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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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月- 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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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宪心里一阵痛楚,云儿冒死抢了旗帜冲锋在前怕不只是想了自己是军人,更重要地他是元帅的儿子,他理应冲在最前去扞卫那个“岳”字。
但在大功告成的时候,作为元帅的父亲却要拿他同普通的士兵去衡量,或是更不尽人情。
张宪回到营地,岳云已经苏醒,头上扎了布条,靠在戚继祖身上,正在喝汤水。
“云儿,好些吗?什么时候醒的?”张宪关切的问。
岳云微微欠身:“无大碍,被飞石打到,擦破些皮。喔,腿上中了一箭,摘下去了。”
见张宪微蹙眉头,戚继祖问:“张大哥从元帅那边过来?这回定该给云儿记一奇功了吧。”
“这还用说,元帅这回若是再隐瞒了云儿的奇功不报,我首先不依。”张宪安慰说。
岳云和众人都明白,这不知是第几次父亲隐瞒了他的功劳不报了。若不是面圣时官家赵构都觉得对岳云不公平,生是按压了父亲的坚持给了岳云功名,怕父亲还不肯给他请功。
不过此次是冒死立了首先夺城,而且是登上了随州伪齐重地,大将李成把守的重地的大功,父亲没有道理再隐瞒他的功劳。
只是爹爹却没来看他这个受伤的儿子。
“元帅知道岳云受伤了?”继祖问张宪。、
张宪含糊了说:“啊,没~~~没~~怕元        e    
张宪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宁可瞒哄云儿不让他难过。
而岳云早已料到这个结果,笑了说:“张大哥想得周全,这里有继祖哥照顾岳云,再说,岳云是男儿汉,也没那么娇气。歇息片刻就能下地。”
看了岳云释然的笑意,张宪心头酸楚,嘴里却说:“有什么需要的,或是不舒服,跟张大哥讲。”
“张统制,我去对义父讲。云儿受伤了。”
“继祖哥,别去。爹爹不能分心。”岳云心里黯然。其实他相信爹爹知道了他负伤,只是不肯来。
冠礼 I
 冠礼 I 
云腿伤养好已经能下地走路,为了照顾岳云,戚继祖云同榻而眠。
继祖如今已经出落成一员不折不扣的骁将,但仍然是少言寡语。
岳云从来是话不停口的说笑取闹,忽然间想起了家人,就想到了妹妹安娘。
“继祖哥哥,你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了,怎么还不着急?”岳云故意问,其实他知道继祖哥哥心里一直中意安娘,安娘也喜欢继祖。就连爹娘都似乎默许了安娘和继祖哥的婚事,待继祖哥亲如家人。尤其是爹爹,越是拿继祖哥当了自己的孩儿,就越是对继祖哥训斥严厉。好在继祖哥也争气,屡立战功,行事也谨慎小心,颇得父亲喜欢。
看了岳云一脸坏笑,继祖说:“我还没急,你就着急要个‘嫂子’了?”
“好呀,我去告诉安娘知道。继祖哥要给我娶嫂子了。”
正在玩笑,帐外一声雷鸣般的嚷叫:“云儿在哪里呢?大叔的宝贝侄儿,牛大叔来看你了。”
牛皋的声音,岳云暗笑,大清早刚起床,这个黑炭头怎么来了。头次见面,牛大叔还轻蔑的说他是来揩油蹭功的公子哥,想想就有气。
牛皋进了帐,将一大包泛了油花的荷叶包裹放在案子上,几乎要将岳云抱起来。
慌得岳云顿时不知所措。
“云儿,牛大叔一直闹了来看你,可你爹那个脾气就是不许,说是怕宠坏了你。大叔给你带驴肉来吃,酱驴肉,那就一个香字。”牛皋边说边从腰上摘下酒壶:“这个,好酒,陈酒,给你喝。”
牛皋忽然一副亲热而认真的样子。连戚继祖都看得有些奇怪。
“爹不许喝酒。”岳云垂下眼帘乖巧的样子。
戚继祖反是笑出来:“行了。云儿,你别装了,装得真像。”
岳云立刻从床上跃起,三人守了案子用手抓肉,大口轮换了喝酒。
今天起士卒们修整三天,喝酒也不会误事。
牛皋拍了岳云的肩说:“这才是汉子,初看云儿长得粉嫩的面娃娃一样,没想到战场上这么凶猛,好汉子!”
岳云喝得正开心。帐外朱大壮跑来喊他:“小官人,相公唤你过去一趟。”
早不叫晚不叫,非是这个时候扫兴。
可一嘴的酒气怎么办?
慌得岳云直喝凉水漱口。
戚继祖笑得打跌,难得他笑成这样。
岳云气恼的说:“你就幸灾乐祸吧。平日十天不见你一笑,看把你笑成这个样子。”
来到父亲的帐子,岳云小心往手背吐口哈气,闻闻还有没有酒气。但还是能闻到那烈酒地气息。
“云儿。快跟为父走。”岳飞带了岳云,尾随了朱大壮捧着包裹来到营后山丘旁地小溪。
因为将士们不许出营,怕扰民,所以走了一路都不见行人。
鸣蝉在柳条上不停的叫。暑热有些烦躁。岳云一直保持了距离跟在父亲身后,腿伤才好走路还不免有点一瘸一拐,心里却揣测爹爹叫他来这个僻静地方是为了什么?
岳飞吩咐朱大壮守住路口不许人往来,朱大壮放下包裹唱个喏走开。
见父亲信手去抻树上垂下的柳条,吩咐他说:“脱了衣服。”
岳云吓得一个冷颤,心想莫不是爹爹知道了他偷偷喝酒生气了?怕近来也没什么事能惹爹爹动怒到带了他来到这僻静地方拾掇他。
“爹爹。孩儿错了,不该喝酒。”岳云偷眼从低垂的睫毛中去看父亲的脸色。
“你喝酒了?”父亲吃惊的问,似乎并没察觉。这回可是不打自招了。
父亲哼了一声说:“过来,爹给你洗个澡。”
岳云惊得立在原地手足无措。父亲为什么突发奇想要给他洗澡?虽然他腿伤后几日不能沐浴,是继祖哥用天天用布为他擦身子,也不会脏到爹爹嫌弃自己,亲自给洗澡了。又不是霖儿一般大的小娃
要爹爹给洗澡。
岳云脸色绯红说:“不劳爹爹。岳云自己来。爹爹回营去歇息吧。”
岳飞拉过云儿不容分说为他宽衣解带,只说了句:“你腿伤了。爹给你洗,换了干净衣服随爹去,都在等了呢。”
“谁在等了呢?什么人物见之前还要沐浴更衣呀,就是见皇帝也不用~~”    :_                 。时,官家赵构安排他在宫殿里沐浴更衣的情景。
溪水清凉,澈可见底。
父亲赤了足挽了衣袖扎了裤腿拉了云儿到水中。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记了?”
父亲的问话,岳云忽然记起,今天是他地生辰,他又大了一岁。
攻打伪齐襄阳六郡的战役太惨烈了,他都忘记了自己的生辰。
心里忽然生出暖意,原来是父亲记起了他的生辰,从军在外,才想起为他沐浴,怕是一种补赎吧。
“云儿,爹已经安排好,今天就为你正冠行冠礼。”
岳云呆愕的望着父亲,已经披散的一头乌发散落在肩头。
行军在外,冠礼是要在家庙族堂,有家中长辈亲人在才可以行的,而且应该有很多亲朋地祝福庆贺。
父亲拉过他说:“战事连连,去年已经错过,怕再错过了今年,你奶奶抱孙儿的夙愿不知要等到哪年了。”
父亲嘴里的托辞,岳云心里当然知道,就是父亲心里也盼望他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怕嘴里也硬了不肯承认。
“爹爹,云儿自己洗头发。”岳云坚持说。小时候他就怕爹爹给洗头,爹爹不像娘那样细心,知道小心的用手捂住他地耳朵,再用瓜瓢往头上淋水。爹爹会一瓢水淋下,云儿耳朵鼻子里立时溢了水得痛哭。
每到这个时候,奶奶就会责怪说:“五郎,你又给云儿洗头发呢吗?”
如今,父亲的大手穿插在他乌发间,即将将儿子的头发盘结束顶,完成成*人仪式。
“你娘不在眼前,就只有爹既当爹又当娘了。”岳云侧脸看着父亲,父亲似乎也觉出话语的不对。就是继母在,他能让继母为他洗发吗?
岳飞从包裹中掏出一盒皂角面,岳云一闻就笑了:“爹爹,怕是这苿莉香味的皂角粉是爹爹为母亲买的吧?”
岳飞窘迫地骂了句:“这个朱大壮,怕是买错了。”
岳云猜想,一定是爹爹让朱大壮去代为置办这些正冠沐浴的用品,朱大壮并不知道用做什么,所以就猜是买给夫人的。
用干手巾擦干岳云的头发,岳飞小心避开岳云腿上的伤口为他清洗。
怕这是做父亲的最后一次为儿子洗浴,因为自今天后,孩子就成*人了,不再是那个调皮捣蛋总要受他约束的小东西。
为岳云换上准备好的 布朱边童子服采衣,穿上采履,这是正式举礼之前地步骤。
冠礼是古代男子成*人的重要仪式,十五岁起到二十岁间都可以行冠礼。束发时接受长辈地教诲,自此就成为真正的男人,可以娶妻生子了。传说周文王十二岁正冠,周成王十五岁而冠。《周礼》中对冠礼十分考究,是要在宗庙内举行,而且仪式十分繁杂。后来普通人家的子弟,行冠礼虽然不及帝王家的隆重,却也是宗庙祠堂内的大事。
“云儿,行军在外,已经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可参照。但冠礼是你一生的大事,不能马虎,爹爹尽力为你为之。”父亲的话十分凝重,大战在即,父亲还抽出时间来完成他的冠礼,岳云什么也不说,手却自然的去紧紧拉住父亲的衣带。
“这不长进的毛病也改了吧。”岳飞说,拉了云儿在眼前郑重的讲:“云儿,你从今天起,行过冠礼就不再是孩子,爹的眼里也不会再拿你当小孩子看待。成*人就要有成*人的样子。男子汉的肩膀要挑起你应当的担子来往前走。忠孝仁义,都是不可少。”
冠礼 II
 冠礼 II 
云点点头。
临时在中军帐东边搭起了行礼的“东房”。
父亲回了营帐先换了正服,一派隆重的样子。
这时候父亲为他引荐了一位今天为他加冠的“大宾”,李若虚伯父。
岳云知道这冠礼中负责加冠的“大宾”一定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或者是师长,这位“大宾”的品行应当是及冠者的楷模榜样。而眼前这位李伯父看来文静儒雅的样子,不像岳云想象中的“大宾”都是鹤发童颜的长者。
岳云同李若虚伯父见过礼,李伯父才拉了岳云的手端详了说:“是个周正的孩子,将来定是人中龙凤。”
“李少卿远来军中传圣谕,还要劳累为犬子正冠。”
“岳元帅莫要客套见外了。也是李某之幸。只是元帅要下官代为给小官人起个字号,这可是为难了。字以表志,是为‘表字’,敢问元帅可对令郎有什么特殊期盼。”
岳云才想起行冠礼后,长辈要给他起字号的,他就是大人了,不能被“云儿”、“云儿”的呼来唤去。对成*人不呼表字直呼其名都是极不尊敬失礼的行为,名字只有父母和师长能随意呼唤了。
岳飞慨然说:“为人父母的,都是希望儿子平安吉祥,一生一世无病无灾的度此一生。富贵荣华都是身外物。”
李若虚听得频频点头,冥思苦想。
岳飞忽然说:“岳云出生的时候,脚下有个祥云的胎记。”
“喔,那是个吉兆。”李若虚捻了胡须说:“不如,这表字就叫‘应祥’”
“好!也好!”岳飞点头说。
岳云却心里暗自埋怨,爹爹找来什么个人来当“大宾”起名号,这种名号他也会起,哪里有爹爹的表字“鹏举”壮观。
“平淡是真。”岳飞叹了句。
李若虚会意的笑笑说:“这号嘛,不如就叫‘会卿’。”
岳飞和李若虚相视而笑。
等朱大叔进来说一切准备停当。请“大宾”和“主人”先出去。岳云才拉了朱大壮问:“朱大叔。这个羊胡子是谁呀?”
朱大壮敲了岳云的头说:“都要束发当大人了,还这么调皮。司农少卿李若虚大人是奉旨来劳军的,你没听说过他,总听说过那个在金国忠烈的李若水大人,被粘罕躲了手割了舌还大骂金兵地李若水大人。”
岳云惊得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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