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对面走过来两混混儿，极不坏好意地朝小邵身上扫来扫去。其中的一个居然故意从我们中间穿过，而且一点都不在乎我。即使在和我们擦肩而过后，他还是转过头来，猥亵地盯着小邵的身后看。我想自己是感到受辱了。我放下手里的包包，直接转身过去，和他们怒目而视。但是得到的仅仅是他们扬长而去的放肆的笑。
“别理他们，这些人渣到处都有，我们犯不着跟他们生气。”小邵拉着我。或许，她看出我有些愤怒，有要上去回击的迹象。
其实，她根本不必担心。一直以来，我都是个好孩子——从没有和人干过仗。当然，我指的是跟人干仗这个方面。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就如那次遭遇强奸后的落荒而逃那样。
可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了，因为我想上去和他们理论一番。遗憾的是，在小邵双手用力的拉扯下，我很轻易地就放弃了那想法，而把它演变成一种卑鄙的姿态——知道吗？我想保护你！
对，仅仅是姿态，我了解自己。
“你很勇敢，很男人，我心动无比。”坐在一家叫“有意思”的餐厅里，小邵还兴奋着说。
我想起云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在我不知所云时。
“你不该拉着我。”我怪她。
“你吃醋了？亲爱的，你一定吃醋了，呵呵——”
还用说吗？根本不用说。
“放心吧，我会永远是你的女人——哦，对了，这个给你，请快些送来。”她把菜单递给一旁正站着的服务生。
我朝她笑了笑，然后掏出香烟和打火机。
吃完午饭，我们决定去看场电影，因为第二次见面就是在那里。
“让我们重温一下吧！”小邵幸福地说。她说这句话时，我感觉就像要离别。
那次，因为一片黑暗，小邵大方地拉着我的手往里走，而我时刻准备，当她不小心绊着了，实施紧急托抱。她身上的味道太迷人了。我猜——来之前，她有过精心准备。
当时也是午后，影院里的人并不多，电影已经开映。稍微有些适应里面的黑暗后，我们走到靠后的一排座位旁，准备就在那里停下脚步。
显然，这里是一个角落，而且没有人。我当时心笑：“这姑娘真好！”
刚拉开座位要坐下来，前面一排的幽暗里突然冒出了两个头，一男一女，近在咫尺。女人马上用手拢着自己看似已经凌乱的头发，男人则扭头看着我们。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能想到那不会是高兴。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换个地方，打扰了！”我赶紧说抱歉。
“别了，这地方就让给你们吧，你们继续。”那男人倒也和气。
“对不起，真对不起。”我继续说抱歉，因为我们确实打扰了他们。
等他们走了，小邵好奇地问：“他说我们继续什么？”
“想知道？”
“当然。”
我不知道她是否当真不知道，同样也看不清她的脸色。如果有红晕，那就好了，我想。
接着，我没说话，而侧过身来抱了抱她，并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就这样，他们刚才就是这样。”我笑着说。
小邵没有任何反应，也许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当我们开始认真看电影时，我去拉她的手，发现那里全是手汗。
后来，我们就像那男人说的“继续”那样。再后来，我把她骗到我的床边，而她赖着不走。
这天晚上，小邵把下午看完电影后淘来的书本和CD，以及一些生活日用品整理好后，来到我的房间，倚着门问：“亲爱的，今天晚上你还要写吗？”
“写会儿吧。你可能累了，早早洗澡睡觉吧，乖！”我冲她一笑，然后继续专心于电脑。
她没有回应我。等我意识到什么，回过头去看时，门边已经没有她的影子。接着，便听到浴室里淋浴的声音。
过了一会，她又来。这次换了身睡衣，来到我身边，直接把屁股放在我的大腿上：“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我亲了她的脸颊，发现已经换了种香水味道，但依旧把目光盯向电脑。
“有趣，我一直觉得跟你在一起会特别有趣。”她搂着我的脖子说。
“是吗？呵呵——”
“是的，从你第一次跟我说话。可是，现在你一点也不有趣，尤其是现在。”
“呵呵——”我终于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开。
我可不是一个笨蛋。
那天晚上，我们在床上尽情地亲吻、抚摸。后来，她笑着说：“快点儿吧，亲爱的，我身上都是你的口水了。”
当房间里都是她快乐的呻吟时，我听见她说：“亲爱的，我真不想离开你。”
“什么？”
我震惊，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简直无法接受这样的感觉，就如吃鱼时被鱼刺卡住了喉咙。
我的身体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尽管一秒钟还那么兴致盎然地享受着她丰富而陶醉的面部表情，而她一直迎合着我的一切。
“哎呀，你怎么停了？别停下，继续，亲爱的，我要——”她在我身下扭动着，全然不顾我在说什么。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么说呢？“我真不想离开你”，她是这么说的。很显然，她在告诉我——我将要离开你了。难道这是最后的夜晚？
一时间，我联想到昨天晚上和云之间发生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只惊弓之鸟。随即而来的状况是半途而废——自从认识小邵以来，首次出现在我们的床上。
“不，你应该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说？”
“我没说什么啊，亲爱的，”她的眼睛里出现了疑惑，“你怎么了？”
“你刚才说不想离开我，对吧？你是说将要离开我，是吗？”
“呵呵——原来是因为这啊！”她眼睛里的疑惑一下子就消失了，竟然开始笑。
“你要离开我，是吗？”我从她身上滑下来，眼睛盯着天花板看。
“不错，真不错，这感觉真不错，哈哈——”她在叫好，虽然我还不知道答案，“我终于知道，你已经离不开我了。告诉我，说你爱我，好吗？”
接着，她翻身骑到我身上，继续说：“我真不想离开你，哪怕是一天。知道吗？我明天就要走了，要离开你两个星期。”
“明天？是出差？”
“是的，单位派我和马丽去参加一个学习班——”
原来如此！虚惊一场罢了！
“马丽是谁？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你想哪儿去了呀？”
“什么时候的消息？”
“你在发厅睡着的时候。”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七点，单位车会来接。”
第一次她亲手做的早餐，要完成盼了一星期的骑单车的固执，以及之后的小脾气，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为什么不在中午吃饭时告诉我呢？你啊，真够我担心的。”
“就是要给你突然，让你舍不得我。你舍得我离开这么久吗？”
“当然舍不得，这还用问啊？”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说了很多，不停地谈论着我们相识以来发生的各种趣事。有时，都相互抢着说，争执不下了，我就让着她，直到她突然说：“亲爱的，听听，那是什么声音？”
我们屏住呼吸，竖着耳朵仔细听。其实，我早听到了，而且听过不止一次了。那是楼上传来的床的“咯吱”声，以及一个女人微弱而断续的呻吟。尤其是那“咯吱”声，一听节奏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午夜以后，我们偶尔会被它惊醒。
也许，那些夜晚太安静了吧。
于是，我们一起坏笑。于是，我再次把她压在身下——
第二天一大早，我送小邵下楼，再到小区的门口。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一个女人正在向我们招手。
“她就是马丽，我没骗你吧？”小邵告诉我说。
我刚要说什么，她转过身来说：“亲爱的，你能把三大纪律背一遍吗？”
“现在啊？”
“当然。”
“第一条纪律：不许泡吧，不许喝酒，不许关机，不许熬夜，更不许夜不归宿。第二条纪律：必须每天洗澡，必须学着整理家务，必须每天给你发信息（不少于三条）。第三条纪律——”
“好了，我相信你记住了。还有，别忘记，你还欠我一次骑单车的周末。我走了——”她要眼泪汪汪了。
这时，马丽走上来：“吆，不就出差两个星期吗？怎么搞得跟生死离别那样啊？”
我朝马丽笑了笑：“她很少外出，劳驾你照顾了。等你们学习归来，我请你们吃饭。”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我又跟驾驶位上的司机打了个招呼，然后为他们关上车门。最后，看着它消失在街道拐角。
我没来得及背给小邵听的第三条纪律是——坚决抵制一切可能出现的艳遇，坚决不允许把小姑娘带回家里过夜。
第十二章 冷漠之后的冲突
送走小邵后的那天中午，我破天荒地睡了回午觉——实在觉得累了。 醒来后，感觉舒畅了很多。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毕竟这两天里，我的神经过度紧张，而现在，以及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内，完全没有这样的困扰——小邵走了，我不必再面对她那清澈的眼神。
整个一下午，我都把自己扔在书房里写一本小说。难得的是，写起来非常顺畅，都舍不得停下来休息。傍晚时分，粗粗统计了下，居然足有两万字儿，比之前一星期写的要还多。
我心情愉快，决定先去洗个澡，然后把这份愉快发送给小邵，顺便问问她初到南京的情况。谁知刚拿了衣物，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给吸引了过去。
我拿起书桌上的手机，然后按下接听键。
“立即来公司开会，连夜加班。”
电话是公司小杨打来的。
“好吧，一会到。”
但是，放下电话后，我决定还是先洗澡。原因不复杂——法定的假日，凭什么要总是呼之即来？谁给他们剥夺咱周末休息的权利了？不说别的，单说加班补助吧，总是少得可怜，也一直是大家抱怨的主要内容，根本无视《劳动法》的存在。
可是云经常对大家说：“我听说了大家的抱怨，说为什么加班的补助总是那么少，应该涨涨了。但是，我只能跟大家说抱歉，因为公司目前的现状不允许。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个公司不是某个人的，也不是我的，而是大家的。我们谁都不会希望看到这艘船沉下去吧？那么，请一些人立即停止没有必要的抱怨。一个人，如果总是向钱看，太庸俗了。我们需要的，我尊重的是那些有奉献精神的员工，不是整天给我抱怨的人。我只能向大家保证——你们提出的要求，我们会尽量考虑，并努力让它变成现实。”
我始终觉得，云给大家开出的永远是张空头支票。而大家提出的若干要求当中，只有极少数得到满足，比如加班的工作餐标准由五块涨到七块。至于一些涉及改善员工待遇的要求，却从来得不到任何形式的满足，甚至那些提要求的人习惯被视为捣乱分子，比如员工的加班补助，始终严格地不按照国家颁布的标准执行。
非但如此，一些“捣乱分子”的通常结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