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喜元说:“又来了,又来了,又摆阔了。”
安雯咬牙切齿地对韩喜元说:“aminute,giveyouacolourseesee!”
韩喜元毫不示弱地说:“seesee就seesee!”
同学们都笑着问:“喜元,这是什么意思啊?”韩喜元半笑半嗔地说:“管他呢,seesee就seesee!”放学后,他把字典翻了好半天,大笑着说“哎,万磊,我知道了,她说的是要给我一点颜色看看。哼,外语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把单词凑起一句话吗。”万磊摸头他的头说:“seesee,回家。”
第八章 说,你爱我
离中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安雯的心情也越来越烦乱了。她陷入了单一的痴迷的情感纠缠之中而不能自拔。她想与许川象真正的恋人那样:同进同出,谈笑风生,招摇过市,花前月下,浪漫温馨……可是,许川不敢接近她。同学们逗乐也好玩笑也好,她统统的都认为是嘲笑与讽刺,她受不了这种失意与溪落,她一惯是在所有人的宠爱与呵捧中渡过的,不知为什么瞬间就失败到如此境地。她怎么也想不通,又没有适当的人交谈,她本身又不是一个善于冷静思考,能顺理自已情感,找出原因,找到办法解决或者确定自已行为的人。她任性逞强甚至霸道惯了。她想:你不爱我么,那么我爱你,我也一定要你爱上我。她把意愿变成了行动。她一遇见许川,无任是什么时间和地方,她都笑嘻嘻地喊:“许川,许——川。”许川低着头走过去,她又喊:“班长,过来,来嘛,我就一句话,过来嘛!”许川过去了,她凑近他的耳边柔声嗲气地说:“我——爱你。”许川惊得直皱眉头,眼睛直闭赶快走开,她就开心地嘿嘿直笑。这样几次之后,许川见了她就弯路走。可她时时找到他,交个本子啊,交拾到的一毛钱啊,送一块巧克力或者一张餐巾纸给他什么的。
每当这时,万磊咧着大嘴直笑:“艳福啊!许川,你这小子,是前世修来的福份,我看你今生也没做多少好事啊。”许川羞得脸发红地说:“再说,再说我就打死你!”万磊就只笑不说了。
一天早晨,许川他们几个人一来,同学们就望着许川直笑,原来黑板上写着:“许川,许川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许川,许川我想你,就象牛郎想织女。
许川赶忙拿擦子迅速地抹掉,万磊拦着他说:“别忙,别忙。这儿错了,应该是织女想牛郎才对。”
韩喜元说:“那不押韵,苕货。”
许川说:“你们再闹,再闹,我打死你们。”
安雯买早点进来一看,黑板上的字没有了,她朝许川望去,看见许川铁青着脸,使劲地擦着桌子,她得意地一笑,心想,你不喜欢我不行了吧。吃完喝足了之后,她把一个不迭的字条往后排同学的手里一放说:“往后传,给许川。”许川坐最后一排,从第二排传起,一时间班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条子上的字:“许川,我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是我生命中的奇迹。愿我们上能感动天,下能感动地,生死在一起,永不分离,晚上相会在惬怡林里。爱你的雯雯。”看条子的人,有的扑哧一笑说:“看啦,这就是轰轰烈烈的爱情!”有的摇着头说:“哼,无聊,吃饱了撑的。”有的啧啧啧地说:“唉,看来已爱疯了。”
整个班传着、谈着、笑着这个不是新闻的新闻。传到万磊手里,万磊刚看一眼,就被许川抢走了,万磊一边笑一边唱:“我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是我生命中的奇迹——”然后问许川:“哟,下句是什么,下句?”
许川烦恼地说:“哎,你闹什么闹,你也闹啊?”
“哎,这歌蛮好听的嘛。”万磊憨憨地笑着说。
“好听你个头啊!她越疯,你们越逗,你们越逗,她就越疯。”许川望着万磊吼着。
万磊只是笑,只是唱,没词,他就反复只唱这两句。立刻不少人都跟着唱起来了。
“不许唱,不许唱!安静,再唱……”许川把书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打,同学们立即停了下来,他们从未见过许川这么严厉与暴躁过,都一起回头注视着他。只见他方正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极力平和地说:“上课了,都把书拿出来。”
老师进来了,许川却一点也听不进去,他烦闷极了。他想,我这真是见了鬼了,这该怎么办呢?下午放学了,万磊看到许川一整天都闷闷不乐,他拍拍他的肩说:“你还把它真当一回事啊?这种事,好玩一下不得了,没边的事,不去理它。”
“可是——”许川欲说又止。
万磊严肃地说:“可是什么?是你自找的。你语气硬一点,态度坚决一点,她还会缠着你吗?走,回家去。”分手时,他再一次诚挚地叮嘱他:“当机立断,做一个男子汉。”
许川点点头。
许川回家刚吃完饭,就听妈妈喊:“许川,你的电话。”许川一接,是安雯的声音:“许川,你干嘛关机啊?我跟你打了九百九十九个电话了……”许川立刻挂了。还没走几步,又响了,许川一接又是安雯的声音:“许川,我想你,我真的好——”许川又挂断了。他干脆把电话线拔了,不接也不听,就去洗澡。洗浴完毕,正准备做作业,门外熟悉的歌曲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许川脑火得不知所措,他急得在房间里直打转,安雯在外面却越唱越响,他只好赶快地跑了出去。安雯一见他,激动得直向他扑过来,好象几百年没见一样地欢呼着:“许川,你终于出来了,哇噻!我好幸福啊。”
许川往一边躲过,冷冷地说:“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人家就是想来看看你嘛!”安雯嗲声嗲气地说。
许川紧张地回头张望了一下说:“要是让我家里人知道了,他们会有多失望,多难受,你知道吗?”
“那是他们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安雯毫无顾及地说。
许川:“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与你也毫无关系,你快走。”
安雯:“哎,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人情味也没有。我一来你就要我走,你陪我说说话不行吗?”
许川猛然地拉着她的衣服,拖着她走说:“这是什么时候了,小姐。你被保送了,进了保险箱了。可我们还得努力啊。你在学校整天闹来闹去的还不够,晚上还要闹到我家门口啊,你的父母,你的家庭不都是很体面的人吗?”许川气愤地一口气把她拉到了江堤上,想与她把事情说清楚。可是安雯不理会,她装着什么话也没听见,反而面对着江水无限感慨地朗颂起来:“啊,流不尽的万里长江水啊,数不尽的千古风流篇!”
许川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安雯一把拉住他,依偎在他身上说:“许川,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都喜欢你二年了,你未必没有一点感觉?我支持你的工作,关心你的生活……”说着,她的脸已快贴到他的脸颊,他已闻到她脂粉的幽香,他的心慌得直跳,脸热得发烫,他推开她说:“同学之间,这种关心不是正常的吗,这还用说吗?”
安雯:“啊,那我二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
许川解释着:“可是我们的友谊还在啊。”
安雯大叫:“我不要友谊,我要爱情。”
许川诚挚地说:“可是纯洁的友谊比爱情更可靠。”
“不!我要爱情。你今天跟我说清楚,你到底爱不爱我?”安雯指着他的鼻尖说。
许川想起万磊的忠告,坚决地说:“我不爱你!”
安雯跳了起来说:“糊说,你爱我。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你会不爱我?!”
“不爱,我只喜欢。”许川嘟哝着。
安雯高兴了:“那不得了,喜欢不就是爱吗?说,你爱我。”
许川后退着说:“这是不能随便说的,这说了是要负责的。”
“负什么责,说了我高兴就行。我又不要你签字画押。”
“那我也不说。”
“你不说,你是不是把这三个字给别人了?”
“那哪能呢?”
“为什么不能,你给了何乐,是不是?”安雯逼视着他。
他憨憨地说:“嗨,想给也给不出去啊。”
“为什么?”
许川望着深邃朦胧的天空说:“唉,她太优秀了。她的学习与日俱进:她的品德谦虚谨慎:她的意志刚强坚韧:她的知识博古通今:她的智慧聪颖过人:她的心胸开阔包容:她的性格活泼热忱……”“哎——得了得了,你把所有美丽动听词语全堆在她身上,这么赞颂她,欣赏她,还说不爱她?”安雯着急地问。
“呃,你怎么就总离不开那些个字呢?我就不能了解她,研究她,学习她么?其实,她这么出众,也不是偶然的。三年来,她有计划有目的的在培养自己塑造自己。她读了多少书,你知道吗?她甚至连老子、庄子、孟子的书都啃了不少。”
“哼,她,她还不是看了琼瑶的小说的。”
“是啊,她看了,她还看了三毛的,张爱玲的,莎士比亚的:她还喜欢席慕容和徐志摩的诗。她看了是吸取精华,吸取精神营养,而没有摸仿书中的人物去要死要活的去——”
“去什么?说啊,啊哈,你怎么连个爱字都不敢讲,真是笑死人了。”安雯大笑着说。
许川一本正经地说:“我妈说了,这个字是绝对不能随便讲的。”
“为什么,这才奇了怪呐?”
“讲得不适当,是会惹麻烦的。你看,你一天到晚的离不开这个字,你几乎中毒了。”许川耐着性子说。
“是的,我中了”爱“的毒,我中了”爱“的魔,我中了”爱“的邪。我就是想爱,我就是要爱。试问,这世界若是没有爱,还能成其为世界吗?”安雯挥着手说。
“可你就是爱多了,爱早了,爱了你自己都不知道是该爱还是不该爱的人。”
“嘿,你会说”爱“啊,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啊。”安雯又高兴了。
许川哭笑皆非地叹了一口气说:“你生活在情感中,她生活在理智中:你生活在虚幻中,她生活在现实中。你是吃饱了撑的,她是饿够了,要生存。唉,优裕的生活害了你啊!”
“唷,你莫象个鬼样的,在这儿说教,还长篇大论的。怎么样?我就是天生享福的人。”
“你享了眼前的福,以后呢?你怎么不利用这优越的条件为你的未来造福呢?你看看你,学什么丢什么,学绘画、学钢琴、学舞蹈,一样样都没坚持下来,要是给何乐,那就不一样了。”
“哎,你是我的爹还是我的妈啊,我爸妈都顺其自然,你管什么样管?你们这些人就是这样,现在就是现在,谈什么以后,以后还远着呢。哎,你把我鄙得一钱不值,你把何乐捧上了天,你看看她现在简直是——”安雯越说越气。
“那是你的功劳,全是你给她的机会,使她一跃而出,这么闪光。你看到没有,你越是想贬低她,她的人气就越旺,你越是想刁难她,她越是坚强。你啊,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漂亮躯壳……”
“好你个许川。”安雯伤心地哭了,再也强装不下去了,他说得太伤她的心了。她抽搐着说:“原来,你是这样地看穿了我,轻视我而不帮我。我就是无能、无心、无德,只剩下一个空壳的灵魂吗?呜呜呜……难道说我爱你,爱得什么都不对了吗?”
许川傻了眼,他围着她转,搓着手说:“哭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