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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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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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咏诵一遍吗?”说完满眼渴求的看着崔破
  崔破本不欲张扬其事,但见周围许多人远远的看着自己,再看思兰这模样,推辞怕是不易,只恐引得更多人围观,再者她也已听过,若要藏匿是万万不能了,崔破只得将此词又吟咏了一遍,不待思兰说话,便行了一礼自去了。
  思兰将词牢牢记住了,抬头见到崔破急急离去的背影,心中极是不忿,在京中多少少年公子欲与自己搭讪、结交,其中更不乏王孙之流,思兰也不稍假辞色。偏偏在这偏远小州,却有这样一个少年看到自己就跟遇见鬼一样的跑掉,微叹了一声,正欲转身离去,耳边传来一阵调笑:“这是谁家的,引得思兰妹妹抛下我们急急的来到此地,偏傻小子不知福,还跑了,真亏了我们思兰妹妹的一番心意”
  思兰一听即知能如此说话的必是她的闺中好友刘芷兰,二人父辈原为同年,志趣相投,所以两女从小就熟,加之名字都有一个兰字,且都心高气傲,愈发的亲密。今日刘芷兰知道父亲在此别业举行文会,也就将思兰一并请了来,一并找了一些相熟的各家小姐于此竹林之后欲另成一会,于前面的酸儒们较量一番。众人正嬉闹的高兴,见一白衣儒生踱步而来,众女来了兴致,正拟抓住机会戏弄他一番,却见这个矜持的小妹忽然跑上前去寒暄,这已让人吃惊,更惊人的是若是别家子弟必然乘此机会大献殷勤一番,偏此人却是急急的走了,看来‘傻小子’三字倒也没有叫错。
  思兰听那芷兰的调笑,并不搭言,只是走到早已准备好的几案前,拈起羊毫,俯身写下那一阙曲子词,笔走龙蛇,意兴飘飞,手中笔直如有了精神一般,笔迹愈发的浏亮、妩媚。直至“千里共婵娟”一气呵成,心中快意已极。
  刘芷兰听她讲过那晚之事,一见纸上内容,那里还不明白,遂轻声问道:“是他?”
  思兰只是点点头,犹自沉醉在词的意境之中“如此看来,今天的文会有点意思了”芷兰兴奋的说道,方才她已仔细的看了此词,虽然也觉得它体式怪异,然用韵工切,情理交融,吟诵之间,似乎每一字一句都击打在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一曲诵完竟然口有余香。不由得期待那少年有更精彩的表现。
  “那倒不见得”思兰淡淡接道
  “噢!”
  “听我表妹思容讲,她与此人族学同窗数年,也是只至那晚方知他会吹萧,及其优美,更难得还是自制新曲;还有这首曲词,若非我们撞见,恐怕还不知道他有如此才情。我见过他几次,他浑不象其他的少年,爱出风头,今日恐怕也是如此”思兰肯定的说。
  “还有这样的人,有风头也不出,这可如何是好”见到一场预料的热闹瞧不到了,刘芷兰很是不甘心,但她素来信服思兰的判断,于是急问道:“那有什么办法吗?”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呀!真急死人了”
  “此人事母至孝,为给其母补养身体,不惜放弃族学,但是他家极贫,除了族中的那一份钱粮,并无别的进项。如果今日伯父能为今日的文会设置一个较高的彩头以作奖励,他为了母亲必然会竭尽全力,这样就不怕他藏拙了”思兰沉思半晌后缓缓的说道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我找父亲说去”说完拔腿就要走,却被思兰拉住了
  “你这样就去,伯父如何肯信,喏!带着它”思兰指着桌上的曲词说道
  那芷兰一把抓过,口中犹自到:“爹爹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只转眼之间,已经不见踪影。
  崔破离开思兰,另循小径,将这后花园游了个遍,虽是匆匆而行,也花了近半个时辰。不免感叹不已:“看来《全唐文》中所载‘安史乱后,疆域相接,半为豪家;流疴无依,率是编户’是真有其事。
  走回悠然亭时,只见亭前散落的石凳上已是坐满了人,先生崔知节身旁也是如此,崔破也不上前搅扰,在离亭子较远的地方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与另外三人微笑见礼后,早有童子端了一盏茶上来,崔破端起细细品评,只觉入口也极平常,只是一转舌之间,清香满口,不由心下暗赞。
  盏茶未尽,已见湖旁小径上走来了一群俱是儒装打扮的人,本家族长也赫然在列,领头的是一个四旬左右、面白微须,身穿绯衣的官员,想来必是本州知州刘使君了。
  众人一时都起身,口中“使君大人,老大人”等称呼不绝,崔破也随众站起,并不多言,别人又那里顾的上他的失礼。
  刘使君等在亭前正中的三张石桌坐了,而后摆摆手,众人也都坐了。刘刺史走到亭上略讲了几句,无非是“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当为国作养人才,于地方推行礼仪、教化万民”之类的官样文章,随后本州众名流们也一一引经据典一番后,刘刺史就宣布文会开始,略不同于以往的是,今次文会魁首的赏格大大的提高,足够崔破全家一年使费。惹的正闹钱荒的崔破心动不已。
    潜龙藏息 第十章 文会〈三〉
     更新时间:2008…12…8 19:53:54 本章字数:3513
  “近日,少府监卢大人莅临本州,仆与卢少府本为同年,又是多年至交,其人文采风流,本州欲邀之共赴此次文会,只是这邀约的柬文该如何写法,委实为难,今日在坐,均为本州俊彦,说不得要请大家为我作一书简邀客,或诗或赋,形式不拘,总要能请得动卢大人才好,结果自有卢大人评判,园中各处备有几案,以三柱香为限,先成者请送此处,仆与诸贤共赏后择优者送于卢大人,诸位请自便吧”原来此次文会的第一题竟是如此一篇命题作文。
  一众儒生顿时星散四处,只是如此考法实在匪夷所思,代人邀客之文也委实不好写。众人开始凝集的诗思都是为这燕园的春景所备,多多少少有了几句佳句,这一下转弯太急,也只好再次拈断数茎须了。一时间心中纷纷默查这骨肉之亲、兄弟之义的典故,脑海之中什么管鲍之交、桃园结义、高山流水等等纷至沓来。更有那一等才子,颇思情景交融,胸中片刻之间酝酿了洋洋千言的大赋,真个是文采华丽,千古名篇,只是这时间可怎么够用?
  崔破绕糊半周,只见湖畔无数桃树上的花瓣离枝而去,道不尽的委婉缠绵,只觉这夭夭桃花美则美矣,然太过短暂,如这春景一般,一日不赏,便一日凋零。心中有感,一首小词已然浮出,见时间过半,也自案上取笔一挥而就,自去使君大人处交了此文。
  那刘使君见是这样一位美少年,丰姿飘逸,心下一动:“莫非是他?”乃问道,你是何人,姓甚行几?
  几?不知该如何回答之时,幸有坐在旁侧的崔知礼将话接了过去,答到:“使君大人,这是本族小儿辈崔破,因年未满弱冠,故而并未取字,在众后辈中他排行十一,今年才准他出来参加文会,原只为让他长一些见识,使君大人出题,他不得不做,今日怕是要贻笑方家了”
  “噢!崔兄欺我无知耶!,博陵崔氏当世望族,最重家声,此子若无过人之处,你这族长岂会准他出来参加会文?今日他即来得,必是一位少年俊彦”说完此话,转身对崔破说道:“我等也不看了,你且将你所写,一一念来,在坐都是方家,自有公论”
  崔破心下正为“十一”的排行惊诧,他也是刚刚想起,唐人最爱行第之称,唐玄宗未登基时,惯被人称呼为‘三郎’;其它还有元稹被白居易称为元九而不名等等,看来自己今后少不得‘十一郎’三字称呼了,只是如此一来也太过于对不住后世那一位名满天下的侠盗了。忽然听到使君大人吩咐,忙收了心思。恭声应是后,也不展柬,开口吟来:
  “北埠小亭台,薄有山花取次开,寄语多情卢少府,晴也须来,雨也须来”上阙才罢,众人已觉不凡,不由得又端坐了几分,静听下文“随意且衔杯,莫惜春衣坐绿苔,若待明朝风雨过,人在天涯,春在天涯”
  片刻功夫,这五十四字已经吟完,静的片刻后,众人方才迭声叫好。早有本州已七十高龄的宿儒方以哲率先开口道:“好一个晴也须来,雨也须来,只怕卢大人见了是万万推辞不得了”随后本州李长史接言道:“哲翁,这晴也须来,雨也须来,卢大人固然不能辞,待见了那‘人在天涯,春在天涯’二句,怕是也不忍再辞了吧!此二句真真文约意远,绝妙好辞呀!”他这一番话引得众人一阵大笑,这长史八面玲珑之人,复又转身对崔知礼道:“世家风范,果然不凡,小年兄如此文采,他年必是曲江宴中人,到时少不得叨扰世兄一杯水酒了”
  崔知礼早听得上阙后已是心中大定,下阙一出,更是忍不住抚掌而赞,此时听到众人称许,只感面上大大有光彩,侧目见崔破只是垂手而立,面上全无骄狂之色,不觉微微点头。心下已是喜极,口中却道:“小儿辈有些许歪才,众位年兄莫要捧杀了他”
  “确是绝妙好辞,崔兄也莫过于矜持了,即如此,就将这二十份柬文送于‘多情卢少府’吧,还请他来评定”原来是那刘使君接了话头,众人听他顽笑,也自大笑出声。
  随后刘使君看向一旁站立的崔破,心下自语:“果然是他”,然后开口道:“你且下去准备吧,切切不可骄傲”
  “是”崔破答话完毕,对众人行了一个环拜礼,退了下去,只听园中儒生们正纷纷传诵自己的词作,隐隐听到“人在天涯,春在天涯”四处响起,四周射来或欣羡、或嫉妒的目光,崔破也不介意,施施然回到座位,早有童子奉上新茗,细细品评。
  旁边早有伶俐家丁将那词记了送往竹林之后,思兰及众家小姐听罢,默然半晌,方悠悠叹道:“只此一曲,也就不虚今日此行了!”
  旁边刘芷兰接道:“好一个‘人在天涯,春在天涯’说得人懒懒的都不想动了,为什么他总是做这让人伤感的曲词呢?”
  “这崔破家中清贫已极,连房屋都没有,要不也不至连族学都不上了,出来做工赡养母亲,可比不得姐姐你,家中富贵,他又怎么写得出那柔媚的宫艳之辞?”
  芷兰回头一看,见说话的是州中方大善人的孙女佳如,不由奇道:“佳如你倒是有些识见,只是怎么会知道如此多的详细情形”
  “我表姐嫁给了他的九表哥,我原也不知,只是上次清明节后,表姐回家省亲,听她说当日崔家大校,此人崭露头角,比我表姐夫强了许多,今日对景时才想了起来。不由得将当日之事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只听得众姐妹眼中晶晶发亮,惟有思兰愈发的沉默。
  却说崔破饮的半盏茶,三柱香尽,余者纷纷缴了文卷,长史等人自在审阅,一时粗粗选定了,嘱家丁送去,此时刘刺史站起身来朗声言道:“卢大人品评还需一段时光,今日小女送来一首曲词,殊为不俗,当得言辞深远,情理合一之称,下面就请本州教坊司顾五娘为大家一展妙音,奇文共赏,大家静候卢大人品评结果”
  众人轰然叫妙,崔破听得议论才知,五娘原是乐户出身,生就一副好身段、相貌,更难得的是有绝妙歌喉,长成出师以来,不几年已是名满河东,近几年,年龄渐长遂作了教坊头目,负责管理官伎官婢,平日里很少出来,只有豪富之家,才能一睹他的风姿、歌喉,今日有此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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