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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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道门-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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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个叫四楞子的劝我,说库里那火不用说烧,呛也早呛死了,去了也没用,白把我自己搭上。我知道他是好心,可我不能不去。就算是也搭上,总也是一世兄弟死在一块不是?”
    “我撕了块袍袖,尿上一泡尿,捂上鼻子上,这才爬到出库的洞口。忽然听得库中似乎有什么动静,好象是那木先生地声音,在不停中骂着什么。当时乱成一团,也听不清了。正要出去时,突然传来一声非常奇怪的声响,就象是什么东西从头上穿了过去,发出那么“啾”地一声,再之后就象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碎了,在库房中听到“砰”的一声,之后就觉得那库房摇摇欲坠,好象烧穿了顶要塌下来的一般。”
    “我按着记忆地方向,朝着瓷器架子那边摸过去。四下里都是火苗子,倒照得库中亮了起来。好在心里有个形,找得还算对了方向。才到那里,便见到我弟弟头拱在两个大箱子旁,头钻在一个大瓷坛子里,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看那箱子已经开始着火,火星都已经开始掉在我弟弟身上,连忙跑过去把他拉起来。谁知道他这时候好象一下子犯起了混,突然双手用力拉住那个没烧着的木箱子,死也不松手。我拼了命,把他人和箱子一齐拉到洞口边,喊了那四楞子来帮忙,这才把他和箱子都弄进了洞里。”
    “进了洞,我们连忙堵了洞口,商量一下,就拿了那箱子,还有我弟弟藏在小洞中瓷器,也都被他们那几个人搬了出来,一齐慢慢摸出了洞来。还好这一头还是我们进去时的模样,那木先生也没有出来。我们本想这就带了东西逃命去,谁知道那房里极是古怪,我们几个人拼命地向门口走去,跑了半天,才发现根本没动地方,一直在屋里打转!”
    “到后来,我觉得累极了,背上背着的我弟弟一直也没有醒过来。又走了一会子,便觉得四肢无力,头脑晕沉,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等到我觉得身上疼痛,这才醒过来,却见有几个人围在我身边正在踢我。起来才知道,原来不知为什么大家都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醒来后发现,我弟弟不知什么已经走了,同时还带走了那一箱东西和那些瓷器!”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当时也没功夫细想,只得和他们打在一起,趁乱时寻个机会,找了空当逃了出来。这才发现那房屋的古怪已经不见了,反正我们一下子都跑了出来,我拼命向小路上跑,总算是把他们甩开了。”
    “当时我受伤不轻,心中又疑惑。只得寻个地方,静养几天,觉得能动弹了,才偷偷出去打听消息。这才知道果然是皇宫中失火被盗,当天我们几个人中,还有一个醒来晚了被官兵抓走的。只是我弟弟,却是如同人间消失的一般,再没有一点音信。”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生死茫茫
     更新时间:2009…6…20 12:51:55 本章字数:3725
    说到这里,刘拿好象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一般,眼睛半开半闭地说道:“之后我便隐姓埋名,到了这处小山村中定居下来。好在之前有些积蓄,我起出来后买了田地房产,总算衣食无忧。我也托几个相熟的好友,打探我弟弟的下落,却总是杳无音信。不想总算今天见了梅公子你,才知道我那可怜的弟弟,终究是走在了我的前面。”
    说着,他颤抖着口角,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用力地睁开眼,直直地盯着梅清道:“梅公子,先时你也惊讶,为什么我听你一说,就知道你口中的疤儿刘是我弟弟刘取。现在你想必也明白了,你所说的那一箱书,以及一架瓷器,便是我们在库中所见之物,被我弟弟携走。而之所以他脸有伤疤,却是那一夜,库中失火烧伤的。”
    刘拿摇摇头道:“没想到他终究没把最后这一批瓷器毁去。唉,当时我见他头在瓷坛中,就明白他是为了防止呛死在库中,这才将头伸到瓷坛里去。他一生都道瓷器无用,不想最后,居然这样靠了一个坛子才没有被呛死活了下来?弟弟,怕你也是因此才没有再毁掉那些瓷器吧?”
    说到最后,刘拿已经眼神迷离,茫茫然似乎什么也看不到,口中喃喃,也不知是在问刘取,还是在问自己。
    梅清一惊,看刘拿精神似乎有些不对。连忙问道:“刘兄,不知你可知道那箱中有一方砚台,其上有七只石眼如北斗七星地,是否见过?”
    “砚台?”刘拿喃喃道:“怎么会有砚台的?弟弟他从来不玩砚台。箱中的东西。谁知道都是什么?弟弟?…………你怎么来了?你总是不听话,下次爹爹又要打你了……”
    梅清和侯申见刘拿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口中忽然胡言乱语,脸上更泛起一层潮红之色,不由相顾一叹,知道刘拿正是回光返照,已然离大限不远了。
    地上一堆纸钱焚烧过的灰堆。其上还有几片黑中透红地未燃尽的纸片,被轻风吹过,泛出微微地红光。
    一片片黑色的纸灰,随着山中轻扬的微风,轻轻飞起,掠过淙淙的泉水溪流,和苍翠的茂叶柔条。纷然飘落于山石与野草之间。
    几株苍松,一黄土。
    梅清看着坟头简陋地石碑,透过坟前烟雾,又远远看到山下村落间炊烟袅袅。生死茫茫之外,是萧然无碍的山居乡情,两景对照,不由感怀于心,只得一声长长叹息。
    说来似有深意,不过多半年的时间。自己竟然先后给刘氏兄弟送别人间,又分别为他们治丧入敛。
    只不过,疤儿刘生前穷困潦倒,死后棺中却以稀世之珍下葬,最后却难免开棺之祸。
    刘拿生前享受了几年的安康平稳,死后棺中唯有一件铁铲陪伴,但愿他能长眠于此,再无俗世的烦扰。
    “梅公子。天色已经晚了。不若便在此安歇一宿吧。”此间村长,一个个子不高、满面皱纹的老者劝道。
    此地民风淳朴。何况平时刘拿与人为善,经常周济他人,人缘颇佳。因此一闻刘拿下葬,乡亲四邻都主动上来,不待吩咐,各自操办,倒也将一件丧事办得颇为周道,令梅清不胜唏嘘。
    “好吧,就算现在回去,也入不得城了。我们二人,便在刘兄那房中对付一夜吧。”梅清说道。
    “这怎么好呢?那房中才没了人,阴气太重。梅公子你远来是客,你看这……”村长连忙劝阻道。
    “不妨事”,梅清道:“我与刘兄也算有些交情,却也没什么顾忌的。”
    “唉……如此我也不便拦着了。君子堂首发唉,这刘先生也是个好人呐,总见他帮济大伙。就是他这身体,好象有什么老病底子,来时节就不太好。我劝他找个好先生看看,他却总是笑着说没什么大事。谁成想,唉,好人不长命,好人不长命啊……”村长摇头叹息着道。
    梅清心中百感杂陈,这刘拿估计是在库中受了什么法术侵扰,更兼在次日吃那几个打得受了重伤,又心中挂念他弟弟,因此身体才变成了这样。只是说刘拿算不算好人,这件事便实在难说得很了。
    一灯如豆,映在简单朴素地客房之内。梅清与侯申相对而坐,眉目被昏暗的灯光映得棱角分明。
    “你怎么看?”梅清突然问道。
    虽然梅清语焉不详,但侯申依然清楚梅清语中所指,毫不犹豫地道:“刘拿的话肯定不会有假。咱们先假设一下,木先生的目的只是那两箱东西,而那块砚台,应该并不在木箱之中。”
    梅清点点头,这一点应该毫无疑问。
    “但为什么在他弟弟刘取将箱子带走,并隐身在京城后,箱子中出现了这块砚台,那就只能是在那木先生和埋伏的人斗法中发生的事了。”侯申说到这里,略微有些迟疑。
    这也是梅清最为困惑的一件事情,那位木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按刘拿所说,在库中理伏与其争斗的人喊他为“师尊”,这般说来,其中很可能牵扯到门派内部地争斗。
    “木先生之所以花大力气,入皇宫盗那两箱东西,自然是有为而来。想来皇宫中,定然也与锦衣卫那宝库一般,有种种限制。反倒俗世人的手段,可能突破。那两箱东西,定然对木先生极为重要,因此他才铤而走险。只是没想到被人所乘,只怕那木先生,也是凶多吉少了。”侯申继续说道。
    “修行中人,多有能为人所不能之事,木先生结局如何,咱们也不便猜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这块砚台中的秘密,大概与三年前这一场案子有关,而且委托你来盗砚之人,大概是知晓其中的秘密。这么想来,很可能欲要盗砚之人,就是三年前木先生争斗的双方中的一方。”梅清补充道。
    梅清心中更想到,也许就是双方争斗中涉及到这块砚台,或是施法所用,或是邪气侵染,总之本来一块寻常之砚,便在彼时,出现了特殊的变化,这才会跑到那木箱之中,更引发一连串的怪事,最后又有人想方设法欲谋求此砚。
    侯申听了却不同意道:“公子地推断却有些问题。按公子所言,那盗砚之人,乃是当年太仆卿杨最之子杨晋。而且杨晋在与公子等争斗中还提到,似乎其父之灵需要解救,而这块砚台与其有关。太仆卿杨最之死,时间发生在宝库失火案之后,应该与此砚不会有什么关系才对,那杨晋对这块砚台地说法,又是什么意思?”
    梅清听了侯申之言,也不由皱了眉,思来想去,总是无解。最后以手揉着眉心说道:“杨晋背后,必然还有其他主使。这块砚台,很可能比我们想象的牵扯更多。罢了,今日忙了一天,先不想这些,咱们早早安歇,明日也好回城去吧。”
    “少爷,怎么今天回来,一个劲地看着架上的瓷器发呆?好久没看到少爷你玩弄些东西了。”五儿端着水进来说道。
    梅清回到京城,并未去卫所。只因身上风尘仆仆,因此先回家梳洗一下。侯申道先回门中,见那前辈回报刘拿去世一事。梅清自己回了家,唤五儿去打水,一抬头看到自己架上瓷器,其中一件唐时青瓷还是刘取之物,再想想刘取此人一生毁瓷无数的经历,心中感慨,不由取下在手中把玩。
    “是啊,真是好久没动这些东西了。”听了五儿之话,梅清心中有难免有些触动。想了想,转头对五儿说道:“五儿,你说这些瓷器,是有用还是没用呢?”
    五儿一边快手快脚地拧着毛巾,一边说道:“怎么能没用么?瓷器瓷器,都是物件儿,不是装水,就是盛饭。哪会有没用的?”
    “哦……呵呵,还是我们五儿聪明。嗯,以后你要是打水没有趁手的东西了,就直接来这架上取好了。”梅清笑着说道。
    “您架上这些?”五儿瞪大眼睛道:“还是饶了我吧。我可听朵云姐姐说过,这架上的东西,随便拿一件,都比我值钱呢。你让我用它打水,我笨手笨脚一不小心给打碎了,可是赔不起呢。”
    梅清一听笑了说道:“怎么会?我们家五儿可是值钱得很呢。在少爷眼里,比什么宝贝都值钱。”
    五儿一边帮梅清擦着脸,一边说道:“那是少爷您心眼儿好,还看我们这丫头值钱。要换个刻薄人家,指不定怎么看我们低贱呢。对了,少爷,眼看这都中秋了,咱们可要打月饼了。到时候五儿打给你吃,你可得亲自去看着。”
    “好好好,我们五儿打的月饼肯定是最好吃的。也真快啊,一眨眼就中秋了。”梅清笑道。
    “可不,中秋了都要团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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