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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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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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云一笑,她不知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甚至不知是快乐还是担忧。
    她感到野田一郎牵着她的手,缓缓走进房中,透过红纱隐约可以看到红色的一切,他们在两边的人群中间走着,渐渐来到堂前。
    她听到有人叫着“一拜天地”,正要弯下腰来,忽然听到“噗”的一声,她感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揭开面纱一看,只见野田一郎腰间已经插入一把匕首,野田一郎一抬手将那人击开,白云看着四周两处兵刃的人,忽然感到一丝疑惑和惶恐。
    孙采霍然起来,说:“什么人这么大胆!”唐菂正要起身,松云手上一动,长剑指着唐菂,说:“笑话,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长刀会杀人如麻,而且是清人的走狗,居然他的婚礼能拿到作为正派代表的黄山来举办,这简直是所有正派人共同的耻辱,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唐菂怒说:“松云道长,放手!”
    松云冷笑一声,说:“不用了,唐掌门,菜里已经下了毒,黄山的高手,都已经被毒药凝滞了内劲,不能运功。你最好乖乖的看着,否则,我们就当是倭寇的朋友,我们的敌人。”
    孙采喝道:“放肆,松云道长,快放下你的剑,不要再生事端!”
    松云说:“人都说孙采是一个奇女子,什么事情都能预料到,我看也未必如此,唐夫人,你最好稍安毋躁!”
    如新抽出长剑,往野田一郎身上刺来,喝道:“我要报仇!”白云一伸手抓住如新手上长剑,血一点点流了下来。白云轻声说:“风心妹妹……”如新喝道:“贱人,谁是你妹妹!”她刷地抽出长剑,长剑脱手,向野田一郎飞去,白云急忙抓起野田一郎,向外面冲去。
    数十支刀剑从四面逼来,如新冲在最前面,足下生风,足不点地的追着。
    两人片刻来到山腰,野田一郎捂着伤口,说:“白云,你快走吧,我相信你能离开这里。快走!”白云说:“这个时候还说这个干什么?”野田一郎推开白云,说:“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够为你做点事情,走吧,对不起,白云,我对不起你!”
    白云一呆,野田一郎说:“我比任何人,当然比孙宁更加爱你,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去爱你,这是一个机会,我累了,困了,不想在担负这所有的事情,你离开这里,离开这里。让我来结束这一切!”
    白云拉着野田一郎的手,轻轻说:“不管谁离开这里,都不是一个结束。”
    野田一郎闭上双眼,说:“可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结束,而是你的生命。”白云说:“没有你,那毫无意义。别忘了你师傅是怎么对你的,他收留了你,寄予你最大的期望,你不得不继续,快走,不能停下来。”
    这时忽然人影一动,只见孙宁带着冰儿来到二人身前,说:“你们快走。”白云嗯了一声,拉着冰儿,向山下奔去。
    两人下了山,野田一郎已经面色苍白,白云比较熟悉这一带的地势,带着野田一郎到了山下一个幽静的山谷,野田一郎看到那春天里花草的盛开,看到那木屋中透出的清凉的色彩,感到心里舒畅了许多。
    白云替他包扎完伤口,说:“母亲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别人都不知道,这地方藏个三五天不成问题。”野田一郎说:“早该想到,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白云说:“等舅父舅母的毒解了,会出来说话的。”
    野田一郎看着白云,忽然拉过她的手,紧紧握着,说:“对不起。”
    白云说:“不用多说,这都是我自己要的。这些人不讲江湖道义,我们日后大可不必理会,回到长刀会,咱们一心一意,研究大化神通的心法。”野田一郎点头说:“只要能离开这里,我就不再来中原了,你从来没有去过长刀会。”白云说:“听说过。”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白云面色一变,冰儿站在床上,看到外面来了人,转身说:“爹、娘,外面来了好多人。”白云心里一急,说:“这么快找上门来。”野田一郎说:“你先走。”白云说:“带上冰儿先走,我根本不能保护冰儿,你……”
    林羽依手上一动,丝带一绕,木屋顷刻塌了下来,三人站在空旷的山谷里,林羽依说:“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白云,野田一郎,你们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们恶贯满盈的时候!”野田一郎手上长刀一亮,白云急忙将他往后一推,手上一动,从木屋中取出一架琴来,她手上一弹,一股劲力射出,林羽依急忙挥动彩带,将那股力道弹了回去。
    这琴在山谷里放了几年,才弹了几下,砰一声琴弦竟然断了,白云从琴中抽出一柄长剑,飘然而动,朝着林羽依刺去。林羽依挥动彩带,两人斗得难分难解。若在几年前,白云十数招内就能击退林羽依,此时却是左支右绌,险些立于败境。
    松云手上一动,白云感到浑身一颤,倒在地上,野田一郎急忙扶住,如新喝道:“妖孽,你们走不了了!”
    野田一郎拉着白云,拼命的往前走着,白云说:“不能往前走,前面……”野田一郎忽然停了下来,前面是一道茫茫的悬崖,白云缭绕,无路可走。
    他们转过身,白云看着野田一郎,说:“天意如此,大哥,我们走吧!”她回转身来,只见数十支长剑抵在脖子上,如新的目光冷冷如冰,孙宁忽然在后面大声说:“风心,你不能杀她,她是……”如新回转头,看着孙宁,说:“孙掌门,你也不想除魔卫道,看来你们都给这琴剑书生给迷住了!”
    忽然听到孙采说:“师太住手!”只见孙采抱着一架琴,缓缓而来,旁人立刻闪至两侧,孙采来到白云身前,说:“云儿一向琴不离身,就算你们要杀,也容我说几个字,送还此琴。”松云等人站到两侧,孙采来到白云身前,含着泪说:“都是舅母不好。”
    白云含着泪,说:“人不离琴,多谢舅母。”她伸手接过琴,孙采低声说:“我和他们说几句话,再作计议……”野田一郎抬起头,傲然说:“武林各派的人听着,长刀会迟早会前来报仇,你们今日杀了长刀会掌门人,暗算在前,围攻在后,卑鄙无耻,一直以来多次谋杀,嫁祸于人不分青红皂白,这些帐,长刀会自然会一笔一笔替你们算清楚。”
    如新喝道:“废话少说,你们这些人中败类,不杀你,你也会和我们算帐的。”孙采转身来说:“各位,野田一郎本来已经心存善念,不再与各派为敌,目前我们的敌人是清人,那才是事关重大的事情。长刀会高手众多,倘若再为清人所用,我们不能应付。”
    松云说:“东瀛人只是没有满人的能力,否则他们比满人更加疯狂,唐夫人,我们敬重你是武林前辈,不作计较,倘若你一意孤行,我就不客气了!”
    孙宁来到白云身前,说:“大家报仇心切,可是当年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水落石出,说不定,大家冤枉了好人。”
    松云喝道:“孙掌门,你到底是向着谁?”只听唐菂的声音传来,“不管他向着谁,今日谁也不能动手杀我侄女。”他缓缓走来,不怒而威。
    孙采看着唐菂,轻轻一笑,说:“大哥,你来了。”
    华不讳带着黄山的弟子,来到场外,手上长剑一抽,说:“不要以为我们不能运功,就不能反抗,有本事今天你将黄山所有弟子都杀干净!”
    孙采浑身一颤,看着华不讳,说:“不讳,快回去,师母自有分寸!”
    华不讳说:“师娘,你不要以为他们会放过白云姐姐,我早说过,他们一定暗中有鬼,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孙采喝道:“住手,快回去!”
    白云轻轻说:“不讳,不要忘记师娘的话,今天你斗不过这些人。”华不讳摇着头,长剑一横,说:“我不管!”
    白云转过身,和野田一郎四目相对。
    白云的手缓缓伸过去,拉着野田一郎,野田一郎点点头,两人的手同时松开,一起拉着冰儿,纵身往崖下跳去。
    山风猛烈的刮来,野田一郎感到白云忽然紧紧抱着冰儿和他,他仿佛听到白云在说:“保重!”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传来,他们宛如乘着白云,缓缓落到地上。
    野田一郎不由呆了,只见白云的身体已经化为虚无,他想到大化神通上所描述的武功,尚未练到家的神通,一当使出,一样惊天动地,但是却是以损伤发功者作为代价。
    白云的身体化作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们稳稳送到地面。他不知白云想说什么,只知道在那须臾之间,白云便离开了他。
    抬起头,天上一缕白云,高高的挂着,一架琴掉到地上,散乱不堪。
    野田一郎缓缓蹲下,凝视着那架琴。
    冰儿问道:“爹,娘呢?”
    “娘?”野田一郎看着冰儿,说:“她死了。”
    冰儿似乎不太明白,重复着说:“她死了。”
……(本卷结束) ……
第叁卷:风云舞
第一回:少年游
    一点孤帆只影去,万里波涛音未歇。
    船上走下来的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眉目间还有颇多稚气未脱的痕迹,他觉得自己应该看到的是满目仓荑的焦土,还有痛不欲生的哭声,不过似乎比他一路想象的要平静得多。海边寂寞的礁石任由海浪拍打着,依稀海鸥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带着白云点点的幽香,慢慢铺散在没有忧愁的空间里。
    少年抬头看着天空,闭上双眼尽力的享受着这美妙的一切,终于又睁开双眼,往前面快步赶去。
    他此时的心情是轻松而快乐的,像是一只飞舞的鸟儿,觉得天地宽广到给了他足够的自由,忽然一阵歌声传来,只听有人唱着“手把新秧插满田,胸中别有不同天……”少年快步来到山间,只见一块水田里,一个汉子正在插秧。
    少年笑说:“现在插秧正是时候,大哥,什么时候收割?”汉子抬头看着少年,放下手上的秧,走出水田,说:“该什么时候收割,就什么时候收割,这天公的事情,我们可作不了主。”少年一笑,汉子往一间小茅屋走去,少年跟了进去,说:“大哥,你就是……”
    汉子转过身来,问:“今年多大了?”少年说:“十五。”汉子到了一碗茶,放在桌上,说:“才十五,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年少有为的南少林第一俗家弟子?”少年低头说:“这个愧不敢当,家师命我……”
    汉子说:“我知道了,远道而来,一定诸多不便,你先休息,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少年看着汉子走了出去,问道:“你还要插秧吗?”汉子头也不回的说:“这水田一到夏天就必干无疑,根本没有进水的沟,难道你没看到吗?”
    少年哦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那就是不用插秧了。”
    汉子走了几步,忽然转身说:“有件事情,你敢不敢作?”
    少年问:“什么事情?”
    汉子走了过来,说:“今晚你到赤嵌城去,偷几十支火枪回来。”少年一笑,说:“偷回来有什么用?”汉子说:“我只问你敢不敢去,愿不愿去,别问我有什么用。”少年说:“我们并不擅长用火枪,况且前往赤嵌城,那是送死的事情,荷兰人的火枪,对付村民还可以,若是对付咱们武林中人,只怕还不行。”
    汉子问:“可是为什么荷兰人能这么嚣张?”
    少年说:“他们嚣张,是因为我们分散,就算我们今天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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