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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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5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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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横波和玉无色说要“成亲”,完全是随口之言,玉无色却心怀对宫胤等人的暗恨,有心煽风点火,干脆巴巴地找来媒婆司仪迎亲的人,要着着实实在宫中给景横波“成个亲”,偏偏龙胤对“成亲”根本没兴趣,嫌这些人人多碍事,干脆杀了。
  裴枢越来越觉得不对——宫中怎么会有媒婆?媒婆怎么会死在这里?
  他猛地一撩袍子,直奔后殿。
  殿门开着,还没靠近,裴枢就嗅见了一股奇异的气味,似是沉香的香气了,夹杂了别的古怪气息。
  他心有些微跳,历来江湖生涯,不寻常的声音和气味,都代表着不妥的变化。
  他放轻步子,提高戒备,悄然进入殿中,往殿口一站,环视一圈,顿时怔住。
  眼前一片狼藉,凳子翻倒,凳子上有铁条,妆台混乱,瓶瓶罐罐倒了一地,一看就知道曾经经过一场不算大的搏斗,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血腥气息。
  他的心忽然颤抖起来,目光落到床上,女子静静地伏着,玲珑曲线,一看就知道是景横波,她衣衫不整,睡姿似很疲倦,在她身下素色床褥上,似可见斑斑血痕。
  那血痕一入裴枢的眼,就好似一个鞭炮在裴枢眼底炸开,他立在门槛上,浑身颤抖,连手中剑都似握不稳,撞在门边发出细微的叮当之声。
  随即他猛然冲前,奔到窗边,双臂一揽,将景横波紧紧地抱在怀里。
  景横波睡得正香,正梦见宫胤赶来,满目惊诧,她扑上去哭诉,忽然被惊醒,未及抬头,已经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抱紧,那双臂如此用力,竟如铁条一般箍得她动弹不得。她心中一颤,心想宫胤果然来了,这么用力的拥抱,他是已经误会了什么了吗?
  她顺势往那怀抱里一埋头,呜咽道:“呜呜呜你现在才来,呜呜呜什么都晚了!呜呜呜你怎么现在才来!”
  本来想好的捶他的胸哭诉的经典动作,因为被抱得太紧,什么都做不了,连脸都抬不起,只能假哭,在他衣上擦着鼻涕,忽然又觉得他衣裳颜色似乎不大对劲,只是殿内光线暗,又背光,一时不大能分辨清楚。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微微颤抖,双臂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似要将她勒入血肉里般用力,他的手掌有些笨拙地在她背上拍着,这种满满安慰的姿势,让她心中略感欣慰,却依旧要加上最后一层考验,作势推他,“算了……这事都这样了……是我蠢,上了人家的当……现在,我已经不是黄花女子了……我想……我也配不上任何人了……”
  一边背着狗血台词,一边忍着想笑的*,她肩膀忍不住颤抖,看起来倒更加像伤心痛哭了。
  裴枢的肩膀也在微微颤抖,听见她这样说便如火热的刀触在肌肤上,烫体裂肤的剧痛中,却又生出淋漓灼热的快感,一边自责着自己太大意竟然让她受这样的伤害,一边狂喜着啊景横波一直对他不假辞色今天却说了这样的话,难道她之前的疏离都只不过是女子的矜持,直到遭遇这女子至惨之事,才情绪崩溃,忍不住对他敞开心扉?
  一时他竟不知该难过还是该欢喜,欢喜似乎对不住景横波,然而却真的心间都似泛出喜悦的泡泡,咕嘟咕嘟泛着白花儿,灿烂得像要炸开一样。
  “不!”他忍不住激动地道,“无妨!你便是怎样的,于我都一样珍贵!”
  景横波一怔——这声音……
  她心知不好,震惊挣扎,裴枢却将她抱得更紧,仰着头,满不在乎地道:“女子贞节固然重要,但这错不在你,男人要做的,就是将那个禽兽找出来碎尸万段,横波,你放心,以后我会待你如一……”
  忽然外头“砰”地一响,裴枢顿住,景横波身子一僵。
  一霎间两人都感觉到冷。
  裴枢挑眉,慢慢转头,就看见殿口处,不知何时立了一条修长人影,而在他身后,是一地冰雪银白,一大堆滚倒的人群,一个跌跌爬爬鼻青脸肿的玉无色,一个满脸诧异皱眉看着殿内的耶律祁。
  门槛上那人静静立着,那一地冰雪银白在他身后铺展,再从他身前蔓延,咔咔地越过门槛,越过青石地面,越过倾倒的凳子,直逼向他脚下。
  殿内殿外一片安静,气氛近于肃杀。
  殿外的人神情很难形容,大抵便是震惊和八卦的集合体——满地狼藉,床褥有血,景横波衣衫凌乱,正在裴枢怀中哭诉——这是一种什么搭配?
  景横波呆住。
  什么戏也忘记演了,什么奥斯卡奖项也不准备拿了,脑子里乱哄哄地飞快地闪着字幕:乌龙了乌龙了乌龙了……
  裴枢扬扬眉,笑了。
  他笑着转身,对门槛上的宫胤道:“方才你都听见了?正好,这里没你的事了……”
  下一瞬似寒风飞卷,冰雪突降,白影一闪,转眼到了裴枢身后。
  裴枢忙着先放开景横波,景横波跳起来,伸手就要拦到两人之间,大叫道:“不是……”
  她的动作哪能比得上那两人,“唰”一声,宫胤已经探指如钩,抓住了裴枢肩头,抬臂一抡,裴枢便被甩飞了出去。
  裴枢也不是弱者,被甩飞的刹那反手抓住了宫胤的手臂,“呼”地一声,两人拉扯着撞上墙壁,再“轰”地一声撞破墙壁,顺着外头的冰雪,滑到了庭院当中。
  玉无色尖声大叫:“闪开啦——”除了耶律祁,其余人呼啦一下闪出了八丈远。
  还有踩着冰雪跌跌撞撞奔出来的景横波,抓着门框大声惨叫:“别打啊——别闹啊——没那回事——根本没那回事啊——”
  一团雪浪团团翻滚,根本看不清宫胤和裴枢的身形,却有两人的声音同时传出,“不必逞强!”
  顿了顿,随即裴枢悲愤大叫:“横波,你不必强忍委屈,谎言安慰于我,我不介意的——”
  还有宫胤冷声道:“你闭嘴。”
  景横波抓狂地挠着门框,看着那鸡飞狗跳的一团,扁了扁嘴,忽然觉得裴枢的态度是不错的,宫胤到底是几个意思?
  但不管是几个意思,今天的试探都彻底失败,不想这两人打得两败俱伤,就得老老实实招认。
  “你们太小瞧我啦。”她大叫,“我怎么可能给人占一丝便宜……”
  人影一闪,是裴枢披头散发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红着眼睛道:“你便是被占了便宜,我也要你!”
  然后他便飞了起来,景横波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飞上天空,目光下移,正看见面无表情的宫胤在擦手。
  她头痛地抚额,猛地转身,一脚踢开殿门,走到床边,弯下身,将龙胤从床底下拖出来,赌气地大叫:“你们瞧瞧,这货都被我揍成这样了,能对我怎样吗?”
  四面一阵诡异的静默,众人瞧瞧她的造型,再瞧瞧那个比她惨无数倍的龙胤,神情渐渐又变得诡异——不会是她先被占了便宜,一怒之下反击,再将那龙胤打成猪头吧?
  这般一折腾,龙胤倒是清醒过来了,呻吟一声睁开眼,一眼看见景横波,正要暴怒,忽然又看见她身后,宫胤冰雪般冷漠的脸。
  他怔了怔,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宫胤身上那种超脱漠然的气质,非常的显眼。修炼般若雪的清冷气息也十分熟悉,几乎不需要询问,便可以确定是龙家人。
  “你是龙家人!”他脱口道,想了想,又肯定地道,“我曾经救过的那个孩子!”
  宫胤盯着他,慢慢皱起了眉。
  景横波也安静下来,她不想阻拦龙胤的认亲,她很想知道,追索家人多年的宫胤,真正面对亲人的时候,会怎样选择?
  “你大概不记得我了。”龙胤有点热切地道,“当年是我救了你,把你从废墟中捡起,一路抵抗着朝廷军队的追杀,将你送到了沉铁部安全的小村,你从一岁到十岁,我先后去看过你三次,你的般若雪,也是我给你奠基的!”
  他脸上被打肿,说话呜呜噜噜,但勉强能听清楚。裴枢本来又冲了过来,听见这句,倒停住了脚步。
  宫胤望定他,眼眸深若永夜,难辨情绪。
  “我是你的恩人,也是你的亲人!”龙胤一指景横波,“你杀了这个逼我双修的女人,我就告诉你,你其余的亲人都在哪里!”
  ……
  ------题外话------
  很抱歉更新迟,且少。
  具体发生什么了,估计有的亲也知道了。
  稍后我会长微博以说明,有兴趣的亲可以看看。抱歉让等更的亲们久等,也抱歉让为我发声的亲们担心。我很好,问心无愧,不畏人言。
  我也不会因为任何姿态和逼迫,放弃女帝,最起码这本书的历程,我将坚持和你们共度。
  借用容若词以诉胸臆:
  且由他、娥眉谣诼,古今同忌。
  冷笑置之而已。
  
第五十八章 苍天饶过谁?
      景横波听见这句气得直翻眼,险些给他一个兜心脚算完,忽然想知道宫胤对此到底有什么看法,忍住了,瞟着宫胤。
  宫胤低头瞧着龙胤,目光在他脸上略一打量,正如龙胤很轻松认出他一样,他的眼色也微微一变。
  然后他道:“她逼你双修?”
  龙胤喘息着站起来,宫胤淡淡地瞧着,也没扶,龙胤不以为意,扶着床栏道:“她是不是窃取了你的般若雪?但内力不纯,容易反噬,如果和我龙家人双修,则可调元养息,且功力再上一层楼。我无意中让她知道了这一点,她便对我软磨硬缠……”说着恨恨抹了抹流出来的鼻血。
  “也不必抹了。”宫胤忽然道,“很快你就会流更多血的。”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一怔,正低头抹鼻血的龙胤手一顿,连头都没来得及抬起,猛地便向后蹿去。
  他刚才还气喘吁吁,此刻却迅如闪电,人往后退,手中已经星芒一闪,直袭宫胤景横波。
  寒气骤降,似苍空凝雪,景横波打个寒战,一闪不见。
  宫胤似乎没动,身影忽然已经穿过星芒,手中也是一模一样寒光一闪。
  “噗”一声鲜血飞溅,溅在了正要闪到龙胤背后给他一刀的景横波脸上。
  景横波低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龙胤背对着她,一根冰棱刺从他后心穿出,染半截殷然鲜血,正在慢慢化去。
  和她一样,半偏了脸的龙胤,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或者他的震惊比景横波更浓——世人总有牵绊执念,他确信自己已经抓住了宫胤的软肋,他怎可凌厉如此?决断如此?
  景横波抬头看宫胤,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她猜得到宫胤不会相信这话,猜得到宫胤会惩罚龙胤,但却没猜到宫胤会下杀手——这是他的恩人和亲人啊,还有,他不想知道家人的下落了?
  “你……”她怔怔地道。神情茫然。
  宫胤拉过她,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一转手砰地关上了门,差点将裴枢的高鼻子撞扁。
  他还顺手把门给栓上,把龙胤尸首从窗子里砸了出去,正好血淋淋地砸了裴枢满怀。
  不理裴枢在外的破口大骂,他先上下看看景横波,随即又掏出手帕,给她擦手,擦鼻子。
  擦手也罢了,擦鼻子就有点奇怪了,景横波摆头避让着他的手,呜呜噜噜地道:“你干嘛……我没感冒流鼻涕……”
  “但你鼻子堵住了,包括你的五识。”宫胤淡淡道,“听不出,闻不见,看不明白,搞不清对象。什么乌七八糟,胡乱就抱。”
  景横波一听就知道了,糟了,某个醋坛子被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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