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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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皇-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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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踉跄一下。深潭般的眼神,似乎也失去了平时那涌动激旋的暗流和神采。暴雨下的暗夜中,这具高挑、纤细的身影显得如此地单薄、无助和柔弱。“哼哼,嗬嗬嗬嗬……没想到素来优雅高傲的‘冰狐’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啊?”一个带着说不出的温婉、带着无尽地柔情、说不尽地甜美清脆的声音从左侧框架结构的裙楼第三层的黑漆漆的豁口处飘落下来。声音并不怎么响亮,但是劲风和急雨却完全影响不到这声音清晰而明了地传到黑衣女子的耳朵里。黑衣女子抬起头来,雨幕和黑暗同样没有影响到多少她那超人的视觉。裙楼三层的那个豁口处,一个凹凸有致的娇好身影倚靠在一个粗大的抗震柱上,一头金红色的卷发流苏般垂到肩头,偶尔有那么一两绺发丝顺着折进豁口的劲风飞舞飘扬。整张脸上,只看到一双大大的眼眸似乎闪着光芒、似乎带这些蔑视,满含笑意地看着自己。黑衣女子冰狐知道那是谁,但是她却完全没在意那个金发的女子说了什么,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又似乎那个金发女子说的根本就与她无关。低下头去,默默跨过那一堆凌乱的建材、钻过脚手架,隐入了裙楼中,顺着楼梯缓缓地走了上去。框架结构的裙楼第三层,空旷得毫无遮拦,黑暗中似乎都看不到标示着这个空旷空间边界的墙壁在什么地方。楼层中只有一些规则地排列着的粗大抗震柱支撑起这一层的顶、上一层的地。靠近中间的两个抗震柱间生了一堆篝火,但是那么一点点光亮和温暖似乎都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压迫吞噬得一干二净了一般,根本照不出多远。火堆的周围或坐或卧地围着四五个人影。穿着一件短袖T恤,一条短短的牛仔短裤的金发女子也从向外的边沿处摇曳生姿地走了回来,泛着浅浅的、健康的小麦色光泽的鹅蛋形的俏脸上带着让人陶醉的微笑,碧蓝色的双眸闪耀着让人温暖的关怀,一边用那种温婉甜腻的声音问道:“美丽、高傲的冰狐沙琳娜小姐呀,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能让您完全放弃了您的优雅和从容,这么……这么落魄地逃跑回来了呢?您不是习惯了眺望大海吗?难道是您一直在想念的那个‘他’突然跨过了这无垠的大海出现在了您的面前,才让您这样张皇失措吗?但是,您又怎么好像被大象踩过一样地狼狈呢?”那张笑靥是美丽的,笑容是温暖的,声音是甜蜜的,但是问出来的话却透着那么一股子无法抵挡的尖酸味儿。黑衣女子冰狐莎琳娜连看都没有看她,依然是那么一副毫无表情的木然,默默地走到了火堆边。火堆边的众人也纷纷回过头来,靠着抗震柱站着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留着一头精干金色短发、一张斯斯文文的脸上架着一副炭精框眼镜的白人男子,挨过来,坐在几块垒起来的空心砖上的,同样是一个短发白人男子,比眼镜白人更加魁梧。如果帅征或者那天有份参与五一旧厂打斗的四桥区民警们在场,就会发现,这位不正是那天那个跟一个黑瘦子一起出现的大个子白人吗?果然那个黑黑瘦瘦的亚洲男子此时也正躺在不远处的一张原本用作养护浇注混凝土用的草帘上,似乎是睡着了,受了那么重的伤,没上医院,居然没死,也真可算得上是奇迹了。再过去,是一个看起来只比那黑瘦子强壮那么一圈两圈的黑人,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奇异的微笑,黑多白少的眼睛里总是透射着奇怪的兴奋和残忍的光芒,手里也在不停地摆弄着一把精巧的折刀。冰狐莎琳娜微微迟疑了一下,绕过了火堆,走到躺在这边的黑瘦子的对面、黑人和站着的那个戴眼镜的白人之间铺着的另一块草帘上坐了下来。这块草帘上,赫然也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小小的孩子的身影!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的身影!这个小小的女孩子,可不正是那失踪了的囡囡是谁?!只是她的脑袋,此刻正被一个半圆形、铅灰色的帽子般的金属罩子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囡囡那长长睫毛的眼帘紧紧地阖着,似乎也是睡着了,但是那两条淡淡的弯眉却紧紧地蹙起来,眼角边,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莎琳娜轻轻坐在囡囡的身边,伸手抹去了那滴泪珠,抹了抹沾在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上的灰尘。金发女子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张张嘴待要再说什么,戴眼镜的白人开口打断了她:“好了莫妮卡!你也坐下来休息一下吧。”金发女子莫妮卡风情万种地溜了眼镜白人一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上堆起了让人感到无限温暖的笑意,轻巧地坐在了火堆一边。眼镜白人转向莎琳娜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还是遇到了什么人呢?”说话间有意无意地瞥了那个大个子白人和黑瘦子一眼。白人大个子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和心有余悸的神色,显然,和张所长放对的那一刹那,在他的心灵上,深深地播种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莎琳娜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都没抬起,定定地注视着眼前这张可爱而又令人心痛的小脸。火光摇曳。忽明忽暗的火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映出了一幅幅神秘而玄妙的图画。迷离而神秘的火光,似乎让眼前的这些人都变得如梦幻般不真实起来。暗夜如墨,暴雨交加。市第六人民医院第五层。这里是胸外科的住院病区,除了特护三室那个昏迷了一个多星期的外伤伤员以外,没有什么急、危、险、重的病例。所以,在这个寂静的暗夜里,昏昧不明的灯光下,哗哗的雨声催眠中,无论是值班室里的值班医生,还是护理站里的值班护士,都是一阵一阵地犯迷糊。走廊尽头,一扇窗户的塑钢推拉窗扇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人影带着一身的水雾扑了进来,向着亮着灯的值班室探视了一下,又向那两个站在开放式护理站高高的桌台后、趴在台子上昏昏欲睡的小护士看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水磨石的地面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水歪歪的脚印,在每一个病房门前都要停顿一下,似乎在找寻着什么。终于,他最终停在了特护三室的门前。特护病房,住着昏迷、无知觉的伤号的特护病房当然是没办法上锁的。这个浑身嘀嗒着水珠、拖垂着一头湿透了的乌黑长发的男人轻轻地推开了病室的房门,飞快地一闪而入,随后,房门又被轻轻地带上了。“劈咔——!”一道焦雷猛然炸响,巨大的声响一时间惊醒了无数酣然畅睡的人的美梦。护理站里的两个值班小护士也被一震而醒。一个小护士揉了揉眼睛,还有些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身后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十分。伸手扯了扯又再趴倒,打算继续睡觉的另一个小护士道:“两点了,咱们是不是该去转转,查查房了?”那个小护士迷迷糊糊地道:“有什么好查的,又没什么危重病人。”先一个道:“三床不是还一个昏迷的吗?四个多小时了,咱们去给他翻个身吧。”另一个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揉着眼睛站起来,“哦”了一声,两人相跟着往特护三室走去……
第四章 时之砂 之四
焦雷过后,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四个小时的夜雨逐渐收住了雨势。但是风却愈加劲急起来,给这盛夏的夜半,凭空掀起了一股寒意。骤雨初歇,万籁俱寂。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久违的凉夜里重新进入了梦乡,继续上半夜未竟的甜梦。城郊刘家湾村边的那一片烂尾建筑群也像是一只陷入了沉睡的巨兽,趴伏在黑暗当中。五、六辆大小车辆悄然划破了深沉的夜幕,趟开了满地的泥水,缓缓从城里方向驶到了这片烂尾建筑的附近,远远地找了一些建材堆、工程墙后停车、熄火、关了灯。车门开处,二十余个黑衣人影出现在黑暗中,在车前稍一聚集,随着其中一人举手一挥,又纷纷散开,悄悄掩向烂尾楼。最后车前只留下一胖二瘦三个人影,低声交谈了两句,然后也向前靠近去。雨后的夜空,格外地晴朗,暴雨洗去了悬浮于空气中的灰尘,令夜空中高悬的一轮下弦月的清光更是毫无遮拦地倾泻在积水满地的工地上。这两个带队的人中,那个瘦些的,四十来岁年纪,月光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脸的精明强干,赫然是刑警大队长司马洪刚。那个胖的,富富态态一张暴发户般的胖脸,脸上满是慈祥和蔼,居然却是四桥派出所长张鹏举。而紧紧跟在张所长后面的,是一个挺拔苗条的身影,线条分明、营气勃勃的一张俏脸,帅气的双眉下一双寒星般的明眸,不是帅征是谁?看着那些穿着深色的衣服、套着避弹衣、带了有数几支长枪的刑警们四散靠近烂尾楼,各自找了些能够掩藏身形的障碍或蹲或站地隐藏起来。三个人也在一垛空心砖后站定,远远地眺望着那黑沉沉的烂尾楼。无线电杂音微微一响,一个粗豪的声音尽量压抑着音量从对讲机里传来:“司马大,二组已经进入预定位置。”“三组也好了,没发现里面有什么动静。”另一个跳脱的声音随后报告。司马抬手看了看表,夜光的指针正指在两点十五分的位置。拿起对讲机压着声音问道:“英瑞,你怎么样?”一个冷峻的声音传了出来:“嗯,右侧裙楼,四层拐角。”司马、张所长和帅征都抬起头来往右侧裙楼的四层看了看,光线太暗,距离又远,除了那些高高矮矮、支楞着长长短短地钢筋的半截子抗震柱,根本看不到什么。帅征收回目光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么远,这么暗的光线,他能行吗?”司马和张所长脸上都露出了笑意,司马充满信心地轻声道:“现在月光这么好,又有望远瞄准具,距离又这么近,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那他还做什么神枪手啊?”帅征吐了吐舌头,又再朝着那边看看,再看看目标位置的左侧裙楼,微微摇着头道:“要是我,可没那本事。”微微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司马大,这次出动了这么多人,你们就肯定他们一定藏在这里?”司马和张所长相视而笑,回过头来看了看帅征带着疑惑、担忧,又有点儿兴奋、期盼神色的俏脸,微微舒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们这么长日子都在干什么呢?我们可是刑警呢!这么多天了,难道我们只能那么被动地封锁、监视交通了事吗?呵呵,虽然我们经常只能摸到他们的一点儿影子,一时半会儿抓不住逮不着。可是我们可以逐步围堵、封锁、清查大面积的区域。也不知道费了我们多少心思和力气才把他们的活动范围控制在四桥这片区域。你以为你们在五一厂那次是巧合吗?那是他们急了,故意出来搅和,想要吸引我们的注意,打乱我们的部署。”说到这里,司马带着毫不遮掩的崇敬,看了张所长一眼,接着道:“我们也没想到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主动出来搅混水。不过说实在的,这些人也真够可以的,一个比一个滑溜。那以后,也是直到昨天,我们才真正踩着他们尾巴,发现了他们的这个藏身之地。如果不是张所宝刀不老,打伤了他们的人,以他们的谨慎和滑溜,我们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到这里。你说你傍晚在刘家湾那小桥上见到的那个女人,我敢肯定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帅征的脸上似乎红了红,偷眼看了张所长一下,有些赧然地道:“我知道那次是我太鲁莽了,如果我不那么冲动地冲出去,好好布置一下说不定还能抓住他们一个半个的也未可知。”然后抬起头来,有些紧张地道:“司马大,囡囡……那个小女孩儿是不是在他们手上?”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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