许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我们现在不交换一下情报，或许能……帮帮彼此的忙。”
“我不想帮你。”
“那么你就打算待在我身边，一直等到史密斯露脸？得了吧，布朗，你知道我们能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布朗眯起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就当他微微张口的同时，玻璃破碎的声音击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爆炸的声音仿佛如此之近，我滚到了吧台的边上，因为爆鸣声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
好像所有的动作都放慢了。
当机枪向我扫射过来的同时，布朗一下子扑在了我的身上，子弹打穿他身体的同时，他也消失了。
挡在我面前的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男子。
而酒吧的门也被人打开，布朗站在那里，冲我大喊道，“我们该走了！”
又是一阵扫射。
破碎的墙壁和烟尘一起弥漫在空气中，烟雾让我根本无法分辨其他的方向。
最可笑的是，我甚至没有看到袭击者的脸。
“你被打中了吗？”布朗大声喊道。
我摇了摇头，然而前门的火力实在太大，他翻过了吧台，将弗朗索尔的尸体推到一边。
“我们得走后门。”
“到底是谁……”
“这不是我现在要关心的问题。”他推开了后门，看了一眼外面，低声道，“等我开枪，你就跑，明白吗？”
“等一下……”
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倏地站起身。
“混蛋！”我咒骂了一句，不得不就这么冲了出去。
当我跑到街道的边缘时，才发现布朗并没有跟上来。
该死！
我心里暗暗的咒骂了一句，转身原路返回，才发现布朗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等死吗？”他愕然的看着我。
“我难道让你死在这里？”我环顾四周，低声道，“跟我来。”
这里是梅罗文奇的地方。
在这个街区，法国佬准备了无数的藏身处——大概他也知道自己有很多敌人。
其中的一个是一个旧仓库，我扶着布朗走进去，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没好气的道，“你难道不能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吗？”
“他们都已经死了。”
“你受伤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我离开了这具身体，疼痛也会消失。”
布朗靠着墙坐下，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不用担心梅罗文奇，他比狐狸还狡猾，有丝毫的危险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我没有担心法国佬。”我淡淡的道，伸手撕开他沾血的裤子。
“别管它了，等我离开之后伤口就会消失。”布朗的声音听上去近似有些疲惫。
“……”我看着他，最终松开了手，“随便你吧。”
他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低低的道，“救世主根本没有出现过。”
“什么？”
“梅罗文奇告诉塞西尔去找的人，他没有来，等在那里的是特工，他们把塞西尔带走了。”
“带去哪里？”
“监狱。”
“所有违背命令或者初衷的特工，一部分被删除，还有一部分被带回代码之源，剩下的……会遭受到最残酷的对待，在01城。”布朗挪了挪身体，低低的道，“他们被肢解，重造，扭曲……没人知道去那里的程序都怎么样了，因为他们无一例外的再也没有回来过。”
“梅罗文奇说了谎？”
“也许是吧，也许只是救世主根本不在乎一个程序怎么想，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救世主没有出现。”
我抿了抿嘴唇，低低的道，“梅罗文奇告诉我，救世主同样在乎他。”
“这不重要，尼奥。塞西尔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他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布朗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他的光影从那具躯体上消失，留在旧仓库的，只剩下了满身是血的尸体。
我站起身走出去。
安德鲁正在外面等我，他淡淡的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发现什么了吗？”
“我觉得我要跟你的老板算一帐。”
我一连沉默的推开了大宅的门，梅罗文奇正和约瑟芬一起坐在窗边，像是普通的夫妻那样愉快的攀谈着。
然而约瑟芬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
“我可以跟你谈谈吗？”我冷笑的看着梅罗文奇，“老板？”
“哦，当然。”梅罗文奇笑的愉快。
“单独的。”
“你可以在这里谈，我和我的丈夫没有任何秘密。”约瑟芬淡淡的道。
我挑起眉，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梅罗文奇。
他马上咳嗽了一声，“那个，亲爱的，我和尼奥有一些无趣的男人之间的话题要谈，不介意给我们一些……隐私吧？”
约瑟芬看了我一眼，高傲的转过身，和她那双夸张的高跟鞋一起走出了大厅。
“多谢你。”梅罗文奇喝了一口酒，慢悠悠的道，“现在我得和我的妻子好好解释一番了。”
我嗤笑道，“怎么？你没告诉她我们两个上｜床的事？”
“我会告诉她一些更好的理由，”梅罗文奇转头冲我微微一笑，“比如说你不｜举之类的。”
“……”
“怎么了？听说你把安德鲁叫去了？”
“有个特工在你的酒吧里晃悠，我猜你不会特别喜欢。”
“布朗？他在那里晃悠已经有些日子了。”
“他还告诉了我一些事，关于塞西尔的。”我走近了他，“关于你怎么骗那个可怜的混蛋进入一个圈套。”
梅罗文奇看着我，淡淡一笑，“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塞西尔还活着，对吧？为什么我会感觉到他？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那个可怜虫自从那天起再也没有出现过，谁会知道他在哪里。”梅罗文奇无所谓的撇撇嘴。
“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对我说谎？”
“我是一个生意人，做生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诚实，我没有对塞西尔说谎，救世主他没有出现在那里，他本来应该在那里的……哼，这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一次又一次的要为那两个蠢货负责。”
我笑了，伸出手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胸口，“救世主想要杀我……你说过，我的前任没有能杀得了你……到底是什么让他想要杀你？你让他的所爱去送死？他不是没有杀得了你……他放你走了，对吧？因为你告诉了他塞西尔的下落。”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尼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塞西尔在哪里？如果布朗告诉了你这些，他应该也告诉你，从来没有人从01城的监狱内逃出来……”
“他说了。”
“很好，那么我们的谈话结束了。”
他少见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似乎他想离我越远越好——这感觉怪怪的，为什么梅罗文奇会害怕我？或者是……他还知道些什么别的。
我不觉得他会忽然良心发现的告诉我一切，而直觉也同样告诉我，继续探究下去必定不会太好。
我决定暂时放下塞西尔的事情，毕竟，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关心。
迈克尔。
那个孩子就像个青少年一样（虽然也没有完全说错），不断的制造着麻烦。
我不能让墨菲斯他们把他抓回去，迈克尔虽然会找麻烦，但是无论怎样他都还是个孩子。
“安德鲁。”在保镖换岗的时候，我叫住了那个无趣的家伙。
虽然无趣是一个方面，但是梅罗文奇对他的信任显然是有原因的——安德鲁是一名可靠的士兵。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马上转过了头，冷冷的道，“我说过了，我不想喝酒。”
“呃，忽略上一条我给你发的信息吧，我有些事情要你帮忙。”
“告诉我是什么，然后我来决定是不是要帮你。”
“我需要点东西，你能帮我弄到吗？”
“老板有专门的人来处理这些。”
“我要的东西很特别。”我将纸条递给了他。
安德鲁只看了一眼就将之扔到了一边，声音冷淡，“抱歉，无能为力。”
“你觉得这东西会让我逃跑还是怎么的？”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这东西只有女主人才能弄得到。”他转过身去，似乎准备走了。
“约瑟芬？”
“我不觉得她会帮你，也许你不知道，但是，她一直都很清楚在这个房子里发生的事，我是说每一件事。”
“那她早就应该杀了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并不是老板第一个弄上｜床的人了，对她来说早已经是无所谓的事，你还安全的待在这里，是因为你没有做任何威胁到她的事。”安德鲁捡起了地上的纸，在我勉强晃了晃，“这个，会威胁到她。”
“为什么？”
“她掌握着母体的数据库，所有的你能想到的东西，包括黑客出入的路径她都了如指掌，你以为她猜不出你想要做什么吗？”
我笑笑，“你觉得我想要做什么？”
“你想要自己进入系统的主程序，编写一个后门，让你可以像特工一样得到进入所有门的许可。”安德鲁冷淡的转身，“我对你的意图没有兴趣，但是，我也无法帮助你。”
“安德鲁。”我拽住了他的胳膊，笑着压低了声音，“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可以像特工一样进入每一道门了呢？”
士兵转过头，他那波澜不惊的脸上，少见的有了一丝讶异。
TBC
作者有话要说：前些日子没更新，现在来补上~~~~
☆、赛拉夫番外
救世主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
听上去像是什么拥有神奇力量的神灵，实际上，不过是整个系统无法控制的多余参数罢了。
我已经很老了。
从一开始的时候，我来到这里。
最初的新人他们并不明白那些所谓的方程式或者是平衡，他们觉得来到这里就是一种惩罚。
和那些在睡梦中的人类一起，进行着这种可笑的过家家。
他们时常问我到底是怎么忍受那些人类的臭味的。
对我来说，一切都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