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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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8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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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言逆耳,曹腼知道陈太医是好心,躬身接过方子谢过。
    这一番折腾下来,外头已经天色大亮。
    使人送走陈太医,曹牺使人往衙门请假,就在父亲身边侍疾。待服侍曹寅用完药,曹颗身子已经发虚。
    李氏见儿子脸色难看,让初瑜扶他回去休息。因为怕吓到她,方才只说是外感风邪。
    曹腼看着浑然不觉的母亲,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实情。
    待出了兰院,曹颗没有回梧桐苑,侧过头,对初瑜道:‘是肺痈,怕吓到太太,没有说实话。
    初瑜听了。低呼一声,也是变了脸色。
    曹颗只觉得眼睛干涩,对初瑜道:,你帮着大太照看老爷。我到前院去,别的还好说,寿林寿材得提前预备”
    纵然是千般不愿,曹颗也得接受现状。
    就算早两个月就对此事隐隐有所察觉,但是事到如今,还是令人痛苦不堪。
    对曹元吩咐完后,曹颗摩挲摩挲已经发木的脸,从新往二门来。
    天色昏暗,哩哩啦啦地下起小雨。
    曹颗紧了紧身上衣裳,只觉的秋风刺骨,使人遍体生寒。
    刚进二门,就见有个小丫鬟里面跑来,险此撞到曹颗怀里。
    大爷,太太请大爷快去!”那小丫鬟直直地停住脚步,抚着胸口。气喘吁吁地说道。
    曹默已经加快了脚步,大踏步往兰院去。
    曹寅面色苍白,躺在炕上。李氏握着帕子,站在炕边,眼角有泪光闪现口初瑜站在婆母身后亦是红了眼圈。
    看到曹颊见来,李氏拉了他的袖子出来,急声道:‘颐儿,怕是太医的药不对。老爷将药全部咳出来了”还咳了血,怎么会这样?再请个太医开方子吧?要不然方太医也成啊?”
    曹腼想到陈太医走前交代的话,只觉得眼圈发黑。不过即便绝望。也不甘心就这般束手待毙。他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没有在母亲面前失态。
    接下来,曹颗又使人往十三阿哥府接方种公,又使人到太医院请内科名家。
    这两位过来,同陈太医的诊断一般无二辽”是受不了重要。只能吃缓和此的,也不过是拖延数日嘿,还是多陪陪老人。该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
    如此一来,连李氏也瞒不得了。
    李氏听了实情,泪流满脸,却是比曹颗想像中的坚强。她扶了曹颊的胳膊,喃喃道:,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还请母亲节哀,省的父亲难过。办…不安心。”曹颐含泪劝道。
    李氏用帕子捂住嘴巴,无声哭泣连太医都掐不准曹寅的时间,曹颗也不敢耽搁使人往平郡王府与国公府送信。
    东府诸个,下晌当差上学回来。也都得了消息,芥芥来西府。
    黄昏时分,曹颐与曹佳氏的马车都到了。讷尔苏七月间随着十四阿哥一道往热河去了,塞什图也因差事出京。
    就算是心急如焚,众人也晓的不是哭的时候。待曹寅清醒时,众人围着曹寅妩边,亦都是强颜欢笑。
    曹寅用了一碗小米粥,喝了半碗药。精神看着好此。
    他看到曹佳氏也在,不赞成地摇摇头,道:‘何以至此,竟劳贵人并来?,“在父亲面前,我只是长女颜儿。出嫁十余年,父亲就不认女儿了么?忒是偏心。”曹佳氏忍着悲伤,嗔怪道。
    曹寅露出几分笑意,道:‘王爷仁厚,你也当收敛收敛脾气。淑慎有加,温恭益慰,才能不愧圣恩。”
    ‘慈父严命,女儿自是谨记恪守”曹佳氏正色应道。
    曹寅看了。甚是欣慰,转向曹颐。轻声道“汝幼年颠簸,性子略有偏激。往后当修身养性。惜福宽怀为主。吾儿谨记口”
    曹颐这边,眼泪已经簌簌落下。她不敢抬头,低头站在曹佳氏身后。哑着嗓子道:“父亲放心,女儿记下了。”
    连说了几句话,曹寅这边又开始咳起来。
    李氏坐在坑边,给曹宣擦了擦嘴角,含泪道:‘若是乏了,老爷歇歇再说”
    连咳了几声,曹寅面色越发红,眼睛比方才亮了不少。曹颗在旁见状,晓得这差不多就是‘灵光反照”只痛得失去了知觉,只觉得身上木木的。
    曹寅对李氏摆摆手,看向兆佳氏。道:“弟妹,你为曹家生儿育女。可当得上曹家的大功臣。只是身为女子,性子太过刚毅,并不是积福之兆。孩子们都大了,往后诸事三思,总会有福报。”
    兆佳氏性子再倔,眼下也嘴硬不起来,哽咽着说道‘大伯,颐儿哥、长生同东院您几个侄儿都小。还离不开您。您要早日好起来,孩子们能有主心骨。”
    曹寅只是笑笑,没有应答,指了指曹项同曹烦,对曹颐道:‘我的手稿,学问经济之作,你与老四均分。诗作词稿留给吐、五。”
    “是。”曹颗使劲地攥着拳头,才吐出一个字。
    曹寅轻轻颌首,看着曹粤道:‘只要侄儿戒了鲁莽,良善本分持家…”就是曹家之福。”
    曹颂这边,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下,俯身在地道:“侄子再也不敢让大伯操心了,还望大伯体恤侄儿,长命百岁,让侄儿们得进孝心。”
    他这一跪,曹项同曹帼两个也都跟着跪下。
    曹寅伸出胳膊。想要唤他们起来。又觉得眼前一阵阵发花。
    还是曹佳氏瞧着父亲不对劲。忙对初瑜吩咐道‘快抱孩子们进来。让父亲瞧瞧长生同刊子孙女们”
    长生同天估他们几个小的,都在外间由东府静惠姚姓几个看护。
    听到里屋动静不对,她们就牵着孩子们进了里屋。
    曹寅说了半晌话,已是用尽了力气,视线从几个孩子脸上滑过。
    只有在看到稚嫩的长牛与还是小大人的长剁天伤时,才停留片刻。
    接下来,又是一阵咳,嘴角已经现出血迹。
    “老爷”李氏低呼一声。拉住曹寅的手,已经难掩悲音。
    曹寅回握李氏,看着她说道:,夫人本出自富贵乡,下降曹家,是曹家与吾亏待了夫人夫人莫要怪罪”
    ‘老爷莫要臊我,失父孤女。能嫁老爷为妻,生儿育女,是我之大福气。”李氏一边拿帕子擦曹寅的嘴角,一边说道。
    曹寅神色复杂,似有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曹颗这会儿功夫,除了麻木。还是麻木。那种身体里被抽了筋骨的无力感,使得他想要堆到在地。但是又晓得,自己为人子,为人父。还有要担当的责任,不是想要倒下就是倒下的。
    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不知何时,已经是泪落满襟。
    曹寅只觉得视线已经模糊,在人群中扫了好几遍,才定格在曹颗身上道:‘颗儿,百宝格…遗折御前…“话音未落,他已经阖了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倒在李氏怀里。
    屋子里,一片哀声。窗外秋雨簌簌秋风狰狞,天地间似悲似泣“以零落黄金蕉,虽枯不改香。深丛隐孤芳,犹得车清筋。宋梅尧臣《残甫》
第八百零一章 丧家
    讯河,避暑山庄。
    圣驾是九月初七回驻热河的。康熙歇了几具,才缓和些精神。看着几案上放的白封折子,康熙心里叹了口气。
    这又是谁没了?自打入秋以来。三五日便有报丧的折子到御前。
    康熙初年那些老臣早已凋零殆尽,就是康熙中期启用的那些臣子,也到了致仕隐退的年纪。
    他,越来越像个孤家寡人了。
    待看到“二等伯曹寅”五字。康熙不由睁大了眼睛,一手撑着炮几。上身望向探着,震惊不已。
    除了礼部奏报前礼部侍郎、二等伯曹寅病故的折子外,剩下的还有曹寅的遗折,吏部奏报曹寅嫡长子曹颗交印丁忧的折子,曹寅嫡长子曹颊奏报其父九月十一丑初初刻病故的折子。
    康熙只觉得眼前发黑,脑子里乱糟糟的。
    最后一次看到曹寅,是在大行皇太后出殡之日。曹寅站在众勋爵之列,虽然身形单薄,看着老迈,但是康熙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相交五十余年,只有一个眼神,康熙也能明白其中的担心之意。
    他当时既是感伤,又觉得好笑。曹寅比自己还小几岁,自己用着他担心了?
    走了,不用他担心。
    八岁登基的帝王,有着无人比敌的骄傲。
    在他的心中,从来就不曾瞧得起过曹寅吧?待臣子如“手足”也是少年帝王的驾人之道。
    曹寅于他来说,是保姚嫉婚之子,是可以放心使唤的奴才。
    就在他穿着龙袍,坐在冰冷的龙椅上,小心翼翼地看着辅臣的脸色。是不是心里也羡慕曹寅的自由自在?
    当他的皇帝权威被三藩逼迫。失了半壁江山时,是不是也羡慕曹寅的少年多才,名声鹊起?
    能怜容若之才。提拔到身边,青睐有加;却不愿其榜上有名。在会试前将他调开,原因何来?
    一个出身相府,是满州叶赫部的嫡系,爱新觉罗的外孙;一个出身前朝降臣,皇家包衣,天子的奴才。这就是区别。
    看着打小依赖的孙姣姣。称赞比自己年幼几岁的曹寅“聪明”时,年少的帝王心中也隐隐地起了嫉妒之心。
    帝王的情感是霸道的,即便他那时还年幼,无法亲政,但是渴望身边的人全部的注意力是每个孩子不可避免的任性。
    即便后来他大了,即便孙瑭嫉后来出宫,他也不愿曹寅展翅鹏程,成为孙接姣最骄傲的儿子。
    在他的心中,希望孙插嫉引以为傲的孩子。只有一个。
    待他平定了“三藩”收复了“台湾”打败了噶尔丹,蜕变成一位成熟的帝王。欲年隐藏的嫉妒之心。早已是如烟往事。了无踪迹。
    就是他自己个儿。午夜梦回之时。也不会曾任自己曾经“嫉妒”一个奴才。
    对曹家的施恩。也换来了曹家几代人的忠心。
    直到这时。康熙心中才真正将曹家划成“自己人”。
    那是关爱他十二年,给与他多少关爱的嫉嫉;那是因他一句话。就驻守江南五十来年的曹家父子两代人。
    在得知李氏年长,将她指婚曹寅,也是因全心的信任。
    如今,竟是说没就没了,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京城,曹府。
    大门上,已经挂了白色番帐。在秋风中飞舞,带着几分肃然。十几个穿着孝衣的锣鼓手每个两刻钟。就吹打一遍丧乐,听得人越发悲戚。
    院子里。已经支起灵棚,摆满了桌椅,穿着全孝的管家小厮跟着主家的几个爷们,招待着上门吊祭的宾客。
    和尚、喇嘛、道士昼夜三班倒,不停地诵经。棚子里香烟了了,呛的人眼睛发红,倒是凭添了几分悲色。
    今儿是九月十三,曹寅病故第三日。
    按照丧仪,今儿丧家可得好一番忙活。是“衣捡”、“棺睑”、“接三。、“送三。之日,还是“家祭”。“初祭”之日,是丧礼中的大典。
    忙活了半日,“衣给”、“棺冷。已经完毕,只等着黄昏时分的“接三。仪式。
    自曹寅咽气这两天半。曹颗已经马不停蹄地支撑了三日。
    如今他熬得双眼尽赤,书房这边陪来吊祭的十六阿哥、十七阿哥说话。说着“陪着。十六阿哥,实际上不过是个六阿哥见他太乏。硬拉着过来歇歇。
    “享若,丧事还且日子,你也不能太挣命。姨父只有你,年长之子。要是你累病了,这里里外外的靠谁去?。十六阿哥见曹歌脸色晦暗。不赞成地摇摇头。
    数日未眠,曹颗只觉得太阳**生疼。他抚着额头,道:“谢过十六爷挂怀,尚好。”
    这是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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