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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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宋- 第3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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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但毕竟不像赵国这样普遍。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刘檀最近常去的那个“红鸟”杂剧团,靠着团长东方红经营有道,外加戏子们演艺精湛(要不然以刘檀的水准,也不会想去一起演出了。),大家始终保持住了清白之身。可是,“红鸟”杂剧团最近却遇到了极大的困难,演戏的“勾栏”年久失修,需要一大笔钱,而他们前不久又被强征去部队劳军,除了食宿全包以外没拿到任何收入,这样一来“红鸟”杂剧团便出现了“巨大”(相对他们的收入来说)的亏空。
    在这种情况下,刘檀的出现给“红鸟”带来了希望,团长东方红敏锐地注意到刘檀不但美貌绝伦,在演艺上的天赋更是罕有人及,她如果能够登台献艺的话,一定会引起轰动的。然而,刘檀并不清楚剧团窘迫的现状,提出了一系列她认为并不过分的要求。为了留住刘檀这位未来的“明星”,东方红不惜以自己做抵押,向某个觊觎她已经很久的富商借来了一大笔钱,置办了足以令刘檀满意的布景和戏服。东方红身为剧团团长,三教九流之人见得多了,自然看得出刘檀绝非寻常人家的女子。不过既然刘檀自愿,赵国是个法制国家,倒也不怕出什么大问题。何况,若刘檀真是什么贵人,说不定她就是戏子翻身的一大契机呢。即使她不是,仅凭到时候可以预见的轰动效应,也完全可以挣到足够的金钱让剧团渡过难关。可东方红万万没想到,就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小兰居然跑过来说刘檀身体欠佳来不了了,东方红立刻就晕了过去。
    其实以东方红那丰富的人生阅历,当初未必没想到像刘檀这种大小姐有放她鸽子的可能。但对当时本已处境艰难的“红鸟”杂剧团来说,刘檀已经成了天上掉下来的救命稻草,所以东方红下意识地遗漏这种可能也就不足为奇了。人总是有些侥幸心理的,可是侥幸一旦落空,就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观众们在得知剧目临时改动之后非常愤怒,很多人都要求剧团赔偿他们的损失,可是剧团现在已经根本没有钱了。不过难能可贵的是,东方红即使到了这种情况下,也依然对小兰客客气气,只是自叹命苦。最后,为了挽救剧团的命运,东方红决定自己再去找那个富商借钱,谁都知道这一去必然是羊入虎口,但不少戏子也决定一起前往,因为他们都不想看着这个凝聚了他们多年血泪的剧团就此解散。小兰本就是重感情的姑娘,一下子就被感动得稀里哗啦,忙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有办法救大家,还取下自己的首饰让他们拿去变卖暂时应急。但她却没想过,在赵国是可以赖帐的,只不过要成为奴隶被强制劳动而已。东方红他们之所以不愿走这条路,并不是他们重信守义,毕竟“戏子无义”这句话说了这么多年总是有些道理的,他们主要还是出于长远的考虑。如果剧团的戏子们因为无力偿还债务而成为奴隶,虽然女奴不干重活,但五到十年的艰苦生活过后,恐怕也个个人老珠黄,到那时别说再演戏了,能不能嫁出去(“红鸟”杂剧团以女戏子为主,要不刘檀当初也不会去,毕竟演戏过程中身体接触在所难免,如果是男人的话她可不能接受。)都很成问题。而若牺牲自己的清白可以换来剧团的生存,在他们看来还是值得的,因为剧团代表着他们的青春啊!
    虽然小兰解囊相助,但东方红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更是坚定了小兰帮助他们渡过难关的决心。可她却不知道东方红这样做并不是由于她多么有骨气,毕竟真要有骨气的话,那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做抵押的。东方红遇人无数,自然知道若她现在收下小兰的首饰,小兰便会因为已经帮助过他们而热情大减,接下来就未必会有进一步的帮助了。而东方红为什么这么肯定刘檀那边一定能给出更大的帮助呢?这固然有她现在无路可走,哪怕一点希望都会无限放大的原因,而她留意到小兰对金钱的态度才是关键。其实小兰的首饰也算不上多么值钱,也不过就能让剧团多维持三四天而已,但是她那时的神态就好像只是打碎了一只瓷碗一样若无其事。丫鬟尚且如此,作为主人的刘檀具有多大的能量也就显而易见了,所以东方红才使出“欲擒故纵”的手段来。
    刘檀虽然此前也知道戏子地位低下,但他们的处境窘迫到如此地步,她却是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也难怪,刘檀本就是大家闺秀,对下层的事情知之甚少,再加上她才十三岁的时候就被选入宫中,那要了解民间的情况就更不容易了。而随赵抗来到赵国后,刘檀虽然自由了很多,但赵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她随便乱跑,万一出事那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再加上,由于天生丽质,别人在她面前总是下意识地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刘檀始终不知民间疾苦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其实当初刘檀的城区规划和建筑设计虽然对赵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但要不是赵抗找来十多名经验丰富的石匠木匠进行修正,他的钱包再鼓现在恐怕也早就破产了,刘檀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成本的概念
第四百七十八章  戏子风波(三)
    刘檀毕竟要比自己的丫鬟冷静得多,她一方面让小兰去四海钱庄支取一百金币(赵国因为一直大量引进移民,物资较为紧张,物价始终高于南宋。)给剧团救急,一方面自己去找赵抗。因为刘檀已经意识到,这次事件虽然带有一定的偶然性,却很直观地反应了目前赵国艺人阶层的生存状况,这种问题只有统治者才有能力从根本上解决。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降低对民间杂剧团的税率吗?这不可能!”,赵抗一听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刘檀的请求。
    “这么说来,如此过分的规定真是你特意制定的?我就说为什么会不合理到这种程度,以你的能力,除非是故意,不然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错误的,但我想不通,那些戏子对国家有什么危害,值得你如此重视?抑或是你对戏子有成见?”,刘檀急问道,不过这时她倒想到了一个可能的理由,“难道你是怕他们鼓动民间对官府的不满情绪吗?可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非也,目前官府手中的宣传力量远比他们要大得多,再加上百姓已经开始从各项制度中获益,仅靠那么一点人想要煽动民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赵抗放下手中的书卷,露出了调皮的笑容,“顺便给檀姐你纠正一个错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中的‘民’,并非是你刚才所说的民众。这句话的典故出自‘国人暴动’,里面的‘国人’其实是些奴隶主贵族,若论地位相当于现在的士大夫,哪里和你话里的平民百姓是一回事?底层的百姓民众只要活得下去,能不能自由说话他们才不在乎呢。何况他们大多是老实人,说出的话很有参考价值,我又何必要管制他们的言论呢?倒是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士大夫们,只要自己的利益一受到损害,就会立刻跳出来喋喋不休,至少现在我还非得继续管着才行。而他们并不像西周的国人那样手中握有私军,就算他们再反对,又能奈我何?事实上,这些年来我挨的骂还少吗?不过呢,这言论的散布权(赵国允许部分话语权,即是指你发表政治观点或看法可以,但禁止在人流嘈杂的地带谈论,以防引起无谓的事端。赵抗还专门建了会场,供各方人士在此辩论,这一灵感还是来自于当初的魔门大会。)总有一天我会放开的,因为听不到反对声音的官府很容易腐朽,但那得等到你说的‘民’和典故中的‘民’具有同等话语权的时候才行,现在还为时尚早啊!”
    刘檀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然引来了赵抗的一段宏篇大论,一时噎在当场,脸色微微发红,平时因缺乏血色而难得一见的一对桃腮就此显现了出来,看上去愈加诱人。刘檀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开始重新问起原先的问题,“既然不是为了阻人言路,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哪儿有人对戏子有成见的?你可真有出息!”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你对才艺之类的比我了解得多,应该知道它对人的思想有多大的影响力。自古以来,优伶戏子都是最低贱的职业之一,这自然是有道理的,难道你以为几千年来的统治者就没有一个聪明人不成?”,赵抗叹息道。
    “哼,归根到底,还不是你害怕他们在民间的影响力?”,刘檀气呼呼地说道,不过这时的她却又显出平时难得一见的可爱来。
    “真是绝大尤物,可惜是吃不得的”,赵抗很快收起绮思,沉声答道,“某种意义上讲,也可以这么说,但并不像你讲的这么简单。当年李存勖宠信伶人以致身死国灭,这个典故你是知道的吧,檀姐你对此怎么看?”
    虽然刘檀现在没有聊典故的心情,但她此时有求于赵抗,也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李存勖宠信伶人,而冷落有大功于身的大将,甚至纵容伶人与宦官对其欺压**,激起兵变,这便是他败亡的原因。”
    “也许吧,不过你也知道五代时期的史书记载中不实之处颇多,真相究竟如何又有谁知道呢?”,赵抗淡然一笑,说出了一番话来,“不过,即使李存勖没有干出那么多愚行,只要他继续厚待伶人,后唐便必定维持不了多久,檀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恕我愚钝,请陛下明示。”,刘檀明白赵抗接下来便要说出他一直打压优伶的真正原因,运气难得地恭敬了起来。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之’,皇帝喜好武艺,则臣民习武之风必烈;皇帝偏爱音乐,则民间遍布丝竹;如是而已。若皇帝偏好的是习武读书之类的行为,令臣民效仿,自然是好处颇多。而演艺音乐之类的,对国家而言没有半点好处,供人娱乐而已,若过分繁荣,其他行业势必受到冲击。优伶戏子是不从事生产的,也就是说他们得靠人养活,而即使以本朝的空前繁荣(经济上),也达不到一人生产便能养活两人的程度,呃,把人改成户更准确些。若这类人口过多,其危害远比少那么点生产人口要大得多,这里还没考虑因为娱乐过度而影响生产的因素。再加上要成为优伶戏子的门槛很低,影响较之那些只适合上层的行业更大。”,赵抗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你说的这些也许没错,但即便如此,你也不必那样过分啊?你知不知道,很多女孩子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在演出的间隙出卖肉体,难道你就忍心吗?”,刘檀急道,凹凸有致的酥胸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地起伏。
    不过赵抗现在可无暇欣赏,若是刘檀被气坏了身子,他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毕竟即使只考虑实用方面,刘檀对赵国也有着无可取代的作用。赵抗的回答很是干脆,“活不下去大可以转行,何况剧团里的女子大多容貌不差,嫁人的话不难找到好人家。那时即使只靠丈夫养活,也不至于那么困窘了。”
    “可是对喜欢演戏唱曲的她们来说,怎么可能舍得离开这一行?”,深爱艺术的刘檀对那种痛苦感同身受,几乎都要流出眼泪来了。
    “我虽然不喜欢这劳什子的艺术,但我也知道它的魅力不是一般地大,对孩子来说尤为明显,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令他们为之疯狂。”,赵抗长叹了一声,“要不是这样,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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