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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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侠传-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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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张家堡,文剑良打定主意,去探访四川唐门的掌门‘毒娘子’,总要把能让人迷失意志的药物及其解方弄清才罢。
    街上车水马龙,甚是热闹。忽见八名大汉抬着一顶绿稠大轿子,轿帘没有放下,可以见到轿中坐的是一绝美的番邦少女,瞧她身形苗条,应没有多少重量,奇的是八名彪健的大汉竟是大汗淋漓。细一看方才知道原委:这顶轿子竟然是用精铁打制的,轿底与轿顶皆甚厚,看样里面没有镂空,都是实铁。
    一般轿子都以轻巧为佳,怎地造这顶轿子的人反倒怕轿子太轻了,莫非与轿夫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突然轿中少女道:“落轿!”众轿夫立时放下轿子,似乎对少女颇为敬畏,少女出了轿一指路边的石凳道:“这凳子,搬上轿去,姑娘我想要!”轿夫应道:“是!”竟真的将四个石凳搬上轿子,那姑娘眼睛滴溜溜一转,见西首的铁匠铺门口有一块黝黑的生铁,走过去跟铁匠问道:“您这铁可也卖吗?”
    铁匠道:“姑娘爱说笑,这是老匠的原材,不是用来买的。”那少女从袖里取出一块金条道:“本姑娘从不说笑,现在可以卖了吗?”老铁匠道:“可以卖可以卖,连这铺子也是姑娘的了!”少女指着铁块对轿夫道:“搬!”四个大汉二话不讲,把大铁块搬到轿上。少女西西一笑,上了轿子。
    八名轿夫咬了牙将轿子顶起来,显是甚为吃力,一个轿夫竟把嘴唇咬出血来。文剑良实在看不过眼,拦在轿前,对那少女做个揖道:“姑娘有礼了!”少女道:“哎,天生丽质难自弃,又有人垂涎本姑娘的美貌,上来搭讪。听人说你们汉人比较内敛,原来比我们草原的勇士还坦率!”
    怎的稍有姿色的女人都喜欢讲这种不要脸的言语?文剑良心中一酸,道:“在下江湖一草莽,岂敢觊觎姑娘美色?只是有一事不明,想向姑娘讨教!”那姑娘见文剑良一脸诚恳,眼角挂着忧郁,倒放弃了遇拦轿者一律惩戒的念头,正色的道:“公子请讲。”
    文剑良道:“轿夫兄弟们亦是皮肉之躯,家中有父母妻儿,伤了有人疼惜,姑娘何苦与他们为难呢?”那姑娘道:“这八位乃是知县派来保护我的护卫,总冤魂不散的跟得我不得安宁。我特地命他们打造了精铁轿子,不想他们抬着走了整整一日居然没事,哎,只怪我生的不够胖。只好加些石头啊铁啊的让他们抬了明日可以告假回家与父母妻儿共聚天伦啊。”她这番话强词夺理却又情有可原,谁喜欢连吃东西的时候也有八条汉子在一边盯着?
    文剑良道:“倘他们真的告假,也只是多了些空闲的时间来怨姑娘狠毒,一身酸痛能聚什么天伦?”那姑娘道:“公子言之有理,明日不能让他们告假,让他们就呆衙门里,让我的丫鬟看着,谁敢说我不是,就掌嘴。”文剑良苦笑一下,但不准说话总比抬着铁块逛街强些,道:“姑娘既然来自草原,骑马会更合适些。”那姑娘自知文剑良还没有放弃拯救这些讨厌的轿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骑马未必便修理不了人。
    那姑娘道:“恩。喜欢抱打不平的公子,你怎不为自己肩上的伤口抱打一下不平?”文剑良这才想起自己肩头适才出了血,现虽已凝固,却尚未包扎,稍一用力便会渗出血丝。少女扔出一瓶子道:“这是我大辽的外伤圣药,只有沙场御敌的将军皇上才赐的哦。”文剑良接了谢道:“多谢,我倒似拦路求药的了,多有打扰,在下先告辞。”言罢做了个揖。少女甜甜一笑作别。
    天色已暗了下来,文剑良寻了家客栈,脱了衣衫,在伤处涂上膏药。初时一阵冰凉,甚为爽快,后面却有些痒,最后是奇痒难奈,猛想起作别时少女的笑,似乎有点不怀好意。不会有毒吧?文剑良憋红了脸,到最后竟有壮士解腕的念头。江湖上真的不可轻信人,不相干的人都可能随时让你载个跟头,下次这丫头别栽我手上。忽闻有敲门的声响,文剑良道:“请进。”
    进来的正是白天的一个轿夫,他朝文剑良道:“我家姑娘说白天错手给公子的药,本有两瓶,想赠一瓶给公子,现在想用却寻不到另一瓶,现特来要回,另赠公子一瓶解痒的药粉,说是公子可能用得上。”瞧他哆哆嗦嗦的估计讨回这“疗伤圣药”便是要用在他身上。文剑良将药瓶给他,他又道:“姑娘说这回不会拿错了,怕公子不信,让我先试药。”言罢将他带来的药粉途些在臂上,文剑良本来心里还真在犹豫,没想到她倒先考虑到了。
    这女子心思缜密,以后报仇云云就算了,少去惹她为妙。文剑良道:“代我谢过你家姑娘,就说在下领教过她的高招,甘拜下风。”将那药粉涂于伤处,还真就不痒了,伤口竟也不疼了。
    第二日,到市集买了匹马,奔四川而去。
……(本卷结束) ……
第五章赴蜀道上
第一节 冤家路窄狭路逢
    “救命啊……”文剑良在马背上忽然听到有女声呼救,循声找人,真是冤家路窄,那女子竟是昨天的铁轿少女,一条蛇缠在她脚踝上,一看就知道是条没经验的傻蛇,缠在脚上能缠死人?
    文剑良傻愣愣地在一旁笑,笑得叫人一听便知不怀好意,他心下知道‘缠人非毒蛇,毒蛇不缠人’的道理,因为倘是毒蛇,它只须在猎物身上咬一口,然后退到一旁等猎物死透再上前饱餐一顿即可,无毒蛇没有这种先天优势,只好用牛力气将猎物缠死,文剑良一副幸灾乐祸模样,只因知她并无危险,铁轿少女却吓得一动不动,花容惨白,怕那蛇大哥缠得累了,顺口在自己身上先吃口点心,然后毒气攻心,那可乖乖不得了。她横了文剑良一眼嗔道:“傻小子,还不帮本姑娘把蛇儿弄走!”文剑良气适神闲地道:“哪有求人用此等语气的,你说什么我可没听见。”
    铁轿少女柳眉倒竖,只觉那蛇愈缠愈紧,心中忖道:“好小子,哪天落在姑娘手里,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心中想着,脸上却露出妩媚的笑容柔声道:“公子,请你帮小女子将蛇弄走,小女感激不尽,定有厚礼相谢!”
    文剑良焉能不知这刁蛮丫头的‘厚礼’为何物,只怕‘薄礼’都难于消受!他依旧笑道:“你说什么我还是没听见,不过倘此刻有人叫我‘好哥哥,亲哥哥’我可能就听得见了。”他的话已挑得很明了了,铁轿少女粉脸微变,便要发作,又一想:好妇不吃眼前亏,先逃过眼前一劫,日后报仇机会多多,还怕他上天入地不成?先违心叫一声,日后定要他加倍还来便是。不过对着这个只除有点帅气,‘行经卑劣’‘手段下流’的‘无赖’,这‘亲哥哥’三字怎生叫得出口?
    她举眉瞟了一下文剑良,他正优哉游哉地闲踱,东张西望,雅似闲庭信步。铁轿少女在心里骂了十余声死小子臭小子,觉得够抵消这声‘亲哥哥‘了,才微启檀口,轻声道:“亲哥哥”言罢双颊不禁绯红。
    哪知文剑良浑似不闻,仍在踱他的步,铁轿少女不由怒从心生,叱道:“喂,人家已经叫了,你想抵赖不成?”文剑良装出诧异模样:“你叫了什么?”他指着树上鸟儿道:“我刚才只听到鸟儿叫。”
    其实以文剑良内力修为,方圆数丈之内的声音哪逃得过他耳朵,但这惩戒这刁蛮丫头的大好时机,他怎会轻易放过?铁轿少女自知声音虽微,他却定是听到了的,让自己再叫一次,明显是在占自己便宜,但有甚法子,正在求人家嘛!她贝齿咬紧,一字一字恨恨地道:“亲——哥——哥——”接而又道:“你若不是聋子,自当听见了吧?”文剑良嘿嘿笑道:“听见了听见了,倘我不幸真是你哥哥,也要被你的称呼吓跑!”
    铁轿少女气得心肺欲炸,瞪圆杏目,樱唇嘟得老高,文剑良痴痴望着,她这模样与娟儿何其相似,他不由心下悲怆,竟而木讷呆立,铁轿少女与他大眼瞪小眼,对峙一阵,方才觉得如此看着一陌生男子似有不妥,她低下玉面道:“臭小子,还不快为本姑娘弄走蛇儿。”
    文剑良此刻正忆着与娟儿的般般前事,被她猛地打断方才回过神来,权将铁轿少女当成娟儿吧!他感从心发地道:“你发怒时模样儿真美!”听他如此直剌剌地赞自己,不禁心下窃喜,嘴上却道:“本公主执鞭打人的模样更美!”文剑良哈哈一笑,心中悲戚暂告烟消云散,道:“那我有空倒要领教领教!”铁轿少女淡淡一笑,意思是到时恐怕你想不领教都不行!
    文剑良不禁心里暗笑:文某以整人为生,凭你那粗浅道行想跟我斗?先给你个下马威再说!于是一拍脑袋道:“哎啊,不妙!”铁轿少女心下一凛声道:“公子何出此言?”文剑良颤声道:“不怕姑娘见笑,小生也怕蛇,蛇……”铁轿少女不禁又是好气又好笑道:“你不会用手中剑,将它一劈为二?”
    文剑良道:“善哉!善哉!小生所学乃老黄之道、慈悲为本,从不妄生灵,况小生手无缚肌之力,这剑是个装饰罢了!”铁轿少女素闻中原儒生皆方形头巾,雕镂宝剑,倒也不容她不信,她急道:“那便如何是好?”立时觉得那蛇缠得甚紧。
    文剑良见她俏脸胀红,娇喘不断,那股不可一世的神气早已飞出九霄云外,约莫她吃足苦头,才将他早就想好的那一套搬出来:“倒也不是无法可行。”铁轿少女抬起俏脸,满面恳求之色,文剑良道:“小生略涉医典,唐人孙思邈的《千金方》载得一方曰“以汤淋之,无汤,则——”很明显,在这荒郊野外,哪来的汤?当然是另一方法了,铁轿少女急道:“则如何?”文剑良邪笑道:“亵渎莫怪。书曰:则令人尿之。”铁轿少女粉脸通红道:“可还有方子吗?”文剑良道:“书上所载,仅此而已。”铁轿少女见他贼兮兮的模样,认定书上的记载一定不“仅此”,定是他避而不说,于是瞪着他,似想从他脸上挖出他的话可信者几分。
    文剑良道:“小生可要解开腰带啦,姑娘舍不得闭上眼,想看是怎的?”铁轿少女只觉脸上热得发烫,啐道:“下流!”文剑良满脸无辜道:“凶丫头,我脱了衣裳,可是你占了便宜,怎反倒诬我‘下流’,罢罢罢,你在此等候不‘下流’之人前来相救吧!”言罢回头便走,铁轿少女一想,若等下一个人来大概只会看到一堆白骨上盘着一只吃得饱饱的大蛇吧,只得委屈地道:“喂……你……回来!”
    文剑良回过头来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显是闭得过紧了,文剑良轻掣出乌龙剑,挥剑如电,蛇身扭成三圈,他这一剑将三圈皆解开,蛇成四截,继而又被他的内劲激射到一旁,由于这一剑一激皆速,铁轿少女身上竟没染上半点血污,文剑良拾起蛇头,摆到铁轿少女面前,道:“姑娘可以睁开眼睛了。”
    文剑良斩蛇时,铁轿少女心中始终念着四个字“下流无耻”“无耻下流”此刻闻得可以睁开眼,才觉得腰间的束缚果然没了,只奇怪怎没湿漉漉的感觉,奇怪归奇怪,眼还是要睁的,她猛地睁开睁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却见一个血淋淋的蛇头,犹吐长舌,吓得她七魂三魄去了六魂两魄,她软绵绵往后躺下,竟是晕了。
    文剑良摇头道:“刚才还凶巴巴的,胆子怎恁小?”本来只想赚她一声尖叫,不想差些要了她小命,再过一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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