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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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 第3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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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斡陈那颜是去年七月初率军出发,于八月下旬到达济南府地。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没有马上南下攻掠,主要是等待行动迟缓的二万五千色目军。
        在西行征服数百国地战争经验中,斡陈那颜深知没有色目人的回回砲,对善守城池的金国军队实是无可奈何。面对坚城高墙的各处大城,蒙古骑兵只能望城兴叹,无能为力。回回砲的威力,所有的蒙古将领和兵卒们都有目共睹,数百上千,以至数千上万架回回砲,它们所射出的石弹如雨、如雹,对于攻城战来说,那种摧山填海之势,实非人力所能相抗的。再坚固的城墙,被那数不清的石弹轰击下,不消多少时候就会像沙拍般地坍塌,任由附从军及蒙古铁骑冲进城去大肆砍杀。
        大汗交代的灭金战略,这一路由汉、契丹、女真等族附从军和自己部下组成的左手军,应该再分为两路,由附从军南攻徐州、邳州。自己则率主力绕过山东两路的中部大山,由海州入宋境的淮东、淮西,从南向北吃掉泗州、宿州,会合附从军后出敌不意地西攻归德府、睢州,到汴京城下会同中、西两路的大汗和拖雷军一起合取金朝的南京——汴京。
        这个灭金计划的制订,是由于先前并不知道专制山东、楚州行省事李全已经把登、莱、海宁三州割让给了南人。此后又有得了三州地面的南人强夺潍、密、莒等州,完全把绕道宋境的通路堵死。
        到了济南府后,斡陈那颜发现此计完全行不通,只能另想办法进攻。正好那个课税征收使、汉儿李天翼又提出“先固根本,再灭金国”
        的方略,请求左手军于南征前将占了山东数州地面的南人剿灭。这也是斡陈那颜为什么能放任让李天翼这个汉人官儿向大汗发去奏事扎子,自己停军于济南府不动的最大原因。
        其实,斡陈那颜非常清楚李天翼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个汉儿是怕这里的蒙古大军南下后,山东就再无任何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了,他的所谓课税便很可能会没法征收。微收不到课税。不但对那个保举这十路“微收课税使”耶律楚材没法交代。直接影响到此人在大汗心目中地地位,还让这些由耶律楚材保举地十路征收使、副使丢掉官职。更可能会令得这个契丹狗子向大汗提出十八件事,并有十七件得到颁行的事完全改回,恢复到从前的老样子。
        设地方文官与万户们实行军民分治,这样分掉了自己的管民权力,不再有对所属封地的下民任所欲为,是所有蒙古贵族都不愿意的。但大汗已经下诏了。此时却也没法不服从。
        蒙古人与回回人种田而不纳税的,就要处以死刑,更是引起广大蒙古人地不满,这样地命令贫下下去,不就是把高贵的蒙古人与次等的回回人同样看待了么。那还分得出蒙古族的高人一等呀。
        至于下级官吏非奉上级批准不许擅自增加赋税、劳役,判处的死罪必须于申报获得批准后方能执行。动用了公家财物用于私人经商地必须酌量治罪,监守自盗者要处以死刑……等等,等等。这些都不是斡陈那颜一时半会间能够弄得明白,也不知道这些条文规矩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他也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管它。
        另外,斡陈那颜有点搞不清楚,到这里地课税征收使是田木西应该这个汉儿才是主官啊,怎么事事——包括向大汗奏事——出面的都是李天翼这个副使呢?
        “契丹狗子和汉儿都不是什么好人,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官位。”
        斡陈那颜咕噜了一句后,又回到自己应该怎样打仗的事上来。
        昨天。两路派出去到济阳、章丘探查的游骑,已经回来了济阳的一路,还有到章丘的那一路没回报。
        斡陈那颜自己定了个规矩,无论有否打仗,他都必得要时不时派出游骑哨探,每路哨探只是一两个百人队。这样做他认为很有必要,一则部下的骑兵们有就食于各地的机会,让普通兵士们可以去找女人放松心情提高士气;二则这样做能让他这个领兵的元帅得到不少各处地形地正确消息,以便在有紧急事故时可以因应想出对策。
        至于真正在开战前的侦骑哨探,那就是派去敌方境内的了,人数基本也就是一个百人队,但批量却最少也会有四五队,有时甚至达到十余队,整整要用掉一个千人队来作为侦骑方能让自己放心。
        这些天,二万色目人和他们的五千回回砲匠师全都到达山东,现时驻于府城北面十五里外大河边的上洛口镇。这些色目人低了伟大的蒙古人一等,自是不能让他们到济南府城内搅乱了高贵的蒙古人行乐,也不必去管他们是否有什么需求。
        此时,斡陈那颜得到大汗的诏令,马上派出传令官到附近的几个州府,要各地征集起来的附从军做好准备,三日内出发,往南由东平府、济州开赴进攻徐州。一旦自己所部征剿完山东的叛逆,借道宋朝的海州到达邳州后,会合到一起渡过大河,从东往西横扫南京路,到汴京与大汗的中路军会合,一战底定灭金大计。
        斡陈那颜同时也向所部各千夫长、色目军官们下令,色目军即时拔营去益都,先行伐木制砲、搜集石弹以备攻战;随军的驱奴在色目军出发后跟在其后开拔,蒙古骑兵大军则后日起程,目标为扫平叛军所占的潍、密、莒、莱、登、海宁诸州。
        吃午餐时,坐在大厅狼皮垫上吃喝的斡陈那颜偏起头,向其他地上坐的几个千夫长说:“嘿呀,色目人确实是比其他人种听话,赶路的速度虽然没有我们黄金帐下的勇士们一样来去如风,但现在看起来也是相当快。你们听听,我的传令兵才去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已经走到城外了。哈哈!”
        千夫长们停下吃喝,也隐隐听到北方有“轰隆轰隆”的声音发出,确乎有点像大队骑兵行进的样子,但比自己这些听惯了的骑兵冲击声可大得多了。
        一个千夫长听了半晌,忽然叫道:“奇怪呀,这不像色目人的大车运送砲石之声。也不像大批马匹走动的声音。除了草原上远处地打雷和这些声音有些相似外。我可从来没听过这种怪声响。”
        另几个千夫长喊道:“现在已经是春天来了,会打雷却是再正常不过。别管那么多了,我们还是吃饱喝足了,回去找个汉家女人暖暖身子吧。”
        事情地发展并没有让斡陈那颜和他的千夫长们安心吃完这餐饭,就在他们兴高采烈地谈论,接下来到南方金国最后属地,要如何攻战、如何纵兵抢掠时。派去上洛口镇的传令官。面无人色跌跌撞撞地回来了。
        “报!”传令官衣衫零落,上气不接下气地按大汗的新规矩趴伏于地上,大声禀告:“河上开来三条大船,向出到镇外准备开拔的色目人打出一种会冒火发烟的雷,不但炸死了许多色目士兵。还抓去好几百个色目工匠。”
        “色目人死了多少,工匠被抓去多少?”几位千夫长和斡陈那颜一样。对这些色目兵并不看好,但却对能造出回回砲的那些工匠却是看得很重,所以不约而同地问出这句话。
        “被打死地有两三千人……,传令官吞了一下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官长们手里地酒碗,希望能分到一点酒来润润喉咙。令他失望的是,万无长和千无长们几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快渴昏过去,只管一迭连声催促他快说。
        “船上到岸上的南兵,抓去四五百个砲匠。”
        斡陈那颜和这些千夫长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正是这种他们认为是雷声的东西,将蒙古军倚为干城的色目人杀得魂飞魄散。不但死掉两三千之多,还被掳走了四五百个高手回回砲匠。
        不过两刻时辰,匆匆集合起三个千人队地蒙古骑兵冲出济南府,朝上洛口镇压驰去。等这批蒙古骑兵到达目的地时,三条会发雷地大船已经朝北清河的上、下游分头扬长而去,走得再看不到它们的身影了。蒙古兵们看到的,只是留于镇外一地四分五裂的死尸,和惊魂未定,逃散后又回到原地救治伤口,收拾器材的色目兵将。
        “仅一刻时间就造成这样大的死伤,会是什么古怪的兵器?”斡陈那颜对完好或是毁坏的小型回回砲并不关心,色目军中制作砲架的动物熟筋还多得很,完全不必要对此着急。他也不是心痛色目人在这次突然袭击中死掉多少,这些低人一等地会说话工具还多的是,只要一个命令下去,不久之后色目人就会像听话的狗一般,乖乖地从西方各属地源源而至。
        现在,按色目军的人禀报,河上来向他们攻击的船虽然大得离谱,但仅是三条就能给站在陆地上的人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说明南人已经有了不可知的厉害兵器,自己应该小心些了。
        即使在心有疑惑之下,决定了的作战方略还是必须按时进行,不管色目人如何申诉他们的困难,斡陈那颜还是强令色目军处理完伤亡的人员和损坏的器械后,今天要立即动身开拔。
        但斡陈那颜方离开上洛口镇不到一个时辰,色目军正准备出发之时,两艘一大一小的战船又从上游回头,再次对整好队还没起步的色目军伍进行了一次炮击,又轰掉了数百人,把色目军打散,使得这批色目军到第二天才能离开这个镇子。
        曾震炎的海舶与两艘五千斛战舰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无风的天气里一个时辰走上三十余里,两千多里水程七天时间就走完,除了水流相帮外,越做越好的深鼎、精钢铸成的大螺旋桨当然也是功不可没。就是北清河逆流而上的这四百多里水路,也仅花去了他们三艘大船两天多不到三天的时间。
        这样快的速度,让看到他们三艘战舰的所有船只上的人都目瞪口呆,露出既敬又畏、如同看到天神般的神色。也让战舰土的水战队员们感到十分骄傲,凡有其他船出现时,都会不由自主地高高挺起胸膛,行动更为迅捷利落,神情更加傲然。
        自从水战队对这一带海域进行清剿过后,这几个海域内就很安全了。高丽、倭国、和其他各族的海盗们都远避他方。极少有敢到黑水洋、东海、渤海来捋虎须行抢的。因此之故,高丽、倭国、东真国及蒙古人占领的中都、河北诸路地商船往来于根据地般贩地极多,一路行来遇上的大小船只还真是不少。
        对于船速,曾震炎也是颇为满意的,原本估计到济南府是十天左右的时间,那知仅用去八天就到达了。这不,问过引路的硬探队员。前面不到五里的那大片房屋形成的市镇。就是上洛口镇了。
        起先,曾震炎还以为这个上洛口镇也和路上所见地其他城镇一样,根本没有多少贼兵盘踞。没想到此时用千里眼一看,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市镇内有多少人不知道,但从镇子外黑鸦鸦大片涌动地人群来看。
        这里起码,最少也有万把人上下。
        一个镇了会有这么多人集中在这里。那就绝不是简单的事了。
        那位引路的硬探也从自己的千里眼中看清了镇外的情况,向曾震炎叫道:“曾将军,是色目人,全都是高鼻子地色目人,上次小的到这里探查时还没有这些色目人地,他们肯定是要和蒙古鞑子一起准备向我们根据地进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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