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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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媚缠身-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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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救水蛟后,凌玉看都不看通伯一眼,就只管回了自己的船上。那边的通伯却是叫苦不迭。这一路上,全靠有这只水蛟妖兽,才能保护小姐平安,如今水蛟脱困而去,小姐的安全又怎么办?

更何况这只水蛟,还是当年张家大帅从妖炼师那里讨来的,矜贵无比啊,若不是穷途末路,怎会舍得使用。凌玉这一声不吭就将水蛟给解救了,张家那船的人个个都郁闷愤愤,但却也没什么法子。

解决了恶鲲帮的封江,自然是往前行。

张家的官船本来就走的急,又被凌玉给弄没了护身妖兽,更是急着赶路,所以三帆全起,以十成的速度朝下游冲去。

罗江朝天,凌玉自然也是往下游走,虽然各走各的道路,可旁人看起来,却象是凌玉在跟着张家的官船。

又走了一天一夜。张家的官船去势甚快,老早就没了影子,凌玉只当从此再也不会见面,自然不放在心上。

新收的水蛟一直跟在凌玉的船底下,似是护卫着船行江中。凌玉和水蛟一样,不止一次的感觉到江水里还有别的妖兽存在,但灵念一过去,那妖兽就突然消失,闪遁的极为迅速。

第56章 东林书院

这一天走下来,别的倒是没什么。就那些个船工,见识过凌玉大发神威的样子,现在对他总有些惧怕,以前动不动就和凌玉搭几句话的船老大也是阴沉着脸,蹲在船头抽着旱烟,半句话都不吭。

快临近傍晚时,船行过一处峡谷,罗江水陡然收紧,江流急揣。两边上倒是山明水秀,生满了细长的湘妃竹,淡淡的阳光穿过竹林,落在峡谷口嶙峋怪石上,颇有几分疏影横斜的意境。

“少爷,这就是东林山。”

花舞月刚问了船工,上来提醒道。

“哦?”

凌玉留了个心。

在归林时,徐季就说过东林山的事情。以前凌玉总是奇怪,以徐季的耿直性格,老是得罪朝中权贵,怎么还能在北疆做官。后来徐季说了自己的师承,才让人豁然开解。

原来徐季年轻时,竟是在东林山读书的。

这地方本也没什么了不起,但在这山上,有一个东林书院。

这就了不得了。

云朝之中,道、儒、佛三教并立,地位却全然不同。佛教受道、儒挤压,已经很是末路,虽然名山上依旧保留着些许古刹,但僧侣的地位大不如前,朝廷也不太喜欢这些出世的和尚。

道教却是云朝中地位最高的,全因云朝历代皇帝都信奉道派。朝廷中,军队里,妖术师、妖炼师、星算师、炼丹师都以道家的身份出现,并且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尤其是妖炼师,几乎每个都有国师的身份,在云朝更是超然的存在。传说在皇宫里面,还隐藏着真正的仙人,这都是道派历代宗师。

儒家的位置颇为尴尬,正好处于道、佛两教中间。在三教里,儒教的信徒最少,也是最难为百姓接受的,但多少年来屹立不倒,却全靠一点。

儒教吸收的,全部都是读书人,而云朝里当官的,亦都是读书人。所以儒教相当于是云朝文官的信仰,也是这个朝廷骨干力量的信仰所在。

普天之下读书人皆信儒教,而天下儒教又归于东林一门。

这就是东林书院的地位。它是天下儒教的核心圣地之一,也是儒教教义最高解读之所。东林书院的主人一句话,便可以让全天下读书人为之辗转难眠苦思冥想。

山水轻幽,竹林梳斜。就是这灵气四溢的地方,一座小小的书院,却如同是云朝儒生们的圣殿,多少人想来朝拜,都不得其门而入。

徐季将这些事情告诉凌玉,是希望凌玉有朝一日能上东林山,拜访现任东林书院主人。徐季曾说过,这任书院主人有大智慧,大修养,如能见他一面,必对将来的事情有所帮助。

凌玉这趟急着回江州,虽然知道要路过东林山,却并没想上去拜访谁。如今花舞月提起,他稍稍留意了下周围,船才出峡谷,江面有宽阔起来,只是比起前段,要混浊许多。

前面不远处,就是东林山脚下的渡口。

东林书院实在是太有名,虽然常年都是紧闭山门,可还是有数不清的儒生前来参拜,希望能够被里面的主人慧眼相中收为弟子。

俗人有话:“进了东林书院,入阁出相不是梦。”

此便可知,进个好学堂对于仕途实在是大有好处。

今日的渡口自然也停满了船只,凌玉却瞟见了张家官船如鹤立鸡群般停泊在众多小客船中间。他虽诧异这家子人不敢路,带着个小姐上书院干嘛。但念头只是一转,便又没有多想。

“嗯?”

凌玉忽然生奇。

自己的船竟不再往前走了,几个船工喊着号子撑篙,竟也往东林山的渡口滑去。

这就怪了,凌玉从没要在这里下船,他们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船上,从未靠岸,怎么这帮船工自作主张呢?

凌玉一拍栏杆,已经飞身下到船头。

船老大早就带着一干船工,呼啦啦跪倒一地:“凌少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们?”

花舞月也跑下来,见这一出,迷惑道:“这怎说的,好端端跪着干嘛?”

凌玉心中郁闷,摇头道:“我杀的是恶鲲帮的人,又没为难你们?怕我不给银子怎地?”

船老大老脸哭丧:“凌少爷,我在北疆就听说过您的大名,只是没想到,用我船的就是您老人家。这本来是桩蓬荜生辉的好事情,但小的们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担不起牵连,求凌少饶了我们。”

花舞月觉着事情蹊跷,便问:“老爹有话就直说,我家少爷可不是不讲理的人。”

船老大抬头,看凌玉面色不似凶狠,便大着胆子说道:“凌少是官家的子女,今日路上遇见悍匪,自然可以杀了就走,以后也没人敢找您追究。可我们这些人,却是常年吃水上饭的,今天您杀了这么多恶鲲帮的人,若我们还载着您,往后可怎么在水路上混啊?”

凌玉一怔,这桩子事情,倒是没想到。

船老大又跪伏在地:“今日少爷扫了恶鲲帮,便是让我们这船得罪了所有水寨。七十二连环寨中,水寨有十多个,从此往后,我们便做不得这水上的买卖了。”

花舞月愕然,呆呆的看着凌玉。凌玉也是意兴阑珊,他可以举手投足间杀光水贼,却不好朝这帮子穷苦人发脾气,看着船也靠岸,知道这艘船是再也不会载他们去江州了,甚至于往后的水路上,都难有船愿意接送他们。

凌玉随手抽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船老大:“你们卖了船,买几块地好好过日子,不吃水上饭也饿不着你们。”

又转身对花舞月道,“天意要我们留下,那就收拾收拾,我们也上东林山逛逛,看教出徐季这个书呆子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好的。”

那小妮子早就想上岸逛了,开心的应了声,便收拾包裹去了。

下船后,凌玉便有些发呆,今天的事情,可远离了他原定的筹划。本来想一直水路到江州,尽可能少见人,如今走了旱路,从此后事情就多了。

更何况恶鲲帮今天封江,看似对着张家官船,却更象有几分在埋伏凌玉。若是走了旱路,七十二连环寨的山贼会怎么对付,还很难说呢。

心中有了烦忧,就连景色也似乎没那么美了,凌玉几乎是被花舞月牵着往山上走。一人一仆一狗一马走了小会,就看见了那处著名的牌坊。

几根粗壮石柱冲天而起,有三十多尺高,一面飞檐四角的牌坊上书着“东林”两个大字。这个牌坊也是儒门一派的圣物,却不知是谁写的。

总之许多不能上山的儒生,便都在这牌坊前磕几个响头,就算是朝拜过东林书院了。

在牌坊下,有许多人。凌玉认识一群。

依旧穿着护甲的通伯,象是一尊门神般站在牌坊之前,他身后有十多个男护卫,也有四个小侍婢正守在一定粉色罗轿旁边。

这轿子里的,自然就是那个张家小姐。

凌玉在渡口就见到了他们的官船,就是不晓得他们来东林书院做什么。云朝的女子极少有读书的,那个通伯也不像是儒生,总不至于来朝拜儒门圣地吧。

凌玉才刚刚走近牌坊,就被通伯看到了。这老头子一皱眉,居然迎了上来,面色不豫的冲凌玉拱手行礼。

凌玉和他也没交情,又夺了他的水蛟,自然尴尬多于欢喜。

通伯冷笑道:“凌少爷,这可巧了,你怎也来这书院?”

“你家小姐来得,我就来不得?”

凌玉反问道。

“凌少爷不是跟着我们就好。”

通伯出口伤人。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好跟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们上东林山,我也上东林山,说的准是谁跟谁?”

“凌少言辞锋利,可做事情未免太不光明磊落。”

通伯不知为何,竟咄咄逼人,“在罗江上,恶鲲帮封了我们五个时辰都没有动手,可凌少一到就动了手,这又是什么道理?诺大的江面,凌少哪里不去,偏偏又到了东林书院,这又是什么道理?凌少说没跟着我们,老头子却不相信。”

“通伯!休得无理!”

粉色罗轿中传出柔柔的声音,随后,便有小婢子躬前掀开轿门。

凌玉转头去看,却先是看到了一只脚。

这脚小巧玲珑,缩在一只水红色日月绣花鞋中,怯生生,小心翼翼的伸出轿门,矜持无比的掂在地上。随后便又见到了腿,在百摺裙下,是穿着翠色缎子长裤,只伸出一小截,就能让人觉着脚和腿的秀美。

等张家小姐整个人出轿,更是令人眼前一亮。这小姐梳着女子待字闺中的发髻,头上插着几支雅致的钗子,身上穿着紫色的大袄,脖子上有银灰色的围脖。容貌更是清丽不俗,眉目间尽是些高贵的神态,活脱脱是个出尘不染的贵族小姐。

周围还有别的儒生,见着张小姐现身,竟忍不住赞道:“啧啧,怎会有这般雅致的小姐。”

更有人打听:“这是哪家千金,应是未出阁吧。”

言谈间,很有神往的意味。

但张小姐轻移莲步,只走到凌玉的面前,欠欠身道:“宁儿见过凌少爷。”

凌玉呆了呆,这张家小姐与凌玉之前见的女子都不相同,这贵人家里面养出来的千金小姐,都有些超人一等的贵气。可偏偏这位张小姐还多了几分出尘的意境,宛如从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张宁儿见凌玉发呆,忍不住低头笑笑。这一笑更是若莲花绽放,淡淡的颜色渲染开来。

凌玉这才惊醒,记得自己这身体的年纪,似是比张宁儿要小上几岁,便应道:“宁儿姐姐有礼了。”

嘴上虽是说着,凌玉心中却紧着疑惑,这样一个似是不沾烟火的贵家小姐,怎么会惹上了恶鲲帮。而恶鲲帮为什么一直封而不打,直至自己到了才动手。

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阴谋?

既然怕有阴谋,凌玉便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他外表看比张宁儿还要小几岁,但真正的心思,却早就沉稳的很。

张宁儿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山门口又有异变。一大群云朝官兵从旱路上来,一下子就将这里给围住了。

这一百来人都身穿飞鱼服,腰胯绣春刀,外表一看便知,是云朝中最令人恐惧的锦衣卫。这群人默然无声的将牌坊前等候的儒生等等都包围了起来,虽然没有拔刀也没有动手,仅仅是那股子阴沉的气息,就让人毛骨悚然。

穿褐色飞鱼服的男子上前,冲张宁儿点头道:“在下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钱均,请张小姐到锦衣卫坐坐。”

“大胆!”

通伯急忙拦上,“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竟敢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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