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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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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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不,不,”耶律祁抱着景横波,摇着手指,“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挟持女王了?你明明亲眼看见她私自出门对我投怀送抱不是吗?我只是想送个大礼给你,我帮你杀了她,怎样?”
  景横波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着耶律祁——这什么脑洞?杀了姐你就跑得掉了?
  “想杀她我自己随时可以,不劳你费心。”宫胤并无震惊之色,还是那不为所动的模样。
  “你这话我信。”耶律祁笑道,“全大荒都知道,你根本不愿意再来一个女王。如果没有她,你就可以称帝了。后来迫于形势,你不得不一路护送她到这里。现在百里迎女王,你骑虎难下,必须得扶持她先登上王位。可是你也知道,一旦她登上王位,难免会产生变数。六国八部里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玉照宫,一旦她被谁引诱,就会成为埋伏在你身边的杀手。啧啧,这日子我替你想着,都觉得不好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杀她,想来是舍不得?那我替你杀了她好了,这个女人刚刚还答应了我,要为我暗杀你呢,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多不安全啊是不是?”
  “你放屁,我没……”景横波的咆哮还没说完,就被耶律祁一个迷迷茫茫的催眠眼波给放倒了。
  看在宫胤眼里,大抵就是一个心虚难言。
  “杀了你,再杀她,我觉得更好。”宫胤眼眸掠过景横波,在她扯开的领口上停了停,再开口的时候还是那么简练冷峻,一针见血。
  “杀了我你多少要付出代价,再杀她你会陷入被动。”耶律祁摇手指,“你是聪明人,怎么今天一定要选择做麻烦的事?”
  宫胤淡然看着他,眼神讥诮,“这世上没有什么坏事,是不麻烦的。”
  “我可以帮你做麻烦的坏事。”耶律祁微笑,“你去召唤来六国八部的护卫首领,以及绯罗,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新女王不守宫规,强迫诱惑左国师,亵渎宫律尊严,令她自尽。当然,她不肯自尽我也会让她乖乖自尽的。这样,女王轻松解决,你无须承担任何责任,而我也可以顺利脱身,毕竟你当着六国八部的面,是不能杀害我的。你看,这样,我安全了,你也如愿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骑野驴我是杀了你全家还是强了你妹夫,你用得着这么狠毒地害姐?”景横波怒目尖声,如果不是浑身不能动,她一定会扑上去先攻下三路再往脸招呼一定揍他个满身桃花朵朵开。
  耶律祁像躲苍蝇一般躲开她的口沫横飞,笑吟吟地道:“哎,你这个外号我不喜欢。”
  “去死你去死……”
  “好。”
  一声清冷而坚定的回答,生生截断了景横波愤怒的咆哮,她呆了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慢慢侧头。
  水面上宫胤已经在缓缓后退。
  他向来那么冷峻决然,做了决定不解释也不犹豫,后退的同时手指一抬,一道烟花亮起,四面八方立刻人声鼎沸,汇聚而来。
  景横波死死盯着他,心腔发紧,紧到似乎在抽搐,气息也似薄了,似一柄刀,压抑地刺在胸口。
  错了。
  什么都错了。
  刚才她还在想,宫胤一定是和耶律祁虚以委蛇,假意答应他,一定不会相信耶律祁的鬼话,一定是在用计救她。
  可惜宫胤如此残忍,连她自我安慰的机会都不给,这么迅速地,用行动摧毁了她的希望。
  本来就算他答应耶律祁的条件,只要他还是一个人,景横波就坚信他是在骗耶律祁,可是他放出了通知。
  这让她绝望。
  大荒女王戒条何其严苛,她和耶律祁现在的姿态,怎么看都是她投怀送抱,给那些人看见,她不被逼自尽也会被砸死。
  她忽然有些恍惚……宫胤……他,是真的生气了吗?
  本就对帐篷里她和耶律祁在一起怀疑,又看见她真的跑走,看见她和耶律祁“亲热”,听见那些要命的背叛之语,换谁,都会愤怒失望吧?
  黑暗里他的唇如此冷白,一线紧抿,也似一柄刀,狠狠劈在她和他之间。
  只隔一河,却如山海遥迢。
  “你今天走了,明天就是我的敌人。”
  呵呵。
  大神就是大神,够决断,只有她才会当玩笑吧?
  人潮的到来比她预想得更快,闪动的火把光亮每逼近一分,她离死亡就近一步。
  景横波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心似烈马脱缰,四处冲撞不得安定。等待死亡的滋味如此难受,以至于她暂时忘记恨这两个无情的男人。
  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她不再逃!她要做女王!
  但决不再做被人钳制、被无数规矩捆绑、被随便阿猫阿狗都可以决定生死命运的傀儡女王!
  她要做真正的、手握大权,决定自己以及他人生死,永不为人所控的女王!
  她要坐稳王位,拥有实力,然后把那些见鬼的规矩教条统统推翻、搞倒、踩在脚下,在那些别有用心的卫道士独裁者脸上狠狠地煽上七八十个耳光!
  现在,她首先要活!
  不远处黑暗已经被照亮,已经快要看见第一个人头。
  只要一个人看见,事情便不可挽回……
  耶律祁脸色被火把光芒映得古怪,似失望似惊讶,忽然低声喃喃道:“失算,他竟然真的舍得,看来我只好……”身子一动便待起身。
  他的话没有人注意,因为景横波正在吸气,而宫胤却在此时,忽然举起了手。
  在最快的一个人即将进入视野之前,他两指一并,忽然射出一团青色的火焰。
  火焰一出,四野浩荡声响和绵绵不绝而来的人潮,一停。
  耶律祁脸色大变,随即变为狂热的兴奋,目光灼亮若星辰。
  “极限禁止令!哈哈哈我还是没猜错,你果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蓦然景横波一声尖叫,盖过了他的声音。
  “嘘——”
  很难想象一个人发出嘘声也会这么响亮,嘘声里一直在一边瑟瑟发抖的二狗忽然直挺挺飞了过来,似被线牵着,又似被无形的人猛拽,半空中僵硬地张开双翅,双眼圆睁,浑身一阵打摆子般的颤抖。
  “快点!”景横波着急地大叫,“嘘!”
  “啪。”一坨黄黄绿绿的鸟屎,顺嘘声而出,正正落在耶律祁正仰头张开大笑的嘴中!
  ……
  一霎静默。
  景横波在喘气,隔空移动了二狗子,耗费了她比以往更多的精力。
  二狗啪地栽下地。
  闪电般掠过来的宫胤险些栽到河水里。
  只有远处的火把因风摇动,越发衬出这一刻的僵硬。
  哦,还有一个清醒的,霏霏趁这一刻混乱,悄悄摸了过来,出现在耶律祁的右侧。血盆小口一张,现出两排闪亮的白牙,“咔嚓!”
  “啊!”耶律祁终于发出大叫,唰一下窜起,身子一甩将霏霏甩了出去,另一只手犹自不忘拽住想要趁机逃脱的景横波。
  人影一闪,宫胤竟然已经出现在他对面,封住了他的去路。
  霏霏落地打滚即起,一蹿蹿上了耶律祁的头发,抓住他的发髻,身子唰一下挂下来,准备给他来个亲密对视。
  不过它没对视成。
  耶律祁人在半空,忽然拎起了景横波,一低头,死死堵住了她的唇!
  ……
  霏霏被耶律祁的额头碰飞。
  正待出手的宫胤脸色一变。
  景横波瞪大眼睛。
  想也想不到这么危机一刻耶律祁会这么做。
  可是立刻她就知道耶律祁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对方唇舌一动,随即,一坨奇臭无比,软软烂烂的东西,突然喂进了她的嘴里!
  电光石火,两个字掠过她的脑海。
  鸟!屎!
  “哇!”景横波在半空中就狂吐了出来,却一边吐,一边从大腿侧掏出一柄匕首,手指一转便极其灵活地捅了出去!
  鲜血和秽物同溅!红黄之色交错而过。
  几乎立刻,耶律祁一撒手,将呕吐不止的景横波一把甩向反方向。
  人影一闪,宫胤毫不犹豫地去接。
  “噗。”落在他怀中的景横波,瞬间就喷了他一身的呕吐物,黄黄绿绿,腥臭扑鼻,宫胤却连眉头都没皱,只是死死地抱紧了她,将她慢慢放下地,扶在臂弯里,上半身下倾,好方便她呕吐,以免被喷射的呕吐物堵塞了喉咙。
  他轻拍她的脊背,不断将她往下滑的身体搂住。
  景横波吐得眼泪模糊,胃里翻江倒海,浑身抽搐,也顾不得扶着自己的是谁,只觉得依靠的臂膀坚实温暖,稳稳地定住了不断向下瘫软的自己,眼角余光看见被黄绿液体溅湿的雪白袍角,不断覆盖上一层又一层的呕吐物,却始终静静垂落,不曾有丝毫避让。
  这是宫胤吗……不是吧……他那么冷漠地说……一定是又穿越了……
  脑海里思绪模模糊糊一闪而过,又被新一轮的恶心感覆盖,她不知道这自作自受的一泡鸟屎怎么会带来这么大的反应,或者从刚才她移动了二狗开始,她体内就又发生什么变化了。
  “头好痛……”景横波喷射状猛吐了一阵,忽然发出一声无力的呢喃,随即身子一仰,晕了过去。
  宫胤及时接住了她。
  他此刻看起来,也不比满身狼藉的景横波好多少,满身黄黄绿绿,白衣成了花衣。
  不远处火把依旧在闪动,人群依旧没动——右国师的所有命令都是铁令。尤其是后发的那一个禁止令。禁止令一发,所有人严禁擅动!
  但禁止令是重令,非大事不可用,一般是总掌大权的国师,在调动或控制军队时才会使用的命令,今晚乍见禁止令,又不明白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僵立在原地,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人,都茫然张望,惴惴不安。
  自然,也没有人拦阻住耶律祁离去的脚步,宫胤却好像已经将这个大敌给忘了。
  人影一闪,一人出现在宫胤身侧,蒙虎,算是禁止令下,唯一还能动的宫胤亲信了。
  “送女王回营地。”宫胤将景横波交给他,又吩咐,“派医官好好照顾她。我跟着耶律祁再走一截,看看他有什么布置。”
  “是。”蒙虎接过景横波,却没有立即就走,神情犹豫。
  宫胤转头静静看他。
  “主上。”蒙虎被他清明迥彻的眸子看得心中发凉,咬了咬牙还是道,“属下觉得,您今日还是心急了……”
  宫胤沉默,转头看远处起伏的黑色山峦。
  “说到底,今日是您和耶律的互相试探。他想知道女王在您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现在,他知道了。”蒙虎叹息一声,“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耶律祁不会真的将女王置于险地,如果您坚持住不发禁止令,他一定也会挟持着女王离开。”
  宫胤还是没回头,他笔直的背影,是承载了千年万年长风的巍巍之山。
  蒙虎不说话了。
  他知道的,宫胤一定也知道,知道依旧这么做,是因为什么?他不敢想,也不想想。
  他只是扼腕叹息,为自己的无懈可击的主子,从此终于被敌方抓住一个软肋而叹息。
  上位者之争如此残酷激烈,稍有不慎便为他人登堂入室操刀一击,一直以来,自己的主子能威慑天下独掌大权,就在于他如玉石一般坚实,如水晶一般明澈的内心,强大浑然,令他人无懈可击。
  这样的内心,来自于他的经历,也来自于他所选择的独特功法。也正因此,他于人性和情爱一道,比常人更多禁锢。
  以往不觉得有什么,男儿逐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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