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诺是山城，水面逐渐降低，显露出整个城市的轮廓。
水慢慢地自山坡流下，渗入大地，石地上还是一片的湿。
新漆的城门因为浸湿，发着明亮的光。
塞壬已经停止了歌唱，用洼地的水擦拭着自己的大镰刀。
蓝晶人很象人类，只是是透明的，他们现在的弩就在背上，在帮卡诺的人们整理着最后的战场。
这里是他们的家。
希特拉带着海兽们已经离去。
那加和人鱼也已经整装，准备回去。
“卡诺的王子，不要忘了与我们王的约定。”一个那加开口说着。
杰还在低头想着什么，老守卫代为回答。
“我们会尽快准备好我们的王与海族圣女的婚事。”
婚事？
忽然想到斯尔拉，那么，杰也是一样的吗？
不快乐的，婚事……
‘
杰忽然抬头，看着空中浮着的我，其他的人也一起望着，默默地不说话。
“蓝。”杰出声。
“杰，要报仇吗？”我轻轻地笑。
他摇头。
……
“夜帝死了。”他只是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
而我，说不出话。
“我们有了海的力量，已经足够的强，强到……”他没有说下去。
“强到可以打败我？”我笑。
记得当时他说，他会变的足够的强，最后打败我。
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经过了海皇的试炼，得到海族的力量了。
“不是，强到不需要你保护。”
“你说什么……”我愣在空中。
“当时你和紫色精灵被魔族残杀的时候，我就在边上。”他猛地抬头。
“……”
“可是，我没有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倒下，看着那把烧着白炎的剑插进你的身体，无能为力。”
“杰，不要再说了……”
我受不起，我受不起。
我急急地飞起，离开，在空中飞行着，茫无目的。
当时的我，只是在赎罪吧。
如果一个人能记住别人对他的好，那么他总是快乐的。
那么，卡诺人会快乐的吧。
曾经战争的创伤，最后总会快乐地吧。
祝，他们快乐……
‘
“蓝。”
一个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尼德！”听到他的声音，我大喊出来。
尼德，左将军尼德尔森。
那么我是在？
空之峡谷的古战场。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望着他。
他现在已经没有马，而是一个幽灵的形态浮在空中，手上也没有武器，他现在这是？圣枪提迪亚鲁斯呢？
“圣枪已经还给了夜帝。”他回答。
“那你……”
“我已经离开了亡灵的军队，现在是一个游魂。”他微微地笑着。
死去的亡灵不能再去亡灵界，而是直接加入军队，或者……
游荡在天地间，无依无*。
我也笑了，笑得有点勉强。
“艾克森也在这里，他不好意思来见你。”尼德浮在空中是一个淡淡的影子，比我的幻影还要淡，发着幽绿的荧光。
艾克森也回来了啊……
旧日的战场，呼啸的呐喊已经不在，战士们的亡灵游荡其间，默默地回想着当年的英勇。
诺顿战歌的曲调仿佛还在耳边，那飞舞在空中燃烧着的菲尼克斯仿佛还遨翔在天际，带着人们的希望……
‘
“他希望你能原谅他。”
“人都死了，还说什么原谅。”我苦笑。
“如果我告诉你，当时就是他释放的狂暴术卷轴呢？你还能原谅他吗？”尼德盯着我的眼。
“我不知道，你呢？”
“或许，是他救了我们的夜帝。”
如果当时没有那个狂暴术，死在这里的就不是魔王斯诺了吧……
“对了，夜帝呢？”我的心好像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他，他不会也回到这里了吧？
“他不在这里。”
“哦。那他……”
“他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吧。”
自己的……
世界？
第七十七章 崔斯特瑞姆的荣耀
夜帝自己的世界？
我盯着他，想知道他讲的什么意思。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对练，互相都十分了解。”他好像回到了旧时，眼睛望着远方。
“哦？”想起了小时候吗？
“在我的记忆中，夜是一个贵族气太重的人。他身世显赫，看不起穷人。有时候爱耍些小聪明，惹人讨厌。直到……”
“直到？”
“直到当时的西门城守卫战，他中了箭，伤得很重我们都以为他死去了。谁知道半夜里，他又回来了，而且好像一点伤都没有的样子。从那以后，他就变得很静，一个人默默决定着什么，也变得不那么高傲，比较合群了。”
“也许，是他经历了战争，明白了什么。”我试着合理化。
“不是，他回来后，竟然不认识我了。”
“……”
“那年，西门王阵亡，他带领我们往以撒城撤军。老人小孩先走，骑兵断后，那时候我才发现，他的武艺我一点都不熟悉了。他竟然跳下马，改用剑拼杀。”
“哦。他没有跟你说什么吗？”我一直默默地听着，忍不住发问。
“他说，我们认识的海夜已经死了。他是来自异世界的人，来这个世界，是要找自己陷入这里的爱人。”
“爱人……”我愣在那里。
他来这个世界……找他的爱人……
那我又算什么？
一把剑而已。
勇士们都喜欢自己的剑。我是那么地锋利，那么地有力量，确实是，确实是……
一把好剑。
剑没有心，可是，我胸前发痛的，又是什么……
‘
“确定他回去了？”我轻轻地笑着，还不能确定。
“他一定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在危难的时候降临人间，现在，他回去了。他死的时候，没有象我们和艾克一样的灵魂。他一定是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幸福地回去了。”
有时候，有信仰也是一种安慰吧。
他幸福地回去了，我该高兴的不是吗？
为什么哭，傻子。
‘
“蓝，如果你能，请代他守护科林斯好吗？”尼德的口气是恳求。
科林斯，是他的故乡，他们的故乡。
“有雷在，需要我吗？”
雷应该能安排好每场战斗的吧？
而且，亡灵族正在追杀魔族的军队不是吗？
科林斯城应该还没有那么太危机的。
“亡灵的军队已经和魔族达成了一致。在亡灵族的穷追不舍下，魔王斯诺最后妥协，答应帮助亡灵族抢回夜帝的尸体，然后尽他的力量复活。”
“夜帝的尸体？在哪里？”我也想知道。
“当时，异界的召唤士在得知夜帝阵亡的消息后，带领剑士营重新杀回那林。他一下召唤了十几个异界的灵兽，冲开一条血路，拼着自己受重伤把夜帝的尸体抢了回去，刚刚到达科林斯。”
阿季，他……
“现在亡灵族和魔族的军队已经出了银白之地，正在望科林斯推进。而且，西面的兽人军队也往北上，他们不久前经过这里，往边境城市崔斯特瑞姆去了。”
“兽人的军队，没什么大威胁的吧。”亡灵和魔族那里才是强敌。
“他们这次是全军出动，全深红的兽人族，半兽人族的军队全部都集中了。而且，兽人族的领袖西顿已经通过了远古的试炼，进入了远古之门，召唤出了好几头比蒙巨兽加入了他们的军队。”
比蒙巨兽？
那种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兽族的最终守护？
“是的。山一样的巨兽，每一头都有猛犸象的两倍高，那长爪象是扳倒的塔。”
怎么会这样？
崔斯特瑞姆并没有守军，兽人的军队将一路无阻。
也就是说，现在的科林斯要受到三个种族的合围了？
真的，危机了……
‘
“蓝，你做什么？”
“我去一趟崔斯特瑞姆。”
北上是柯那，一个没有归属国的小镇，到了崔斯特瑞姆才是正式进入深蓝的领地。
现在，是白天，瓦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的风。
这样的天空才适合行军吧？
兽人族的行军一象迅速，现在，到哪里了呢？
‘
崔斯特瑞姆。
这里的人们正在迅速撤离。
城镇的边上是一片平原，一望无际，那边兽人族的军队清晰可见。
他们的阵型大处整齐，小处散乱，确实是兽人的风格。
最前方的是开路的狼骑兵，和当时不同的是，这次有的身上穿有铠甲的，虽然不是很明亮，但是上面的尖刺让人感觉森森然。
没有穿甲的斗士门也穿着白色的布服，显得不那么狂野，也比较整齐划一了。
狼骑兵后面是同样白色布服的狂战士，明晃晃的双刃斧和大刀。
和他们在一起的是各种的纯兽人步兵。
狮人，虎人，熊人们穿着白色布服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又没有什么防御。
在被夜帝的军队征服以后，深红的军队第一次出现这种阵型，半兽人和兽人一起出现的庞大阵型。
在步兵后面，是巨大的猛犸象和高塔一样的独眼巨人。
他们是远古之门的守卫，以力量大而著称，这次也一起来了么？
在最后是比猛犸象高出一头的比蒙巨兽，，说两倍有点夸张了，但是，真的，好高大啊。
他们甚至还是弓着身子的，白色的皮毛，巨大的獠牙象是鲨鱼，粗壮的双手上的长爪直垂到地上，发出白森森的光。
不仅仅是几个，而是十几个这样的比蒙巨兽前进着，把大地踏得发颤。
这样的军队在远处就让人感觉到白压压一片，好像整个空间地推过来，十分地具有威慑力。
‘
这边，惊慌的人们正逃离着，沿着那条河边的路拥挤着，狂奔着。
人们拖儿带女，有的还抱着行李，喊叫声，小孩的哭声，整个一片的杂乱。
拉车的劣马减慢了离开的速度，那几匹杂色的老马吃力地拖着整车的人，走得缓慢。
记得这里的马是很健壮的啊，纯白色的那种啊？
先逃走了吗？
不，没有，那些马还在，有六匹，一字排开站在路口上。
不动。
马的身上，有一个人我认得的，是当时的车夫，当时他打招呼的时候姿势很夸张。
他现在是一身白底蓝边的衣服，收拾得笔挺，胸前的蓝色花纹中间展开的是一个白色的翅膀。
他的手上，是一柄长矛，蓝白相间的骑士矛。
这是？
白翼骑士团的盛装！
边上的人也是和他一样的装束，沉默地望着远方，望着逐渐逼近的兽人族大军。
他们，想要做什么？
‘
“队长，距离到了。”边上一个人向车夫报告着。
这么看来，他应该是原来的队长。
距离？
什么距离？
在空中看了一下，这是？
骑兵冲杀的距离。
骑兵战斗有最佳距离，太近速度不够，太远了马的力量会衰竭。
“将士们，我们身后撤退的是什么人？”他大喊着。
“海蓝帝国的国民！”其他五名骑士呼应着。
“我们能不能让开？”
“不能——”
坚决的声音，虽然人数少，不足以震撼天地，但那份坚定，却宣告着不屈。
“当年，我们和团长在此地立下断剑之誓言。凡骑士团的勇士，不许侵入深红，也绝不许敌人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