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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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商-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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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陈行恩说的这番话,冯虞大吃一惊!本来今日好好显摆一番,谁想这位仁兄居然知道阿拉伯数字(准确地说应当叫印度-阿拉伯数字),连复式记账法都看出些端倪了,只不过还不怎么会用罢了。那些个穿越小说果然当不得真哪。冯虞好奇之心顿起,倒不忙回复,央着陈行恩仔细说说他所知道的到底有多少。
  据陈行恩说,账簿这玩意儿上古时就已有了,秦汉时有了文字叙述式的“单式记账法”,即以“入、出、余”为记账结算定式的简明会计记录方法又称“三柱结算法”。南北朝,苏绰首创“朱出墨入记账法”,规定以红记出、以墨记入,一目了然。到了宋代,又创立了“四柱结算法”。
  所谓“四柱”,是指旧管(上期结余)、新收(本期收入)、开除(本期支出)和实在(本期结存)四个栏目,通过“旧管加新收等于开除加实在”的平衡公式来检查日常记录确实与否,又可分类汇总日常会计记录。如今市面商家用的,便是这堪称单式记账法最终版的“四柱结算法”。
  冯虞于是将复式记账法须把一笔业务同时记入“来账”、“去账”,以便精确计算店铺盈亏、明细业务来龙去脉的原理详述一番。不想这陈行恩居然一点就透,倒是让冯虞暗自啧啧称奇,要知道,后世那些会计出纳可是要专门培训的,当初自己办实业,也是花了老大工夫才学会记账核帐,这位便宜表哥实在是……不服不行啊。
  至于阿拉伯数字,还有相关的数位运算法则,倒不是一时三刻能熟稔的,这个主要是计数习惯的问题。不过看陈行恩这架势,三两日足矣。
  果然,陈行恩见习了一个中午,到晚上就自个儿操刀上阵了。乘除公式虽然还没弄通,但是凭着口算功底和运指如飞的珠算功夫,结账、找零、记账三管齐下,速度贼快不说,冯虞在边上盯着看了老久,愣是没一个错处。
  说来这可是冯虞不懂行了。这算盘可是我国古代的计算器,明代商业繁盛,珠算迅速取代筹算在全国推开。珠算一旦练到精熟的地步,计算时,算盘的盘式,档次以及珠子的浮动变化便会浮现在人的脑子里,这种活算盘的影像被称为“虚盘”。这种心算方法,则称为“珠心算”。
  后世有人做过测试,珠心算的计算速度非常惊人,甚至要超过电子计算器。熟练者往往只要听到题目报数,或自己看到计算题型,答数是脱口而出。
  虽然冯虞学的是文科,对这些说道没什么概念,但是他至少明白一点:这回可是捡到宝了。啥也不说了,每月五两银子,留用。
  晚上关门后陈行恩一听这话也乐得不行。要知道,这会儿一个七品县令年俸也只是四十五两纹银,生员每月廪膳费只有一两银子,这个待遇,了不得了。之前老爷子总说自己笨,没个正经出路,今后在家里头总算是可以挺胸做人了。
  一年六十两纹银,小厮都能买上五个八个了,可冯虞觉着这钱花得值。以冯虞的阅人经验来看,这位便宜表哥是个靠得住的,多花点钱,将他牢牢绑住,自己能腾出多少时间、精力来。说实在的,这几天冯虞也是累得够呛了。明日起……我就能多睡上一会儿了。
  冯虞正琢磨美事呢,只听半掩的门“哐当”一声给人一脚蹬开,有个驴嗓子高声叫道:“老板做的好大生意,范三特来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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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十五章 马王爷几只眼
     更新时间:2009…6…18 18:22:05 本章字数:3462
  话音未落,一人大大咧咧闯了进来。看这家伙一副矮胖身材,胡子拉杂,满面通红,帽歪衣斜,右手还攥着个酒瓶子。冯虞差点气乐了,有梁公公、杨千户、叶知府捧场,开店这么多天,还真没人敢到这儿来撒野讹诈,这位看来是酒壮怂人胆呐。
  冯虞给边上那几个伙计兼锦衣校尉使了个眼色,起身就要过去理论。边上一个校尉轻轻一扽他的袖子,凑到耳旁低声说道:“这厮是这一带有名的泼皮二楞子,据说是司礼监佥书范亨的一个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平素没人惹他。”
  原来如此,还真是亏了我一个,幸福一家人。冯虞心中暗笑,若说别人或许还没个路数,这范亨不就是当朝司礼监掌印太监提督东厂王岳的两大亲信之一吗?据说这王岳倒是个耿直无私的,只是明年十月,王岳、范亨就得倒台失势丢了性命,这个范三怕他做甚。
  冯虞正琢磨呢,这时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转眼间进来两男一女,看年岁全在十几二十岁上下。那稍长些的青年男子进门就大声说道:“店家,可还有吃食?行路晚了,行个方便。”
  冯虞正待上前搭话,那范三却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物事,扭过身上下打量三人。只见这一男二女俱是一身寻常棉布冬服,看来并非出自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两个男的相貌寻常,那女子却是嫩生生一张瓜子脸,五官颇为精致。若是凝神细看,便觉着这三人气质似与寻常人家有些个不同,举手投足颇为干练。
  只是那范三这会儿醉眼惺忪,看那美女就如猫儿闻着腥,哪还顾上这些,嬉皮笑脸一摇三晃靠上前去,往三人落座的饭桌上拍了一掌,用福州话问道“呔,你们是哪里人氏,速速报来。”
  那三人满脸的莫名其妙,互相看了一眼。还是那青年操闽南腔的官话开腔答话:“你说什么?”
  见是外乡人,范三更来劲儿了,牛眼一瞪,也用官话回道“深更半夜,四处乱窜,看尔等就不是良善之辈。我便是本地里正,要拿你们见官问话。”
  听了这话,对面少年腾得起身便要发作,却被边上少女一把拉住。那青年使个眼色,回头说道:“我们不过是头回到省城,贪看夜市,误了时辰,听说这家酒食不错,这才过来用饭。如何便不是良善之辈?这位朋友说话请慎重些个。”
  范三见对方不敢翻脸,胆气更足,脸面一沉:“怎的,我还说不得了?你们打听打听,我范三,当朝司礼监佥书范亨范公公的堂弟的侄儿的……反正你等也不配懂得这个。”
  说着,范三一斜眼,瞅见那青年身边放了个包裹,看着满满当当有些物件,伸手一指:“里头什么东西?可有违禁违制的?拿来我看!还有这小娘子,深夜里与大男人混做一群,只怕也不是什么好的,这便随我回去问个究竟。”说罢,范三伸手便去拉那少女。
  听了范三一番话,三人气得勃然变色,尤其是那少女,满脸涨得通红,抬手就是一个耳光。这一下又疾又狠,范三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就听着“啪”得一声,眼前一片星星乱冒,一屁股坐在地上。屋中顿时一片肃静,紧接着连冯虞带那些个伙计一片哄堂大笑。
  那范三给一耳刮子抽得找不着北,脑袋瓜子甩了几下方才回过味来,登时恼羞成怒,从地上一跃而起,左右看了下,劈手抄起一张椅子便要耍蛮。冯虞这会儿再看不下去了,从后头飞起一脚直踹在范三屁股蛋子上。虽说冯虞只是十来岁的体格,气力不足,这一脚却是攻其不备,这一脚蹬了个结结实实,给那范三来了个大马趴。
  冯虞抢上一步,一脚踩住范三脖颈,让他起不了身,回头断喝一句:“给我打,让这小子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睛,出事儿我兜着!”
  那几个锦衣校尉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儿,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头,一个个蹿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开练。打得这个过瘾哪,真可以说是通体舒泰,大家伙儿这十天半个月的疲乏劲儿一扫而空。俩少男少女看得热血沸腾,也凑上来结结实实给了几下。那青年喝止不住,也只得随他们去了。
  一会儿功夫,冯虞浑身活动开了,看那范三也给揍成个猪头,再打真就出事了,连忙叫住众人。着锦衣校尉找了根绳子将范三捆成个粽子一般。边上几个校尉笑嘻嘻地问道:“东家,这厮如何发落?送交福州府吗?”
  冯虞沉吟片刻,低声道:“送杨大人那里,关他个一年半载再说。”
  象这么个滚刀肉,要是送地方官府,未必就敢处置他,这要是打蛇不死,日后说不定还要惹出什么祸患。锦衣卫那边就不一样了,本来就不怎么买东厂、内廷的帐,何况还是这么个小人物。打就打了,关就关了,怎么着吧。再说了,只要过了明年,范亭一死,这范三没了靠山还能翻天不成?
  看着几个伙计拖了范三出去,冯虞回头招呼那三个客人:“不好意思,惊扰三位了。请入座,先喝口茶。不知道三位想吃些什么?”
  那三个一看方才率先出手的少年竟然就是此间掌柜,都露出几分惊异的神色。那青年一抱拳:“多谢小兄弟方才仗义出手。这般时分还来叨扰,实在过意不去,我等也不敢有什么讲究,胡乱上些什么,填报肚子便好。”
  “这样啊,好,几位稍待,我且去安排一下。”说罢,冯虞进了后院厨房,看厨师正在做店伙的晚饭,吩咐加几道汤菜,再多做些炒饭炒菜,一会儿单独端上来,又回到前堂,坐下与那三人闲聊起来。大家也算是并肩战斗过的,很快熟络起来。
  三人自称是一家子兄妹,一块儿到省城游玩冯虞发现那青年似乎是这一拨的主心骨,问答间多数由他来支应。边上少年略有些淘气,是个好凑热闹的主,不时喜欢叽叽喳喳插上几句。有时说了几句混话,给那青年拿眼一瞪,这少年总是吐吐舌头缩回座位,可没过一会儿又凑进来了。那少女却不怎么说话,只是对这店铺陈设很是好奇,东瞅瞅西看看,不时还偷偷朝冯虞瞄上几眼。
  一会儿工夫,饭菜都已上桌。那浓郁的香气让三人颇为心动,那少年喉中还传来“咕嘟”一声,惹得几人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将少年臊了个大红脸。
  冯虞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几位可要些酒水吗?”按他的想法,这几个年岁都不大,又都是出门在外,应该是不沾酒的。谁知道那青年却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若有好的,麻烦来一坛。”
  倒是把冯虞下了一跳。“一坛?”
  “一坛。”
  “行。”冯虞招呼伙计拿一坛十年花雕过来。“要几个酒碗?”
  “一人一个。不知道小兄弟用过饭没有,既然你我如此投缘,不如一块儿来些酒肉?”冯虞本想按老规矩与厨子伙计一块儿用饭,听了这话也不推辞,当即坐下,让伙计传话给厨房,再加两道菜过来。
  待得嘱咐停当,冯虞拍开泥封,抱着酒坛给三人各倒了一碗酒,又自行斟了,托起酒碗说道:“今日结实三位,小弟三生有幸,不知哥哥姐姐如何称呼?”
  又是那青年应到“在下杨风,舍弟杨雨,舍妹杨云。他们两个都未足十六,兄弟莫称什么哥哥姐姐,只唤阿雨阿云就好。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冯虞心道,风、雨、云?一般人怎会如此起名?这家有些门道。反正是一面之缘,却也不必深究。嘴上却立时回答:“在下冯虞,便叫我依虞好了。”
  到了这般时分,几人都是饿了,再加上又都是少年心性,没那么多礼节讲究,碰了一杯之后,便各自举筷开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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