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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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传天下-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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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优厚,当驿卒成为一个不错的职业,很多人都想做这份活计,但由于人员数额有限,只能进行优选,因而,丝绸之路经过的驿站,驿卒的整体素质都比较高,可以算得上是府兵中的精锐。

不过,当驿卒并非是件工作轻松、福利待遇好、收入高的白领职业。相反,驿卒非常辛苦。他们无论是在烈日之下,在寒风凛冽的冬天,在倾盆大雨之中,在鹅毛大雪中都毫无例外地要身背文书袋,匆匆奔驰在驿路上。这种辛苦倒还在其次,严苛的制度更让人心惊胆战。比如,大楚驿传制度规定:驿卒抵驿,必须换马更行,若不换马则杖八十;凡在驿途中耽误行期,应遣而不遣者,杖一百;文书晚到一天杖八十,两天加倍,以此类推,最重的处徙罪(流放)二年。假如耽误的是紧急军事文书,则罪加三等。因书信延误而遭致战事失败则判处绞刑。文书丢失或误投,杖一百。

牛弼介绍到这,摇头叹息道:“昨日我到鸡鸣驿,见一个驿卒因为送信晚了一天,被杖八十。虽然行刑的是本驿站的驿卒,下手比较轻,但整个屁股也都给打烂了,就那么爬在炕上,吃喝拉撒都得别人伺侯,没个把月恢复不过来。真是惨啊。”

李潜亦叹息,道:“以前我以为驿卒有什么难做的?只是骑马送送信而已,没想到他们这么苦。”

牛弼肃容道:“现在还好一些,是丝绸之路的最好时节,连突厥人都不会来找麻烦,各地来往的都是普通公文,少有加急公文,做起来比较轻松。听老驿卒说,到了秋天和每年的开春,突厥就会兴兵劫掠,加急公文跟雪片似的,每天都得跑上几百里,两条大腿都给磨烂了。”

李潜皱眉,道:“我听说突厥人春天劫掠是因为经过一个冬天牲畜、粮食吃光了闹春荒,秋天他们的牛羊正多,为什么劫掠?”

第八十四章 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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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潜的疑问,牛弼冷笑道:“突厥什么时候不荒过?秋天各地都将押解皇粮就近入仓,小米麦子装满了粮仓,正是粮仓丰实的时候。再者,百姓这时都有余粮。突厥想要熬过整个冬天,没粮食怎么行。可他们不事生产,粮食怎么来?自然是靠劫掠了。不过,由于武威公的赫赫威名,加上兰州、凉州有十数万大军坐镇,再说突厥内部也不团结,这些年突厥老实多了,大多是小股游骑在边境地区劫掠,鲜有大股突厥犯边。”

李潜听了心里沉甸甸的。游牧民族威胁中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商周时期游牧民族就屡屡进犯中原。周幽王为博美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结果亡了国。他所点的烽火就是为了防备游牧民族进犯用的。西周亡于游牧民族,到了东周,赵国、燕国和秦国都面临游牧民族的威胁。不过那时三国都采取在边境上修建长城和驻扎大量军队的方法来抵御游牧民族的威胁。三国在对付游牧民族上也比较有成就,秦国将西戎打的落荒而逃,赵国的李牧更是让游牧民族闻风丧胆。到了秦始皇一统天下后,原本依靠秦国的无敌军团,加上长城天险,秦国无须畏惧游牧民族的。

可惜,秦国二世而亡,天下大乱,随后楚汉争霸。等刘邦把天下平定了,匈奴已经成为汉朝的心腹大患。然后有了白登之围,汉朝屈辱地向游牧民族低头,以女子财帛换取平安。幸好,汉朝出了个汉武帝,出了不世名将卫青、霍去病,将匈奴杀的落花流水,大涨了汉人的威风。而后,东汉继续打击匈奴,终于将匈奴赶出了亚洲。但,草原始终是游牧民族的天下。匈奴走了,草原上又来了乌桓、氐、羯、羌、鲜卑、突厥、薛延陀、吐谷浑。

如果没有项慕羽横空出世,按照李潜所知的历史,西晋灭亡后,中原将进入五胡乱华时代。锦绣中华的半壁江山被胡虏的铁蹄肆意践踏,数千万汉人被异族残酷屠杀,鲜血染红了整个北方大地,汉人的悲喊呼号震彻天宇。这段历史是汉人最耻辱最黑暗的一页!而随后,强大如盛唐,依然面临突厥的威胁。甚至在消除突厥的威胁之后,唐王朝的由盛转衰,竟然是由一个痴肥的胡人完成的。随着唐王朝的覆灭,北方的草原也换了主人,占据了燕代之地和幽云十六州,西北的党项占据甘、兰、灵、夏,生生把中原挖去了大半。宋王朝建立后,抵御游牧民族的防线急剧后缩,甚至拱手让出了优良的牧场,宋王朝不得不发展重装步兵来对抗游牧民族的铁蹄。

想到这,李潜无奈的摇摇头。不想了,后面的历史更让人心痛。游牧民族不仅覆灭了汉人政权,甚至还统治了整个中原长达数百年,先后建立了两个王朝。连最后一个被消灭的皇权王朝都是由游牧民族建立的。汉人在这长达两百七十多年的时间里,不得不在脑袋后面拖着个猪尾巴,只因为那是建立这个王朝的游牧民族的传统习俗!

李潜正在思忖间,牛弼已带他来到二进院。这是驿丁驿卒们的住所。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一阵阵吆喝声,“下了,下了,马上就要开了,要下的赶紧下。”

“开!三四五,大。”

“我赢了,我赢了,赶紧给钱。”

“真他娘的晦气,怎么就是大呢,害得老子输了一吊钱。”

“嘻嘻,就你那倒霉劲,还赌钱呢,赶紧一遍凉快去吧。”

“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啪!一声拍钱的声音)老子还押小。”

“下注,下注,要下就赶紧的。老子要摇鹘子了。”

两人来到门口,牛弼望了李潜一眼,低声道:“这是不当值的人正赌钱呢,进去不?”

李潜点点头,道:“进去认识一下也好。”

牛弼迟疑了一下,道:“这些人可不好相与。”

李潜微微一笑。人总喜欢扎堆,特别是长时间在一起的人,比如军队,这种情况更为明显。抱成团人的特别排外,猛然间来了陌生人,抱成团的小群体总喜欢给新人来个下马威。这就象群居的狼一样,平时首领最大,所以狼都要听从首领的。如果突然间来了只孤狼,首领自然要威吓一番,如果孤狼服软,向头狼俯首称臣,即便狼群接纳它,那它在狼群中的地位也是最低的,只能干最辛苦的活,捕获猎物后要等别的狼吃完了,它才能捞到点残渣,甚至连残渣都吃不上。如果孤狼不服软,那一场恶斗在所难免,若孤狼胜了,那它就是新的头狼,老头狼要么死,要么就得离开狼群流浪。若孤狼失败了,连继续流浪都将是个奢侈的愿望。李潜不喜欢屈居人下,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胜方驿生活多久,所以,他不能退缩。

李潜微笑着问道:“你怎么处理的?”

牛弼没说话,只是举起了拳头。

李潜听了笑意更浓。

牛弼推门进去,李潜跟在他身后进去。这房间是个一溜三间的大通间,北侧靠墙的一边盘了一溜炕。炕上团团围了十多个人,有驿卒打扮,也有驿丁打扮,人群中间有个三十多岁一脸络腮胡子驿卒打扮的壮汉正摇鹘子。

听到有人推门,所有人都转头望过来。看到是牛弼带了个陌生人来,纷纷跳下炕迎过来,为首的正是摇鹘子的壮汉。刚才那壮汉坐在炕上李潜还未发觉,等他走下来李潜才发现那壮汉的身材颇高,几乎与牛弼相仿,而且身形匀称,胸腹、双臂肌肉虬然,显得异常精壮。而且他步履轻捷,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那壮汉几步来到牛弼面前,满脸堆笑道:“牛兄弟,你怎么有空过来?是不是手痒了,想玩两把?”

牛弼摇摇头,向壮汉介绍道:“我带我师兄来认识一下大伙。这位是我的师兄,姓李名潜。”

壮汉客气地向李潜拱手道:“原来是李兄弟。我是这里的班头,姓马,贱名三奎,家中排行老三,你叫我马老三就行。”

李潜拱手道:“原来是马班头,幸会幸会。”

马三奎连连摆手,“什么班头,不过是带着大伙干活的。李兄弟,你有没有兴趣玩两把?”

李潜摆摆手道:“这玩意我不会。再说,这玩意不过是赌运气,没什么意思。”李潜知道既然避不开这帮人的下马威,那不如让它早点来的好。

“哦?”听到李潜说赌鹘子没意思,马三奎眼神中有些不满,道:“莫非李兄弟有更好玩的东西?”

李潜微微一笑,摇头道:“没有。不过,相比倚仗运气赌鹘子,我更喜欢倚仗自己能掌握的东西。”

马三奎眼中的不满愈发明显,道:“李兄弟觉得什么是你能倚仗的东西?”

李潜抬起手,五指屈成拳向马三奎晃了晃,然后望着他道:“你说呢?”

马三奎眼中露出笑意,道:“我看不出。”

李潜也笑,道:“可以试试。”

马三奎盯着李潜看了片刻,大笑道:“试试没问题。只是我这人嗜赌如命,不赌就觉得没劲。”

李潜望着道:“你觉得怎么赌才好?”

马三奎道:“就赌一贯钱如何?”

李潜笑道:“少了点。象马班头这样的高手出手才赌一贯钱实在太寒伧。不如这样,赌一百贯如何?”

马三奎一愣,望着李潜道:“当真?”

李潜点点头,“绝无戏言。”

马三奎一拍手,“爽快。就这么定了。”

李潜从怀中掏出一张飞钱,道:“一百贯。你的呢?”

马三奎面有难色,随即又自信满满地道:“我还不一定输呢。”

李潜一愣,笑道:“看不出马班头这么自信。好,等你输了我再要钱也不迟。”说着将飞钱交给牛弼道:“你做证人。”

牛弼接过飞钱,道:“既然做证人,那我得说两句。拳脚无眼,大家以后还要在一个锅里吃饭,万一出个三长两短可就不好了,你们可要点到为止。”

马三奎大大咧咧地点点头,“省的。”说着挥挥手,对其他人道:“你们几个赶紧收拾地方,让李兄弟露两手,也好长长见识。”

其他人立刻七手八脚的收拾了地上的杂物,为两人腾出地方,然后远远的躲到一旁。

两人来到腾出来的空地上,相隔两步站好。马三奎拱手道:“请李兄弟赐教。”

李潜拱手道:“马班头请。”

李潜话音未落,马三奎已经疾步欺近,挥右拳只冲李潜的面门打来。李潜只觉一股劲风迎面而来,眼前出现了一个醋钵大的拳头。李潜暗暗吃了一惊。他没想到马三奎出拳的速度这么快,拳势这么狠。他立刻醒悟,这个马三奎根本不是想与他切磋,而是想打残废他!

李潜不敢大意。他的身材比马三奎要矮半头,臂长自然也不如马三奎,两人在相同距离的出拳,他肯定吃亏。所以他立刻侧身闪开,弓步前进一步,躲开马三奎一拳,同时右拳由下向上,直击马三奎的下巴。马三奎见他出拳,另一只手平在胸前下压,准备挡住李潜的拳头,同时已经打出去的右拳猛的砸下。李潜立刻变招,上击的右拳改为隔挡,架住马三奎下砸的一拳,左手猛拍一掌,直取马三奎软肋。马三奎本来在李潜曲臂架住下砸一拳时左拳有机会直打李潜的胸口,只是现在李潜的左掌拍向他的软肋,如果拍实了,两人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谁也得不了好。所以马三奎只得放弃了拳打李潜胸口的机会,左手变掌贴在软肋上。

“砰啪”两人,两人的胳膊撞在一起,同时对了一掌,两人同时跳开,眼神中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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