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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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唐- 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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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得数百人下去。太平公主轻描淡写间似是那数百人命只若草芥,而在张宏见相王似也如太平公主一般神色之意时,心下黯然间却也更是深知这些上位者眼中,数人乃至数百人都只是一个数字。一些可随意丢弃的棋子罢了。
    但。张宏终究做不到与太平公主。相王一般地视人命如草芥。即便在他来到这唐时地月余内已然经历了许多阴晦之事。也深明成大事者定不能拘此小节等等道理。
    所以在张宏小意暗察了一番太平公主与相王此时神色后。微一思量。又道:“其实也不须丢那数百人下去。只须有百名通晓水性之死士内裹牛皮防水。潜入水中至宫内时临岸高呼便足以使得钟绍京不再犹豫。”
    “那护城河水流何等湍急。怕仅仅是略懂水性之人也是上不得岸地。”轻吐此言。太平公主随意浅饮暖茶。复道:“万骑营中地那些兵士大都乃是长安附近州府招募而来。要说精通水性之人。怕是难有……”言至此。太平公主轻拈暖茶地手突然一顿。再次看向张宏之时。眼中连现异彩。不过随即。她却忽然掩口。轻笑又道:“本宫倒是将你身旁那楚氏弃子给忘了。想来那楚氏弃子身边应有不少精通水性之江南人氏。”
    张宏轻轻点头。微笑不语。
    不过。太平公主显得又是想起一事。问张宏道:“如此说来。你竟是早便料到了钟绍京定有犹豫踌躇。这才早早做下许多准备之策?”
    “小可只是应临淄王吩咐行事罢了。”不动声色间。张宏将太平公主如此一赞推在了临淄王身上:“钟绍京此人。临淄王既是敢用。那也定有了解。所以小可早便言过。临淄王行事确是极为稳重。”
    无论是何人事先做好的这些准备,太平公主显然不想纠缠于此事,只是在她彻底明白了张宏之意后,显得不解。她自然知晓关于张宏与那楚氏弃子所安排的这些事,本来是没有必要告诉她的。须知,这些安排在日后很有可能会产生极大的作用。所以,太平公主不解间,倒是对张宏现下如此坦言相告而更是看不透这少年张宏所存地心思,一时之间。太平公主越发觉得她看不透了这少年的深浅。
    不过,太平公主地这些不解,显然不是相王所会关心的,在他听完张宏这一番话后,心间对这少年能如此相助三郎而有赞赏,所以放下关于钟绍京的这些担忧后,相王显得欣慰:“如此一来,有钟绍京将这玄武门放开,那想必正阳门。承天门两处,也皆是无碍了。”
    相王如此欣慰随意之语,当然并非真是随意而言,他话中之意。张宏能够听出,太平公主自然也能,所以在她轻扬嘴角后,太平公主言道:“你不必再来试探于我,那老狗既是敢有陷害三郎之心,我自然也不会令他如意。武延秀那处他自有决断,若是玄武门无碍。他也不会再阻左右万骑于正阳,承天门外。”
    老狗,张宏听到这二字,便知太平公主是在指那王公公,可张宏不知一向深得太平公主倚重的王公公怎会被太平公主称为老狗?不过,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太平公主言语间竟然是说王公公有加害临淄王之心?若真是如此,那赵承恩突然遇刺一事难道真是太平公主所为?不然还会有谁那般明显的相助于临淄王与二王爷?
    张宏此时心间地这些疑惑,太平公主未再详言。而见相王仍是那般神色时,张宏已是可以肯定,对于赵承恩一事相王想必也知详细经过,只是并未说予张宏。
    均未理会张宏这些疑惑的相王与太平公主,在相王微微点头笑后,却是拿起案上煮酒。向着太平公主一敬,又是饮下一杯:“三郎之事,为兄应敬你一杯,只盼三郎成事后再来言谢。”
    闻相王此言,太平公主只是撇了撇嘴,而在这朦胧地灯色之下本就娇美异常的太平公主在如此作态时,竟然煞为可爱。
    “我方才说了,这局已是搁置的太久了,我现下也无十分把握能掌握此局。所以兄长此时倒是不必如此。”不知为何。在过了这些时间后,太平公主突然又显得与相王亲近。自称又换作了我,而对相王也复又称为了兄长。
    这让一旁张宏暗自奇怪间,相王却仍神色如常,他一向深知他这妹妹喜怒无常,心性古怪不可捉摸。所以轻轻摇头笑后,相王再言:“究竟还有何事是你作不得准的,还望你能直言道来。”
    太平公主看了眼相王,莫名轻叹,她知道她这曾经为皇地兄长已然看破了许多,从不再去争任何东西,而只是在意于少数仅有的几个人。所以太平公主倒也不会隐瞒于他,毕竟迟早他总是要知晓的。
    故而,太平公主便也言道:“三郎若是能得安然入宫,那也不过是仅仅有个开端罢了。自他入宫后,即便他能与葛福顺,陈玄礼二人顺利汇合,那也仍须面对宫内韦后的羽林卫,以及飞骑营,而据我所知,以三郎此时手中的近万万骑营兵士,显然只是堪堪能与这羽林卫以及飞骑营相当上下,若言优势,三郎不具太多。”
    言着这些尚未发生之事,太平公主那显得尤其自信的脸庞别有一番指点江山的意味,这让张宏能够从中明白太平公主之所以如此自信,乃是因其手中滔天地权势。
    相王轻笑着,像是未有担心太平公主口中的这些事,只是在太平公主言罢,深看了太平公主几眼:“有武延秀在旁相助,三郎即便不具优势,却也不会处于劣势。”
    完全是一副赖上了太平公主之意。但太平公主未有不喜,仅是平淡而言:“若果真如此简单,那我也不会言及掌握不了这局势。兄长想必是忘了三郎能那般轻易收得万骑营,也是韦后在暗中指使地,谁又能知道在三郎入宫后究竟有多少万骑营中将士会突然反叛?不须太多,韦后甚至只须安排几人将葛福顺,陈玄礼等领军之人除去,那便足以对万骑营造成致命打击。”见相王微有色变,太平公主显然并不看好三郎之事,复又言道:“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韦氏那庸妇究竟有了怎样地造化,我也不能断定,除了她手上的千牛卫乃是我等所不能了解地之外,她究竟还有何种手段实是叫人难以看透间却也能够断定,韦后的低牌定是惊天。”
    至此,不过刚刚为三郎入宫之事放下些心的相王复又极是担心,忧虑之间他自然清楚太平公主这些言语并非危言耸听,那韦后本身的强悍本就不可否定,如太平公主所言那般,谁又能知道这些年来韦后究竟有着怎样地造化?
    而相王如此担忧之际,太平公主并未停止言语,有些压迫的意味,又道:“还有宗楚客,兄长当不会以为这些时日下他与裴谈,以及那走卒商人黄贾仁暗中密谋之事仅是为他谋取罢?”犹自叹息间,太平公主凤眼微眯:“我倒是十分期待那宗楚客能给三郎带来怎样的惊喜。”
    相王担忧,太平公主期待。
    这二人如此反常截然不同的意味落在张宏眼中,却只是让张宏微攥了拳头,他这时也完全明白了过来,原来临淄王与韦后的这些争斗,只不过是太平公主一人的游戏罢了,而更有可能这临淄王如今行事,本就是太平公主在试探这些年来韦后究竟有些何等作为地一个举动。
    自楚图为张宏分析太平公主自小接受武皇亲力栽培后是怎样的可怕后,张宏这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这太平公主的可怕。而如此一来,张宏也是自觉相王此番带他同来公主府,只怕本意便是要他知道太平公主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与韦后的强悍相比,太平公主当可称得上变态二字。
太平公主 第一百零七章 死士
    皇宫城内,宫苑总监钟绍京此时正在工匠营外来回踱步,相较于往常神仪不俗自有一番儒雅之意的钟绍京,此时却是眉目紧凝,透露着许多犹豫以及焦急之色,在他不停的来回踱步时,甚至丝毫未能觉察到他已是越走越急,喘息更紧。
    与临淄王先前约好的万骑营火光已然燃起,而当他看到那亮的直欲灼伤他双目的火光时,他心下的惶恐惊惧瞬间便占据了心间。此时,全然已经忘却了读书之人乃有斯文之风的钟绍京,因及恐慌而涨红了脸孔。越是恐慌,钟绍京越是六神无主,而如此焦急之下,钟绍京不仅又在心中暗恨起了他那位贤内助王氏。
    “妇人误我…”喃喃道着如此之语,钟绍京在不停的走动间,丝毫不顾额间汗水。只是在如此紧张之下,他全然忘记了当初王氏会主动去找临淄王,其实也因他当时也有此意。
    文人风骨这种东西,在钟绍京身上是不缺乏的,那时的他见不得韦后一手专制之下的朝局阴暗混乱,所以在他听人言着相王之子临淄王李隆基是如何的深具贤能,雄才伟略后,他终于耐不住那满腔拳拳报国之心,向内人王氏透漏了口风。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真到这事发临头前,钟绍京这才知晓原来他当时那些的满腔报效朝廷之心,真是那般的虚假,那般的脆弱。而那些报效朝廷之内有几分是真想为国?又有几分只是想为己谋私好博取一世尊贵?只怕,钟绍京到此时才分的清楚。
    犹豫不决间,当钟绍京终于听到宫内禁卫有了慌乱,一片嘈杂时,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只是望着玄武门那处,神色变幻不定。
    “钟总监。若此时还不能决意,怕必是能逃一死。”自工匠房内走出一人,这人年岁显然比钟绍京大有许多,冉长的胡须已是花白,而在他向着钟绍京走来时。却是一脸戏谑。
    钟绍京并未回头,他知道来人乃是他的副手徐子明,今夜之事在先前钟绍京已经皆都言予了徐子明,而本只是想这一向与他交好的徐子明能够为他谋出一条生路的钟绍京,却在与他言罢,这徐子明竟然是一力表示要钟绍京全意助临淄王行事。这让钟绍京在当时急而失智下怒喝了徐子明几句。可是,即便再是怒喝徐子明,钟绍京却也深知如徐子明所言那般,若今夜临淄王真是事败。他也难逃一劫。
    知道归知道,决心归决心,但真当是需要他钟绍京携满门九族之命去为临淄王行事时。钟绍京倒也真是不敢。
    见钟绍京仍是那般站着,徐子明在察觉到他脸上那些挣扎意味后,却是心下微起同情。不免,徐子明轻叹了口气,又向钟绍京进言:“总监大人,此时尚且不晚,若再过些时辰,怕是无论临淄王还是韦后都必将不会放过于您,下官也实是不解。怎的在如此事前大人您就糊涂了呢?难道您真以为此事还能有退路?”
    徐子明言罢,又是叹气间,钟绍京却是猛然回头,丰仪地脸孔竟然扭曲:“够了!闭嘴!”
    见此。徐子明只能暗叹退下。只是在退下时也是深知那工匠营中地数百工匠始终是掌握在钟绍京手中地。
    要徐子明闭嘴地话音方才落地。脸上地狰狞也尚未退却。钟绍京却忽然又是僵在当场。在徐子明先是诧异随即面色微变间。钟绍京却是面色一片惨淡:“你听。你听那是什么声音?”说话间。钟绍京已是言语颤抖。惧不成句。
    “钟绍京。莫非你真敢背叛临淄王?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这虽是模糊地话语落在钟绍京耳中。却已是让他腿下一软坐在了地上。他当然知道这声音定是临淄王那处派来地人。只不过。这时地钟绍京已然再无思维能力来判断这声音来自何处。是不是临淄王地疑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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